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神的這句話裏包太多含信息,寧安得一個一個處理。
首先是“紅”,這裏應該是指她臉紅了。
然後是“更”,神在拿誰和她對比?
最後是“漂亮”,是誇獎的話,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捋清了關鍵問題,寧安放下了捂着神耳朵的手,幸運的是這會外面的聲音小了很多,也許是因為他們累了。
“神,請問,您說我比誰紅得漂亮?”
神的手從她的額頭往下滑落,經過紅彤彤的臉頰,一直到她的下颌,她有點分不清哪邊的溫度更加灼燙。
“外面的。”理所當然的語氣。
這個回答成功讓寧安沉默了,她心裏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不得不鼓起勇氣去驗證:“神,您在這裏,也可以知道帳篷外的景象嗎?”
神的手指一頓,停在她的頸側,好像整個人都遲滞了。等到叫喊聲又大了起來,寧安不自覺地用眼神催促,才緩緩說道:“可以。”
“那我這幾天在另一個帳篷裏……”寧安窘迫地開口,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經歷了足夠多令人尴尬的事情,誰、誰知道還能有這種事。
她紅得更豔麗了,就像一朵盛放到極致的夏日玫瑰。
神的眼睛裏熠熠生輝,像是看到了什麽最為有趣的事物:“寧安,我能感受到。我覺得你用熱水更……”
“神,請您保持沉默。我、我得想想。”寧安無力地捂住臉,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思管其他事情了,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東西。
等到外面的聲音又變小了,寧安眼睛發紅,故作平靜:“神,請您以後不要在我想要獨處的時候感受我。我是您的神侍,但是您不通知我一聲就這樣做,我覺得很難受。”
神安靜地不發出任何聲音,等到寧安說完他才意識到有讓他不舒服的事情發生了。
這是寧安第一次明确地向他表達她的不适。
“我控制不住……寧安,不喜歡我這樣嗎?我以後盡量控制住。”神收回手,眼裏的光芒驟熄,笑容消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唇色愈深。
“神明在上,感謝您的恩賜。”寧安猶豫了會,主動觸摸神的後背,安撫心情低落的他。
她知道神不是故意的,沒有人教過他,他自己也沒有這種意識。
如果她只是想要神是她的神主,絕不會反抗神,可是她想要一段不一樣的關系,她不想像其他神侍一樣對神奉獻一切。
“科莫爾,原來這裏有其他人啊,都怪你,我都沒注意到。”還帶着啞意的女聲含糊不清,帶着盡興之後的慵懶倦怠。
粗野的男聲适時響起,親昵調情的話聽得寧安只恨自己的聽力不多降幾個等級。
“不過,真奇怪,他們怎麽一直沒有聲音,裏面真的有人嗎?”女人的靴子踩過濕軟的泥土,很細膩的聲響,但緊張的寧安卻捕捉到了。
他們為什麽要過來?為什麽不盡快離開?
寧安坐起身,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自己帶着神跑出帳篷就好了,但冷靜下來一想,他們又沒做錯事,還是先來的 ,所以不能狼狽逃跑,要理直氣壯地趕走那兩個人。
“我們要休息了,請你們離開。”
“這樣啊,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女人停在距離帳篷不遠的地方,大聲說道,清脆響亮。
恢複得好快。
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寧安晃了晃腦袋,沒再說話,只希望他們趕緊走。
“這位小姐,你也是冒險者嗎?那只飛翼獸真棒,一看就是頂級貨。”
寧安想起當初塔蘭的打劫行為,要是冒險者都具有“趁火打劫”的品質可就糟糕了,她頓時心裏一驚,急急地探出身。
那飛翼獸可貴了,必須和她一起完好無損地回到黑石城,還能抵債。
外面的女性個子很高,皮膚偏綠,頭發很短,剛過耳朵,目測接近180公分,下半身穿着幹練的皮質短裙,上半身披着編織馬甲,随意地往飛翼獸上一靠都顯得氣勢很強。
距她幾步遠的男性身材高大魁梧,寸頭,身上硬甲覆蓋,面容英挺,也不像一般人。
寧安短促地打量了他們兩眼,神就在旁邊,她不好多看。
“啊,好漂亮的小姐,怎麽一個人在這,夜晚的森林可是很危險的。”高個女性拍了拍飛翼獸的頭,平常鬧騰撒歡的活潑動物在她手下卻乖得不行。
“有事情。”寧安站在神側後方,将這一幕看在眼裏,态度平淡。
“可是前面的路因為災禍斷了,你們如果要過去的話,至少要等到夏末。”
災禍?
寧安記得《神跡》裏有相關的記載,但因為在黑石城主要學習怎麽侍神了,她還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只隐約感到是衆神都無法徹底解決的大災難。
高個女性見寧安一臉疑惑,正好她也睡不着,索性做一回免費老師:“目前在維坦大陸上一共有六大災禍,血.肉.洞.窟、狂暴深淵、貪婪噬獸、無盡呓語、理想之鄉和埋葬之地。攔在前面的就是狂暴深淵,它隔幾年就會出現一次,這次的地點在前面的那條河,所有的橋都不知道被卷到哪裏去了。你們沒聽別人說嗎?”
寧安和神一直盡量遠離人多的地方,人都沒見到幾個,更別提和人說話了。
這位女士也沒有必要騙自己。
寧安有些苦惱地皺眉,時間也太久了,她還以為能在第一個夏月到達黑石城。
“那你們,準備怎麽辦?等待還是繞路?”她想着能不能問一下其他路線,畢竟冒險者大部分都是“活地圖”。
綠色皮膚的女士詫異地睜大眼睛,聲音提高了一個度:“當然是去探索它,不然我幹嘛要趕過來,還跑死三只飛翼獸。”
“拉葉嘉,我們該回去了。”名為科莫爾的男人拽住了明顯有些激動的同伴,語氣低沉地提醒。
拉葉嘉朝寧安聳聳肩,有些抱歉地笑笑,和男人往森林邊緣走去。
寧安想着拉葉嘉最後的話,糾結地一晚上都沒睡好,神默默地看着他的神侍翻來覆去,不時移動,避免距離過遠。
第二天早上,寧安直直地起身,如同彈簧一般,神疑惑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神,請問你知道狂暴深淵的情況?”
“不知道。”神回得很幹脆。
這在寧安的意料之內,她其實也沒想從神這得到有用的信息,主要是挑起一個話頭。
組織好措辭,确認足夠清晰,寧安循序漸進地繼續:“神,我們只有回到黑石城才能建您的神宮,擁有信徒,但是現在災禍擋住了路。我們只能向冒險者們詢問有沒有其他路線了。”
迄今為止,寧安都是跟着和老管家來的路線倒走的,她坐在車上的時候有刻意記過幾個标志,一路還算順利。
如果要繞路的話,那就得重新好好計劃一番了。
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如果要問路的話,那麽我就會和別人有眼神對視,為了表示真誠和尊重,時間可能不會短。希望神您能理解,這只是人類之間的禮貌。”
寧安和神四目相對,半晌,他垂下眼簾,低低地說了句什麽,她沒聽清。
“神……”
“寧安,我殺了它,這樣就不用問別人了。”神似乎覺得自己的主意非常棒,唇角的弧度上揚,極為熱烈和張揚的笑容,仿佛他的話語就是無可辯駁的真理,無法戰勝的命運。
寧安嘆了口氣,眼神變得複雜極了,她的神主有時候真的傻得可愛,讓她的心也像是被泡在糖水裏,甜軟細膩。
“神,您不用勉強自己,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所以交給我好嗎?我會找到其他路線的,或者,我們多等幾個月也可以。”她望着一臉神采飛揚的神,忍了忍,終究沒克制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眼角,快得如同蝶翼拂過,卻沒有躲過被鉗制的結局。
“寧安,就這樣看着我。”神用自己的側臉蹭她的掌心,睫毛掃過,濃蜜和冷白交疊、摩擦,帶起一陣從指尖到大腦的麻癢。
“神……”
“噓,別說話。”
等到兩人離開帳篷,已經是一個日痕之後的事情了,以眼睛酸疼為代價,寧安對于神的黏糊纏人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将帳篷疊好,東西收齊,統統塞到飛翼獸車的尾箱裏,寧安将莫名興致高昂的神請上車,自己坐到了前座。
前面的河流叫長尾河,是維坦大陸的主要河流,流經二十多座城市,是大地女神回應信徒的心願降下的福祉。
不愧是神明,随手一揮就是一條大河。
路上碰到了其他的冒險者,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激動,仿佛要去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寧安遠遠地看到了更多的人,看着像是一個臨時據點。
“退,快退,又來了,又來了……”她的耳朵靈得很,下意識聽從那道聲嘶力竭的聲音停車。
天空中炸開了“煙花”,冷白的“線條”落下,焚燒它碰到的一切,哭喊的人、枯焦的樹、褐色的土地,在它面前沒有任何差別。
濃煙撲臉,熱氣蒸騰,焰浪翻湧,寧安突然想起來《冒險者手冊》裏的介紹——探索者,冒險者中最特殊的存在,以探索災禍為榮耀,以死于災禍為歸宿,無一例外。
“不好看的紅色。”
神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她身邊,随口做出了評價。
作者有話說:
安:算了,心平氣和。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