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怒火

眼看阿九已經處于暴怒的邊緣，生怕被殺死的洪梅顫抖地想為自己當初的行為辯解：“唐，唐九，你聽我說，是因為……”

“閉嘴。”阿九一點都不想聽她的狡辯，硬聲打斷她，咬牙切齒地對她道：“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這個字讓洪梅吓得緊緊咬着自己的嘴唇，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她知道如果唐九想現在就殺了她簡直輕而易舉，她沒有武器，旁邊的兩個男人也不會幫着自己。聽唐九話裏的意思現在不會殺了自己，可是回去之後呢？她又會怎麽對待他們？

洪梅腦子裏想着，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她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跟着他們走了。可不跟他們走能怎麽辦，自己的丈夫又靠不住，還有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就靠他們怎麽可能生存下來，恐怕就連這裏也出不去。

想着想着，洪梅就開始懊惱了，剛才随便再編一個唐遠的去向就好了，都怪自己看到兒子處于危險亂了陣腳，不過，說到底，在恐懼稍稍散去之後，洪梅有些怨恨地看着阿九的背影，都是她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來威脅自己。

洪梅暗暗地想一定得想出一個辦法，保住他們三人的命，最起碼先保住她和她兒子的命。

阿九站在窗口對蘇臨風道：“我們下去。”

蘇臨風對她點點頭，然後把唐帆提了進來。

唐帆因為害怕一直在哭，被提了進來，他馬上對着洪梅又哭又喊：“媽媽！嗚嗚嗚，媽媽！”他雙手雙腳胡亂揮動着，想要回到自己媽媽身邊。

“閉嘴。”阿九掃了他一眼，冷聲制止他的哭鬧。

唐帆看着阿九此時的眼神，生生被吓到了，怕又被扔出窗外，憋着不敢哭，臉不一會兒就憋紅了。

阿九不再看他，拿着刀翻出窗外，跳到了車頂上，車子周圍的喪屍發現有了活人，都擡高着手向着阿九的方向伸去，雙手揮舞着想要抓住阿九。

阿九站在中間，把本來握在左手的刀改在握在右手，她轉了轉手腕，然後向着在自己面前的喪屍們一刀揮下。

只是一刀，一連幾只的喪屍的頭都被阿九砍下，血噴濺而出，可她還沒有停下，一刀接着一刀，她轉換着自己的位置，不斷地砍着周圍的喪屍，像是用這種方式來排解自己的憤怒。

車頂的邊緣已經沾滿了喪屍的鮮血，而阿九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重複着一樣的動作，揮刀，再揮刀。

洪梅抱着唐帆看着樓下阿九砍喪屍的樣子，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發着抖，恐懼直沖腦門，她仿佛看到了以後會被阿九怎麽樣對待，那刀就像砍在自己身上一樣，洪梅整個人都僵住了。

阿九像發了瘋，她緊咬着嘴唇，繼續砍着一個個靠近的喪屍，在知道自己弟弟被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還有繼母賣了的消息，她很想殺了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想殺死他們，但阿九不想殺人。

幾年前，她被當作殺人犯，受到各種人的異樣目光，失去了幾年的自由，也是因為他們，但是不殺人是阿九的底線，她的手上可以沾着喪屍的血，但不能沾上人的血，但她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還有找到她的弟弟。

阿九又一刀砍去，刀卻不巧卡在了喪屍的骨頭裏，喪屍向後倒去也帶着阿九向前沖去，就在這時，發現阿九有了危險，卷毛從窗口跳了下來，抓着阿九往自己的懷裏一帶，牢牢地抱在懷裏，用手胡亂地揉着阿九的頭發，顯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阿九，阿九，你別生氣了。”

他把阿九抱在懷裏，讓她處于非常的安全的位置，然後拿過她手裏的刀又砍了好幾只喪屍。

蘇臨風帶着唐帆也跳到了車頂上，接着是洪梅，在車裏的唐關時發現自己老婆孩子都下來了，也不敢說什麽話，生怕阿九把他們推倒喪屍堆裏。

他發動車子向後倒車，而後轉動方向盤，向着前面駛去。

在逃脫了喪屍的追擊之後，車頂上的五人坐進了面包車，唐關時和洪梅時刻注意着躺在卷毛腿上休息的阿九，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路上可以看到李澤留下的标記，在蘇臨風的指引下，面包車開到了一個獨立的二層民居裏。

周圍有栅欄圍着，裏面的人看到面包車來了，打開了外圍的門讓面包車開進來。

五個人一一下了車，李澤從房子裏走了出去，走到蘇臨風面前，“蘇哥，人救出來了？”

“嗯。”蘇臨風點了下頭。

李澤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唐關時三人，還有比之前更冷的阿九，知覺感到出了什麽事情，“蘇哥，怎麽了？”

蘇臨風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管。

所有人都進了房子，暖暖他們看到阿九和卷毛就湊了過去，“阿九，你回來啦！”

暖暖手裏捧着件衣服向阿九獻寶一般，“阿九，你看，剛才我在縫你的衣服。”

大力在旁邊舉手，“我幫暖暖穿線了。”

黃上嘟着嘴，“還不是我在一旁指導。”

小布：“我就算到她會被針紮了手。”

四人一人一句地說着，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稍稍安撫了阿九的心，她摸了摸暖暖的頭，然後朝着躲在角落裏試圖減少存在感的唐關時三人走去。

阿九走到他們面前，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默默地盯着他們看。

阿九的刀還握在手裏，剛才她砍着喪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洪梅的腦海裏，不想死的念頭爬滿了她的腦子，所以她搶先開了口：“阿九，聽阿姨說，這個事情都是你爸決定的，我一開始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我回家就發現阿遠不在了……”

唐關時沒想到洪梅居然會這麽說，一下子怒了，“你在說什麽呢？！事到如今都推到我身上來了！”

洪梅指着他的臉，“不是你還有誰，他可是你兒子，我可能賣了他嗎？你拿着支票的時候不是還開心得要死！”

唐關時憤怒地拽着她的手，“你那時候還想着車買名牌包呢，那個人說把阿遠帶走的時候，你可一直在點頭啊！”

洪梅甩開他的手，又對着阿九道：“阿九，真的和阿姨一點關系都沒有，你……”

看着他們互相指責互相推卸責任的樣子，阿九的心裏産生了厭惡的情緒，等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阿九開口道：“閉嘴。”

還是這兩個字，兩人一下子沒了聲音。

阿九問他們：“你們把阿遠賣給了誰？”

唐關時拼命搖頭，“不，不知道，是個男的，只知道他似乎是個教授。”

阿九又問：“什麽時候？”

唐關時結結巴巴地道：“三，三年，三年半前。”聲音越來越輕。

“三年半前。”阿九重複着這幾個字，就在自己被他們送進精神病院後的半年，阿遠就被他們賣了，她在那裏每天都等着阿遠能來看自己，卻沒想到他經受着這樣的遭遇。

教授……她想着這幾年來經受的事情，那些注射入自己體內的藥物，那些手術刀割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傷痕，無數次的人體實驗，而她的弟弟可能也經受着這些，阿九的內心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就在這時，阿九突然伸出右手，一下子抓住了唐關時的脖子，竟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