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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乘公車回了晉市市中心, 車程一小時,下車時已經是下午五點,而孟騷包的生日派對訂在洪桐鎮的一家酒店包間, 晚上七點開席。

之所以還要專門去一趟晉市的市中心,不過是墨柔想在市中心的店鋪挑幾件禮物。雖然夏侯旬說過不需要特地給孟騷包準備什麽禮物, 但墨柔總覺得空着手過去白吃一頓有點太厚臉皮了, 而且因為孟騷包是夏侯旬的朋友,所以她想順帶對他的朋友好一些。

陳松嘉聽說今天孟騷包過生日, 也想買禮物去蹭飯,雖然她和孟騷包不太熟,但因着墨柔經常在食堂和夏侯旬坐一桌吃午飯的緣故, 她也是偶爾能和孟騷包周華他們吃過幾次飯的, 也不算特別不熟。

到了一家精品店,夏侯旬沒進去,在門口等着,墨柔就和陳松嘉進去挑禮物。

因為是上了高中後第一回 去給男生過生日, 兩個人上一回給男生過生日還是初二, 都快兩年沒有這種經驗了, 而且孟騷包比她們年紀大,好像是滿十八歲, 是成年人了, 所以她們也不知道該送成年的男生什麽禮物比較好。

“你說送啥好呢?”陳松嘉拿不準主意,問櫃員, “一般送男生的話, 選什麽比較好?”

櫃員微笑:“可以送領帶和香水,以及皮帶或者手表之類的。”

“啊啊,這樣的話, 那我就挑一瓶香水送好了。”陳松嘉低頭挑香水,問墨柔,“你買什麽送呢?”

墨柔正低頭盯着櫃臺裏的一條領帶,看了眼門口的夏侯旬,心裏在想:他打領帶肯定很好看。

可惜今天不是他生日。她有點想送他禮物,但是沒有由頭,這麽突兀地送他禮物,肯定會讓人懷疑她的意圖的,雖然她确實圖謀不軌,但就是不能表現出來。

萬一夏侯旬真的和蔡小雅有什麽關系,她這樣送他禮物,不就挺那啥的嗎?他會不會覺得她這人很綠茶?

所以,暫時,還是算了吧。

櫃員已經将陳松嘉挑的那瓶香水給包起來了。陳松嘉提着小袋子的繩子,袋子在她手上晃來晃去。

她趴在一個櫃臺前,扭頭看盯着一條領帶看的墨柔,問:“你看這個幹嘛?咱一中運動校服用不着這個。倒是隔壁首師大附中的學生會用得着。啊啊,他們制服老好看了!我恨自己沒報考附中!”

“那你轉學啊。高中還有兩年,你可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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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哥的建議很是中肯以及犀利。

陳松嘉撇撇嘴,手撐下巴嘆氣,一臉惆悵。

“那還是算了吧,附中制服好看是好看,但他們也軍事化管理,手機就別想用了。我們一中雖然校服醜!但升學率高!市重點呢!有排面極了!重要的是下課可以玩兒手機!可太棒了啊!一中!我愛一中啊!我生是一中的人!死是一中的魂!”

“重點其實只是一中下課能玩兒手機吧?”柔哥犀利吐槽。

“廢話。你以為我們一中的人才只有下課才玩手機嗎?錯!我們一中的人才上課也照樣玩兒手機!”

“……”

ˉ

七點整,洪桐鎮君華酒店,五樓包間。

孟騷包讓服務生把菜都給上齊了,可左等右等的,也不見他旬爺帶着那倆學妹來給他慶生,他很是心焦,等得花兒都快謝了,最後讓人買了幾副牌,叫上閑得慌的弟兄一塊兒打牌。

周華點燃一根煙,叼着吸上一口,垂眼瞅着自己手裏奇醜無比的一副牌,就很傷心,這種醜牌,想贏簡直是比昧着良心說如花美若天仙還難啊!

“我tm,我這到底什麽狗屎牌運?!”他喊道。

孟騷包一邊整理牌一邊看了眼時間,蹙眉道:“老子今天還生日呢!你說旬爺他要是不想給我過生日就直說嘛!幹嘛放我鴿子傷我心呢!”

“你這傻逼得了便宜還賣乖,旬爺多看得起你!蛋糕不是他訂的啊!我過生日他都沒訂呢!孟騷包你這傻逼!你就是傻逼!”周華嚷道。

孟騷包盯着手裏的牌“哦豁”一聲,又說:“還真是呢哈?所以說旬爺為啥忽然給我訂蛋糕呢?啊?不會是……”他砸吧了一下嘴,吸一口煙,吐煙,“旬爺他暗戀我?”

說完後他自己都瞳孔地震,打出去的牌又撿回來,又打出去,又撿回來,然後又打出去,又撿回來。

周華“啧”一聲,咬牙吼道:“那張牌你tm到此打不打啊?!”

“打啊!剛才我沒找到另一張K!先打一張出去迷惑一下你們這群傻逼!”

然後甩出去一對紅桃K。

周華:“…………”

包間內現在一共十一人,除去兩個是職高的學生,還有幾個是從前初中認識的,剩下的都是現在一中和孟騷包他們一個班的,大夥兒平時生日都是來君華酒店慶祝,因為君華是孟騷包家的産業,孟騷包領過來都能打個五六折。

剛開始形成團體那會兒,孟騷包中二魂旺盛,給取了個“夏侯組”的稱號,雖說現在已經根本不是這麽喊,但大夥兒個個都覺得自己是狠人,人人都能胸口碎大石。

十幾位狠人雖然已經夠狠了,但是他們的旬爺那張臉在集體中就看着很格格不入,因為帥過頭了,他們一開始很不适應,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往往大夥兒一起走出去,本來他們也不醜,但走一起呢,很神奇的,旬爺會把他們襯托得更醜,而他們卻把旬爺襯托得更幾把帥……

真是。人間一大慘案。

有一次孟騷包受不了這種傷害,就提議讓自己來做大哥,讓夏侯旬做小弟還要放幾天假,因為孟騷包覺得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狠人,所以他要做大哥,為了不影響自己的狠人形象,所以夏侯旬得放幾天假,夏侯旬說可以。

然而孟騷包當上大哥的第二天,他們就和隔壁職高以黃毛為首的惡霸團體杠上了,對方聽說孟騷包是老大,群架的時候就專門逮着他狠揍,孟騷包在頑強抵抗之下被揍得滿頭包,回去之後就抱着“放假”的夏侯旬的大腿喊:“旬爺啊旬爺!您瞧瞧您弟弟都被人給揍成啥樣了啊!慘不慘!就問你慘不慘!我不做大哥了!旬爺你是大哥!你是大爺!我要做你背後的男人!”

夏侯旬當時冷淡一笑,挑眉毛,“哦”了一聲,又說:“你說,誰做誰背後的男人?”

孟騷包心一橫:“你這麽在乎體位的話,行!你做我背後的男人!”

之後孟騷包就入手了很多件寫着“I'm not gay”的體恤經常穿……

時針指向七點三十的位置,包間內的大夥兒個個都餓得瘋狂吃桌上的小菜充饑。他們就算十分餓,也還是要等大哥到了才吃正餐,狠人們十分的有小弟專業素養。

周華從桌上抽了張牌,沒要,扔桌上,問孟騷包:“你剛才有句話說啥來着?”

“先打一張出去迷惑一下你們這群傻逼啊!”

“……我tm,不是這句!更前邊的!”

孟騷包埋頭沉思,甩出去的一張紅心九又撿回來,又甩出去,又撿回來,這才想起來自己更前邊說的話。

他甩出去一對紅心九,喊道:“我懷疑旬爺他暗戀我啊!”

他話音剛落,包間的門正好被人推開,衆人望過去,包間門口,站着三個人,夏侯旬、墨柔、陳松嘉,三人神色各異。

總之,這個場面,就是三臉懵逼。加上包廂內的十一人,那就很精彩了。

包廂內頓時鴉雀無聲。打牌的忘了打牌,吃小菜的忘了吃小菜,抽煙的忘了抽煙,都齊刷刷看着門口,那個最近和他們旬爺走得很近的校花學妹。

半晌,一人小聲和旁邊人哔哔:“校花還是漂亮啊!再高點兒就完美了啊!”

沉默終究還是被打破。門口的三人進了包廂,最後進來的夏侯旬關上包廂的門。墨柔拎着一個袋子,裏邊是禮物。

陳松嘉倒是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了,她把禮物放桌上,對孟騷包道:“呃,那個,這是生日禮物,您笑納啊哈哈。”

“啊這,怎麽還帶禮物呢!謝了哈……”孟騷包打開袋子,拿出裏邊的盒子,“這啥?怎麽這麽香?”

“哦,是香水。”陳松嘉道。

“啥?!我一個男的用啥香水!”孟騷包很震驚。

“這是男士款的啊!誰說男的不能用香水的!這是禮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噴香水也是一種社交禮儀!這你居然都不知道嗎!不收你就是傻逼!”

“我tm……”

孟騷包把香水放回袋子裏,拎到一個小桌上放着,入座後招呼衆人可以吃飯了。

墨柔還站着,蹙着一雙眉毛,手裏提着禮物。夏侯旬拉開一把椅子,叫她過去。

“你坐這兒吧。”他道。

“哦。”她坐下。

她還是蹙着眉毛,看看孟騷包,然後又看看夏侯旬。夏侯旬拉了把椅子,坐她旁邊。他瞥了眼對面幾個還在抽煙的人,話還沒發,幾人就把煙掐了。

包廂又開始熱鬧,服務員把最後幾道菜給上齊了之後,大夥兒開始吃吃喝喝,嘈雜聲四起。墨柔在位子上就只是吃,也不說話。夏侯旬以為這些菜不合她胃口,就問她:“這些菜不好吃?”

她搖頭,低頭吃了幾口菜,又看孟騷包。孟騷包見這巧克力香草今晚頻頻看自己,心裏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難不成巧克力香草也暗戀他?

嗯嗯嗯?

這真是太恐怖了!人間慘案啊!旬爺不把他剁了!

孟騷包忽然就被飯菜給嗆了一口,他拼命找水喝,然後,墨柔站起來給他遞了一瓶飲料,他伸手去拿的時候,被夏侯旬看了一眼,只一眼,他覺得自己要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太恐怖了!

“孟學長,你幹嘛不接我給你的飲料?你不會是讨厭我吧?”

“沒有!我沒讨厭你!我喝!”

孟騷包接過飲料,仰頭就狂喝起來。他擦了擦嘴,又聽到墨柔說:“你怎麽直接對着瓶口喝了!我要喝那個!現在有你口水了我怎麽喝!”

“……”

她拿着杯子,蹙眉道。

孟騷包當場石化了。半天後才反應過來,道:“學妹,稍安勿躁。”

扭頭喊服務生:“服務員!拿十瓶葡萄汁來!”

一分鐘後服務生拿了十瓶葡萄汁進來。孟騷包本來以為自己的處理方式很贊很精明,然而,墨柔喪着臉,道:“我有強迫症。只想喝剛才那瓶。”

孟騷包:“……?”

她又說:“可是你喝過的有口水。”

孟騷包:“……”

孟騷包瞥了眼夏侯旬。

啊。旬爺現在有點不爽。可是問題出在哪兒了呢?

他明明處理得很好啊!啊。問題應該是,這巧克力香草學妹一晚上好像都沒怎麽理旬爺?但是學妹卻一直和她說話!

學妹殺他!幹嘛一直和他講話!幹嘛一直cue他!

他很帥嗎!不帥!旬爺才是大帥逼!

學妹暗戀他嗎!怎麽可能!學妹是在加速他死亡的進程!

學妹太狠了。所以他是哪裏惹到她了呢?嗯嗯嗯?

孟騷包一臉焦灼茫然四顧冥思苦想,他看看墨柔,又看看夏侯旬,最後看了眼周華……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和周華這傻逼之間的對話了!他終于!明白學妹為什麽要殺他了!都怪周華這個傻逼和他講一堆沒用的廢話!

學妹就是誤會旬爺暗戀他孟騷包這話了啊!單純如學妹!誤會了而已嘛!操操操!天大的誤會!周華這個傻逼!他必須!為自己洗刷冤屈!

順便拖周華下水。

孟騷包喝了一口果汁,對周華道:“周華。”

周華:“卧槽你這傻逼幹嘛忽然喊我全名?!”

孟騷包痛下決心,咬牙:“華哥!一會兒有時間嗎!我們都十八歲了!今晚開房吧!”

周華一口飲料全部“嘩啦”地噴出來。有幾盤菜是不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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