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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钰錦答應了顧莞莞的事, 倒沒想着要敷衍過去,先是問了孟有憶的打聽, 知曉了個大概, 才喚人去喊了那黃永椒來。
在等人的時候, 齊钰錦換上了管務府的練兵服,去後頭的院子等人。
練兵服為了拳腳能施展開,皆是做成了窄袖子, 上頭還有根繩子能将袖子紮得緊緊的,下身是紮在靴子裏的長褲, 外面是剛剛遮到小腿的袍子。齊钰錦在她自個練武的小院子裏先打了套拳熱身。
本就是熱天, 齊钰錦除了一身薄汗, 黃永椒才誠惶誠恐的來了, 一來便是一跪。
她也知道今兒這事肯定要被問罪的,攪了王妃興致,那是大錯。
“屬下知罪, 請王爺懲罰,只是我夫人實乃被我逼得沒法子才會擾了王爺王妃,還請王爺饒過。”
齊钰錦把最後一拳打完, 才緩緩收回自己的力, 聽了這人還知道護着夫人,那張黑臉才稍稍有些緩和,卻也是冷的。
她走到黃永椒的跟前,真想一腳踢暈拉下去,眼不見為不淨, 可想起王妃那撒嬌的聲音,還是将這心思給收回去了,“起來,陪本王練練。”
黃永椒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出王爺不是在說笑後,才敢站起身。
她是齊家軍的一員,自然曉得軍令如山的意思,齊王是齊家軍的頭頭,她說的每一句吩咐都是軍令,她必須照做。
“王爺,得罪了。”黃永椒說了一聲,便出拳了。
要說這黃永椒當初也是靠着自小便喜愛舞刀弄槍,家裏還給請了師傅教導的本事才進了這齊家軍,她曉得自己打不過齊王,但也沒想到,自己只出了一拳,後面便再無出拳的機會。
幾乎就在黃永椒出拳的同時,臉上便是重重的挨了一個拳頭,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另一邊臉上又是挨了一腳,最後也不用反應了,腹部又是緊接着的一腳。
前後也就是孟有憶眨巴眼睛的功夫,黃永椒已經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了。
齊钰錦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自己打人的心虛,“第一下,是替你的父母打的,不顧父母親意願,與他們并不認可的人成親,第二下,是替你的夫人打的,她家中亦是獨女,卻放下二老,與你一同生活,最終并未得到你的好生對待,反而落了個不開心不被珍惜的結局,至于最後這一腳,是替你自己踢的,你說你的心裏有夫人,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未給,連限制行動自由都能做得出來,你連自己的那份心都對不起。”
她冷漠的語言像刀子一樣紮進黃永椒的心上,也紮進了齊钰錦自己的心髒上,她将會引以為戒,絕不與這人犯下同樣的錯誤。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想要将莞莞藏在她的世界裏,不讓她被外界的任何誰發現。
黃永椒倒在地上,塵土飛揚,她的兩臉已紅腫,一手撐着地,一手捂着肚子,臉朝着地面,被那落下的雜發遮住,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那一滴又一滴的水珠子,卻是有序的掉落在塵土上。
齊钰錦也瞧見了,她失望搖頭,不再管這人的死活,無聲轉身離開了。
她本以為這人堅定着不願和離,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起碼長情這一點,總是好的。
可她聽了孟有憶打聽來的那些,卻有些明白過來,黃永椒自以為是的情,對她夫人而言,猶如砒。霜。
孟有憶說,當年這黃小将軍追求夫人的事也是有些名氣的,聽說是跪在父母面前絕食三日,才換來父母的點頭,高興的上門去求親,那夫人卻是以為對方家中很喜愛她,加之與黃永椒又是自小認識,知根知底也有些好感,便同意了。哪知成親過後,去了對方府上,才曉得,除了一個黃永椒,沒有一個人是歡迎她的,父母親還時不時的抱着別人家的孩子在這位夫人面前說些孫子孫女的話,甚至還說過都是因這位夫人他家才絕後的話。
日日都在一個府邸中,每日還要去請安,對這位夫人而言豈止是煎熬二字能解釋的。
聽說這位夫人還提過兩人回她的父母親那兒生活或是兩人單獨過,都被黃永椒拒絕。
有人問這位将軍,既然湊在一塊家宅不安寧,為何不分開過。這在萬巴城分府獨過的再是正常不過。
卻沒想這小将軍說,父母親只她一女,怎可離家留下二老。
這話還偏偏就傳進了這位夫人耳中,何止紮心,那是腦中還有的那點堅持崩然倒塌啊。
齊钰錦是不可能将那位夫人請進王府中讓王妃勸導的,将心比心,如若是她的莞莞受了這些委屈,她自個就該跪下認錯,早早放開讓她過安生日子去。
她甚至也不覺得這黃永椒對她的夫人有多愛,要是真愛了,就會只想順着她,寵着她,恨不得将這世上所有的好都給她。
又怎麽可能讓她日日受委屈,又怎麽可能自私到只将自己的父母親當做父母,而愛人的父母卻是可有可無呢。
孟有憶瞧着那小将軍髒兮兮的流眼淚的樣子,還有些可憐她,便上前将人扶了起來。
她嘆了口氣,對着那黃永椒說:“小将軍,怎麽你就從未想過,你是娘生爹養的,你的夫人亦是啊,誰不知道你夫人的父母親自小将這個寶貝女兒當成心肝兒,再困難的時候都要省下嘴裏一口吃的給女兒請老師教琴棋書畫啊,可她卻願意随你跟着父母一塊生活,诶,算了,記得明日去府衙讓城判給你們和離吧。”
孟有憶的腦子裏浮現一個嬌影,又趕忙将它趕走。她一邊搖着腦袋,一邊離開的。
她回了齊钰錦房裏回話,“王爺,想必明日這位小将軍便能與夫人去府衙和離了,只是王妃那兒?”
齊钰錦本就還氣着,一聽提起莞莞,更是生氣,小手一拍桌案,将那桌案上的書都震了起來,“不許再去煩王妃,本王的王妃又不是城判。”
她一邊說着一邊甩了袖子繞着桌案走來走去,嘴裏念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孟有憶還有些跟不上王爺,不過她也習慣了,自王妃出現,她的腦子經常跟不上王爺。
不懂就問,她還是個好下屬,“王爺,您怎的了?這小将軍和離,也不礙什麽事的。”
齊钰錦又走了兩圈,腳下踩的咚咚咚的,用了蠻力走路,“本王是氣這個嗎?本王是想起要是王妃受這麽委屈,本王都想主動與塔爾索國發起進攻,殺他個片甲不留。”
這孟有憶就更不了解了,“王爺,王妃怎會受委屈?老王爺與老王妃再是滿意王妃了,再說那長都城也沒有王妃的父母親了呀。”
是了是了,父親母親自小就接受了這個女兒媳婦的,自己也絕不會對莞莞自私讓她受委屈,那長都城确實沒有王妃的父母親了,可是想到莞莞八歲便失去了雙親,最後還在那個老妖後的手裏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長大的。
她便待不住了,留下一句“你在這守着,有急事到府中找我”便大步出了房門,直奔馬棚,騎着快馬飛奔回府。
管家一見着王爺回府,還有些驚訝,上前牽了馬本還想問句什麽,卻是轉頭只能看見一個背影。
齊钰錦能走多快便走多快,她迫不及待想抱着王妃,告訴她老妖後讓她受的委屈她一定會給她還回去。
東院子最大的那個房間的房門被大力推開,驚着了裏面那跪着的人,那坐着的人,那站着的人,一個個的都瞪圓了眼珠子盯着突然闖進來的人。
齊钰錦可看不見裏面的氛圍,她直奔那坐在桌案後頭的頭。
“王爺?”顧莞莞奇怪的喊了一聲想要确定。
話才落下,自己就被迫攬入一個懷抱,那箍着自己背的手還有些大力。
原本還瞪得通圓的丫鬟婆子卻是趕忙低下了腦袋,主子的私房事兒,不是她們這些奴才能看的。本來按着規矩她們也該退下,可偏偏現在那中間還跪着三個丫鬟在那兒。
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低着腦袋閉起耳朵,只當自己是空氣。
顧莞莞卻是快要氣瘋了,她就知道,不能對這個人抱什麽希望。
自己哭的時候她說的好好的,都是哄騙自己的話,這不就又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抱上了,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她頗有些咬牙切齒,“齊钰錦,你這個大騙子。”
齊钰錦聽了狐疑的松開手,“莞莞,你放心,我絕不會騙你,不會讓你受委屈。”
“鬼話連篇,你就是個騙子,你明說過我不許你就不抱的,這才多久,你自己看抱了幾次了。”顧莞莞無奈的說道。
齊钰錦摸了摸耳垂,有些心虛,“我不是抱,我是想安慰莞莞,對,是安慰,不是抱的。”她倒是沒有忘,只是總是下意識。
此時顧莞莞也忘了顧及身邊還有丫鬟婆子,恨恨的說:“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她一字一停頓的說完。
“莞莞需要的,莞莞以前肯定被那老妖,唔。”話未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捂住她的事一只白皙的,嫩嫩的小手,那上面還帶着絲玫瑰花香。
齊钰錦知道,那定然是莞莞洗花瓣澡留下的。她向來是講究沐浴的,自然身上也經常帶着花香味。
她與莞莞皮膚接觸着皮膚,溫度在她的臉與莞莞的手之間傳遞,這已是她與莞莞難得的這麽大塊地方的接觸了。
那香香的,真是要讓她聞了想上天,還想把這只小手給咬進嘴裏,這樣那樣。
但莞莞剛才說自己是個大騙子,而且自己是來安慰莞莞的,不能占太大的便宜。
于是,齊钰錦便伸出小舌尖碰了一下那手掌,趕忙收了回去。只能這樣占一點小小的便宜,然而在齊钰錦的心裏,也是大大的喜悅。
這在顧莞莞的手心裏,便是被開水燙了似的,以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收回了自己的手,雙眼瞪着齊钰錦。通圓通圓的,齊钰錦只覺的可愛,絲毫不覺自己被瞪着。
顧莞莞可還沒忘記房間裏四大丫鬟還在,她這才捂住齊钰錦的嘴,生怕她嘴裏出現完整的“老妖後”三個字,再給傳了出去,自己有理也要失了理了。
然而她沒想到,這個人竟敢,當着這些人的面,她竟敢!
顧莞莞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出去,這才能讓的語氣平靜起來,“奶娘,便勞煩你先将這三個丫鬟帶下去,分開待着,再讓人看着,不要讓她們有機會說話,晚些時候我再來處理。”
跪在地上的正是她的四大丫鬟之三,丁香、荷月與海棠,至于另外一個綠蓮,此時是與奶娘等人站着的。
奶娘自是有眼色的,不說她,這房裏的誰都想趕緊出去。
主子們感情是好事,可是這樣私密的事,她們做奴才的私下曉得就行了,可不敢伸長了腦袋來琢磨這些事。
一行人消失了個幹淨。
“齊钰錦。”顧莞莞牙都要咬碎了。如果不是還記着自己的教養,她絕對會對着齊钰錦那張臉拍下去,給她拍的不能見人為止。
齊钰錦卻是繼續擔憂着,她不顧現在顧莞莞氣極了的樣子,伸手牽住顧莞莞的,“莞莞,那老妖後自小定是都在為難你,讓你受委屈,你放心,我以後定會替你還回來的。”
顧莞莞的氣意絲毫不減,“說清楚,你在說什麽,為什麽發神經,都給我說的一清二楚。”
真是越想越生氣,也不知奶娘是不是在笑話自己,又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生氣。
齊钰錦倒是不介意別人對自己生氣,可是那時顧莞莞,要是氣壞了氣病了,又或者想那次那樣氣哭了那可怎麽辦。
在齊钰錦心裏,不能讓顧莞莞流眼淚水是第一要事。
她便将那黃小将軍與夫人的事說了個清楚,還說了明日讓她們找城判的結局,最後才說自己只要一想到有人讓她受委屈,就想撕了這個世界,自然先要過來安慰她。
那本是滿滿的憤怒值,卻在這樣一句兩句說的不清不楚的解釋裏給消散的差不多了。
齊钰錦她還真是蠢啊。
這麽想,就不禁說了一聲:“你可真是個傻子。”
齊钰錦反駁了一聲,“我不傻,莞莞放心,我很聰明,定能幫莞莞報仇。”
頗有些賭氣的,顧莞莞嚷嚷了兩聲,“你就是,你就是傻子,你就是笨。”
見她又有一些急,齊钰錦趕忙安撫着她的手,嘴裏也輕哄着:“好好好,我就是一個傻子,王妃的傻子,本王做上一做又何妨。”
好了,最後那點兒氣意也散到空氣裏了。
顧莞莞的嘴角在可見的揚起,只是面上依舊是沒有大表情的。
“哼,誰稀罕。”
作者有話要說:年底三次元的事情有點雜、多,我只能盡量保持日更。抱歉,90度鞠躬,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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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