29 禮物
邢岳梅找到支撐點,滿意的蹭了蹭,把整個身子的重量向右傾,靠在紀文冬的肩膀上睡熟了。
很快,她越來越往下滑再次失去支撐點,邢岳梅的頭再次滑下來,又進入了不斷點頭的狀态。
紀文冬看着自己的肩膀想了想,彎下緊繃的脊梁,輕輕的等在邢岳梅的小腦袋再次落下的地方,直到再次感受到重量,他才勾勾嘴角,認真看着依然漆黑的屏幕,卻再也沒有了困意。
電影不知不覺就播放結束了,紀文冬等到播放廳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輕輕地叫醒邢岳梅。
“诶呀,快醒醒,哈濑子流我一身。”紀文冬帶着笑意輕聲說道。
邢岳梅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聽到紀文冬說自己流口水了,直接在紀文冬的肩頭一蹭,接着睡。
紀文冬看到她耍賴似的在他肩頭蹭着不起來,輕輕搖搖她說道:“小懶蟲,快醒醒要回家了。”
“電影播完了?”邢岳梅清醒過來揉揉眼睛,問道。
“早播完了,快走吧。”紀文冬幫她捋順在他肩膀上蹭炸毛的頭發,整理好後說道。
“你怎麽不早叫醒我。”邢岳梅聽完連忙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任由紀文冬幫她整理頭發。
兩人出了電影院,發現已經過五點了。
“都怪你不叫醒我,你看錯過了時間吧。”邢岳梅瞪眼看着紀文冬,一想到又要等一個多小時的車就頭疼,這回到家都幾點了。
“好吧,是我的錯。”紀文冬無奈地承認了下來。
“現在怎麽辦啊?”黃昏後的市裏靜悄悄的,兩人傻愣愣的現在電影院門口,看着偶爾匆匆而過的行人。
“電影院旁邊有個小店,我們去吃點東西吧。”紀文冬想起這附近好像有個賣豆腐腦的小店,就提議先去吃點東西。
兩人繞着電影院轉了一圈,才在周圍小胡同尾找到了一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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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裏嗎?連燈都沒亮。”邢岳梅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小院,有些懷疑道。
“放心吧,就是這裏,我都聞到味道了。”紀文冬走上前去敲門。
不一會兒,屋裏的燈亮了,燈光透過窗戶照亮了小院。
兩人看到屋裏走出一個穿着花圍裙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笑地憨厚對他們說:“兩位要吃豆腐腦?”
“對,還有嗎?”紀文冬随着門的打開已經聞到撲鼻的香菜味。
“有,還有一點,一直溫在火上,兩位進來吧。”中年男子打開矮矮的院門讓兩人進去。
他把兩人帶進屋裏,屋裏還有一個大姐正在盛豆腐腦。大姐頭上帶着方巾,打扮得幹淨利索,三兩下就盛好了兩碗豆腐腦。
大姐端着兩碗豆腐腦放到桌上,瞪了一眼帶他們進來擦幹淨一張桌子就去收拾其他東西的中年男子。
“兩位別介意,我家當家的是個葫蘆嘴,也不知道招呼你們一下。這是你們的豆腐腦,慢用啊。”大姐把豆腐腦放到兩人面前,對兩人笑着說道。
“不介意,大哥看着就是個憨厚人。”紀文冬笑着說道,“大姐,你家怎麽這麽晚了不開燈啊,我要不是聞到了咱家豆腐腦的香味,還以為家裏沒人呢。”
“小同志第一次來吧,來大姐家吃飯的都是熟人,我家早晨六點開門,晚上八點關門,沒人來的時候從來都不開燈。”大姐又拿上來一碗醋個,一碗香菜末。
“香菜和醋自己放啊。小姑娘,今天來看電影的吧?”大姐看着眼前的一對年輕人笑着問道。
“對啊,有空就來看看電影。”邢岳梅聽到打趣,大方一笑承認道。
“現在小同志都不錯,還知道帶心上人來看電影,吃點好吃的,哪像我家木頭疙瘩,年輕那會兒就是給我留塊兒糖都不會。”大姐說着瞪了一眼旁邊還在擦桌子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擦桌子的動作一愣,看了大姐一會兒收起抹布,蹲在牆角開始洗碗。
“你們看每次我說起他來,他就會蹲在牆角洗碗,一句哄人的話都不會說。”大姐翻個白眼表示自己認命了。
“話不能這麽說大姐,這說明姐夫是心疼你,姐夫要是不做還不得留着你做啊。”邢岳梅看着大姐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聲,大姐的表情跟她上輩子嫌棄紀文冬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也就這點兒用處了,行了,你們吃吧,我去忙了。”大姐招呼兩人吃飯,扭頭回竈臺忙活起來。
邢岳梅看着紀文冬被大姐打趣的耳朵微紅,低頭一笑道:“愣着幹嘛,快吃啊。”
她吃一口豆腐腦,香軟順滑,入口即化,鹵的鹹味剛剛好,配上香菜好吃的緊。
紀文冬感到臉上的熱意退下來,才吃了一口豆腐腦,好吃就是缺點什麽東西。
“大姐有辣椒嗎?”紀文冬對大姐問道。
“有,大姐家的辣椒油可是很辣的,好多人都吃不慣,就沒給你們放,等着大姐給你拿。”大姐擦擦手從櫃子取出一個小瓦罐,送到兩人桌上。
辣椒油在微黃燈光下依然鮮亮誘人,看着就讓人流口水。
紀文冬放了一小勺到碗裏,然後把豆腐腦攪得稀碎,白色絨狀的豆腐腦均勻的散布在鹵裏。
“咦,你這樣還能吃到豆腐腦的味道嘛。”邢岳梅表示嫌棄這種吃法,完全破壞了豆腐腦的口感。
“我是為了吃辣椒油。”紀文冬還是堅持自己的吃法。
兩人吃完豆腐腦後,起身向這一對夫妻告別。夫妻倆人把他們送到院外。
邢岳梅和紀文冬向胡同口走去,依稀聽到身後那對夫妻的話。
“多好的一對啊。”大姐說道。
“電影院就在旁邊,明天我帶你去看。”中年男子的聲音有點兒低沉和別扭。
“我們去看電影店怎麽辦,別整那些沒用的,一把年紀了,不過日子了。”大姐的唠叨聲越來越遠。
“……”
兩人聽着相視一笑,邢岳梅說道:“咱們今天看的電影叫什麽來着?”
紀文冬:對啊,演的什麽來着。
紀文冬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後半場全程盯着電影屏幕的,腦海裏卻一個電影的場景都沒有。
邢岳梅看着愣在當場的紀文冬,知道他也不知道今天的電影演了些什麽。
她噗嗤一笑,紀文冬也笑出聲來。
“看來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紀文冬想起跟他建議帶心上人來看電影的王密軍,內心往他身上紮小人,他就不應該聽信那個大光棍的話。
“也不能說錯,至少豆腐腦還是很好吃的。”邢岳梅擡起手拍拍紀文冬的肩膀安慰道。
紀文冬摸摸口袋裏裝着的禮物,有些猶豫要不要拿出來了,不過到底是買了,不送就浪費了。
他偷偷的将禮物攥在手心,跟着邢岳梅的腳步慢慢往車站方向走。
天已經漸漸黑了,月亮偷偷的升起,給兩人照亮了前行的路。
紀文冬攥着禮物的手越捏越緊,然後偷偷地湊近邢岳梅。
邢岳梅偷偷看着紀文冬一次次的想要湊近她的手,心裏有些好笑,難道這輩子他們終于能夠在婚前就牽上手了?
她看着紀文冬的手湊近又縮回去,心裏有點着急,麻蛋,要牽能不能快點,等得都點急啊。
得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邢岳梅在紀文冬的手再次湊過來的時候,悄悄把手湊過去。
然後邢岳梅就感覺手裏有點濕濕的,好像還有紙的質感。媽耶,難道紀文冬終于開竅學會寫情書了。想起上輩子紀文冬寫得一板一眼的家書哦,恩,這個進步有點大啊。
“你手裏拿得什麽東西?”邢岳梅感覺到紀文冬碰到她的手又飛速收回去,不想等了,直接問道。
紀文冬聽到話,猶豫一下把手打開,亮出被他捏在手心的東西。
邢岳梅擡眼一看是一個紅色小信封,放在紀文冬的手心剛剛好,就是看着有點皺了。
“給你的。”紀文冬輕出一口氣說道。
邢岳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拿過信封,放到手心看一眼潮濕的信封。她鄭重的拿起信封,小心的打開,然後滿懷期待的她看到一個紅領巾……
她拿着鮮紅色的紅領巾,愣在原地。
“這是我在外貿商店買到的紅紗巾,我看了,就這個最好看,你喜歡嗎?”紀文冬看着邢岳梅愣在原地,以為是自己的禮物感動到她了,有些扭捏的問道。
邢岳梅把手中的紅紗巾抖開才發現這是一個長長的紗巾。紗巾迎着月光在寒風中飛舞,還挺好看的吧。
“快入冬了,挺冷的哈。”邢岳梅收起紅紗巾微笑着說道。所以你是怎麽想的快入冬了送我一個血紅血紅的紗巾呢,邢岳梅心道果然不能對紀文冬的情商抱有任何期望。
紀文冬算算好像确實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冬至了,這禮物好像不太合适。今天的計劃全都失敗了,紀文冬有點氣餒。
邢岳梅拍拍紀文冬的肩膀,說道:“明年我一定帶這個紗巾,還有。以後你就負責帶我去找吃的就可以了,買禮物的事咱們商量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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