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冥界中的鬼分為兩種。一種是人死後成鬼,這些往往都要輪回投胎,再度投胎為人。

另一種就是君夜這種,天生鬼身,也是冥界少有的掌控者。

冥界的冥差冥将基本否是天生鬼身,生下來就是鬼體,相對于凡人死後化成的鬼,他們往往更純粹,也更為強大。

不過這些,君夜都沒必要解釋給玉凝聽,這個小笨蛋就做好她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玉凝還是不大理解,她道:“你就算生前沒有王妃?死後沒有人給你燒一個過去嗎?我是人,你是鬼,人鬼殊途,最後生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花錢買一個紙人燒給你,你能不能收到?”

君夜冷聲道:“不能。”

玉凝張了張口,又道:“可是……”

她身上的香氣越發馥郁,一晚纏綿,玉凝身上出了一點汗,香汗淋漓,香氣更能刺激人的感官。

對尋常人而言,玉凝身上不過是天然體香,如蘭花如梅花,清冷好聞,對冥界衆鬼而言,玉凝身上的香氣則代表她是最美味的獵物,讓人有把她吞噬殆盡的念頭。

君夜與她有了夫妻之實,數萬年來,君夜一直清心寡欲,最大的樂趣是殺人,和玉凝發生關系後,她身上的香氣對他而言又多了一層意味。

暗香如催人生情的藥物,讓他很難克制住某些念頭。

他掃了玉凝一眼:“眼睛沒有被蒙夠,還想被蒙住嘴巴?”

玉凝的臉“蹭”的紅了。

她不說話了,乖乖閉嘴。

君夜消失不見。

昨日玉沅回到了家裏,大哭一場後就開始發脾氣,所有丫鬟婆子都不敢往她跟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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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蘭芝住同一個房間的也是在玉沅屋子裏伺候的丫鬟,這名丫鬟回到房間,聞到一股惡臭,一開始她覺得是因為蘭芝在屋裏頭睡覺,後來覺得不對勁,她看到浴桶裏飄着頭發。

丫鬟湊近浴桶,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番,才驚慌失措的喊道:“蘭芝!蘭芝!”

可是,蘭芝已經死得透透的了,再也不能回應這名丫鬟。

丫鬟趕緊跑去了玉沅那邊。

玉沅還在發脾氣扔東西,抹着眼淚暗恨陳王府的小郡主趙雪娴和其他貴女,丫鬟突然進來,她把榻上的一只枕頭扔了過去:“滾!”

丫鬟戰戰栗栗的跪了下來:“小、小姐,蘭芝她死了!”

玉沅突然站了起來,臉上淚痕都沒有擦幹:“你說什麽?”

丫鬟道:“奴婢回了房間,發現蘭芝還在洗澡,她洗了一上午,總說身上不幹淨,剛剛奴婢過去時,她死在了浴桶中。”

玉沅內心恐懼,趕緊帶着丫鬟去了柳夫人那邊。

柳夫人這個時候在賬房中,看到玉沅匆匆跑了過來,柳夫人訓斥道:“風風火火,像什麽話,一點小姐的樣子都沒有,你身邊的嬷嬷怎麽教導你的?”

玉沅急匆匆的道:“娘,蘭芝她死了!”

柳夫人道:“蘭芝?你貼身的丫鬟?她怎麽死的?”

玉沅道:“今天一早上,女兒和蘭芝身上突然變得惡臭,女兒去陳王府,為此還被人譏笑。回來之後,就聽說蘭芝死在了浴桶裏,女兒也不敢去看。”

柳夫人讓幾個婆子去蘭芝的房中把她從浴桶裏撈了出來。

死後,蘭芝身上散發着濃濃的屍臭味,婆子剛剛把她撈出來,就忍不住嘔吐。

柳夫人看到這樣的景象也覺得反胃,她本想着拉出去扔亂葬崗,可這些臭味來得詭異,蘭芝身上有,玉沅身上也有。

柳夫人不可能讓玉沅一直就這麽臭下去。她覺得這事邪門,又把那位吳道長給請來了。

吳道長只看了玉沅和蘭芝的屍首一眼,就道:“小姐被小鬼盯上了。”

玉沅臉色微微一變:“這是怎麽回事?”

吳道長能在京城各個大戶人家游走,多少有點本事,柳夫人讓他坐了下來,其餘丫鬟趕緊給吳道長奉茶,他喝了一口茶,這才道:“貴小姐是不是做了令鬼厭惡的事情?貧道直言,小姐和這名丫鬟身上是被小鬼吐了口水,在佛堂內焚香抄經十天才能消除。”

柳夫人道:“我家沅兒平時安安分分,怎麽可能做一些得罪小鬼的事情?聽道長的意思,府上是進了鬼?可是,上次您不是已經祛除過了麽?”

吳道長想起上次從周姨娘看到的濃重鬼氣,他覺得南陽侯府着實詭異,他找不出原因,便道:“夫人信不過貧道,貧道也無能為力,還請夫人另請高明。”

柳夫人臉上的胎記就是吳道長祛除,她怎麽可能不信任吳道長。

猶豫了一下,柳夫人道:“府上有位庶出的小姐,蘭芝前段時間得罪了她,沅兒是蘭芝的主子,兩人可能是被她恨上了。”

其實,柳夫人心中隐隐有了線索。

上次她潑了玉凝一身熱水,沒見玉凝有什麽事情,轉頭她的臉上就多了一塊癢痛難忍的胎記,這次是蘭芝、玉沅謀算着要害玉凝,結果,出主意的蘭芝死了,玉沅身上也變得惡臭。

柳夫人咬了咬牙,道:“這位庶出的小姐身上詭異得很,她出生也奇怪,純陰命格,八成就是她背地裏使壞,道長您看看,是不是她身上有問題。”

吳道長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柳夫人想了想道:“明日我讓她來請安,道長明日也過來,到時候看看她身上是什麽情況。”

玉凝那邊仍舊什麽都不知道。君夜離開之後,她就讓婆子送來熱水擦洗一下身子。玉凝覺得君夜很是詭異,按理說,鬼應該看不見,她不但看到了君夜,還能和君夜發生關系,這兩晚一幕幕,君夜有如真人。

最讓玉凝羞恥的是,每次過後,君夜都會在她體內留下許多東西,看來他真的一心讓她受孕。

玉凝雖然單純,并不無知,府上下人出身微賤,她庶出,下人有時說什麽,見玉凝過來也不停嘴,她時常聽到一些下人亂說話,特別是嘴碎的婆子。再者,沒有見過人,見過貓貓狗狗也能猜出怎麽一回事。

她擦洗幹淨,又上了藥,梳洗後才開門出去。

剛剛和白氏用過早膳,柳夫人那邊就派了丫鬟過來,說夫人要玉凝過去請安。

玉凝并不是天天都去柳夫人那邊,天天過去,柳夫人看了也心煩。聽了丫鬟的話,玉凝心裏好奇柳夫人為何這個時候又叫她,突然想起來前幾日落水的事情,玉凝的面色又難看了一點。

她能夠猜想到,落水的事情八成是柳夫人看她不順眼,讓人害她,她大難不死,柳夫人那邊就急了。

玉凝跟着丫鬟過去了,平常跟着玉凝的四只小鬼,感覺到了道士的氣息。

他們四只并不是惡鬼,也沒有做過什麽窮兇惡極的事情,不過被道士發現總會惹出風波,就沒有跟着玉凝過去。

藍鬼一把揪過青鬼,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壞了,看你做的好事,她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以為是王妃做的,所以把王妃叫過去領罰。”

青鬼理虧,摸了摸自己的頭:“我只是想給王妃出一口惡氣。”

玉凝進去後,柳夫人和玉沅都在。

玉沅也坐在一邊陪柳夫人喝茶,她掃了玉凝一眼。

一段時間不見,玉凝更有味道了,巴掌大的小臉,水潤可憐的大眼睛,肌膚白皙透亮,唇瓣淺粉濕潤,水蛇腰,一步一搖,就像是畫裏走出的狐貍精。

玉沅看得心頭窩火。

正是玉凝這張狐貍般嬌媚的臉,才勾引了陳王世子,讓陳王世子為她魂不守舍,她就想劃花玉凝這張臉。

柳夫人道:“聽說你那天落水了,身為小姐,卻冒冒失失的,傳到外邊去,別人怎麽看待你?”

玉凝輕聲道:“是女兒太大意了。”

實際上,玉凝和柳夫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傳不出去,柳夫人絕對不允許和玉凝有關的事情傳出去,不管好事還是壞事。柳夫人就擔心哪個人因為好奇來看玉凝,把玉凝的真實樣貌告訴外人。

如今外邊人要麽不知道玉凝的存在,要麽就以為侯府四小姐資質平平,樣貌平平。

柳夫人又把玉凝給訓斥了一頓,也連帶上了白氏,訓得玉凝擡不起頭。

這個時候,外面的丫鬟道:“夫人,吳道長來訪。”

吳道長被請了進來,玉凝站在了旁邊。

柳夫人道:“吳道長,你總算來了。”

玉沅也從榻上下來,喊了一聲“吳道長”。

玉凝低着頭,吳道長看了玉凝兩眼。

她側顏姣好,因為低頭露出一截冰雪般晶瑩的玉頸,雖然穿着素淨,和一般漂亮的玉沅相比,兩人簡直不像同一個爹。

容貌天差地別,氣質也天差地別。

玉凝氣質沉靜,玉沅顯得浮躁了一些,看起來小家子氣。

只是有一點不好,看玉凝的面相,再掐算一下她的八字,她應該是薄命的,運勢不好,命格不好,容易招鬼煞,應該早早就死了。

如今,玉凝不僅活得好好的,身上更添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難不成,玉凝得了什麽機緣?

吳道長也參不透。

柳夫人對玉凝道:“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家裏近日不太平,我和吳道長商量做法事,你還不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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