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豌豆王子
莫沉淮沒想到, 溫白流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想到各種利害關系,強忍下一口氣。
“況且,我已經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總得給這顆種子充分的時間, 接受陽光、水的滋潤, 慢慢生根發芽。”
溫白流的嗓音溫柔又陰沉,仿佛魔鬼低語。
莫沉淮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帶江渡去徐騁那裏做檢查,盡職盡責的徐醫生順道問起了藥膏的效用。
“藥膏用上了嗎?”徐騁的臉色有些古怪。
溫白流沒察覺:“用了, 紅疹子退得差不多。”
早上他給自己身上抹得到的地方都塗上藥膏,今天也沒覺得sao癢難耐, 顯然是藥膏發揮了很大的功效。
“那就好。”徐騁的嗓音低下來, 似乎有些——心虛。
“江渡有些外傷,你們誰去帶他處理一下?”
“江渡這麽大個人了, 難道還需要有個人帶過去。”溫白流坐在椅子上玩手機。
徐騁見他不為所動,沖莫沉淮眨了眨眼:“莫先生,你去。”
“我帶江渡先去消毒。”莫沉淮出門前,不忘向溫白流交代一聲。
“嗯。”那邊懶洋洋地應聲, 連眸子都沒擡。
徐騁趁機從椅子上起身,對溫白流道:“溫先生,需不需要喝咖啡,還是蘇打水,我去給你拿。”
邊說邊往外溜:“你千萬別客氣,就把這裏當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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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醫院……當家?
溫白流的眼睛微微眯起, 森冷地看向門口。
可疑, 很可疑。
徐騁肯定跟莫沉淮有勾當, 要瞞着他。
果不其然, 莫沉淮剛把江渡交給護士, 便被徐騁拉到一邊。
“你聽我說,”徐騁臉色緊張:“昨天給溫白流用的那管藥的确是治療過敏紅疹的,但是團隊自制研發的新藥,還沒上市。”
“藥裏面有一種叫RTE的劑量添加超過了設定的百分之三,當然對人體健康沒有影響。”
“它會對什麽産生影響?”徐騁想方設法支開他,跟他單獨說這件事,看來也不是一件小事。
徐騁遲疑幾秒,如實交代:“它會讓人……變身。”
“變身?”
處理完傷口,江渡的CT報告也出來了。
徐騁指着ct照片跟溫白流和莫沉淮分析:“現在可以看到腹部這裏有一點淤血,可以采用自然消除的方法。這幾天盡量不要跑跳,尤其不可以做劇烈運動。”
“三天以後再來換一次藥,當然,你們把藥帶回去自己換也行。”徐騁真的不大願意伺候這對祖宗。
“別呀,我們的手法哪有徐醫生高明。”溫白流涼涼道。
徐騁:莫名有被陰陽到。
“呵呵,溫先生客氣,負責處理傷口的是我們其他醫護。”
“那徐醫生負責什麽?”溫白流眼亮如炬:“該不會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藥吧?”
徐騁捏着筆的手猛然一頓,筆鋒在紙上畫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他迅速收斂神色:“溫先生如果對新藥研發有興趣,歡迎來帝城醫院的研究室參觀。”
溫白流冷漠地盯着徐騁的眼睛,帶着探究和審視。
但徐騁俨然一副道貌岸然,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再看不出其他端倪。
“走。”發出一道冷哼,溫白流從椅子上起身。
江渡一臉莫名,跟着溫白流出去。
他自始至終都沒發過一言,俊秀的臉上滿是郁色,像是被這件事打擊不小。
莫沉淮跟徐騁交換了個眼神,緊跟着離開。
從醫院出來,夜裏的風有些涼,依托着身後醫院大亮的燈光,三人站在路邊,地上投下長短不一的影子。
溫白流緊了緊外套:“你去開車。”
他沖莫沉淮道。
莫沉淮看了他一眼,抽着眼角往停車場的方向跑去。
徐騁說那藥物成分會讓人變身。
可溫白流還是那個跋扈的溫白流,要說變化——
那便是使喚他更順手了。
“你不用在意。”趁着莫沉淮跑去開車的空檔,溫白流緩緩開口。他只是對着面前的空氣,江渡錯愕擡眸,有一剎那懷疑溫白流是不是在跟他說話。
但這裏除了他,便沒有第三個人。
“你做得很對,”溫白流這才扭頭,對上江渡驚訝的視線:“你把江望給揍了,這才像樣。要是被江望單方面毆打,你就死、定、了。”
溫白流的教育觀念很不同,要是讓尋常教授真善美的老師聽到肯定會直搖頭。
“先發制人,以牙還牙。”溫白流擡手,在江渡的發頂rua了把:“你長大了。”
溫白流沒有指責他打架,也沒有對被請去學校而表現出不耐煩。
反而安慰他,告訴他做得很好,告訴他不用在意。
“但是要擊潰一個人,就要在他最得意的方面擊敗他。”溫白流冷眸狠戾:“鞋拔子臉一看就不擅長打架。”
江渡的嘴唇動了動,過了許久才找回聲音:“我明白了。”
江望的成績向來不錯,考上帝城高中的時候蘇娟可是連夜打電話給一圈親朋好友炫耀。
要擊潰江望,就要在他引以為傲的成績上擊敗他。
混合着夜幕,江渡仿佛在溫白流的眸中看到點點星光,那是指引他救贖的方向。
片刻,一輛黑色卡宴劃破夜色開過來。
莫沉淮下車,主動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沖溫白流笑着說道:“溫先生,請上車。”
溫白流輕嗤了下,眼皮都沒擡坐進了車裏。
江渡跟着上了後座。
回到別墅,時間剛過十點,莫沉淮剛停好車熄火,別墅的燈便啪嗒一下全關上了。
莫沉淮扭頭看身旁的人,發現溫白流的腦袋靠在車窗上,一動不動。
朦胧的月色透過車窗,打在溫白流幹淨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聖潔的光圈。
溫白流只要不動嘴,還真的跟天使一樣動人。
莫沉淮偏過頭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還是覺得溫白流好可愛呀~
“叔叔?”江渡見前面的兩人沒有動靜,忍不住開口。
“噓!”莫沉淮連忙伸出食指比了個手勢。
“阿白睡着了。”他小聲說道:“你先下車吧,早點休息。要不要替你請兩天假?”
“不用,我可以去上學。”剛跟溫白流達成共識,他怎麽能請假落下學習。
見江渡堅持,莫沉淮便沒再說話。
江渡悄悄開門下車後,車內便只剩下莫沉淮跟溫白流。
溫白流只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外套,莫沉淮想了想,将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輕手輕腳地蓋在溫白流身上,盡管他的動作已經一再克制,還是不小心把溫白流給吵醒了。
剛陌生又熟悉的灼熱氣息靠近溫白流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緩緩睜開眼,一張俊美的臉跟自己的臉湊得很近。
幾乎只有0.1厘米的距離。
淡淡的雪松香味和薄荷海鹽味交融,分不出彼此。
月色在兩道交/纏/暧/昧的身影上戲耍,安安靜靜地烘托着氛圍,迷醉車內情緒。
莫沉淮想挪開自己的臉,心底卻有種奇怪的情緒發酵。
溫白流的眼中從開始的清醒,漸漸陷入一種醉人的茫然。
他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人圈住了脖子,腦袋往前傾,唇嗑在了另一道唇上。
月黑風高夜,他就會變身。
徐騁的話在他耳旁響起:至于變成什麽樣,至今還沒有臨床試驗,要不你回頭給我個參考數據?
莫沉淮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想都別想!
……
溫白流再次清醒的時候,他已經躺在那張滾十八個圈都不會摔下來的床上。
但今天這張床——似乎有點奇怪。
好像哪哪都膈着人不舒服?
難道原主還是位豌豆王子?
溫白流試探性地在床上鯉魚打挺,結果——
“砰——”一聲巨響,床尾的支架哐當斷了,整張床往下傾斜,溫白流的身體跟着往床尾滑去。
“怎麽了?溫先生?地震了嗎?”管家匆匆忙趕來,掐着嗓子問道。
溫白流呆若木雞,頂着一頭亂發,久久回不過神。
他把床,睡塌了?
“溫先生?溫先生?”
沒聽到溫白流的回應,管家孜孜不倦地敲着房門。
“我沒事。”溫白流終于找回聲音,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起身走到床尾,看着那根斷裂的支架。
割口清晰平整,顯然不是意外。
溫白流發出一道冷哼,是誰把他心愛的床給弄壞的!
管家在溫白流開門的一剎那,感受到來自地獄的陰冷視線,心想完蛋,事情這麽快敗露了?
溫白流死亡凝視:“管家,你出現地可真及時啊。”
管家強按下心虛:“我在樓下聽到您房間發出來的巨響,不知道您出了什麽事,趕緊上來看看。”
“是嗎?”溫白流冷笑:“你在一樓,如果聽到巨響。首先的反應是尋找聲音來源,再找過來确定。”
“但你從事情發生到跑上來,連半分鐘都不用。”溫白流眯起眼:“除非,你早就知道是我房間裏。”
“不不不,我怎麽可能知道您的床會塌……啊啊啊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意識到說漏嘴,管家一臉懊悔,生怕承受溫白流的死亡氣壓:“诶喲,我有點胸口疼,溫先生我可以請半天假嗎?”
“幕後主使者知道你這麽沒骨氣嗎?”溫白流鄙夷道。
“溫先生,我是絕對不會背叛莫先生的,您別想策反我。”管家一臉凝重,視死如歸。
溫白流:——很好。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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