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乖巧家貓

“我先去給先生留個言,能不能讓花匠來種一批花。”管家采取緩兵之計。

“他又不在家,種出來的花難道是給他看的?”溫白流不解:“既然是給我看的,我想種什麽就種什麽。”

“是,溫先生說得是。”管家默默在褲兜裏捏着手機:“我先讓人去清理雜草。”

躲到角落裏,管家再次撥通莫沉淮的電話。

這是管家破天荒地,半天裏連續向莫沉淮撥打兩通電話彙報。

莫沉淮的飛機已經起飛,自然無人接通。

管家急得額角微微冒冷汗,忽然,一只手伸出在他的肩膀處輕拍了下。

“別吵,我要給先生……”

“給先生什麽?”溫白流的嗓音響起。

管家一個抖機靈,手機差點拿不穩掉在地上。

“溫先生,您還有什麽事情吩咐。”扭過頭,管家心虛地低聲問道。

“你順道通知莫沉淮,我還打算在花園裏挖個露天溫泉。”溫白流幹咳一聲,自然看穿管家捏着手機打算給誰打小報告。

“露天……溫泉?”

“沒錯。”溫白流單手叉腰,伸出一只纖細的胳膊,蔥白手指指着花園東邊的角落:“就在那,找些工人來挖個溫泉。”

“現在是十月份,工期兩個月足夠,我要趕上下雪天泡溫泉。”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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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流一扭頭,注意到了站在一邊的陰恻恻少年。劉海有些長了,遮住一雙眼睛,看不清表情。

渾身上下寫着“我很喪”。

“江渡,你過來。”他朝江渡勾了勾手指。

江渡的身體立時僵了僵,垂下頭走過去。

“他房間的那張床床板太硬,睡一覺渾身上下都得疼。”溫白流沖管家說道:“你讓人給他換一張,”頓了頓,他又繼續說:“我房間那張床就很舒服。”

“您的床太大了,江渡房間放不下。”

“定制一張合适尺寸的床,難道還需要我教嗎?”溫白流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管家連忙稱是:“我這就去辦。”

溫白流轉而看向江渡,後者眸中難掩驚訝。

“不用太感謝我。”溫白流擺手:“錢會從莫沉淮名下走賬。”

江渡依舊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溫白流變得太不一樣了,由不得他不懷疑這副皮囊下的人還是不是溫白流本尊。

小說裏不是常些穿越之類的。

江渡斂眸,溫白流該不會真是穿越過來的吧。

是夜。

溫白流躺在床上,将原主的手機翻了個遍。

他的日子還真是五彩缤紛,狐朋狗友一堆。全是約他出門泡吧喝酒,将這堆消息一一删除後。

列表裏常聊的只剩下幾個大學同學。

他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婚,以為他又在外面gui混不去上課。紛紛發來消息提醒他馬上就要期末考,老師們都抓得嚴。

這段時間再不回來上課,平時分就要為零。

到時又是挂科留級通報一鍵三連。

至于那位莫大佬,溫白流将聊天記錄拉到底,什麽都沒有。

這算是……塑料夫夫?

溫白流松了口氣,幸好,莫沉淮應該不至于攙他身子。

看過課表,溫白流看到他明天有課。便早早睡下,打算讓司機送他去學校。

他雖然以前是鹹魚。

可誰規定鹹魚不能翻身了?

……

莫沉淮抵達莫宅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

一輪滿月挂在樹梢,散發出淡淡的瑩潤光芒,在院子裏落下斑駁樹影。

錯愕地站在院子門口,莫沉淮看着東邊角落裏堆起的大土包。

溫白流終于蹦跶過頭,把誰給做了。

在自家院子裏毀屍滅跡?

忍不住好奇,擡腿走到土坑便,借着月色他才看清楚。那是一個約莫直徑兩米的土坑,旁邊的土堆正是從坑中挖出來的土堆成。

兩個多月沒見,這是要把院子給挖個底朝天啊。

莫沉淮不由一陣頭疼。

除了院子裏黑漆漆一片,別墅裏同樣陷入黑暗,靜悄悄的。

太久沒回家,這幢別墅在他眼裏變得有些陌生。

推開大門,莫沉淮正準備去找開關,忽然見到打着手電筒,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管家。

莫沉淮:……

管家見到莫沉淮,驚喜地喊道:“莫先生,你可終于回來啦!”

由于太過激動,手電筒被他調轉方向,由下而上打在自己臉上,在一張菊花臉上形成可怖的光影。

莫沉淮吓得差點驚呼出聲。

“把燈關掉。”

管家聞言,趕緊又把燈關了。房間裏再次陷入黑暗,莫沉淮怕拐角不知又會冒出什麽奇怪的生物。

“把燈打開!”

“先生,您到底是想關燈呢還是開燈呢?”管家都快被莫沉淮整不會了,如此一對比,倒覺得溫白流更好伺候。

果然啊,一個巴掌拍不響。

誰不知道溫白流脾氣極差、作天作地,折騰地家裏烏煙瘴氣。但今天他發現溫白流率性地有幾分可愛,倒是先生,一秒一個主意,變臉技能滿分。

“去把大燈打開,別用手電筒。”

“哦好。”管家找到開關,‘噠’伴随着清脆的聲響,客廳重現光明。

猶如久旱逢甘露,莫沉淮頭一次體會到光明——是多麽可貴!

“怎麽回事?這才幾點,家裏的燈全關了?”收拾好心情,莫沉淮問道。

“這是溫先生吩咐的。”管家嗓音弱弱:“別墅裏燈太多,大家早點休息,可以節省一些電費。”

這還是緣于溫白流得知別墅的水電費居然是從他的卡上走的,雖然那張卡也是莫沉淮給他的零用錢。

但從手機裏翻出賬單時,他還是經不住心疼地在床上直打哆嗦。

連忙喊來管家,叮囑他晚上十點別墅裏必需熄燈。

一盞燈都不準留。

違者,扣一個月工資!

此話一出,誰敢不遵守。正好大夥兒也樂得早點回房休息,不到九點,一個個就自覺地回房躺床上刷手機。

唯有管家忠心耿耿地候着,想着莫沉淮今晚回不回真的回來。

“他什麽時候說的?”按照莫沉淮工作狂的屬性,晚上十點前回家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有理由懷疑,溫白流這是在無中生有,針對他。

“今天。”管家唯唯諾諾:“正好我有兩件事要向您彙報。”

強壓住心底的不耐,莫沉淮低聲說道:“說。”

“溫先生想在花園裏種一批花,還要建一座露天溫泉。”一口氣說完,管家小心看莫沉淮的臉色。

莫沉淮冷着臉,沉默許久。

忽然勾起唇角,冷冷地笑起來:“他還真是……膽兒變肥了。”

“哦對了。”管家又想起一件事:“溫先生好像真的變了,他不光将家教老師給辭退,還讓我給江渡換一張舒服的床。”

當初江渡睡的木板床,還是溫白流給吩咐操辦的。

“家教老師給江渡補習了兩個月,結果成績越補越差,溫先生看不過去,把人給辭了。”管家怕莫沉淮誤會,連忙解釋。

他對溫白流同樣忠心耿耿。

只求這對塑料夫夫真的對峙起來,別殃及他這條無辜的池魚。

“我去和他談。”莫沉淮強忍怒氣。

看來他今晚再不出現,溫白流就差上房揭瓦了!

“先生,溫先生已經睡了。”管家連忙阻攔:“明天他還要去上學,還是別打擾他休息了。”

莫沉淮不信溫白流真會這麽早上床睡覺,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溫白流結婚前玩得有多開。

房間裏,溫白流睡得正深。

莫沉淮站在床邊,看着床上一團小小的凸起。借着朦胧的月色,床上的人兒睡顏安靜美好地過分。

讓他暫時忘記了這人平時作天作地的任性模樣。

許是他的目光過于直白灼熱,溫白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自己床邊站着一道黑影。

吓得他差點沒一拳打過去。

“誰?”

纖細的手腕被人捏住,黑影屈膝擡腿,擱在床沿,在他耳邊低聲道:“溫白流,你好得很吶。”

那人的嗓音低沉沙啞,猶如陳年紅酒,引人迷醉。

溫白流沒有吭聲,在心中暗暗猜測這人的身份。

白天剛吩咐過衆人,不準随便進入他的房間。這人肯定不是白天在場的人,畢竟誰也沒膽子承受他的怒氣。

這人——是莫沉淮。

想到對面就是二百五冤大頭,溫白流氣不打一處來。

好端端地擾人睡覺,他才想問問他,你想搞什麽?!

暗暗吸了口氣,把手腕往回抽,居然紋絲不動。

“莫沉淮,你先放手!”他沉着氣,沖莫沉淮說道。

“你知道這座別墅有上百年歷史了,你把那塊草坪挖出這麽大個坑,想埋shi麽?”莫沉淮沒有松手,冷聲質問。

溫白流平時作歸作,在他面前尚還知道誰才是老大。

乖乖收起爪子,當只乖巧家貓。

他拿出平時的冷厲架子,打算锉锉溫白流最近的瘋勁。

沒想到溫白流小手在他胸口一推,根本推不動:“我是這個家半個主人吧?我就想在花園裏種幾朵花,就這麽難?”

“要是這樣,你娶我幹什麽?”

溫白流的起床氣徹底被激醒,莫沉淮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你非要在我睡覺的時候說?”

“你知不知道打擾別人睡覺是非常非常惡劣的行為?難道我嫁給你,就是為了讓你這樣欺負我的?”

莫沉淮被一連串炮轟攻擊地毫無招架之力。

連帶着手上的力量也漸漸消失,溫白流的手腕順利擺脫桎梏,再次用力推了把莫沉淮的胸口。

莫沉淮被推動後退半步,仍處在錯愕中,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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