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臨泉

邢岳梅接下來幾天都早晨來到農科院,中午吃完飯之後回去。跟原先唯一不同的是,她成功甩了師兄,跟新認識的周靜妹子每天一起去吃午飯。

這幾天邢岳梅過得很充實,就是感覺缺了點兒什麽,轉念一想紀文冬都有一周沒有來找她了,不正常呀。然後這天中午邢岳梅從市裏回來之後直接坐上去石頭坡的汽車。

她來到到基地門口被門口長得賊黑的值班士兵攔了下來。

“同志,我找紀文冬,不知道他在不在?”邢月梅問道。

王密軍看着眼前沖他走過來的這個嬌嬌嫩嫩的小姑娘,心想又是哪個老光棍又勾搭人家小姑娘了。然後就聽到這小姑娘是來找紀文冬的,不敢置信那小子居然真的能讓人漂亮小姑娘來找他,他還是他那個情商賊低的兄弟嗎?

王密軍心中哀嚎紀文冬那小子還能找個這麽水靈的姑娘,簡直天理不容。

“你找紀文冬啊,那真是不巧了,前兩天他收到家裏的信,好像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匆匆忙忙地趕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不然你留下你的名字,等他回來我再告訴他你來找他來着。

“他回家了?”上輩子這時候邢岳梅和紀文冬還沒有相識。她回想了一下這時候紀文冬家裏能有什麽大事,想着事她心不在焉的告別王密軍。

邢岳梅回到家裏想了一下,紀文冬的爹好像明年三月份是生病死的,生的到底是什麽病她不知道了。這時候的人對死亡這事比較忌諱,人死了就不能常跟人提起。不過他還是。這次怕不是紀文冬的爹已經生病了吧,她想到自己系統裏調養身體的保健品,雖說系統裏沒有什麽專門治病的藥品,但是應該也能有點兒作用。不然,她去找紀文冬試試看。

然後邢岳梅跟她娘說,要跟張教授去隔壁市出差。今天晚上就不回家了,明天才能回來。

“你長這麽大第一次出遠門,讓娘怎麽放心,你就不能不去嗎?”李紅芳對邢岳梅說道。

“娘,隔壁市也不遠,我這次是坐汽車去的,明天就回來了。再說我也不能永遠都不出門,好不容易有一次出遠門的機會。”邢岳梅勸她娘放心。

“那你要聽張教授的話,不要亂跑,給我安全回來,還有這些錢你拿着買點吃的喝的,出門在外,別虧待自己。”李紅芳把手裏的錢和票塞到閨女手裏。

邢岳梅看着手中的錢票,有點心酸,可是她不得不騙他娘,這次她必須要去一趟。

這天一大早,邢岳梅就去農科院跟老師請了兩天假。然後她坐上去隔壁市的汽車。經歷了五個小時的颠簸,車子終于到達了隔壁市的汽車站。邢岳梅下車後随便吃了點東西,就坐上了通往武縣的車。

邢岳梅上車後告訴售票員說要到臨泉村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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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泉村是紀文冬從小長大的村子,也是邢岳梅上輩子度過後半輩子的地方。這個村子地處武縣和寒城的高速公路旁邊,交通十分方便。走出村子再走個兩千米,就能看見高速公路,向北直通縣城,向南就能到達寒城。

而且臨泉村背後靠山臨水,不缺吃食和水源,是一個難得的好地方。最關鍵的是這地方礦産豐富,後山就有好幾個公家開的煤廠。村民們平時除了種田還可以抽空給煤廠打臨時工。哪怕掙錢沒有轉業挖煤工那麽多,也可以幫忙卸卸木頭,裝裝車什麽的,掙點外快,生活還算富足。七十年代末這些小廠子,難以盈利了,公家開不下去了,就包給了村子裏有遠見的人。村子裏有些人家就靠着後山拿着小窯井成為了八十年代第一批富起來的人,九十年代這些人就身家百萬了。

邢岳梅坐在車上,回到這個上一世她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看着路一個個的矮小的房子和破舊得連個大門都沒有的煤廠。上輩子剛來是她看什麽都覺得驚奇,這輩子再見才覺得原來這地方這麽落後。當然這時候也不是沒有好的方面,至少現在的空氣質量是真的好,雖然公路上不見什麽汽車,但是路邊的花草樹木就像後世加了濾鏡一樣帶着不經修飾的美。

邢岳梅來到臨泉村的站點下車,從高架橋上走下了,就看到了臨泉村的标志性建築水泥廠的大煙筒,這個煙筒的質量是真的好,廠子倒閉六十年後還屹立不倒,絕對不是豆腐渣工程。

她擡頭往上看,入目是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峰,矗立在臨泉村後面。其中最高的那座雲山山頂還是光禿禿的,不像後世已經被開發成旅游勝地後,山頂上建了一棟七層寶塔。

邢岳梅走到坡下,踏上通往臨泉村的小土路,這時候南水北調的工程還沒實行到這裏,村西側的小河還沒被拓寬河道,遠遠看着小河滿滿當當的泛着金光。

再次來到還沒發展起來的臨泉村,邢岳梅已經忘了原先這些房子裏住得到底是哪戶人家了,這時候的房子不像後來一個挨着一個的,有時候這家住在胡同的這邊,對面的地基也是人家的。

邢岳梅熟門熟路的找到紀文冬家,紀文冬家的老院子是個青磚大瓦房,除了看起來有點舊了,還是很不錯的房子,上輩子分家分給紀文冬三弟了。

邢岳梅正準備上前去敲門,門已經從裏面打開了。

紀文冬正準備出門,他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邢岳梅。

“你怎麽來了?”紀文冬看到這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難掩驚訝道。

“我去基地找你聽說你有急事回家了,怕是家裏有人生病了,就來看看。”邢岳梅看着眼前依然挺拔,但是眼神中難掩疲憊的紀文冬,想起原來他堅定開朗的樣子,有些心疼了。

“你吃飯了沒?”紀文冬看着邢岳梅風塵仆仆的樣子問道。

“沒呢?你家這邊有什麽好吃的嗎?”

“我帶你去吃羊湯吧。”路邊有個專賣羊湯的小店,紀文冬帶着邢岳梅來到店裏點了兩碗羊湯,又給邢岳梅點了兩個馍。

邢岳梅喝了碗羊湯覺得走了一路被風吹冷的身子都暖和起來了。

吃完飯兩人在路邊溜達,沉默的氣氛邢岳梅有點不習慣。

“你這次回來到底是有什麽事啊。”邢岳梅打破沉默問道。

隔了一會兒,紀文冬說道:“我爹突然咳血暈倒,到京城檢查說是得了肺痨,沒得治了。”

邢岳梅知道紀文冬的爹是個能幹的,要不也不能攢下這個家業,還送三個兒子都去上了高中。紀文冬自願去當兵暫且不說,二兒子紀武冬還依靠以前他爹攢下的錢上了醫專,三兒子紀元冬也正在上高中。

三個兒子都不在家,紀文冬的娘秦秀芸在家照顧不能做重活的紀貴樹。紀文冬的爹紀貴樹雖說不能做重活但是平時已經出門溜達還是沒問題的。

那天紀貴樹照常飯後出門溜達,哪想這老頭子突然吐血暈倒了,可把他那些老朋友吓壞了,連忙七手八腳的幫忙給送到縣醫院。秦秀芸跟着到醫院只聽醫生說,老頭子是內髒出了問題,只能去京城檢查,當時就蒙了。

還是鄰居看到她無助的樣子,讓她叫大兒子回來,她才去發電報讓紀文冬趕快回來。

紀文冬回來後帶着他爹去京城醫院檢查,拍了片子才知道原來他爹得了肺痨,是常年下井挖煤吸入太多有害物質導致的。醫生拿着片子跟她解釋,病人的肺部上葉已經完全腐爛,現在的醫學技術還沒辦法治療,只能帶病人回家慢慢調理,還有可能堅持幾年。

邢岳梅聽完紀文冬的話,從袋子裏拿出兩瓶藥,遞給紀文冬,說道:“這是我給我爹娘用來調養身體的藥,我爹吃了半年了效果還不錯,他說身體都變年輕了。你可以拿給叔叔吃。”

這兩瓶藥是邢岳梅從一堆保健品中翻出來的,效用是激活自身細胞活性,據說對抗病毒,病菌感染有奇效。

紀文冬接過邢岳梅的藥,還以為只是普通的補品,不想打擊她的用心就收下裝到口袋了。

“謝謝你了。”紀文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很快又消失了。

“好了,放松點,說不定什麽時候叔叔就好了呢,畢竟醫生的話也沒說得太絕對。”邢岳梅拍拍紀文的的胳膊安慰道。

“恩,我送你去市裏招待所吧,剛好我請的假期時間到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紀文冬只請了一周的假,雖然他很想在假裏多照顧父親兩天,還是得按時會基地。

紀文冬把邢岳梅送到車站附近的招待所,安排她住下就回家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沒有心力帶這邢岳梅在他的家鄉看看,畢竟家裏還有老父親要照顧。

邢岳梅也理解紀文冬的做法,她這次來主要是來送藥的。

她看着此時的好像洗去些什麽,變得更加沉穩的紀文冬,漸漸和上輩子她遇到的紀文冬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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