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绮暈海
白鳶鳶跳下了翾弈的背,走到懸崖邊上,遠遠看着那如同奇幻國度的景象,雙目中都映上了那飄帶般的雲彩光芒。
“這是哪裏?”
“絕望之崖。”渾厚低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翾弈朝背後忘了一眼,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坐下。
“弑千流?”白鳶鳶驚訝地看着從身後走來的人,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弑千流邁着沉穩的步子走到她身邊,黑發與黑袍都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那面向彩光的臉龐和雙目才有着明亮的顏色。
他雙臂環胸,靜靜望着前方,顯得莊嚴而肅穆,若非發絲與披風随風拂動,還真會讓人以為這就是一尊雕塑。
白鳶鳶擡眼看着弑千流光暗交織的側臉,忽然覺得這魔像一位天神。
可她都沒見過神,哪裏知道天神是什麽樣子,這純粹是她瞎想的罷了。
“為什麽叫絕望之崖?”白鳶鳶看着前方,“前方明明那麽美,為什麽會絕望呢?”
白鳶鳶問話的時候,弑千流已經屈膝坐了下來。“魔界最高之崖,深不見底,已令人十分絕望。而那奇幻的景色太過飄渺,反而給人虛無之感,臨死之人若看到此景,會以為這是生命中所能見到最後的美麗景象,一切都是虛幻的罷了。”
白鳶鳶也坐了下來,雙臂環住膝蓋,道:“可若不絕望,看到這景象卻會覺得十分美麗,還會更有希望呢!”
弑千流側頭看着白鳶鳶,白鳶鳶正看着前方安靜地笑着,如黑夜之中悄然探出的梨花一般令人迷醉。
白鳶鳶側頭正見弑千流靜靜看着自己,不禁疑惑地歪了歪頭。
弑千流若無其事地轉頭看向前方,道:“的确很美。”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白鳶鳶似乎看見弑千流笑了,可當她眨了眨眼,那淺淺的笑又從木頭臉上消失了。
他這般冷漠肅穆之人,原來也是會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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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什麽,誰都會笑吧!
弑千流如此冷淡,怕是沒有什麽朋友,就連偌大的魔宮之中也沒有別人,他一直擺着這般面無表情的臉,看似不近人情,卻能對陷入險境之人出手相救,對她的問題悉數回答,還能那麽耐心地處理魔界各種雞毛蒜皮的瑣事……
他這個魔,定然十分孤獨。
所以那一閃而過的笑容,才顯得那麽美麗珍貴。
“你……不會覺得寂寞嗎?”白鳶鳶支吾着問了出來,想了解弑千流的事情,卻又怕戳了他的痛。“魔宮裏都沒別人……”
弑千流目光直得依然如木頭一般,聲音沒有起伏,仿佛在說着別人的事。“習慣了。從出生一刻起便一直孤身一人,孤獨的強大讓我最終坐上魔君寶座,習慣了。”
白鳶鳶覺得有些心酸,不知怎麽的,這高貴強大的魔君在她看來卻有些可憐,若他知道她可憐他,一定會十分不願吧。
真是不可思議,她居然感到自己和弑千流有一絲心靈的牽連,忍不住想湊近他讓他開心,是因為他們體內都有上古魔血的關系嗎?還是說……她從他的孤獨中看到了師父孤寂的身影嗎……
“我和你還真是不同呢!我啊,從小在重英谷長大……雖然作為妖怪來說,我還是個幼娃娃,重英谷的妖怪們都對我可好了,一直以來跟我玩、對我特別關心,即便我的魔性對重英谷造成過傷害,他們還是一樣待我,一點都沒疏離我。所以我從小便過得很開心,從來不知道孤獨寂寞是什麽。
“後來由于我體內的魔性越來越厲害,榕老夫子和姐姐已經遏制不住,我便只能上路去找獨月仙人幫忙,路上我遇上了楓子叔叔,雖然他一路陪着我,但是我總會想到、夢到重英谷,那是我第一次離開他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獨思念的感覺。
“再後來呢,我被獨月仙人收為徒弟,雖然和師父、師兄過得很開心,師父每日也是笑容撲面的模樣,可經常……他的眼神都是空虛的,夜裏師父的身影看上去更加寂寞,琴聲、簫聲也無不透出悲涼憂郁之感,所以我一直逗師父開心,想把他內心的孤寂驅除掉。
“出山之後,就在不久之前……我知道了師父過去的事情,才知道了自己想要幫師父驅走孤寂的努力很微不足道,我似乎稍稍能夠觸摸到師父的心靈……可是師父從過去一直埋在心裏的心結,要怎麽才能解開呢……”
弑千流默默聽着白鳶鳶的訴說,一句話也不插,他緩緩側頭看向白鳶鳶,卻看見她映着彩光的雙目已經染上了水光,只差一點就要泛出眼眶。
白鳶鳶靜默了片刻,忽然又笑出了聲,她擦了擦眼睛,笑道:“讨厭,我怎麽都變得這麽傷感了……”
弑千流不發一言,也面無表情,不知道是在想着事情還是什麽都沒想。
兩人一獸就這般坐着看着前方的彩光,沒有人再說話,氣氛安靜,卻沒有尴尬。他們都望着前方,各自想着心事。
崖上的風格外的大,吹亂了二人的頭發和衣衫。多年以後,白鳶鳶回想起此刻光暗相接夢幻绮麗的一刻,還會覺得感慨萬千,忍不住懷念這惬意潇灑的場景。
“你,叫什麽?”
低沉的聲音将白鳶鳶從幻想中拉了回來,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告訴過弑千流名字呢!弑千流這般性格,拖到現在問她的名字,應該已經算是十分看好她了吧……
“我叫白鳶鳶,鳶飛戾天的鳶。”這個詞可一點都不适合她。
“你可以叫我鳶鳶、小鳶、鳶子啥的~”
“小白。”
“啊?”
“叫你小白。”
“……”對于這麽親密可愛的稱呼白鳶鳶簡直不知道該受寵若驚還是欲哭無淚。“為啥要叫小白啊?”
“‘鳶’字寫起來費勁,叫起來也繞。”弑千流說得十分篤定。
“……那你為什麽要給小虎起‘翾弈’真麽複雜的名字?!”
“年輕的時候,總會有些二。”
“……”
“何況,吾乃特立獨行之魔,必要叫出與衆不同之稱呼。”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白鳶鳶忽然懷疑弑千流的冷漠深沉是不是裝出來的。
“那我叫你小千好了!”
“不要。”弑千流一口否決。
“為嘛?”
“如此直白之名不合吾魔君身份。”
——好幼稚的一塊木頭。
“……那我要叫你什麽?”
“随意。”
“……!”白鳶鳶忽然覺得額上有青筋暴起了。可看弑千流一副無面無口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故意在捉弄她。
白鳶鳶長舒一口氣,看向遠處的海面,卻發現海面上倒映的星辰十分清晰,點點光亮從海面升起,在空中緩緩飄浮,最終融入微微起伏的彩色雲帶之中,那情景,仿佛是朦胧的星光從海面上升起一般。
“那是什麽?”白鳶鳶見之驚叫,擦了擦眼睛,覺得眼睛都要花了。
弑千流道:“每入亥時,海上魔力湧動,便會出現此等情景,那片海獨屬于魔界,叫绮暈海,每夜泛起绮麗的光暈,因美麗之至,在此處跳崖投海之魔數不勝數。說不定夜裏還能聽見幽魂凄嚎。”
“……”突然感到這風有些滲人了起來。
為啥要殉情呢,愛上別人有那麽痛苦嗎?實在是想不明白。
唉……想到師父和姐姐兩百年前的事兒,她又感到心裏堵得很,她将手肘放在腿上,拿手撐着臉,一張如浴清水光潔白嫩的臉擰成了苦瓜。
弑千流不知道白鳶鳶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煩悶,也不知道她在煩些什麽。他将黑袍朝地上輕輕一掃,地上便出現一壇酒。
“會不會喝酒?”
“……啊?”白鳶鳶愣然看着他實在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對她做出邀請。
弑千流也直直看着白鳶鳶,片刻後又道:“吾不言二遍。”
白鳶鳶急忙答道:“我沒喝過酒……也不知道會不會喝……”
“那就學。”弑千流倒上兩碗酒,遞上一碗給白鳶鳶,道:“這是用魔界驚鴻花釀的酒,乃極品佳釀。”
白鳶鳶接過酒碗聞了聞,毫無準備地雙手托碗喝了一口,下一刻卻全部吐了出來。“好辣!”白鳶鳶被自己嗆到又咳嗽了起來。
翾弈十分鄙視地看了白鳶鳶一眼,道:“浪費。”
“煩悶之時,酒為最好的消遣之物。”弑千流說着便喝下大碗酒,又拎起壇子給自己滿上。
白鳶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雖然覺得辣的很,但的确十分香濃,只是聽說喝酒醉人,醉了就啥事兒都不知了,她有些謹慎。
弑千流卻毫不在意,兀自喝着酒,似乎是想一醉為快。
白鳶鳶一邊抿着酒一邊偷偷瞄着弑千流,心中想道:都說借酒澆愁,弑千流澆的是什麽愁呢?是身份壓力之愁,還是孤單寂寞之愁?
二人便這般面對着奇幻绮麗的美景、坐在懸崖旁喝着酒,翾弈坐在他們身旁,在绮光之中映出優雅的輪廓,這般景象,格外壯麗醉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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