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時間不會停留，行進的列車遵循着時刻表終于到達了終點----達豪集中營，這座見證着20世紀最黑暗歷史，成就不可磨滅的烙印的地方。所有的人拿着行李疲憊不堪的走下了車子。

等候在車站的囚犯穿着藍白條紋的囚服，幾個拉着小提琴演奏音樂的猶太人奏着瓦格納的尼伯龍根的指環，因為元首的喜愛，在公開的場合下發表了對瓦格納這位音樂家的熱愛，掀起了納粹黨人的追捧，公開的場合下都會放幾首瓦格納的作品。

“爸爸”夢想成為舞蹈家的小姑娘抱着爸爸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

車上下來的一家猶太人，看見自家人團聚在一起更是緊緊擁抱着，互相挨着頭，年輕的男孩抱着自己媽媽和姐姐，大聲的說着“我們要聚在一起，不要分散了。”

“來，将你的手遞給我，小心。”攙扶着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下面幫工的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蹒跚的下了火車。

混亂不堪的場景裏，到處都是人群還有那些要拖帶心裏的人。

大部分的行李和人都下了車廂之後，那些勞工熟練的爬上火車，走到那些車廂裏，拖拽那些沒了主人的行李和屍體。

“咳咳”看着整理的差不多的猶太人，集中營的看守拍拍話筒，音樂停了下來。

“安靜。”

“安靜”為首的黨衛軍示意手下讓他面前的猶太人安靜，他不想浪費子彈朝着誰射上一發。

人群安靜之後，就聽見他的發言。

“歡飲來到達豪，我們誠摯的歡飲你們在這裏接受改造，當然，我們會給你們提供吃穿還有洗浴，一會兒，我們的工人将會幫助你們，帶你們清洗你們，會給你們提供肥皂還有熱水，換上幹淨的衣服，當然，你們也會有一份正式的工作，通過工作，你們才能夠好好的改造你們，認識上帝。”

“現在，你們所有的人，十四歲以上的男人都站在左邊，婦女和兒童站在右邊，所有那些生病的還有行動不便的老人，請站在中間，我們會有專門的推車将先行護送老人以及受傷的人進去。”

“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準備，現在開始。”

伴随着音樂，所有的人開始排序分隊。

程語跟着後面的人被分了開來，她身邊緊跟着薇薇安，兩人互相拉住對方的手，随着人流來到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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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問我們有沒有工作，你一定要說有。”程語叮囑薇薇安。

旁邊的女人聽見之後，嗤鼻的哼了一聲，“要我去免費給這些人幹活，瘋了吧。”

薇薇安看着程語，她也是一臉的不贊同。

程語扶額道“大姐，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看清點現實，你可不是在自己家裏啊。”

“那就算工作也是要給一個合理的錢的。”

不知道誰回答了一句，引起周圍的一片贊同。

這群頑固的猶太人，程語忍不住都想罵人，都是活在書裏的啊，出門是不是光顧着帶行李沒拿腦子啊，怎麽都不看看現實情況的啊！

也許，程語他們一行人的到來算早，也許，集中營的還需要大量的人來成為廉價的勞動力，他們被安置到一處房子換上囚服開始了勞作生涯。

狹小的如同貨架箱一樣的架子床，除了空蕩蕩的床板什麽都沒有，裏面的人也是看着新來的人探出頭來。

不時地發出一聲抱怨，咒罵那些貪婪的吸血德國鬼子們吃人不吐骨頭。

程語跟着微微安擠在了靠近門邊的一個小角落裏，沒有陽光的照耀，陰暗的溝裏一堆雜草放在那裏。

清晨五點半，所有的人都随着外面廣播的聲音迅速的起來。

“快點，快點。”旁邊的女人推了推程語腳下的一個女人，催促着對方趕緊起來，“小心那些納粹，晚了可是會沒命的。”她使勁拽了一把對方，依舊沒有動靜，她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放下拽着的胳膊，轉身離開。

程語和薇薇安跟着趕緊的起來，新來的這一天，各種不适應，卻也讓她更接近的死亡，一夜之間，就有一個同屋檐下的人因為疾病、勞累、饑餓而離去。這裏很多的人都适應了這樣直面死亡。

她和薇薇安跟着這些人站在中間的操場上集合點名。

那些所謂的猶太警察在大聲的喊着，劃掉每一個沒有點到的人名，代表了昨夜又有誰離開了這片地獄。

“萊尼，我們一定要逃，一定要逃。”薇薇安看着她，握緊了她的手說道，顫抖的聲音和身體傳遞給身邊的人。

她哆嗦的看着那些黨衛軍，“我，我，沒有想到，集中營裏居然是這樣子，你知道麽，我昨天看見那些老弱病殘的人，再也麽有回來了，我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原來，這裏面，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改造的機會，除了死亡能帶你離開這個地方，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們都說，在這裏，就是幹活，如果，我們有一天生病或者是幹不動了，那下場就跟那些年邁的婦人一樣，被一槍打到腦子裏，焚燒了。”

“我，我，不要這樣，我絕對不能死在這裏。”她握着萊尼的手想要給對方一個勇氣，可是，自己哆嗦顫抖的厲害，反而覺得是從萊尼溫暖的雙手裏感到了力量。、

“薇薇安，你聽我說，不要沖動，這件事，不要沖動，也不要讓那些人發現，不要随便的說出來。”

“為什麽，萊尼，你難道不願意跟我一起？”薇薇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對自己的勸告。

“不是，這裏面的人太複雜了，這件事并不容易做，如果能做，那麽這裏的人早就成功了，所以，不要沖動。”程語勸着她。她學過的歷史裏面也許聽過零星的從德國納粹的手裏逃脫了的，可是，集中營的描述中，幾乎都是一面倒的死亡，除了美國英國還有蘇聯他們對這裏的解放，那麽，她真的很少聽見有哪個說到從集中營裏逃亡出來的故事，也許有，可是，程語覺得，這件事一定很少發生。

他們開始了勞作的生涯，而這之後更艱難忍受的是饑餓。

那種空腹的感覺，讓人迫切的想要吃到更多的食物，然而，集中營裏的飯永遠不夠所有人吃，更別說吃飽了。

“你吃點吧，這裏面我放了些皮。皮是很有營養的東西。”一個男人坐在了程語的身邊，遞給她一個缸子。

“謝謝。”程語回給對方一個微笑。因為她不是猶太人，卻被關押在這裏，很多的猶太人對她也是遠遠避開，每當她走過人群之中，有些人也會在背後嘀咕她這樣子的人送了進來……

程語看着對方，“我叫萊尼.基辛格。”

“約瑟夫.柯蘭。我來自荷蘭，你呢？”

“柏林，你看着不像是猶太人！”

“我确實不是猶太人，事實上，我為什麽來到這裏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以什麽樣的罪名被關押的。”

“呵呵，我們不都是這樣子來到這裏的麽，這裏面，有幾個是有罪的，看見了麽，那些綠色标志的，代表着是曾經是重罪的犯人。話說，你看前面那幾個，中間的那個人是亞當，他也是個雅利安人，可惜，跟我們一樣，甚至比我們還慘。”

“他為什麽被抓進來？”

“哈，你肯定想不到！”

“共産|黨？”

“那種政治鬥争跟咱小老百姓有什麽關系，猶太人也沒讨厭共産|黨的！”

“那是什麽？GAY?”

“什麽？同性戀！知道不，跟王爾德一樣，是個雞|奸犯。”約瑟夫鄙視的語氣，嘲諷的看着那個亞當。

程語趁着熱氣還沒有消散，趕緊喝完最後一口土豆湯，清水煮土豆，帶着莫名的植物的皮還有一些根莖，這麽糟糕的食物裏也填不飽肚子.

她咽下最後一口，看着他，奇怪道：“別人的性取向而已，不過是因為喜歡個男人，又沒殺人！”

約瑟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旁邊的姑娘，确定她是認真的而不是開玩笑，才眨巴了一下眼睛，說，“萊尼，你可真……”他想了想，發現沒有合适的詞來形容她，頓了一下，轉化了一下，“不管怎麽說，過去，要知道，雞奸犯可是比謀殺的罪名更嚴重，這種敗壞社會道德的人，怎麽能不該死。”

“要是兩個人是相愛的話，我就覺得沒多大問題，畢竟，愛情不分高低，身份，種族，國籍，性別的嘛！”

約瑟夫聽到這裏，搖搖頭，“不對，如果愛情不分種族，希特勒怎麽會将猶太人當狗看，甚至比狗都不如，你看，這裏看守的狗都吃的比猶太人好。”

“這是……”因為戰争年代，程語默默的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