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蘇盈袖中午下班即走, 臨走前将今日教學任務托給楊樂樂,讓韓晶跟着她學習。

回到家後倒頭就睡,試圖将前一晚缺失的睡眠全補回來,雖然自己也知道其實沒什麽用。

直到被電話鈴聲吵醒, 出于職業慣性, 她閉着眼說話也盡量保持着聽起來是清醒的狀态, “你好。”

“我是許應。”那邊的人說話了。

蘇盈袖愣了一下,神經随即放松下來, 聲音頓時變了, “......哦,是你啊。”

說着還捂着嘴打個哈欠,翻身從床上起來,抱着被子, “什麽事啊?”

聽見她的動靜, 許應想起她昨晚夜班, 于是笑問道:“怎麽,剛睡醒?天都要黑了還睡,不餓麽?”

“......才五點。”蘇盈袖看一眼床頭的鬧鐘, 嘟囔了一句, 沒什麽好聲氣, “有事沒事啊你,沒事就挂了。”

“先別挂,有事。”許應連忙阻止道,又嘆氣,“你這人怎麽這麽......”

頓了頓,沒說下去,倒是蘇盈袖聽着嘁了聲。

“真有事。”許應正色道, “出來吃個飯吧,順道給枝枝買個禮物,幫我參詳參詳。”

蘇盈袖嘆氣,“小孩子家家,哪裏用這麽正式。”

“儀式感也很重要。”許應笑勸道,又說,“塗川也來,介紹你們認識。”

“沒事我認識他做什麽......”蘇盈袖嘟囔着,聲音嗡嗡的,有點抱怨,不似平時的清悅利落,多了點初醒的懶散。

“快出來,我在你樓下。”他催促一聲,聲音裏有明顯的笑意,顯然心情極好。

只有這個時候許應才會記起,其實她年歲也不大,只有二十八歲,尚在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還有青春,又初露風情。

Advertisement

她總是沉穩得過分,連刁難人都适可而止。

蘇盈袖換好衣服出門,剛下樓就看見一輛黑色的沃爾沃靠在路邊,車窗搖下,露出許應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他胳膊撐在車窗邊上,側頭看出來,眼睛笑眯眯的像月牙,“下來啦?”

蘇盈袖不知道這人怎麽心情這麽好,“笑成這樣,撿金子了?”

“我笑臉相迎你不樂意,那我垮起個臉?”許應一邊看車門被拉開,一邊逗她。

蘇盈袖不吱聲兒,坐好系上安全帶,車子啓動,慢慢離開了這個舊式的小區。

車子一路開到恒泰廣場,裏頭頂層有一家很出名的私房菜,一天只招待十桌客人,沒有菜單,吃什麽全憑老板安排。

“這兒不是要提前預約麽?”蘇盈袖跟着他進門,有些納悶兒。

“跟老板認識,恰好今天有一桌客人來不了。”許應解釋道,上臺階時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心。”

盡管是在商場的樓上,店家還是盡量還原了一個私家園林的構造,有假山池塘,水榭樓臺,和曲折的小路,一派蘇式建築風貌。

“這裏還是吃江浙菜比較多,老板是江南人士。”

随着許應的介紹,他們跟着服務生走近一個包廂,門口挂着匾額,上書“得意齋”三個行楷大字。

許應說那是請書法家寫的,蘇盈袖仰頭看了一下,沒看出所以然來,半晌讷讷地哦了聲,跟在他身後進去。

剛坐下沒多久,許應的客人就來了,除開林修和見過一面的塗川,還有一張陌生的臉孔,許應介紹道:“葉奕,市中院的法官,這位是我朋友,蘇盈袖。”

“葉法官好。”蘇盈袖笑着和他握握手,聽他問自己在哪兒高就,便笑笑,“容醫大第一附屬醫院。”

“原來是蘇醫生,幸會幸會。”葉奕有些驚訝似的又看看許應,“頭回見許應這小子帶姑娘出來吃飯。”

蘇盈袖笑笑,覺得這話怎麽接都不合适,索性不吭聲。

“你話怎麽這麽多。”許應在桌底下踹他一腳,罵了句,“吃的都堵不住嘴。”

葉奕見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眉頭一挑,壞笑兩聲,把這話題翻篇兒。

塗川這時倒向蘇盈袖舉了舉茶杯,“小晶實習的事,多虧蘇醫生關照,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面前這個男人比第一次見面時的風塵仆仆要好得多,他看起來很年輕,氣質斯文憂郁,同樣是西裝革履,和許應的淩厲凜然不同,他要柔和許多。

“塗律言重,她是個很不錯的學生。”蘇盈袖笑笑,也向他舉舉茶杯。

葉奕見狀好奇道:“什麽事啊?小晶是誰?”

許應目光一閃,沒說話,将解釋的權利全部交給塗川。

或許是因為韓晶的公衆人物身份,塗川有些猶豫,“......呃、一個親戚家的孩子,最近到醫院去實習,托師哥跟蘇醫生說說情,關照一下。”

“呦——”葉奕拖長着聲尾,對許應發出啧啧啧的聲音,“沒看出來哇,我們許律師面子這麽大昂,都能替別人說情了......嗷——”

話還沒說完就又被許應踹了一腳。

蘇盈袖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位葉法官真是打破了她對公檢法人員嚴肅刻板的固定印象,也很難想得出他在法庭上敲法槌的模樣。

聽見她的笑聲,許應立刻扭頭看她,“我......”

“葉法官可說錯了,許律師沒跟我說情。”他剛吐出一個音節,蘇盈袖就開腔了,有些揶揄地瞅着他,“人家那是直接知會我,手術剛結束回辦公室,氣都還沒喘勻就接到一個大任務,差點給我氣的,飯都吃不下。”

這話說得三分真七分假,主要是給許應聽的,飯都吃不下還不至于,主要是生氣。

她面上笑意盈盈,眼裏的笑意卻含着一抹兇巴巴的影子,許應讀懂了她的意思,立刻就老實下來。

給她添了點茶水,垂着眼,“是我錯了,我給您致歉,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啊?”

這做派很給蘇盈袖面子啦,畢竟這是他的飯局,在座的都是他朋友,除了個林修跟她關系近的,還是他助理。

蘇盈袖當即嗯了聲,喝口茶湯,“你下次再這麽做,記得再在這兒給我上頓好菜,不然我給你到處說。”

說完還板着臉點點頭,許應頓時就笑出聲來,“......謝謝您這麽配合。”

蘇盈袖抿着唇,忍笑白他一眼,這件事就算是徹底過去了。

葉奕在一旁說風涼話,說許應你小子嚣張了這兒麽多年,可算是有個人能治你了,雲雲。

蘇盈袖聽了這話也沒往心裏去,因為開始上菜了。冬天天氣冷,是吃羊肉的好時候,老板給今天的客人準備了羊肉宴。

白燒羊肉炖到肉酥湯白,香氣濃郁,一口熱湯下肚,胃口跟着毛孔一齊打開,衍生出無數的熨帖。

“這冬天還是得喝羊湯,暖和。”葉奕長長嘆出一聲,有些感慨。

許應笑了聲,轉頭對蘇盈袖道:“這兒的紅燒羊肉好下飯,一點膻氣都沒有,你試試。”

蘇盈袖點點頭,随着他的話夾了一塊,入口鹹鮮,肥瘦适宜,有軟嫩可口,“很好吃,燒得很透了。”

她吃着東西笑起來時臉顯得有些圓,眼尾微微彎着,有笑意在跳躍,笑意看着她,莫名就覺得心裏有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似乎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得到了喜歡和認可。

因為大家幾乎都要開車,便沒有上酒,就着解膩的普洱茶,又都是熟人,很快便放開了,飯吃到一半,開始閑聊。

基本都是他們在說,蘇盈袖細嚼慢咽着聽職場八卦。

誰和誰有點矛盾啊,“所以呢,他寧願降代理費也要接這個案子,就為了出口氣。”

“他那報複心也是強到沒誰了,之前他那個助理不就因為沒幫他接孩子,被擺了一道?”

“他還老嚷嚷我們的陳法針對他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性。”

又或者誰和誰有一腿了,“他睡女下屬他老婆知道麽?”

“知道啊,聽至誠的人說他太太都沖到律所去堵人了,一年輕姑娘,剛畢業,不想着好好努力精進業務能力,倒走起歪門邪道來。”

“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丁一楠似的,自己有本事,還遇到個好老板?聽說麽,金創的那位李大狀,招新人之前私下聯系說要包養人家的,一個月三萬,被人家截圖發給他們主任和律協了。”

“知道,就是活該。”

“這姑娘是我本科同學,後來讀研了,今年才參加工作。”

“小林你這同學可以啊哈哈哈。”

職場八卦就是這麽狗血,蘇盈袖聽得津津有味,吃得越來越慢,冷不丁聽見葉奕問:“我聽說你們所羅豫被人投訴了?然後他就被人套麻袋報複到住院了?打的還是那兒,差點喪失男性雄風了?”

滿屋子知情人士頓時一片靜默,尤其是蘇盈袖,她捏着筷子都有些發傻,鬼知道為什麽傳言會變成這樣。

“......你聽誰說的?”許應扭曲着臉反問。

“前陣子開庭遇見他了,當時忙也沒多聊幾句,後來去食堂吃飯,聽幾個書記員說的,也不清楚風聲到底從哪兒來的。”

“咳咳......”許應清清嗓子,看了眼神情有些呆滞的蘇盈袖,“他被套麻袋什麽的,跟他被投訴沒一毛錢關系,他是因為一個案子被當事人丈夫打的,至于投訴......不、不是因為這事兒......咳咳......”

葉奕愣了愣,“那是為什麽?”

“是......”許應張張口,忽然便覺得說不下去了,扭過臉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怎麽都止不住。

塗川和林修也差不多是這樣,頓時将葉奕的好奇心給吊了上來,催着讓他們說說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在大家說兩句就笑三分鐘的狀态下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随即對蘇盈袖投去敬佩的目光。

然後緩緩豎起一根大拇指,“蘇醫生,牛逼。”

蘇盈袖:“......”我覺得這是在給我公開處刑:)

她瞪向許應,目光定定的,許應和她對視了片刻,想止住笑,但又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忍不住,憋了一會兒,反而笑得比之前更大聲。

看着他眼淚都笑了出來,蘇盈袖滿心無奈,想了想,遞了張紙巾過去,“......擦擦口水。”

說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完了完了,看來已經被氣到胡言亂語了:)

她有些洩氣,破罐子破摔的想,笑就笑吧,其實也不是笑她,主要是笑話許應,用葉奕的話說是:“這小子平時打嘴仗太氣人,可算栽跟頭了。”

這麽一想,好想沒那麽生氣了。

但等吃完飯要回去了,蘇盈袖就跟許應說:“我不高興,所以你自己去買禮物吧。”

許應:“???”

正要勸,就聽蘇盈袖電話響起來了,接起來一聽,是今天的值班二線,說下午收了個懷疑胎死宮中,先兆臨産的,現在要做手術,但值班的已經在手術室開始忙了,實在人手不夠,請求支援。

蘇盈袖聽了立刻道:“我馬上回去。”

說着推推許應,“快快快,送我回醫院!”

許應都來不及跟葉奕道別,就被她推着去開車,當下也不敢耽擱,一路飙車似的趕到醫院,車子剛停穩,蘇盈袖就推門跳了下去。

“哎......”許應想讓她注意安全的話還沒開始說,就看見車窗外飄進來一張百元大鈔。

然後是一句:“謝謝啊,師傅。”

許律師:“......”你回來給我說清楚你把我當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法:我們許律牛啊,敢讨這麽個媳婦[斜眼笑.jpg]

許律:沒辦法,誰叫我眼瞎……

蘇醫生:……嗯???

許律師:呸!說錯了!誰叫我眼光好呢,閉着眼都找到你!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