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周五上午, 蘇盈袖查完房,剛交代完護士送手術病人去手術室,就被一個産婦的家屬叫住了。
“醫生,我覺得我老婆傷口還沒恢複好, 多打幾天抗生素吧?”
“沒有指征不能打抗生素, 我們跟衛健委連着網呢, 我這剛給你打上,馬上人家就來查我。”
“那她要是回去又不舒服怎麽辦?”
“我不敢保證她一定什麽不舒服都不會有, 但起碼現在她就是沒什麽問題, 回去以後小心護理就行。”
“可是在醫院比較放心啊......”
“在醫院才不放心,她好好一個人,沒什麽問題了,回家休養坐月子才好, 你想想在這兒吵不吵?晚上要喂奶, 她白天還想睡都睡不好, 醫院又是細菌最多的地方,能出院了就趕緊回去吧啊。”
勸完家屬,蘇盈袖匆匆趕到手術室, 換衣服, 洗手, 進手術室。
今天早上第一臺就是阿秀的,還沒開臺,她勾着頭看向門口,見蘇盈袖進來了,立刻就又淚流滿面。
是真的脆弱啊,蘇盈袖心裏無奈,但還是走了過去, 彎下腰,雙手捧着她的臉,溫聲道:“阿秀,別怕好不好?你不是說要做一個勇敢的媽媽嗎,你一直都很勇敢的,今天也要勇敢好不好?”
“......好。”她委屈巴巴的,邊哭邊抽鼻子。
蘇盈袖替她擦了眼淚,又哄了兩句這才轉身出去,手得重新洗一遍。
等她再次回到手術室,宋寧跟何娜也都準備好了,她迅速穿好手術衣戴上手套,示意道:“開始吧。”
半個小時後,阿秀平安生産,蘇盈袖抱着寶寶讓她看,“看看,你姑娘,好好的啊,沒多沒少。”
阿秀眼淚嘩啦啦的流,比以往哪次都流得多,“......我吓死了嗚嗚嗚。”
搭臺的護士跟麻醉醫生都湊上前來跟她說恭喜,勸她不要哭了,抱着孩子到門口給她丈夫看的何娜回來,笑着道:“阿秀,你老公高興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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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收拾好,看着阿秀被送回病房,蘇盈袖轉身去麻醉科的辦公室,歇一會兒,等手術室消毒完畢,進行下一臺手術。
下午依舊是門診,沒什麽特殊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忘了什麽,心裏有些毛毛的。
一直到下午六點多,手機響了,接起來,蘇盈枝在那頭叽裏呱啦的鬼叫,“姐!我回家了!是林修哥和許律師送我回來,我們一起吃火鍋好不好!?”
蘇盈袖這時才猛然驚醒自己忘了什麽,原來是這事,月底了,蘇盈枝該放月假了。
但是她一時給忘了,家裏什麽都沒有準備,想到這裏她只好嘆口氣,“行,這樣吧,你們先備菜,去生鮮超市或者外賣訂都行,我把錢轉給你,回來之後不會清理的先不要動,我回去再說。”
蘇盈枝歡天喜地應好,收了她發過去的紅包,轉頭對林修晃着手機,“我姐同意了,今晚吃火鍋,我們去買菜!”
蘇盈袖的門診一直持續到七點半才結束,回到家,剛好八點。
到家門口的時候,她聽見裏面好像傳來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心裏不由得狠狠一跳。
鑰匙聲傳來,許應聽見了,忙向裏面兩個還在收拾的小年輕道:“你們姐姐回來了!”
“......怎麽回事啊?”蘇盈袖一進門就聽見這話,有些疑惑,探頭看了一眼,好像又什麽動靜都沒有。
許應連忙迎過來,“你回來啦,辛苦辛苦。”
蘇盈袖:“......”許大律師這态度,有問題啊!!!
她瞥了他一眼,不搭腔,穿好鞋,伸手一撥,就把他從跟前扒拉開了,直直往廚房走去,她倒要看看那兩個死孩子都在做什麽,許大律師得一副通風報信的語氣提醒他們自己回來了。
“哎,阿盈......”許應想阻攔,沒拉着人,倒把她還沒放下的單肩包帶子給勾落了,蘇盈袖幹脆手一垂,包就到了他手上。
許應連忙接着,将包挂到玄關的挂鈎上,一轉身就聽見她的咆哮,“蘇盈枝!林修!你們是不是想挨打!!!”
許應捂着臉,抱頭嘆氣,完了,他就說要出事:)
為什麽呢?因為從超市回來之後,蘇盈枝說既然姐姐還要看門診,等她回來再開始處理菜就太晚了,我們不能光坐着等吃的,應該幫忙,林修表示同意。
許應當然也同意,孩子們能主動幹家務,許律師有種老父親般的欣慰。
但是有時候,人類很擅長于好心辦壞事,比如蘇盈枝和林修,他們把一套很精致的青瓷餐具給打破了一碗一碟,順便将一個蘇盈袖放在水池邊上沒收起來的琺琅鍋給摔掉了一塊漆。
許應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要出事,那套青瓷的碗碟看起來很好看,蘇盈枝當時是從櫥櫃裏翻出來的,說用着有儀式感,看樣子不是常用的,這下摔壞了......
還有那口琺琅鍋,他不會做飯,但幫葉菲買過琺琅鍋,知道這玩意不僅漂亮,還不便宜,掉漆的地方會生鏽,而且壽命大大縮短,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蘇盈袖将會多麽憤怒。
果然,蘇盈袖一見碎瓷片和損壞了的鍋,覺得自己的血壓蹭一下就上去了,再看看鹌鹑似的蘇盈枝,“我有沒有交代你們等我回來再說,啊!?”
“我這鍋才買了多久,就......會吃不會做,一做就闖禍,沒事瞎逞什麽能!”
“你看看你們,有這樣擇菜的麽?搞得滿地都是水,是不是想在這兒摔得滿頭包!?”
除了損壞的廚具餐具,流理臺上更是一片狼藉,不要的菜葉子塞在洗手盆裏,明明眼前就有廚餘垃圾桶,切肉的砧板用成了切水果的,調味罐的蓋子歪在邊沿,只要掉下來就會摔一地玻璃......
“滾滾滾,媽的......你倆有個屁用!”蘇盈袖越說越生氣,越看越惱火,收拾廚房将要比準備菜品更加麻煩,一時沒忍住,竟罕見的罵出句髒話。
罵完才長舒一口氣,這下舒服多了:)
不過倒成功将剛走到門口想勸她別打孩子的許應給吓住了,“阿盈......”
餘下的話全都來不及出口,卡在喉嚨裏。
蘇盈袖将蘇盈枝跟林修趕出去,轉頭看見他,一個白眼瞪過去,“幹嘛,你也想挨罵?看他們兩個搞事看得挺開心呗?”
許應:“......”怎麽又關我事,我什麽都沒幹啊:)
廚房門被嘭的關上,許應差點就被撞到鼻子,吓一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緩了緩神,這才轉身回到客廳,板着臉看着兩個年輕人,半晌伸出手指淩空點點。
“枝枝還小,不懂事,林修你要好好檢讨。”
蘇盈枝很自責,“......其實都怪我,東西都是我打破的,還是我亂扔垃圾,害得你們也被我姐罵。”
林修連忙安慰道;“沒事的,袖袖姐不會生你氣的,我也有不對,沒有及時阻止你。”
“林修哥......”蘇盈枝望着他,吸吸鼻子。
許應見狀立刻翻個白眼,說來說去只有他最倒黴!
過了大概半小時,廚房裏傳出一陣火鍋料的香氣,門被打開,穿着小熊圖案圍裙的蘇盈袖端着口鍋走出來,也不說話,就淡淡的看過來一眼,蘇盈枝立刻乖乖起身去幫忙端菜,林修跟上。
許應想了想,走到餐桌邊上,看着鍋裏的紅湯,“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看看我們阿盈的手藝......”
“去拿碗筷,不然一會兒你用手撈着吃。”蘇盈袖這會兒懶得聽他說好話,直接打斷道。
許應立刻噤聲,但還是笑眯眯的,不見一絲惱怒。
因為剛挨了罵,蘇盈袖跟林修多少有些惴惴不安,吃飯時沉默許多,許應看看蘇盈袖,見她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在心裏嘆口氣。
當下便主動打破沉默,問道:“枝枝是不是月考了,成績怎麽樣?”
蘇盈枝嗯了聲,“比上次進步五十名。”
她話音剛落,許應就發現坐在對面的蘇盈袖臉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下來,忍不住在心裏偷笑幾聲。
接着道:“這成績進步挺快啊,等你期末考好了,想要什麽獎勵?”
“什麽都可以?”蘇盈枝眼珠子一轉,問道。
許應略微沉吟,“......違法亂紀的、我做不到的不行啊,比如你想上天讓我幫你弄個宇宙飛船之類的。”
他剛說完林修就忍不住笑了聲,蘇盈枝也跟着笑,蘇盈袖當然也沒能忍住,雖然笑容不是很明顯,可嘴角卻翹上去了。
她瞪了眼許應,“你不要慣着她。”
“沒事的,我有分寸。”許應笑着應道,神色是很放松的那種懶散,轉臉半真半假的對蘇盈枝道,“聽見沒有,想要什麽獎勵得先問你姐。”
蘇盈枝聞言吐吐舌頭,小聲嘟囔道:“你就會什麽都聽我姐的。”
“......快點吃,看看幾點了。”蘇盈袖聽見她這話,心頭一跳,略顯無奈的輕斥一句。
這一來一往說了幾句話,飯桌上的氣氛松動下來,恢複如常,林修又和蘇盈枝說起近來都辦了哪些頗有意思的案子。
蘇盈袖跟許應低聲說着其他的事,“你們怎麽跟枝枝碰到的?”
“去長利集團,他們跟錦華小區的社區巴士糾紛案調解完成,去辦最後一點手續,剛好從學校那邊回來,在公交站看見枝枝了。”
許應一邊解釋,一邊吃了一大口肉,吹都沒吹一下,有些燙嘴,忍不住“唔”了聲,蘇盈袖見狀把一杯豆奶往他面前推推。
喝一口清甜的豆奶,口中所有的辣燙感都被帶走,許應又眯了眯眼。
火鍋吃到最後,被安慰的不僅是空乏一天的脾胃,還有蘇盈袖剛進門時的沖天怒火,但是,這不代表蘇盈枝跟林修就不用接受懲罰了。
“你們兩個,擦桌子洗碗,手洗,不許用洗碗機,去吧,一會兒我去驗收。”
倆孩子灰溜溜的哦了聲,老老實實開始幹活,許應看着有些過意不去,想去幫幫忙。
可剛起身,就被蘇盈袖叫住,“你幹什麽去?”
“我......去幫忙啊。”他說着眨一下眼。
蘇盈袖嘴角一撇,“不許去,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闖的禍自己補,我沒叫他們賠我碗碟和鍋就不錯了。”
許應聞言重新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笑道:“那我賠給你,怎麽樣?”
他的聲音很柔和,恍若三月春風從臉上輕拂而過,含着滿腔的笑意,亦有着無限的包容。
蘇盈袖聞言一愣,擡眼去看他的臉,卻意外觸碰到他溫和專注的目光,忍不住眼神閃爍,飛快地躲避開。
然後嘟囔道:“又不是你摔破的,你賠什麽賠。”
回應她的,是許應輕輕的一聲笑,“我想讓你高興啊。”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卻讓她忽然便心跳加速,有如小鹿亂撞。
但不過一瞬,她又立刻冷靜了下來,擡眼乜他一下,“許律師今天真會說話。”
“我是真心的好吧。”許應聳聳肩,大呼冤枉,喊完又問,“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去爬山?”
蘇盈袖搖搖頭,“我明天要去跟診。”
許應這時想起那天在醫院食堂的事來,問道:“那天喬主任說完另一個病人幸運懷孕的事,你好像……”
“你要知道,有時候醫生主要是想給患者和家屬增加一點信心,讓他們積極起來。那個例子的重點,是病人極其幸運,但是運氣這東西是說不好的。”
蘇盈袖說着,看他一眼,“聽天命很重要,前提是已經盡人事,但凡還有希望都不該放棄,至于治療方案,喬主任會和她們說的,我不清楚。”
許應聽到這裏,無奈的嘆口氣,“你說,沒有孩子,就這麽可怕麽?”
“等你結婚就懂啦。”蘇盈袖笑道。
“真是每天一個恐婚恐育小技巧。”許應搖搖頭,換個話題,“那就後天去爬山?”
這人怎麽還不放棄這念頭???
蘇盈袖翻着白眼無語道:“老了,爬不動,不去。”
“那就……”許應想了想,“郊游?度假山莊轉轉,看看梅花?”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盈袖只好點頭同意,許應如願,眼尾立刻就皺到了一起,食指在膝蓋上敲了兩下,心情好極。
作者有話要說: 許律師:我盡力了,幫不了你們了:)
蘇醫生:你明明是共犯!!!
許律師:……我明明什麽都沒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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