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天生演員

他在別墅沒有家庭地位, 到了莫家老宅這兒，地位也得往後靠了嗎？

“奶奶，他有事在忙。”

“創業的事？”莫老夫人輕蹙眉頭, 緩緩走到客廳沙發邊坐下：“你該多關心他一些。”

莫沉淮：“奶奶, 您怎麽知道我不關心他？”

“你不是還有空往我這兒跑。”莫老夫人斜了他一眼：“一看就很閑。”

莫沉淮胸悶。

“奶奶, 我不來您又總說我忙得不見人影，忽視您。”莫沉淮好大一口鍋：“我現在來了，您又說我太閑。”

“我來也不是, 不來也不是。”

宋奶奶從旁插話：“阿淮，小姐的意思是——你不該一個人來。”

“阿白為什麽要自己創業, 還不是覺得你靠不住, 想靠自己。”宋奶奶語重心長：“你更加要在這關鍵時刻，多多表現。”

莫沉淮受教般連連點頭：“是, 知道了。”

“你覺得阿白怎麽樣？”莫老夫人又問。

“啊？”莫沉淮被問懵：“什麽？”

“阿白好看嗎？”

莫沉淮的耳根子隐約發燙。

“好看嗎？”莫老夫人緊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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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莫沉淮輕聲承認。

“聰明嗎？”

“奶奶，您怎麽……”莫沉淮的耳根子已經跟燙熟了一般：“我跟阿白結婚的時候，您也沒這麽多問題。”

“你們結婚時，我對他只有那幾張紙的調查內容。”莫老夫人一臉感慨：“如今跟阿白相處後, 才明白他是怎樣的人。”

“你可得對他好點兒，萬一出現個情敵把阿白追走了，看你怎麽辦？”

莫沉淮思索，應該也沒人受得了溫白流的祖宗脾氣。

“聽到了沒？”

見莫沉淮沒回應，莫老夫人又念了句。

“知道了，我一定對他好, 百倍千倍對他好。”

莫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既然來了, 陪我吃頓飯再走吧。”

莫沉淮接受完洗腦, 才勉強獲得一飯賞賜。

可憐、可悲、可嘆。

“奶奶, 我有沒有飯吃啊？”大老遠傳來一道清亮的嗓音, 莫沉淮詫異擡眸，果然見溫白流從外走進來。

手中捏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木盒子。

“阿白！”不等莫沉淮露出欣喜的神色，莫老夫人已經先于他表露驚喜。

“奶奶。”溫白流利索換了拖鞋，朝莫老夫人走過來。

莫沉淮見他腳上的拖鞋，跟他在別墅穿的那雙款式一樣，顯然是他的專用拖鞋。

而自己這雙——

莫家老宅，溫白流有專用拖鞋，他只有新拖鞋穿。

“奶奶，這是我新研制好的精油，您試試。”将手中的木盒子遞給莫老夫人：“按照約定，第一瓶精油我可是拿來孝敬您了。”

莫老夫人喜笑顏開：“果然是阿白知道孝順我。”

莫沉淮：奶奶，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想吃什麽，我讓廚子給你做。”宋奶奶笑着問。

“今天有點冷，我們來吃火鍋吧。”

“吃火鍋？”宋奶奶錯愕，這種食物可是從沒上過莫老夫人的餐桌：“小姐……”

“就吃火鍋吧。”莫老夫人點頭應允：“我記得阿白之前就叨叨過想吃火鍋吧。”

“是啊。”溫白流往沙發上一攤，眼皮子便聳拉下來：“我先睡一會兒，等吃飯再喊我。”

見溫白流疲憊的模樣，白皙的膚色上兩只黑眼圈越發顯眼。

莫沉淮不禁心疼。

起身将溫白流攔腰抱起，溫白流因為身體忽然淩空而驚訝地睜開眼：“莫沉淮，你幹嘛？”

“別在這兒睡，我抱你去房間裏睡。”

“是啊，去房間裏睡。”

莫家老宅有好幾多客房，随便找一間給溫白流休息就行。

但溫白流睡不慣的床，寧可在沙發上窩着。

“我不要睡床！”溫白流的理由聽起來滑稽又難以理解。

但莫沉淮懂：“我房間裏的床跟別墅是同一款床，你肯定不會認床。”

聽莫沉淮這麽說，溫白流才沒再掙紮，被他抱着上二樓。

推開長廊盡頭的房門，莫沉淮将人輕輕放在床上，才柔色道：“你先睡一會兒，吃飯來喊你。”

“嗯。”溫白流迷迷糊糊，軟軟地點頭。

莫沉淮又rua了把他細軟的頭發，轉身走出房間。

床鋪透出淡淡的雪松味，跟莫沉淮卧室裏的有些不同。莫沉淮屋裏更濃烈些，而這屋子裏，已經淡得快要聞不到。

溫白流安安心心地，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不知已經過了多久。莫沉淮就站在他床邊，寬大的影子蓋在他身上。

“阿白，起來吃飯。”莫沉淮透着淡淡笑意：“需要我抱你嗎？”

見莫沉淮的笑臉裏透着無奈，朝自己俯腰過來，眼看就要伸手來抱他。溫白流一個抖機靈，在床上打滾往另一邊翻過去。

可惜他用力過猛，翻了幾圈後撲通一聲，從床沿摔了下去。

“啊！”一道短促的震驚聲，溫白流就這麽從床上掉下，幸好地上鋪着厚重的地毯，溫白流沒傷到腦袋，只是屁屁有些開花。

莫沉淮趕忙跑到床另一頭，看着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人。

溫白流揉着屁股，被莫沉淮從地上扶起。

“沒事吧？”

溫白流皺眉：“你來摔一下試試。”

“我不知道你會這麽大反應。”莫沉淮無辜道，想到溫白流方才的反應，不禁抿唇輕笑。

這可把溫白流給氣得不輕：“你在嘲笑我？”

“沒有沒有。”莫沉淮又補刀：“不敢不敢。”

溫白流深呼吸幾口氣，終于冷哼了一聲，從地上爬起。

他頭一回看到莫沉淮在老宅的房間，裏面的陳設有些年頭，卻到掃地一塵不染。

玻璃櫃裏放着琳琅滿目的獎杯獎牌，看來莫沉淮以前也是學霸boy。

靠近看清獎杯獎牌上的名目，奧賽、化學競賽、信息賽，還有高爾夫、馬術、游泳甚至英語演講……

莫沉淮還是個文體發展的全才。

另一層櫃子上，擺放着幾張莫沉淮年幼時的照片。

跟現在一樣，緊繃着臉，透着一股誰都欠他五百萬的裝逼氣質。

只見他穿着白色T恤，手中捏着一只金色獎杯，脖子上還挂着一塊金牌。拍照的人似乎要求他一手拿獎牌，一手拎獎杯。

沖着鏡頭面無表情，留下了這樣一張官方紀念照。

其他幾張也是如此，只不過随着年紀漸長，莫沉淮的五官慢慢褪去了奶呼呼，變得青澀。

再到現在，成了一名鐵憨憨霸總。

溫白流猛地想起一件事。

“你爸媽呢？”

從沒聽人提起過莫沉淮的父母，以至于他都快以為他是從莫家石頭裏直接蹦出來的。

莫沉淮眸色微斂地看着他：“我已經不大記得他們了”

溫白流看他臉色，似乎事情沒這麽簡單。

莫沉淮輕嘆口氣，走到書桌旁，從抽屜裏掏出一本相冊。相冊還很新，一點看不出陳舊的痕跡。

想來莫沉淮應該沒怎麽翻過這本相冊。

相冊不算厚，只有薄薄一本。

将相冊放在桌上，莫沉淮的長指似乎想翻開，又有些猶豫。

溫白流看着他糾結的模樣，忽然伸手壓在他手上，白皙的膚色跟麥色形成鮮明對比。

“不看也可以。”溫白流并沒有特指相冊。

他也許還在說，莫沉淮不願提起的過往。即便不願意翻開來給他看，也沒關系。

溫白流不也保留着一個秘密。

莫沉淮輕輕搖頭，另一只手放在溫白流的手上，堅定地将他挪開。随後将相冊翻開，第一頁上便是一對夫婦的結婚照。

女人穿着白色婚紗，笑容甜美幸福。他身旁的男人，眉眼之間跟莫沉淮有幾分像，但莫沉淮的容貌更像他母親。

這是一對一眼就看出登對的男女。

雖然都在笑着，但溫白流并沒看出兩人眼中的喜悅。

營業式假笑。

溫白流：這題我熟。

“你父母離婚了？”他直白道：“其實這也沒什麽，你也不想他們跟不喜歡的人捆綁一生。”

溫白流的目的還是安慰。

莫沉淮愣了愣，沒想到溫白流僅從一張結婚照中便看出端倪。他的父母，并不幸福。

兩人不是自願結婚，卻是個天生演員。

誰都沒有看出這兩人外貌登對，卻脾氣性格如南北極，因為被迫捆綁在一起而成了一對怨偶。

“我母親生下我沒多久，就跑回了娘家。但因為利益關系，她很快又被送了回來。此後我母親便不再維持大家千金的模樣，在家裏面肆意打罵仆人，怼我奶奶，還夜不歸宿，去泡酒吧。”

莫沉淮的嗓音又低又冷，完全聽不出情緒。

“我父親礙于面子，不肯跟我母親離婚，導致我母親越發過分，她甚至——将情人帶回家裏。”

溫白流看着照片上的女子，容貌甜美，一雙鳳眼水靈靈好似會說話。

“之後，她便掏空家裏的保險櫃，帶着情人私奔去了國外，我父親追了過去，兩個人都沒有回來。”

不用再多說，溫白流也能猜到結局。

“扣扣。”房門外響起宋奶奶的聲音：“阿淮，阿白，你們起床了嗎？”

莫沉淮應聲：“這就來。”

“好哦。”宋奶奶憋着笑，又加了句：“不着急，你們慢慢來也可以。”

溫白流：……宋奶奶似乎誤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