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別歡情

周絮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那人卻一口一個小的該死奴才該死讓王爺看到奴才這副模樣罪該萬死……眼淚鼻涕直流,真是有損這副皮囊的形象。

聽聲音周絮是聽出來了,這假扮賢王的正是泊如。

此時徐伯也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看了一眼泊如,看了一眼周絮,揉揉眼睛,沉思了片刻,朝周絮咧嘴笑道:“您,您是真王爺沒錯吧~?”

“童!叟!無!欺!”周絮嘆了一口氣,把已經開始磕頭的泊如扶了起來,替他抹了把眼淚鼻涕,細細看了看他這張臉皮道:“徐伯你做人*皮面具的手藝也不錯嘛。”

徐伯賠笑道:“什麽都瞞不了王爺,事情是這樣,五天前小樓公子與老奴說,王爺您出門辦點事去了,怕讓人發現您不在府上節外生枝,于是與我合計找個人假扮您鎮場子,所以老奴才鬥膽做了王爺的人*皮面具,望王爺恕罪。”

周絮點點頭,心想悅卿辦事真是周到,問徐伯道“這件事只有你們三人知道麽?”

“是,奴才們脖子上只有一個腦袋,哪敢讓第四個人知道。”徐伯一臉誠懇的望着周絮,就差老淚縱橫了。

周絮再點點頭:“這幾日,有誰找過本王麽?”

徐伯支支吾吾道:“這,別的倒是沒有,就是皇上……皇上身邊的海公公,來過一趟。”

周絮心裏咯噔一聲,慌忙問道:“海公公來幹嘛了?”

徐伯苦着臉道:“昨天海公公說,禦膳房新進了一批野味兒,皇上想邀王爺您一同進膳,老奴一世情急,就說您……說您病了不大方便。然後,然後……”徐伯的聲音開始顫抖。

周絮急得滿頭大汗,這徐伯說話怎麽擠一點說一點,他急問道:“然後怎樣?”

“海公公就問,小樓公子可在?那時小樓公子已經出去找王爺您好幾天了,不在府上,老奴……老奴情急之下就說,小樓公子也病了。”

“……”

“海公公也不意外,笑道‘唷,倒是巧了,一病病一雙。’後來就沒再說什麽,回宮禀告皇上去了。”

“所以悅卿他……是還沒回來麽?”周絮心下有些沮喪,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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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哭喪着臉搖搖頭:“五天前小樓公子囑咐老奴做人*皮面具後,就說出去找王爺您了,到現在也沒回來過。”

周絮點頭,看徐伯已經這把歲數了忠心耿耿也不容易,便不再多問什麽,溫言誇了幾句他和泊如辦事周詳,賞了他們一下銀子,便悶悶不樂地回房歇息了。

覺得身子疲乏至極,周絮喚人端了洗澡水進屋,也不留人伺候,吩咐下人不必準備晚飯了,就自個兒泡在熱水裏閉上眼睛,越發覺得郁悶。悅卿不在,便覺得整個王府空蕩蕩的,無趣極了,本來很餓的,現在連晚飯都提不起興致吃了。

皇上早已懷疑悅卿的身份,這回差海公公來還特意問了他,倒是幾個意思呢?皇上雖說辦與不辦決定權在我,但是一旦牽扯青衣會反賊的事,哪有這麽簡單,不曉得如今皇上查到了多少……本來舟車勞頓風塵仆仆,周絮已經累極了,又有這些越理越亂的鬧心事兒,周絮腦仁都疼了起來,泡在熱水裏,嘆了一口氣便不願再想什麽。

當個清閑王爺可多好喲。

泡着泡着,周絮想起悅卿第一次伺候他洗澡的情形,也是這樣,水汽氤氲妖嬈,悅卿掬着水替他洗頭,他的衣襟袖子都被打濕了,于是換下衣裳,一件件褪下,一寸寸肌膚裸*露在空氣中,身體始終是未長開的少年人模樣。

越想心越癢,越想情越傷,此時若是有壺就一醉解千愁就好了。

周絮嘆了口氣,物是人非事事休,悅卿既然是來殺賢王的,如今他見身份暴露,選擇離開再正确不過了吧。

離開也好,在賢王府,我也未必能保他周全。

一陣倦意襲來,周絮泡在洗澡盆裏睡着了。

周絮是被冷醒的,月色透過窗紙滲進屋,盆裏的水已涼入骨,冷冷清清,周絮打了個寒顫。

他站起來擦幹身體,已經三更天了,便也不忍心喊人服侍。打了個噴嚏,縮進被子裏去。被褥已換成春夏的薄被,蓋上也不見得多暖。周絮又打了個噴嚏,心想不要是傷風了發冷才好。

正當他縮在被子裏打顫時,有人敲門,咚咚咚,很熟悉的節奏。

周絮愣了愣,不會是夢境吧,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真疼,不是夢,真不是。

敲門聲停了,接着是推門的咯吱聲,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以及讓周絮魂牽夢萦的月光下的身影,一襲素衣,烏發半束。

悅卿——

“悅卿,你怎麽回來了?”周絮的聲音輕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看到真實的悅卿,他覺得莫名的委屈。

悅卿不言語,走到他床邊坐下,看他面色蒼白裹着被子,伸手在他額上探了探,皺着眉頭柔聲道:“王爺,你的額頭有點熱,莫不是發燒了?”

發燒了?哦,難怪覺得這麽冷。

周絮抓住那雙摸着自己額頭的手,眼神爍爍道“徐伯說你是去找我的,我……我還以為你一走不會回來了。”

悅卿看了他片刻,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道:“我是來和王爺道別的。”

周絮愣了愣,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到還是備受打擊,點點頭道:“也是,如今我大概也保不了你周全了……這王府也很不安全。”想到以後也許再也見不到悅卿,又覺得不甘心,問道:“白九,你打算去哪,我也想跟你……”

悅卿打斷他道:“王爺,不可——”頓了頓繼續說道:“王爺還是叫我悅卿罷。”

“也是,我這皮囊能去哪呢。”周絮揚了揚嘴角,自暴自棄地想,我頂着賢王的驅殼,到哪都是連累別人罷了。

“我知道,現在的王爺,已經不是原來的王爺了,我……也沒必要再留在王府裏了。”

周絮抓着悅卿的手緊了緊,不着邊際地問道:“除了我,還有誰喚你悅卿?”

“我過世的爹娘和姐姐,你是第四人。”悅卿彎着眼看他,眼裏閃爍的光,和以往不同,不再是風平浪靜,像是有小小的波浪逐着月光。

“那好,你答應我,不再有第五個人了。”

“好” 悅卿柔聲道,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眼睛也彎彎的,潋潋似三月春光。

周絮被這潋潋春光撩得心頭一癢,便将那人攔在懷裏,想到可能是最後一次能這樣抱着他了,又加緊了手上的力道,想把這人糅進肉裏骨血裏。

懷中的人許是被抱得有些生疼了,輕輕地呻*吟了聲,這一聲直酥入周絮的骨頭裏。他雙手捧起悅卿的臉,悅卿先是看着他,臉頰微紅,随即緩緩低頭,斂眉含笑,柔情暗通。

周絮再也控制不住,輕輕舔上悅卿的唇,質柔暖融,滋味無限好。舌尖小心翼翼地開啓唇瓣,探索挑撥于唇齒間,芬芳流轉,缱绻無限,悅卿眼角眉梢已染了層緋色。周絮的手貼着悅卿的臉頰,此刻他身子滾燙,一觸到悅卿冰涼柔澤的肌膚,卻猶如幹材遇烈火,一下子燃了

悅卿的舌尖開始回應他,雙手軟軟地挂在他脖子上,似一灘融融春水。周絮戀戀不舍地将舌頭從柔軟的唇齒間收回,一把抱住悅卿,将他按到床上。

月光清冷,周絮對上悅卿水霧氤氲的眼睛,在他耳邊低語:“悅卿,我想你想得緊。”悅卿的身子為之一顫。

再次鼻尖相觸,唇瓣相貼舌齒厮磨。悅卿的手自發地擡了起來,繞着周絮的項背,用力回應周絮的親吻,兩人不再是慢條斯理,而是用力的糾纏索取。

月涼如水,汗卻濕透了兩人的衣衫,亂發散了一床。

正在情迷意亂缱绻難分之時,周絮聞到一陣滲入魂酥入骨的香氣,似從悅卿身上發出。周絮忽而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原本清明的頭腦被混沌所占據,視線逐漸模糊,悅卿的臉近在咫尺卻怎麽用力也觸不到……

“我不是小樓,不是白九,也不是顧悅卿——”

“我是白悅卿,你的——”

所有的缱绻都似潮水退去,周絮腦中最後一線清明,卻聽得悅卿在他耳邊低語,原來你叫白悅卿,我的悅卿——

周絮嘴角揚了揚,沉入深深的昏睡中。

白九,青衣會毒聖白閻王第九個徒弟。用毒手段高明狠厲,神出鬼沒,善僞裝,十一歲便能在武林大會上迷亂天下英雄,江湖人聞之色變。傳說白九最是無情,十二歲時,同門師兄叛變投靠朝廷,白九使計讓其全家食用七蟲斷魂散,師兄全家二十八口人三月內死絕,上到八十歲老翁下到三歲孩童,無一活口。

小樓,入府一年零一個月,風姿清舉,音容兼美,濯濯如春月柳,最受賢王寵愛,入府第一天便坐上第一男寵的位置,為人和顏善笑,美口善言,全府上下皆稱贊。入府半年後,賢王病危,別的男寵紛紛逃跑,唯他日夜守在床畔,最是忠貞專情。

白悅卿,開國大将軍白飛虎之孫,前太子妃白舞卿胞弟,六歲時逛燈會被人抱走,全府上下尋遍京城皆無音訊,至今下落不明。

當然這些是後話了,都是黎桑告訴周絮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一輛假車被抓了【笑

修改後希望能通過審核,哭瞎

真的是假車,翻車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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