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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沅和南陽侯夫人的臉色都變了又變。

她們沒有想到, 鄭夫人居然親自來扶玉凝,拿了帕子給玉凝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鄭家只富不貴, 但在京城中,也是一般人家難以攀附的存在。南陽侯府已經逐漸敗落,南陽侯夫人每次見到鄭夫人,也是遠遠看到, 鄭夫人向來都是圍在一些像華陽郡主一般高貴的婦人面前,對待像柳夫人一般的人, 鄭夫人也是愛答不理的。

鄭夫人對丫鬟道:“給玉凝姑娘擦一擦裙子。”

玉凝一直跪在地上,裙子上也沾染了一些灰塵, 丫鬟俯下身去給玉凝擦去裙子上的灰塵。

一旁的柳夫人面色尴尬,她道:“鄭夫人, 外面挺熱的,我們進去說話。玉凝,你也早早回去。”

鄭夫人道:“我這次過來是見玉凝姑娘的, 有話想對玉凝姑娘講, 柳夫人,我就先去玉凝姑娘這邊了。”

她看玉凝弱柳扶風般的站在一旁, 身子纖柔, 弱不禁風, 不知道柳夫人怎麽下得了手讓她受苦。

本來鄭夫人來這邊做客, 還給柳夫人與玉凝備了兩份禮,看了如今的情形,鄭夫人也不打算再給柳夫人和玉凝什麽禮物了。柳夫人自然看到了鄭夫人後面一排丫鬟手中的禮盒, 所以她急着将玉凝留在自己這裏。

柳夫人對玉凝道:“凝兒,你們有什麽話,在我這裏不能說的?你那邊簡陋,怎能招待鄭夫人?”

鄭夫人衣着華貴,妝容精致,看起來就和南陽侯府格格不入,柳夫人也不願鄭夫人去玉凝那處簡陋的院落。

玉凝搖了搖頭:“只是招待鄭夫人一天,母親不必擔心。”

柳夫人見玉凝翅膀硬了不聽自己的,心裏也覺得不舒服。

鄭夫人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是這麽苛刻庶女的,倘若真犯了什麽大錯,你要懲罰,我這個外人也不好插手,如今只是給你端上來的湯熱了一些,你嘗着熱,怎麽不想想,玉凝端給你的時候熱不熱?庶女也是家中小姐,不是粗使丫頭。玉凝姑娘前些日子才和華陽郡主交好,你們就這麽做,也不怕傳到郡主的耳朵裏。”

柳夫人被鄭夫人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裏更不舒服。

玉沅見玉凝被人維護,心裏也不舒服,看向玉凝的眼神,像是要吃了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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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凝面色淡淡的,看也不看柳夫人和玉凝,輕聲對鄭夫人道:“鄭夫人,和我一起來吧。”

鄭家一家人因為玉凝的提點而免受災難,鄭夫人看待玉凝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兒,她趕緊扶住了玉凝的手臂:“玉凝姑娘剛剛下跪,膝蓋肯定還疼,我扶着你走。”

等到了玉凝的住處,白氏看到玉凝帶着一名穿金戴銀儀容不凡的貴婦人過來,一時也有些詫異:“這是——”

玉凝道:“這是鄭夫人,娘,讓嬷嬷準備一下茶水。”

白氏點了點頭,吩咐嬷嬷燒水沏茶,她和鄭夫人不熟,白氏性情也怯懦,見了生人不知曉該說什麽好,看鄭夫人和玉凝過來,想着兩人應該是有什麽要說的話,她就去了田姨娘那裏。

等坐下後,鄭夫人讓自己的丫鬟去了外面,這才握住了玉凝的手:“平日看着侯夫人聰明大氣,沒想到在家裏,她這般對待你。”

玉凝搖了搖頭:“母親向來如此。”

鄭夫人道:“委屈玉凝姑娘了。上次的事情,也有了結果。我家老爺果真沒有受傷,因為做好了充足準備,活抓了一些歹徒,這些歹徒都是陳家的人。”

“陳家的少爺和我表妹陶蓉私下有了來往,陳家少爺有一處珍寶齋,陶蓉常去那裏,一來二去,兩人勾結在一起。陳家一直和鄭家對立,兩家時常競争,陳家少爺就支使陶蓉去我家老爺的書房裏偷看書信,這件事情才流露了出去,讓陳家對镖局的人動手,奪走了物镖。”

想起這些事情,鄭夫人心有餘悸。雖然陳家和鄭家時常競争,但兩家也有過合作,表面關系不錯,她怎麽可能想到是陳家要致自己的家族于死地?

“後來,我們和陳家交涉,他們自然不會承認。也是威脅他們要見官,将陳家的歹徒送去刑部,兩方各自做了保證,他們才還了東西。不過,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若不是玉凝提點,恐怕鄭老爺也得被陳家的人害死,鄭家要遭受莫大的劫難。

鄭夫人握住了玉凝的手:“我也不知道玉凝姑娘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不過,玉凝姑娘的确幫助了我們一家,這個恩情我們難以償還。”

所以鄭夫人這次過來,就是道謝的。

她這才讓丫鬟進來。

丫鬟捧着五六個盒子,原本打算給就是和玉沅的禮物,鄭夫人也都要給玉凝,她道:“這些不過是幾個夜明珠,一些頭面首飾。那間商鋪和十萬兩銀子我也準備好了。”

玉凝想了想道:“夫人能否幫我物色一個不錯的宅院?我也想搬出來住了,在侯府中,三天兩頭總要受嫡母打壓。”

鄭夫人沒想到玉凝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未出閣的女兒搬出家裏獨立門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玉凝道:“這十萬兩銀子,就麻煩鄭夫人給物色一處宅院。”

鄭夫人點了點頭:“應該用不了這麽多,餘下我給你放在錢莊裏。”

那間商鋪玉凝此時也不能接手,她還在南陽侯府中,參與不了太多事情。

鄭夫人道:“商鋪的事情,我們過兩天再商議,過兩天我邀請姑娘出去看看。”

玉凝點了點頭:“好。”

鄭夫人也沒有留下來用午飯,和玉凝說了這麽一番話,她就要回去了。

離開之前,當然要和柳夫人告別。鄭夫人特意對柳夫人道:“華陽郡主看重玉凝姑娘,哪怕看在華陽郡主的面子上,夫人也不該苛刻她。今天我去郡主那邊,郡主還說,她想知道玉凝姑娘有沒有受委屈,倘若受了委屈,她是一定要給姑娘出氣的。”

柳夫人有些緊張:“今天的事情實在是一場意外,鄭夫人,我平時待玉凝不薄,這次……”

鄭夫人本來就是恐吓柳夫人一下,她笑了笑道:“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華陽郡主。以後夫人行事也要謹慎一點。”

等鄭夫人離開後,柳夫人覺得自己被氣得心絞痛,也來不及再算計鄭夫人給了玉凝什麽東西,她回房間睡了一覺。

玉沅還記挂着這些。

到了傍晚,用過晚飯,她特意跑去了玉凝那邊,想看看鄭夫人給了玉凝什麽。

玉沅将來也要出嫁,柳夫人給她準備的嫁妝不少,但她利欲熏心,總想多貪一點,玉凝那邊的東西,玉沅也想要。

她之前很少踏足玉凝的住處,最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

玉凝已經将全部東西給收起來了。玉沅進了房間,什麽都沒有看到,心裏也有些煩悶。

玉凝從外面回來,看到玉沅在房間裏東看看西看看,她道:“姐姐,你在做什麽?”

玉沅開門見山的道:“鄭夫人送了什麽給你?”

“送我的東西,姐姐這麽關心?”玉凝道,“姐姐如果想知道,盡管去鄭家問問。”

平日裏,玉沅很少看到玉凝頂撞自己。

聽了玉凝的話,她臉色漲得通紅:“得了別人一點小恩小惠,看來你都忘了自己姓什麽,在我們家裏,你還敢對我使威風,一個奴婢的女兒,也敢對小姐大聲吆喝了。”

玉凝道:“姐姐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玉沅沒想到玉凝居然膽大包天趕她離開,她被氣得胸口痛,擡手就要給玉凝一巴掌。

玉凝躲閃了,玉沅腳下一滑,一頭撞在了牆上。她身子用了力氣,驀然一滑,狠狠撞上去,玉沅的額頭上都淌着血,直接昏迷了過去。

玉沅身邊的丫鬟面面相觑片刻,都上去扶人:“三小姐!三小姐!”

玉凝看了一眼,也覺得玉沅滿臉血糊糊的看着難受,她淡淡的道:“帶去夫人那裏吧,我這裏也沒有藥物。”

丫鬟趕緊帶着玉沅離開了。

玉凝将房間打掃了一遍,将地上的血跡擦拭幹淨,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曉得柳夫人會不會再來找麻煩,大概率不會了。玉沅腦子不清楚,經過鄭夫人這一出,柳夫人的腦子應該清醒了許多。

手臂被一只冰冷的手給扶住,玉凝回過頭,看到了君夜。

她嘆了口氣。

活着真麻煩,無時無刻不在束縛之中,但她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能被包裹起來,包成一顆繭。

玉凝靠在了君夜的肩膀上,靜默了片刻。

君夜擡了她的下巴:“今天跪着可舒服?”

玉凝搖了搖頭。

君夜道:“倘若沒有本王,你就要這樣,一直被人欺負到死?嗯?”

玉凝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就是一只小白兔,被狐貍欺負,被狗追逐,有一天,來了一只老虎,老虎告訴她,要想不被欺負,她應該把狐貍和狗給咬死。

但是,她就是一只小白兔,沒有老虎的爪牙,最重要的,她沒有老虎那樣的想法。

君夜捏着玉凝的下巴,朽木果真不可雕。他将她的下巴上捏出痕跡來,指印很明顯,紅色指印襯得她的冷白肌膚格外暧昧。

他道:“事事都來求助本王,能要了你的命?”這個笨蛋總是什麽都不說,明明她有最有力的靠山。

玉凝支支吾吾的道:“不是……我……我……”

君夜把她抱了起來,往床邊抱去:“喜歡跪着,今晚本王就看你跪一晚上。”

她身體嬌柔,早上在柳夫人那邊跪着,膝蓋上還有紅色的痕跡,褪下衣服看了看,果真,膝蓋上的痕跡還沒有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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