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什麽品種

巷子口停滿了各色豪車, 跟這裏的配置完全不符。莫沉淮停好車,跟溫白流下車。

就聽到一道溫潤中帶着驚喜的嗓音:“溫先生!”

莫沉淮的天線頓時拉起,圈住溫白流的腰, 緩緩轉過身, 對上商晨的眸子。

商晨見到面前兩人的姿态, 自然看出端倪。

神色不免一僵,還是挂着得體微笑朝他走過來:“好巧。”

昨天才在嘉市分開,沒想到今天就在帝城見面。商晨眼底難掩喜色:“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

“有緣這個詞, 可不是這麽用的。”不等溫白流說話,莫沉淮已經先發制人, 冷冷地盯着商晨。

“莫先生。”商晨認出莫沉淮:“好久不見。”

他朝莫沉淮得體地伸出手。

情敵的手, 修長幹淨,指骨分明, 指甲圓潤,充斥着上位者的權勢和力量。

莫沉淮注視着這雙手,緩緩伸出,與之相握。

“你哪位?”莫沉淮擡眸, 對上商晨的眼睛。

商晨愣了愣,莫沉淮認不出他。

“我是商晨。”

将這個名字在腦海中迅速搜索,莫沉淮才慢慢想起來,這男人就是seven集團的總裁。

Seven集團的總部一直在F國,商晨也就總是待在國外,很少回來。在國內露面的次數跟莫沉淮不相上下, 兩人并稱華國最神秘的財閥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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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 商晨跟溫白流認識。

短短幾秒的電光火石間, 莫沉淮便腦補了一出大戲。

“走吧, 我餓了。”看莫沉淮陰晴複雜的臉色, 溫白流就知道他家這位鐵憨憨的內心戲會有多精彩。

“好。”莫沉淮虛虛攬着溫白流的肩膀,兩人往巷子裏走。

臨走前,莫沉淮不忘挑釁地瞟了眼商晨。

“莫先生,你能不能別那麽幼稚。”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溫白流翻個白眼,忍不住吐槽。

“真男人,就是要搞雄竟。”莫沉淮一點不引以為恥,反而像只傲嬌的雄孔雀。

溫白流無力吐槽,随他去了。

順着巷子往前走幾步,便看到一家古樸飯店。這家名為‘留苑’的餐館共有三層,雕花複欄,古色古香,走近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檐上挂滿了燈籠,紅豔豔的火光燃燒了漆黑的夜色。

“莫先生。”服務生見到他,立刻恭敬地彎腰,比了個‘請’的動作:“請随我來。”

服務生穿着漢制對襟長袍,模樣清秀,笑容客套。

沿着樓梯往上。

雖然外面燈籠高挂,人聲鼎沸的模樣,實際非常幽靜雅致。繞過前院到了後堂,只看到假山流水,小橋花木,沒捧到一個人影。

就連其他服務生都沒見着。

他們像是知道有人經過,刻意躲了起來。

這不是社恐最愛的地方。

二樓一間名為[水榭]的包廂推門而入,服務生站在門口,對倆人道:“請問這位先生有何忌口?”

飯店會将每一位客人的口味記錄在案,莫沉淮之前就來過,服務生自然知道他的喜好。

而溫白流是頭回來,服務生便先問了他的口味。

“沒有。”溫白流想了想。

莫沉淮張了張嘴,咽下到嘴邊的話。溫白流不是沒有忌口,而是忌口數不過來。

“咳咳。”他幹咳兩聲,轉身走到門口朝服務生使了個眼色。

服務生會意地跟出去:“莫先生,您有何吩咐?”

“讓留冰上點心。”莫沉淮擡手掩在鼻上,可以壓低嗓音:“我那位——有點兒嘴刁。”

“是,您放心。”

能讓莫沉淮刻意指點,想來肯定是位重要的客人。

走回包間,見溫白流盯着櫃子上的青瓷琉璃花瓶認真打量。悄悄走到他身旁,陪着溫白流端詳這件古董。

“你要是喜歡,下個月的拍賣會我們再來。”莫沉淮輕聲道。

溫白流撇了他一眼:“這裏?”

“不錯。”莫沉淮點頭:“留苑每月初三都會有一場拍賣會,到時帶你來瞧瞧,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

“好啊。”溫白流欣然點頭,他對古董挺感興趣。

能投其所好,莫沉淮也跟着勾起唇角,心情愉快。

服務生很快端來一只托盤,盤中放着一壺茶,兩只茶杯,還有幾盞精致點心。點心個頭不大,幾乎只有一口容量。

溫白流走到餐桌邊坐下,看着盤中點心,瞬間體會到這裏廚師的功力不淺。家裏的廚師已經算廚藝很好,但中式點心總歸缺點火候。

光是一塊櫻花酥,花蕊花瓣的紋理清晰逼真,還散發着自然的櫻花香味。

送入口中,入口即化,花香在鼻息間蔓延。眼前仿佛看到一瓣櫻花悄然綻放,花蕊粉白,迎風搖曳,送來淡淡的花香。

“這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服務生介紹着溫白流送入口中的點心,又指着另一顆白乎乎,軟胖胖的點心道:“這是未若柳絮因風起。”

“蓮葉何田田。”

每一道點心都有一個名字。

溫白流忍俊不禁:“還挺好玩兒。”

“二位慢用。”說吧,服務生便稍稍彎腰,退了出去。

溫白流邊喝茶,邊吃點心。

不亦樂乎。

每一道點心都做得風味無窮,軟酪甜中帶着微微鹹香、奶香,皮軟糯勁道,裏面還有顆顆褐色小籽,咬下去如檸檬般清爽爆汁。

“留苑的生意應該很好。”

“是不錯。”莫沉淮頓了頓,回道。

又送上來的菜色,融合了江南菜色的精致巧心,帶着帝城的口味。

溫白流每一道都嘗了點,味道不踩雷,但不如最初的中式點心驚豔。這就叫之前品嘗過太驚豔的食物,就會讓後面的菜都黯然失色。

“我去上個衛生間。”吃飽後,溫白流放下筷子起身。

莫沉淮正接了個電話,只騰出耳朵聽他說要上衛生間,結果人已經走出包廂。連忙挂了電話追出去,他忘了告訴溫白流,包廂裏面就有衛生間。

要是溫白流後面知道,肯定得擰下他的頭。

“阿白。”剛打開門,見溫白流靠牆而立。

開口叫了聲,被溫白流一個眼刀子制止。

只見長廊盡頭,站着三個人。

其中一個年輕女人長發披肩,哭唧唧地嗚咽着:“陽哥,你別離開我。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只想陪在你身邊。”

面前黑色西裝的男人态度冷漠:“你不是說什麽都不要嗎?別再糾纏我了。”

“不,離開你我還能去哪兒?!你不是都跟江蕊離婚了嗎?”女人激動地扯着徐耀陽的胳膊,被徐耀陽不耐地掙脫開:“你放手!”

女人被拽地站不穩,卻死死揪住徐曜陽的袖子。

江蕊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雙手環胸,姿态從容。她穿着一條黑色長裙,露出優越的天鵝頸和直角肩,皮膚白皙,妝容精致。

之前江蕊為了塑造溫婉形象,化的都是僞素顏的淡妝。

現在化上華麗的妝容,紅唇黑發,大氣明豔。時光讓她的氣質得到淬煉,不愧是曾經那個風靡全國的女神。

徐曜陽的小三兒在江蕊面前,就像一顆小草。

單拎出來,模樣是不錯,大眼睛雙眼皮,膚色白皙。但是跟江蕊比起來,差得不止一波大氣層。

徐曜陽今天一見到江蕊,就後悔了。

放着家裏這位天仙不要,去外面挖什麽野菜。更何況江蕊這幾年,一直待在家裏,安心料理家事。他媽那麽難纏的人,江蕊也從沒說過一句不好,把所有苦和難都往肚子裏咽。

随後又暗暗慶幸,他還試圖挽回這段婚姻。

約江蕊來到這家帝城最難約的‘留苑’,要知道,留苑向來都是預約制,不排隊排上個把月根本別想吃到。

他還是正巧撿漏了朋友的一個號子,才能約江蕊來。沒想到,他的小情人偷摸跟蹤過來,還在他面前大鬧。

“蘇雪,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目的要這樣陷害我,我跟你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徐曜陽臉龐冷酷,不帶一絲留戀。

“不,陽哥。”蘇雪淚容滿面,也不知用什麽牌子的睫毛膏,哭成這樣了居然一點沒暈妝。

“我為了你,可是失去了一個孩子!”

聽到這,溫白流不禁挑眉。

果然吃飽了可以聽牆角。

“你別胡說!分明就是你想訛我的錢!”徐曜陽越發氣急敗壞。

蘇雪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沒胡說,蕊姐,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診斷書還有手術報告。”

江蕊擡起手:“不必了。”

“我相信徐耀陽。”

江蕊的嗓音輕柔,擲地有聲。

徐曜陽聽到江蕊說相信他,立刻喜上眉梢,扭過激動地沖她道:“老婆,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才是我永遠最堅強的後盾。”

江蕊輕笑着搖頭:“我相信你,幹得出這些事。”

“哄騙年輕小女孩兒,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江蕊的聲音冷下來,徐曜陽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不是,老婆——”

“徐先生,請你喊我江女士。”

“我們已經離婚了,雖然彼此還保持着面上的關系,是因為我不想讓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傷害到孩子。但這不代表着,我将繼續對着你這坨shi惺惺作态。”江蕊的嗓音沒什麽變化,語速不緊不慢。

聽在溫白流耳中,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悅耳得很。

莫沉淮走上前,貼着溫白流的背。

眼前這出戲他也算看明白了,那位叫江蕊的女人,可不正是前兩天在網上跟溫白流緋聞傳得沸騰的。

“莫沉淮。”溫白流低聲喊他的名字:“你要是敢給我搞出人命——”

“絕無可能。”莫沉淮自己都嫌髒。

“要是被人設計呢,下丨藥呢?”

這鐵憨憨沒有賊心賊膽,但保不準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莫沉淮擡起一只手舉在額邊:“我絕不會做背叛你的事。”

“奶□□一個不會放過我。”

莫奶奶現在可是不折不扣的溫黨。

提起莫奶奶,莫沉淮不禁問道:“上回奶奶來電話,我們什麽時候回去看她。”

比起莫沉淮,莫奶奶更想見的人是溫白流。

莫沉淮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溫白流思忖片刻:“下回我找奶奶出來玩。”

徐曜陽這邊,聽到江蕊如此貶低自己,還是在自己小情兒面前。臉色猙獰起來,露出真面目。

“江蕊,你別說我。你自己呢?”徐曜陽咬牙切齒:“你不照樣借着上節目的名義,跟那個小白臉眉來眼去。”

小白臉.溫白流膝蓋中箭。

“徐曜陽,你別自己是髒的,看別人就都是髒的。”江蕊不屑冷哼:“我江蕊敢對天發誓,我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否則我将不得好死。”

“你敢發誓嗎?”江蕊步步緊逼:“你敢發誓你跟這個女人毫無關系,你也沒有鬧出過人命?”

“江蕊!”徐曜陽低吼:“你別太過分了!”

蘇雪上前揪住徐曜陽的衣領,就跟瘋了一般:“徐曜陽,你就是個大混蛋,大騙子!”

“你說江蕊算什麽,肯定是我好。”

“你說你最愛我,還說等時機到了就娶我。”

“你現在就可以娶她。”江蕊朝徐曜陽指了指蘇雪。

徐曜陽被蘇雪揪着領口,終于爆發,将人一把推到地上:“夠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莫沉淮。”溫白流眯起眼:“該你上場了。”

“我?”莫沉淮還沒明白他的用意。

“真男人,就是幹。”溫白流陰恻恻道。

莫沉淮怎麽聽着這句話如此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江蕊同樣對徐曜陽的行為不齒:“徐曜陽,你算什麽男人?好歹她為你有過孩子。”

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什麽時候有的,又是如何沒的。

想到徐曜陽背叛她,還跟別的女人有過孩子。江蕊的心便忍不住陣陣抽痛,她輕輕閉上眼。

“江蕊,如果不是你拒絕我的求歡,我至于找別人麽?”徐曜陽将責任怪到江蕊身上:“你總是用帶孩子累了當借口,帶孩子哪個不累,難道以後都要無x生活了?”

“徐、曜、陽。”江蕊被徐曜陽的話氣得臉色發白,咬牙切齒地喊他名字,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徐曜陽還要再說,胳膊被人用力抓住,往後一拉。

那人力道很大,而徐曜陽人到中年發福,身子又虛空,居然往後一個大踉跄,摔倒在地上。

跟蘇雪一樣跌坐在地上,徐曜陽來不及回神。

等他看到面前的身影時,認出溫白流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江蕊:“你還說跟這個男人沒有關系,那現在他替你出什麽頭?”

溫白流雙手環胸,不以為意。

緩緩擡起左腳,眼看就要往他命丨根丨子處踹去。

徐曜陽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褲丨裆,冒着冷汗連連往後退:“你要幹什麽?!”

“你留着這玩意也沒用,不如讓我廢了。”溫白流冷冷道,一副地痞流氓的語氣。

“你憑什麽?!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來人啊!來人啊!”鬧出這麽大動靜,居然沒有一個看熱鬧的人。

不禁讓人懷疑。

“你們是不是買通了飯店的人?”徐曜陽徹底陷入被害妄想症中:“你們想弄死我?!”

溫白流冷哼:“你就是一坨垃圾,弄死你我還嫌髒手。”

“你……”

懶得多給徐曜陽一個眼神,溫白流扭頭朝蘇雪走去。蘇雪楚楚可憐的模樣,還坐在地上。

江蕊沒去扶她,她也沒有自己站起來的想法。

估摸着她還準備找個誰碰瓷。

溫白流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這就是只想靠男人的代價,很不幸,你找的還是渣男。”

莫沉淮膝蓋中箭,他怎麽感覺自己好像也被代表了。

“我……”蘇雪繼續捂着臉嘤嘤嘤哭:“我是真的很愛他,不然我怎麽會甘心給他做情人?”

溫白流不屑:“你愛不愛他不知道,你應該是挺愛你自己。”

他又扭頭看向江蕊:“雖然在一頭種丨馬上浪費了十幾年時間,但現在也不晚。”

江蕊定定看着他,目光中閃着隐約水光。

徐曜陽見自己被無視,被貶低,又憤憤不甘地上前蹦跶:“我看你是想找死!”

他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溫白流而去。

結果被溫白流身邊的男人擡腳踹中心口,靠,他當時搞錯對象。

把他拽到出糗的不是溫白流,而是眼前這個男人!

徐曜陽死死盯着另一位俊美冷漠的男人,忽然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你……你是誰?”

“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莫沉淮嗓音低冷,狂霸酷炫的氣質拿捏得當。

徐曜陽:——一個個,拽個屁啊!

他這回沒有說話,強忍不發。

胸口的劇痛讓他只得咬緊牙關,免得将痛喊出來,更加丢份。

“謝謝你。”江蕊施施然開口:“以前我瞎了眼,但沒有下一次了。”

她看着溫白流,眼中滿是感激。

“不過,有一句話你說錯了。”江蕊輕吸一口氣:“這世上還是有可靠的男人,可惜我沒有服氣,遇不到。”

“但是我相信,你會的。”

溫白流意味不明地瞄了眼莫沉淮,江蕊指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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