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地暖

地暖？

陌生的字眼源源不斷在腦海裏反複放映, 直到熱氣漫騰至腳底，許欽州才确定自己從顧琛明嘴裏聽到的字眼确确實實是地暖兩字。

這也是顧琛明第一次十分直白地做出讓他知道并感知的事。

但，顧琛明為什麽要買地暖呢？就因為他說了一句地上有點冷嗎？

可小腿上以及腳踝上顧琛明手指的溫度是那般的明了, 顧琛明是一個喜歡隐藏情緒的人，時常用沉默表達自己的看法和感受，可另許欽州完全沒想到的是, 顧琛明他居然開口了。

“你還冷嗎？”顧琛明一直擡頭盯着他的眼睛, 手還放在他的腳踝上，頓了頓又說：“我有遙控器可以給你調你喜歡的溫度，這個溫度怎麽樣？”

他這是什麽意思？許欽州忘了将腳從顧琛明手裏挪開, 他看着顧琛明的臉被頭發遮住臉，陰影擋在他的眉眼之間，可又是那樣的清晰, 他好像看出了顧琛明的迫切。

迫切什麽呢？想知道他的答案嗎？

這一刻同樣過得很快，許欽州勉強收緊飄到天外的思緒, 将腳挪開, 又放了回來。

“嗯...你可以在調高一點點嘛，老公。”也許是借着鏡頭，許欽州幹脆大膽了一點，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正低頭翻找口袋裏的遙控器的顧琛明身體抖了一抖。

許欽州嘴角一動，想也沒想, 就和顧琛明一起蹲在原地, 注視着正低頭的男人慢慢拿出遙控器調節溫度, 随着遙控板上的溫度一點點上升，腳底也越來越暖和, 兩人之間的心跳也像是擁有同振電波, 越來越快, 越來越塊。

顧琛明擡頭盯着他，嘴唇輕啓，最終又閉上。

許欽州看着他的臉，盯了幾秒，他恍惚看見顧琛明的喉嚨動了動，他是一個合格又優秀的商人，微表情的研究他也做到了一看人就能迅速作出反應的程度，但，對于顧琛明他像是喪失了這種功能，他僅且只能看出顧琛明變了，變得有話想對他說。

到底是什麽呢，他想對自己吐露的話，而他自己越來越猛烈的心跳又是什麽呢？是心動嗎？

許欽州弄不清楚，他的眼裏沉着光，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軟了些：“顧琛明，謝謝你，我很暖和。”

顧琛明聽得很清楚，他看着許欽州笑得柔和的眼睛，默默點了點頭，心間像是被揪了一下，莫名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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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應該的。”

顧琛明像是第一次咿呀學語的嬰兒，勉強吐露出幾個顯眼的字，這是他第一次放低姿态将自己和許欽州擺在同樣的位置說出的話。

他慌張起身，着急忙慌就要出去，許欽州迎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神色之間的不自然，許欽州注視着他起身時深沉的目光，輕聲出口問：“你要去哪，不是剛回來嗎？”

說完這句話，許欽州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為顧琛明反常又慌張的行為感到緊張和擔憂，但他也顧不上多做思考，只想知道為什麽他的表情中有那麽一瞬間居然會是害怕。

空曠的房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顧琛明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很僵硬，他停住動作。

若是要許欽州知道他待會要去顧家面對杜筱，許欽州方才因為地暖才勉強逃脫陰雨天的煩悶的好心情只怕又要變得陰沉了。

所以，不這并需要許欽州知道。

“我去見一下娃綜總導演一會兒就會回來。”他找了個十分容易被戳破的原因，他說完，準備打開門，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又轉頭朝許欽州說：“對了你可以一直把這個地暖給開着，他很省電也很安全，不要不舍得。”

話一說完，他就打開門出去了。

分開的這一刻，許欽州感覺剛才他就像是做了一個短暫的夢，直到顧琛明的背影完全消失，房間的門也被他帶上，許欽州才明白他的腦子裏從始至終都在浮現剛才顧琛明溫柔将他的腳擡起又笨拙地問他暖不暖和的樣子。

顧琛明最後一丁點背影消失後，原本被地暖變得越來越暖和的房間好像倏地不起作用。

好冷。

他意識到自己希望顧琛明留下來，不要走。

直播間的觀衆一直在窺屏，剛才他們兩人之間暧昧又自然的互動被他們盡收眼底，如果說其他家庭直播間是正常，那麽許欽州和顧琛明的直播間一定是，小心的，懵懂的，暧昧的，漸遠漸近的，浪漫的。

[顧琛明到底是哪裏學來的愛妻之術！怎麽會有人聽到老婆小聲地說了一句腳有點冷之後，第二天一清早就去買地暖回來給老婆準備好驚喜呢？]

[嗚嗚嗚，顧琛明你！你對州州也太好了吧我爛番茄實名羨慕！]

[這小兩口子究竟是怎麽做到每天都像是初戀一樣的！太暧昧太磕了！]

[顧琛明要找娃綜總導演幹什麽啊？他是有什麽事要說嗎，為什麽不把許欽州也一起帶去呢？哦，原來是怕s市的長雨季陰雨天太潮濕，老婆的腳會冷。]

[許欽州也好擔心顧琛明啊，他看起來好焦急，天知道許欽州每次叫顧琛明老公的時候我看得比誰都要激動！]

觀衆在彈幕上嗷嗷叫，蹲在直播間看評論走向的龍雙确是一臉茫然，顧琛明要找娃綜總導演許勝幹什麽？沒道理啊？他有市一般都是直接找到劉平，劉平會上報給她才會行動的啊，怎麽可能要有什麽事情直接找到總導演呢？

顧琛明有些不對勁。

顧琛明此時正坐在車裏，趙磊坐在駕駛位，看着氣壓很低的男人不太敢說話，一直沒敢發動車子。

顧琛明看着他和許欽州顧程誠的家有些恍惚，他其實有點不太相信許欽州會繼續關心他的，因為前幾天的許欽州就像是被奪舍了一般，好像....不太在意他的心情。

今天有在關心在意他。

剛才他聽見許欽州一邊叫老公一邊讓自己調高一點溫度的時候，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心跳和體溫也在慢慢升高。

他倏地勾起唇角，叫趙磊發車前往顧家。

随着車子慢慢發動，陽臺上一直注視着顧琛明的許欽州心裏卻湧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顧琛明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了一樣，他變得有些不安。

陳蓓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僵局，她端了一盤水果沙拉遞給許欽州，本來想叫許先生卻又覺得在直播間鏡頭底下這樣叫有些疏遠，在挺趙磊說了今天的事确定許欽州和顧琛明的感情确實是有所進展了之後，她叫他：“夫人。”

雖然這樣叫有些歧義，畢竟給許欽州加了一個有些女性化的定義，但确實只有這種稱呼，但陳蓓從來不覺得這是在貶低女性或者是貶低男性，這正是許欽州和顧琛明更進一步的證明。

許欽州的目光還一直盯着漸行漸遠的車尾巴。

顧琛明的車開得很快，他知道待會等待着他的會是什麽，他只是平靜地坐在後座，看着手機屏幕壁紙迪士尼一家三口親子裝的照片愣神。

手機卻在這時響了。

他擡眼看了看，是龍雙給他打了電話。

接聽鍵被他按下，龍雙緊張的聲音傳來：“小顧，你在直播間說你要去找總導演，你找他幹嘛？你不會是不想參與錄制了吧，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

顧琛明抿了抿嘴唇，看着車外一晃而過的娃綜直播間的大屏，回答道：“我回顧家，龍姐。”

龍雙一愣，勉強回神。

她知道顧琛明和家裏人有紛争，一直不受家裏人待見，尤其是這份工作還是和家裏抗争勉強繼續的，龍雙以前不去研究顧琛明的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庭，但她一直都是知道顧琛明和家人是長時間對立的，每次顧琛明回一次顧家他演戲時就會不在狀态好一段時間，身上還有猙獰的鞭傷。

所以在龍雙眼裏，顧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不喜歡顧琛明回家。

有誰每次一回家都要帶一身傷回來的？那這還叫家嗎？

直到這次娃綜開播，他和許欽州的家被爆出在大衆視角之下，她才去思考，顧琛明嘴裏的顧家是哪個顧家，是那個将産業壟斷各個行業的顧家，還是普普通通的顧家。

現在看來，能讓顧琛明對于愛人還要隐瞞的顧家，一定是那個s市的龍頭家族。

龍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之間有幾秒的時間都在沉默。

“我知道了。”

龍雙的聲音有些擔憂，她又開口：“我會讓劉平時刻幫你打掩護的。”

“你...自己注意安全。”

顧琛明下意識摩挲了幾下他和許欽州的戒指，纏纏繞繞的，像極了他給許欽州做的那一個。

“好，我會的。”

龍雙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麽心情，她知道顧琛明一回家就會被家法伺候的，但她毫無辦法，胸口像是被盾擊了一下。

“我會幫你攔着許欽州的。”

“顧琛明，你真的很愛許欽州，為愛隐婚生子又不願意讓你妻子擔驚受怕。”

她這話一說出來，手機那邊的顧琛明就不吭聲了。

電話被龍雙挂斷。

好一會兒，顧琛明盯着慢慢變熄的手機屏幕，重新點亮了手機壁紙。

龍姐說得不對，顧琛明兀自想。

他根本就不是什麽為愛隐婚生子，他那時候根本就不愛許欽州，僅僅是一份不想同走他自己之路的責任，并借此來逃避顧家的逼婚。

算是雙向利用了。

但他不想許欽州擔驚受怕是真的，喜歡現在的許欽州也是真的。

原來在別人眼裏，自己是這樣一個人設，顧琛明覺得愧疚覺得不配，他真的虧欠這個小家很多。

趙磊開着車很快就進入了顧家的範圍，一股壓抑情緒漸漸碾壓顧琛明的大腦，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好在他每沉默一秒他就想起顧明珩對他說的話。

還有一個月，只有一個月。

杜筱而已，就算是顧明珩來了他也要挑戰一成不變的顧家，那一聲爸媽，他真的叫不下去了。

趙磊将車停在離顧家大門十米遠的地方，顧琛明下了車，真冷啊。

s市的長雨季确實如約而至，天空揮灑下蒙蒙細雨，輕輕沾濕了他的肩胛骨上的衣角，朦胧的冷空氣對着顧琛明的臉吹，額前的發絲也被吹得往後仰，單薄的外套也被吹得往後嘩啦飄逸，眼睫帶霧，他始終仰注視着顧家。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雨霧飄進眼眸，他恍惚又回神，天空的白光刺着眼睛，胸口起伏了幾秒，吐出了一口熱氣。

踏腳，他走進了顧家。

“顧琛明，你過來。”

他才踏進顧家的門，門裏的杜筱就像是有先知一般站在走廊上叫住了他。

“叫我回來幹什麽？”他停住腳步，語氣也不再是應承。

杜筱也不慣着他，又露出了冷漠本性，原本她還是會叫顧琛明，琛明的。

“你現在真的是語氣越發的沖了，連一句媽都不會叫了是嗎？小時候的你多可愛，天天往我跟前湊你都忘了嗎？”杜筱望着他的眼睛翹了翹，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

“小時候？”顧琛明覺得杜筱說這話簡直就是他聽到的世界上最搞笑的冷笑話，她配說自己的小時候嗎？

顧琛明想起被杜筱支配的無數個日夜，他是一個不懂得拒絕的工作機器。

他只會無盡的去做讨好這個冷漠的母親的事，卻一次次被否定和忽視，達不到她的嚴苛标準，直到漸漸麻木。

小時候真是一個自卑又屈辱的名詞。

“琛明哥哥，你回來了。”賀銘心的聲音傳進顧琛明的耳朵裏，賀銘心從拐角走了出來，他轉過頭和顧琛明說話。

顧琛明禮貌地點頭沒理他，賀銘心對着寫都不痛不癢無所謂，他又繼續開口：“我剛好有事情找杜筱阿姨，沒想到我一來杜阿姨就說要把你叫回來，沒想到琛明哥哥你抛下許欽州和顧程誠真來了，琛明哥哥你對銘心真好。”

賀銘心看着他的眼睛說完顧琛明回過神。

所以今天杜筱用那種他再熟悉不過的語氣叫他回來不過是因為賀銘心來了？

她以為他很閑嗎？閑到可以在顧家陪他們玩這種客套游戲。

還以為杜筱叫他回來是抓住了他什麽把柄，原來在她心裏自己就是只要賀銘心一出現就要讓步的存在嗎？

所謂的賀家，聯姻，前途，家族，公司，真的要比他還要重要。

即使這個事實早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原來年齡也無法跨越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時間，而是刻在骨子裏永恒不變的忽略。

“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顧琛明撂下這一句話就打算走，豈料杜筱身邊的五個保镖又和以前無數次一樣堵住了他的去路，橫跨在他和自由之間，讓他永遠得不到解脫。

“讓開。”顧琛明往前走了一步，他走一步，比他還要強壯還要高的保镖就往前兩步，顧琛明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踏進了顧家的門，他厲聲吼道：“我說讓開！”

“你走得出去嗎？”杜筱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你走得出去的話我就讓你離開。”

冷漠又玩味。

顧琛明沒有成功過，杜筱知道他在意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他是一個演員，他需要上鏡，所以他根本就可能和這些保镖多動手。

況且他根本就打不過這些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镖。

“杜筱阿姨別....這樣琛明哥哥會受傷的。”賀銘心站在那開口道。

但他卻什麽都沒做。

“他自己都已經習慣了的，你放心他不敢——”杜筱一邊笑一邊和賀銘心說話，話說到一半原本以為顧琛明這一次還是和以前一樣意思意思就會主動留下來，卻未曾想，顧琛明突然猛地朝幾個保镖揮拳。

拳拳到肉。

保镖們也沒想到顧琛明這一次會這麽認真，都恍惚了一下，直到有幾個人身上挨了拳頭這才開始反擊。

杜筱笑着的眉眼瞬間低沉下來，她冷眼看着越戰越勇卻又漸漸站處劣勢的顧琛明，拳頭緊握，戴有珠寶首飾的那雙保養到極致的手也嘎吱嘎吱地響。

“杜阿姨，琛明哥哥他，他真的沒事嗎？”賀銘心看着被打倒在地，後腦勺猛磕到大理石地上，嘴角被打出血身上挨了好幾拳好幾腳的顧琛明，忍不住緊張開口。

顧琛明額頭上都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站起身，勢必要沖出顧家的門。

“顧琛明，只要你好好認個錯我就要他們停手。”杜筱轉着手上的玉镯子，冷淡卻又擰着眉開口。

似乎這樣就是給了給顧琛明最好的臺階。

“琛明哥哥你快向杜筱阿姨認個錯。”賀銘心也在一旁說。

再次被推到在地的顧琛明嘴角抽動，他狼狽起身看了眼說話的兩人，他有什麽錯？從始至終他都是最沒錯的那一方，錯的是杜筱，錯的是顧家。

“我沒錯，我不認。”

杜筱瞧了他一眼，顧琛明身上就沒有一塊好地兒，平時十分注重的那張張臉也被打到通紅，嘴角往外溢着血，衣服也被撕開了幾個大口子。

“那我現在就立馬打電話給許欽州讓他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德行，你現在不是最在意許欽州了嗎？你那麽在意他不惜和我，和你爸，和整個顧家對抗都舍不得離婚，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這樣他會不會為你心疼。”

杜筱說完作勢要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一身狼狽的顧琛明倉皇擡頭，杜筱按着屏幕，顧琛明的喉結艱難地動了動，他好不容易讓許欽州別開顧家和杜筱這一環，要是在發生之前杜筱打許欽州那一巴掌的事，他許欽州之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

最終，顧琛明捏得死緊的手一松。

喉嚨裏艱難又哽咽地說了四個字。

“是我錯了。”

與此同時，許欽州在幼兒園接到了顧程誠，回到家的時候，一臉興奮的顧程誠開口問：“爸爸，爹地呢？爹地怎麽不在家吶。”

他将小背包放下，坐在沙發上準備拼沒有拼完的積木。

許欽州擡頭往樓上看，他去問陳蓓，陳蓓卻告訴他趙磊開車帶顧琛明出去了，也還沒有回來。

聽到這裏，許欽州頓感胸口悶，他走到顧程誠身邊陪他拼圖。

“程誠不要擔心，爹地是去外面忙事情和工作去了，晚上就會回來的。”許欽州盡量穩住顧程誠，他生怕顧程誠還會覺得顧琛明依舊會像以前一樣一走了之，但這次他很肯定，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因為顧琛明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

除了他這個人和手機。

[顧琛明還沒回來耶，都已經下午了三點了。]

[許欽州看着好擔心的樣子。]

[但是，我今天在盛楷他們直播間并沒有看到顧琛明去找總導演啊，總導演一直在盛楷家來着，沒見着顧琛明的人耶。]

[完了不會是出什麽意外了吧？]

許欽州一想到顧琛明帶了手機立馬走到花園裏給顧琛明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想問問他今天晚上回不回家，顧程誠有點想他。

但，他打過去卻沒人接。

許欽州又想到什麽，急忙給劉平打電話。

很快，劉平接了。

“喂，劉平，顧琛明在你旁邊嗎？”

劉平一聽是許欽州，立馬精神緊繃戒備起來。

“在，在的，顧哥在呢。”

許欽州緩了一口氣，又說：“那你要他接一下電話吧，他的電話我打不通。”

劉平一愣，趕緊找借口：“顧哥，顧哥他去和合作方開會呢，嫂子不好意思啊我也得忙去了，不過你放心，待會兒不忙了我就要顧哥他回電話。”

許欽州雖然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只是悶聲說：“那你要他今晚早點回家。”

劉平想都沒想急匆匆說：“好的好的。”接着就連忙挂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非但沒有讓許欽州覺得安心，反而心裏更是沉悶。

許欽州坐在花園的搖椅上，電話被他放在胸口，他就坐在搖椅上聽着耳邊朦胧微弱的雨聲，過了幾分鐘，他還是給顧琛明打了一通電話。

但結果依舊沒人接聽。

他忽然就萌生出什麽不好的預感，他翻了翻通訊錄給趙磊打去了電話。

電話一直到響完也沒人接。

許欽州恍惚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今早顧琛明開門時的背影。

他着急忙慌又給劉平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劉平還沒開口，他就聽見許欽州緊張又昏沉地對他說：“你告訴我，顧琛明到底有沒有在你身邊？”、

劉平被許欽州忽如其來地質問弄得心口一跳，還以為自己已經暴露了，許欽州聽見劉平的聲音有些含糊，“在...在呢，他在呢嫂子。”

“那你現在立刻馬上要他接我電話。”許欽州沉聲說。

劉平倏地被許欽州的語氣愣住，這個說話的語氣還是他那溫柔的嫂子去嗎？這個語氣他最熟悉了，分明就是龍姐平時教訓下屬時的語氣，不客氣的，威嚴的，必須要立刻去實行的。

劉平見瞞不住了幹脆擺爛說了出來，“顧哥他被他媽幾條信息叫回家了，而且看那語氣很兇很着急的樣子......”

“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說：

許欽州：去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