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矮人族的命運

海西裏趕緊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我跟前。

我看到了他眼裏的淚水，那種悲涼和無奈，讓人看着就覺得心疼。

我想起自己的爸媽，如果知道我死在了海上，他們的表情，應該是什麽樣？

矮人們都在議論着，我就是那個秦人。

他們都自動給我讓開了一條路，應該是不想耽誤我過去。

“高翔，對不住了，不應該這麽晚打擾你的，可是科爾他……他可能是不行了……”海西裏說着。

他的隐忍，似乎是馬上要繃不住了。

我知道他不想哭，他不僅僅是一個父親，還是一個族長，他要帶領這些族人們，重返他們的故土。

為了這個崇高的信仰，他一定放棄了很多。

我點了點頭，說着：“我過去看看他吧。”

他沒有再說話，也靜靜的給我讓開了。

我趕緊走到了那些人中間，我終于明白了鶴立雞群的感覺。

在這些矮人中穿過，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巨人。

可是我沒有任何歡呼雀躍的心情，因為現在我來見證的，是一場生離死別。

到了廣場中間，我看到了一張床上，科爾馬諾正躺在上面，旁邊還有一個女性矮人，看年紀，應該是他的母親。

她的眼睛早就哭的紅腫，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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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時候，她擦了一下眼淚，她很是傷心的說着：“恩人，謝謝你把我的孩子帶回來……”

我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着：“沒事，這都是我該做的，他是個大英雄。”

“對，我的兒子，是個英雄……”她直接背過身去，不想讓科爾看到她的眼淚。

我慢慢蹲下來，發現還是不夠低，最後之後坐在了地上，然後看着科爾。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反正看着他的狀态，是真的非常不好。

“高翔，謝謝你了，為了我，費了那麽的大力氣。我聽說，鳥人以後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我也算是死的值得了。”科爾說着。

這句話讓在場的矮人們，集體淚崩了。

我也是忍不住，這樣的矮人，沒有辦法活下來，真的是他們的損失。

生命太脆弱，我保護了幾個，卻沒有辦法面面俱到。

“沒事，說不定你還能好起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很虛僞。

這樣的話，一般都是用在醫院見到馬上要消失的親朋好友的。

“別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能夠挺過今晚的話，我最多還能活三天，已經是上天的仁慈了……”

我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不要帶着負擔，既然他選擇現在還清醒的時候，跟我說這些，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我不能為了自己要留住他，讓他不要說那些灰心喪氣的話，就把他所有的遺言都堵回去。

我說着：“好，我在這裏聽着，你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科爾笑了，他的笑容，看起來雖然是慘白的，可是很眼光，很美好。

“謝謝你幫我們尋找回去的路，如果我死了，能不能請求你們，搬過來跟我的族人們一起住？我擔心，他們沒有辦法在這個地方繼續生存下去，矮人失去了力量之後，數量一直都在減少，我們發展了幾百年，還是這些人，而且還在減少……”他虛弱的說着。

我沒有想到，他要跟我交代的竟然是這個。

他就算是臨死，還是惦念着自己的族人們。

“我知道，你掉下去之後，能夠活着回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我很感謝你為了我們，冒着生命的危險去嘗試，可是希望太渺茫了，我們已經找了幾百年，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路，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被你找到了，對不起，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話，現在聽在我的耳朵裏，真是讓我覺得沉痛。

“我知道，你們和秦人不一樣，因為你們善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我們，所以，我只能把族人們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答應我……”他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哀求。

我對于這樣的眼神，真的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最終，我終于重重的點了點頭，說着：“好，我願意幫你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別人的傷害。”

聽到我的話，他終于笑了。

“謝謝你，謝謝了，還有，之前我們不是故意騙你，那個人是誰殺的，在我們看來，你們到底誰是誰，我們也是後來才分清楚的……”

“我明白，這個不能怪你們，我沒有放在心上。”我趕緊抓着他遞過來的手。

他的手，幾乎沒有什麽溫度了。

流失了太多血，對他的影響，還是太大了。

看到他這個虛弱的樣子，他旁邊的母親，終于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母親，不要哭，我沒事，這輩子，我沒有什麽遺憾了，以後，會有高翔幫我保護你們了，你們不會有事了……”科爾懂事的說着，我們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這個時候，亞瑟走過來，對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我身後的海西裏說着：“族長，還是用能量水晶吧，不然科爾真的要死了……”

海西裏一臉的猶豫，我看得出來，他滿臉的不舍。

“不行……”最後他還是說了一句。

亞瑟明顯覺得這樣不合适，又說了一句：“族長，還是不要猶豫了，趕緊用吧，我們都沒有意見！”

那些矮人們聽到了，也都在說着：“沒錯，族長，我們都願意……”

我蒙了，不是說，有能量水晶，但是沒有基地，也沒有用麽，現在他們又說，要用能量水晶做什麽？

我看到科爾的母親，在那裏掩面痛哭，卻沒有辦法左右族長的決定。

身為族長的伴侶，她也一定犧牲了很多。

現在，就連救救自己的兒子，都成為了奢望。

我也沒有時間聽他們那裏推來推去了，我知道海西裏他的為難，不過按照矮人們的意思，只要用了水晶的力量，科爾還是有救的。

我轉過身，對他說着：“這個時候了，什麽能比命重要？這個水晶用了之後，會有什麽不幸的事情發生麽？”

海西裏一臉的為難，老淚縱橫，說着：“如果動用了水晶裏面殘存的力量，三天之內，我們沒有辦法回到之前的家鄉，也沒有辦法把水晶放在基地上，它就會碎裂，這是我們矮人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