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笨拙

劉阿姨聽到洗手間傳來俞安難受的聲音, 急忙怕跑過去查看。

“您怎麽了先生,是不舒服嗎?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鄒總。”劉阿姨不知道俞安和鄒儲之間似有若無的男朋友關系,還天真的以為兩人是早已經扯了結婚證的夫夫。

俞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最近就連上課都變得很嗜睡, 但他并沒有往其他方向想,只以為是最近因為剛分手又滿是波折而感到疲憊。

他強忍胸口處的不适以及胃裏忽隐忽現的翻江倒海,弱弱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 我沒事劉阿姨不用...不用去麻煩鄒先生的, 可能是最近有點沒睡好,頭暈乎乎的,我待會去床上繼續躺一會兒應該會好很多。”

劉阿姨呼了一口氣, 見他臉上有些蒼白依舊有不放心,“好吧,那我給您炖一碗燕窩補一補, 怎麽感覺這幾天先生您都瘦了好多。”

“好吧,麻煩您了。”俞安站起身, 看了眼落地窗外, 窗外雨點越來越大帶着絲絲涼意好像要把人揉碎般冷清。

看着俞安上樓的背影,劉阿姨還是給鄒儲打去了電話,電話響了半晌都沒人接,劉阿姨知道鄒儲很忙,于是她挂斷又嘗試了一下, 這一次電話響了三秒就接通了。

“喂, 劉阿姨家裏出什麽事了嗎?”

鄒儲正和許欽州商讨這次計劃, 商讨到一半的時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開始不斷振動起來。

“你接啊, 沒事就咱倆。”

“公事公辦 。”

總之他沒接。

電話響第二次的時候, 許欽州把電話強硬地遞給了他, “家裏給你打的電話你确定不接一下,如果是你的小男友出了什麽事呢?”

雖然許欽州是半開着玩笑說的,但鄒儲在聽到的一瞬間還是将手擡起接了電話。

男人悶聲接過,電話裏傳來劉阿姨有些緊張的聲音:“鄒總!”

“鄒總!早上的時候夫人他,他臉色很差,看起來有些不舒服我問他要不要給您打電話他說不用麻煩你,我就想着這樣不行,我還是要來給您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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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姨說話有一個奇怪的毛病,那就說說話說一半給人來一個大喘氣。

鄒儲聽她喊自己的時候,那語氣緊張的搞得他都還以為家裏發什麽了什麽大事,聽到她喊俞安夫人的時候,他很詫異,臉色變得十分古怪,他試着去反駁,可許欽州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麽了?家裏真出什麽事了嗎?你臉色...不是一般的差。”

鄒儲這才反應過來,他握緊手機心下一沉,說不出心裏到底是一個什麽感覺,但他知道這一通電話有點亂了他的心緒。

一時半會兒也管不了去糾正劉阿姨對俞安的錯誤叫法了。

“喂,俞安呢,那他沒有吃早餐嗎?”

“啊哦,還沒有,剛才就是吃着吃着這不是突然就臉色很差嘛,我給夫人炖了燕窩他現在又上樓去睡覺了,我等他醒了我再去端給他。”

光聽着劉阿姨說的話,鄒儲就覺得俞安現在肯定很難受,他那麽瘦小,兩條腿自己半臂腕就能握住,人小小的,說話的聲音輕輕的,生怕吵着他了似的,那模樣別說多麽嬌小可憐了,說出去俞安是他的小弟弟別人都能信。

“好,今晚我回家吃晚飯,給他多炖一點補湯吧,告訴他不用等我,可以先吃。”

“好的鄒總。”

電話被挂斷的時候,鄒儲才想起來他似乎又忘記去糾正劉阿姨對俞安的叫法了。

“沒事吧,原來你的小男友叫俞安啊,俞安,這名字很好聽,光聽着就覺得是一個很可愛的人。”許欽州端着拿鐵喝了一口道。

“沒事了,俞安比較瘦弱,難免會有一點不适應,我會好好給他補的。”鄒儲手裏拿着手機,半晌都沒能回神。

“這麽在意啊,看來你倆感情十分穩定呀,真好,看到你也慢慢有人陪着我有一種老母親的感覺。”

“沒追求到你當時确實難過,不過看你和你老公在娃綜上的表現似乎感情很好。”鄒儲岔開話題,這一下子又戳到了許欽州。

“就...就咋說呢...”許欽州腦子裏又閃過他早上新鮮出爐拍攝的一大一小,笑着說:“正在談戀愛呢。”

這邊,顧琛明醒了,他是被冰醒的。

顧程誠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他見自己的爹地還在睡覺就湊近摸了摸他臉上正敷着的冰袋。

不冰了,那這樣的話,爹地的臉是不是還會再腫着?

顧程誠嘟了嘟嘴巴,将他臉上的冰袋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又瞪着個小腳丫子輕輕走下樓找陳蓓要了一個新的冰袋。

幾乎是貼上去的一瞬間顧琛明就被驚醒了。

“州州......老婆...”他下意識地就叫出了他給許欽州的備注。

顧程誠:“......?”

直播間觀衆:“?!”

[啊啊啊啊!我沒有聽錯吧!顧琛明居然開始叫老婆了!州州老婆耶!啧啧啧這也太甜了吧!]

[呦,高冷幹部顧琛明居然會撒嬌耶,之前幾天是誰傲嬌着個臉死活不肯親不肯叫這麽親密的!我一度以為他和許欽州的婚姻出問題了,沒想到今天一清早我一來就是這麽炸裂的情形啊!]

[哈哈哈,看咱們小程誠懵逼的表情,他好像在說:爹地!你仔細康康我是誰!我是程誠耶!(委屈寶寶)]

[這是我能聽的嗎?摩多摩多懂?]

[哈哈哈,但是話說,昨晚上為什麽突然就關直播了呀,而且遮遮掩掩的顧琛明臉上幹嘛要敷冰袋難道說這是明星上鏡前的準備工作嗎?]

“爹地,系我呀,我系程誠,不是州州爸爸呀。”顧程誠扭捏地從一邊叉着腰,很顯然被認錯了他還挺不開心的。

“爹地做了什麽美夢,夢裏都是州州爸爸,連小小的程誠都會認錯。”

顧琛明單手扶着太陽穴,将源源不斷傳來涼意的冰袋放到了床頭櫃上。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真是程誠之後才從他那頭和許欽州同發色的棕黃色頭發上別開眼睛。

“抱歉寶貝,爹地以為你是你爸爸。”顧琛明抱起他摸了摸他的頭發。

“今天不用去上學嗎?”

“不用喔。”

顧程誠翻身下床,瞪着小腳丫跑出去了。

顧琛明也不惱,洗漱完,卻發現自己的後背上已經被許欽州上過藥了,他挑了挑眉,想下樓去找許欽州,這時,顧程誠端着一碗姜湯進來了。

“爹地,這個是爸爸出去之前交待程誠的,等爹地醒了我就端給你,快來,還是熱着的喔,我剛剛從保溫箱裏拿出來噠。”顧誠誠蹑手蹑腳地端着一碗比他臉都還要大的姜湯,頭發上都被熱氣彌漫。

顧程誠見他沒有反應,清了清嗓子,又說:“爹地,你要是不喝掉,你的州州老婆回家之後可是會罵你的程誠寶貝噠!”

他不等顧琛明點頭就将碗放到了他的手裏,“爸爸出去了,爹地我去換衣服了。”

顧琛明一頭霧水但他又被手裏的姜湯弄得心口暖暖的,怎麽搞的顧琛明,你現在過得好溫馨。

許欽州回家的時候顧琛明正陪着顧程誠玩積木,他将手上的傘收好遞給陳蓓,藏好身後準備的小甜品,走到兩人身後,“咱們的大寶貝和小寶貝有沒有喝姜湯呀。”

顧琛明回頭,許欽州将他攬進臂彎裏,顧琛明倏地通紅個臉,許欽州這時放開了他又轉頭親了親一臉可愛的顧程誠。

“喝了。”顧琛明回答。

“很辣。”

許欽州朝他看去:“那剛好,我準備了巧克力千層蛋糕,吃點甜的吧。”

顧琛明心口顫了顫,點頭:“好。”

顧程誠見兩人一回來就膩膩歪歪不搭理他,又加了一把火:“州州爸爸你不知道,爹地剛剛在夢裏叫州州——”顧程誠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琛明捂住了嘴巴。

“什麽?”許欽州回過頭去盯着顧琛明看。

“你叫我什麽呀。”

顧程誠靈機一動,從顧琛明手中往下滑着逃了出來:“他!他叫爸爸州州老婆!”

許欽州:“??!”

顧琛明這時候松開了手,擡眼往着許欽州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有點不知所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可以叫的吧,州州老婆。”

許欽州沉默了一會兒,悄悄紅了臉。

“顧琛明,過來。”

他愣了一秒朝許欽州走了過去。

“你要不要照一下鏡子。”

“啊什麽?”

顧琛明正疑惑着不等他反應,他只覺得唇上冰冰涼涼,眼前全是許欽州那一頭耀眼的頭發還有他那張臉。

許欽州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一觸即離。

“沒什麽已經解決了,你這裏”許欽州對着自己的嘴角指了指,“有一點點奶油。”

顧程誠親眼見識這一幕羞紅了臉,“爸爸親親了爹地,我也要爸爸親親!”

顧琛明望着氣鼓鼓的小屁孩,看見許欽州俯下身子親顧程誠額頭時,男人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試圖争寵的心機妃子時刻關注着皇帝的動向。

[呦呦呦瞧瞧這家終于親上了!不枉我苦等。]

[哈哈哈,顧琛明看着自己的崽子都像是有怨氣一樣,不就是自己老婆親自己崽嗎?還給嫉妒上了。]

[我也想得到州州老婆的親吻!貼貼老婆!]

中午的時候顧琛明哄着顧程誠睡午覺,下午顧程誠有三節私教課,這三門課程都是他自己選的,但是卻是顧家安排的,原本的意向是想接顧程誠去顧家養大,但原主不想将自己僅有可以拿捏顧琛明的兒子拱手相讓,硬生生将顧程誠留了下來。

顧家也并非真的特別喜歡這個孫子,對他們而言似乎只要是個男娃娃就都行,所以也就由着原主鬧,畢竟他們都知道原主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小家小戶上不得臺面。

許欽州穿過來時還在想學這麽多東西程誠會不會吃不消,結果在許欽州的照顧下,顧程誠非但沒有一丁點兒疲憊反而越來越喜歡,甚至主動去提前找資料學習。

第一節 課是他的繪畫課程。

家教老師上門的時候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他們家在拍攝節目還是有一點兒緊張,但好在顧程誠的繪畫老師經常進行各種電視媒體采訪,所以普通攝像頭對他來說就跟空氣沒什麽區別。

“木木老師下午好,老師我一周前的畫已經完成啦。”顧程誠見到老師很開心,将提前準備好的畫夾上放好了之前完成的畫,激動地給老師看。

節目攝影師特意将鏡頭拉近,他們家直播間的所有觀衆關注點瞬間就凝聚在了顧程誠的畫上。

這幅畫正是那副節目開播時并未完全完成的許欽州人像畫。

但現在這幅畫已經在當時的基礎上進行了大幅度精修和調整細化,又将那副在直播間閃瞎衆人的畫提高了好幾個檔次水平。

此時那張畫上的紅薔薇瓣瓣有神,嬌豔欲滴,栩栩如生,就像是打印的照片一般。

而主人公許欽州回眸一笑,每看一眼都有一種投身于花海與浪漫的自由感,似乎通過這幅畫望着許欽州的那雙眼睛就什麽都能看穿,他包含了所有又全部都蹂.躏成愛的模樣,微風淡淡地吹過主人公棕黃色的發梢,讓人忍不住為這幅畫着迷。

為許欽州着迷。

顧程誠畫技之高超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直播間的彈幕都靜了好幾秒,直到顧程誠的口中喊得十分親熱的木木老師開口說話,衆人這才回過神來。

還以為他的老師是誰,原來是s市著名繪畫師無數人觀摩畫作的寸木。

顧琛明家為什麽能請得動寸木給顧程誠當私教老師?寸木的畫可是在拍賣行一度到了有市無價的地步,更是從來沒見過他開課。

[是誰被程誠畫得畫美翻了我不說,真的太絕了!我美術生實名羨慕!真的被這細節和光影感拿捏了,何況程誠還只有五歲!救命程誠我可以拜你為師嘛qaq!]

[随時随地,廢材本人準時在線!]

[艹,這真是一個五歲大點小孩能畫出來得東西嗎?太逆天了!對比一下隔壁只會搞怪和打游戲的盛楷,我的天,程誠你也太卷了吧!]

[嗚嗚嗚,程誠你這要其他小朋友怎麽活啊!不對!你讓我這個每天混吃等死的老阿姨還有什麽臉面茍延殘喘......]

[啊!被迷暈惹!]

[我的天我的天!我就說程誠畫畫怎麽這麽厲害,這可是寸木啊!十三歲就成為s市頂尖畫家的人!聽說他近幾年在找弟子傳承,而且條件是有絕佳天賦的孩子,顧程誠就是那個天選之子啊!]

[麻了,我看個娃綜而已居然有幸能看見識到千金難買畫展一票的寸木老師真人在線教學嗚嗚嗚,我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只能說我擔牛逼!]

[啊啊啊!真的是他!真人好帥,藝術家真的是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無法說出口的東西...我願稱之為感覺!]

[我贏麻了,追了顧琛明看了顧琛明香香老婆還有軟萌兒子,還能每天被這一家的顏值喚醒,又能在這看畫家親手教學,哎粉生圓滿。]

顧琛明家的直播間讨論和彈幕度持續第一,甚至因為下寸木的出現吸引了一大部分美術生和從事藝術行業的人進直播間,一時間娃綜的熱度再次直達官宣當天的頂峰,甚至有超越之勢。

總導演以及幕後的工作人員都沒想到的是,僅僅只是邀請到當初最想邀請的一家人就接二連三擁有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什麽六千多w的畫說送就送,什麽s市著名畫家說出現就出現,顧琛明家究竟隐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快節目再次沖上了沖浪斷層第一!

網友們更是自覺開出了一個粉絲團,名字起的玄乎——我的互聯網一家。

就在衆人還沉浸在感嘆和震驚的氛圍裏時,樓上的顧琛明不敢大膽地牽許欽州的手,只敢笨拙地拉住許欽州的衣服袖子帶他進了房間。

“顧琛明,怎麽了?我還要給寸木老師沏茶去呢。”許欽州看着顧琛明拉着他衣角的背影,碰了碰他的手指,顧琛明的手蜷縮了一下,又慢慢攥緊。

男人将他帶進房間,又讓他在沙發上坐好,在許欽州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男人走到櫃子裏拿出了一個什麽東西,他擡起臉來。

顧琛明慢慢走到他身邊,啞聲道:“這個給你。”

許欽州沒搞懂他到底要給他個什麽,呆着個眼睛望着他,直到顧琛明恍惚笑着将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

那是一大束紅色玫瑰中間別着幾朵十分純潔的金色郁金香。

三月真是郁金香最好的時節。

“你早上出去的急,今早的花你都沒有收到就走了。”

“還很新鮮,我噴了水。”

顧琛明笨拙地将手裏的鮮花往許欽州面前送,許欽州一時半會喉嚨裏像是發了酸一般苦,怎麽會有人将鮮花藏在衣櫃裏悄悄拿出來呢?

花朵的香味瞬間湧滿整個房間,像是要把整個春意都裝進房裏,許欽州想,自己甘願被這一小捧鮮花困在春裏,一輩子都不往涼意襲人的窗外看。

顧琛明自顧自說着,好像不在乎他的回應,也不管許欽州會不會收,他就那樣一直笨拙地在那遞着花,等着專屬的有心人來取。

“顧琛明。”

“嗯?”

“你笨得很可愛。”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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