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江渡家長
溫白流出現, 自然引起一波關注。但大家都很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等他走後,才圍着江渡叽叽喳喳個不停。
“溫先生給我帶的晚飯。”将裏面的木質餐盒一一取出來, 包裝精致, 餐點誘人:“還有一些點心, 讓我請你們品嘗一下。”
“哇~”同學們的注意力立刻被模樣精巧的小點心吸引,沒再關注莫沉淮。
江渡也沒主動公開溫白流和莫沉淮的關系。
柏頌的位置被其他學生占領,面容冷漠。學生立馬識趣地閃開:“抱歉, 抱歉柏神,一時不小心。”
他沒說話, 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江渡有些詫異, 要是換做平時,柏頌肯定受不了這喧鬧的氛圍, 嫌棄地出去了。
現在居然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
“不是一起吃晚飯?”柏頌見他久久沒有動作,忍不住開口。
“哦哦。”江渡這才回過神,将點心先分給同學們後,又将最下面的便當盒打開。
便當盒還帶着餘溫, 裏面是捏成動物模樣的小飯團。
有熊貓、兔子、企鵝等等,兔子抱着根胡蘿蔔,熊貓啃着竹筍,模樣憨态可掬。
炸雞塊、肥牛還有菠菜,下面一層是三明治水果和一瓶果汁。
這分量,他跟柏頌兩個人都未必吃得下。
“這是溫白流給你做的?!”後桌的女生探出腦袋, 驚呼出聲。
“不是。”江渡撓撓脖子:“溫先生不擅長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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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前桌冷哼兩聲, 刷起存在感:“溫白流怎麽可能給你做飯, 這肯定是點的外帶啦。”
江渡冷冷掃了眼前桌, 這人不敢再聯合其他同學排擠孤立他,但冷嘲熱諷陰丨陽怪氣還是少不了。
“徐錦添,你要是真這麽閑,可以慢慢琢磨你那道題。”柏頌冷冷開口。
徐錦添被怼得一時無言,錯愕地看着柏頌。
他沒想到,柏松會替江渡說話。
明明這倆人看起來關系可不算親近。
“我……”徐錦添的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白。
最後只能悻悻閉嘴,扭回頭去。
江渡朝柏頌感激地笑了下,将餐盒往桌子中間推了推:“吃點吧?”
柏頌垂眸看了眼便當盒,擡手捏起一塊三明治咬了大口。
雞蛋沙拉醬裏面抹了一層草莓醬,酸甜清新中混合着圓白菜的脆爽,雖然這樣的配置有些黑暗料理。
味道居然意外地……讓人上頭。
柏頌看了眼手中的三明治,遲疑幾秒後繼續大口啃。兩三口就将半個三明治吃完,江渡擰開果汁瓶,推給他。
“喝點水。”
柏頌也沒客氣,接過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伴随着他吞咽的動作,性丨感的喉結滾動,江渡呆呆地看着柏頌的脖頸,一時有些出神,臉頰發燙。
放下瓶子,柏頌扭過頭看他。
見江渡目光慌亂,像是窺視到了什麽秘密一般,勾起唇角:“你也吃。”
“……嗯。”手指微微顫抖,伸向一只飯團。
飯團裏面塞了大顆午餐肉和三文魚,抹上照燒汁,鮮甜口。
“江渡,這點心好好吃哦~”
“下次可以讓溫白流再給你送點來嗎?”
其他同學同樣被美味點心折服,忍不住厚着臉皮向江渡讨要下一次。
“溫先生……有點忙。”江渡想了想,還是拒絕,他不想麻煩溫白流。
“不如你問問他,這是哪家店的外帶,我讓我爸媽去買。”溫白流現在是當紅頂流,忙碌也是正常的。
“……好。”江渡沒有說,其實這是家裏廚師做的。
柏頌的目光落在江渡發頂,他看出江渡的猶豫和隐忍,眸光漸漸變暗,沒有說話。
走進報告廳,裏面已經坐不少人。
家長會是分班級進行,也就是說在場人都是江渡的同學家長。
似乎這次家長會,都是雙方家長到場,聲勢很大。
班主任還是那位年輕的霍老師。
這也是霍老師擔任班主任後頭一次給這麽多家長開會,難免有些緊張。她刻意穿上一身黑色西裝,長發高高紮起,又化了一個霸氣紅唇妝。
看起來成熟不少。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我姓霍。”霍老師站在臺前,目光朝座位上的家長掃了圈:“感謝大家能來參加這次家長會。”
“霍老師。”
坐在前排的,一名肥頭大耳中年男人站起身,朝霍老師道:“我有個問題。”
“請說。”
“聽說這次全國理科競賽的名單存在貓膩,有這回事嗎?”男人不客氣道。
霍老師的臉色略微尴尬:“請問您是哪位學生的家長?”
“這個問題,跟我家孩子是誰,有關系嗎?”
“雖然并沒有直接關系。”霍老師頓了頓,不卑不亢:“但是我想要知道是哪位同學認為自己遭受不公平待遇,我們才能去解決他的疑慮。”
“徐錦添,是我兒子。”提到自己兒子的名,男人的聲音中多了幾分自豪。
溫白流坐在後排,百無聊賴地用手撐着頭,昏昏欲睡。
他一早忙到現在,中間抽空回學校考了個試。
輕輕打了個哈欠,靠在莫沉淮的肩膀上,溫白流喃喃自語:“別動,我先睡一下。”
剛要阖上眼,猛地聽到江渡的名字。
“我看你這都是借口。”男人一聲冷哼:“我們孩子都跟我說過了!就是一位叫江渡的學生偷走了他的名額。至于原因嘛——”
“聽說江渡的家長是位大明星。”
男人的目光犀利地将在場人掃視一圈:“不知道哪位是江渡的家長?讓我認識一下。”
溫白流揉着眼睛,緩緩坐直身體。
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偏偏有個不長眼的要撞上來送人頭。
正要起身間,被莫沉淮大手壓住肩膀,示意他不要起身。倒是莫沉淮緩緩從椅子上站起,所有家長看到報告廳末排,一名身着黑色風衣的男人起身。
男人臉龐冷峻,眉峰入鬓,輪廓如刀削般深刻,氣場卓絕。
這樣的男人,一眼便知道充斥着上位者氣場。
而那個挑事的男人立馬在氣勢上短了一截,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發憷。
這個男人分明像個黑丨道大佬啊。
“你,你就是江渡的家長?”看這人的年紀,可不像有江渡那麽大的兒子。男人的鼠眼目露質疑:“你看起來可不像他爸。”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好奇的。”莫沉淮冷冷掃了他一眼。
男人不甘抿唇:“好,那我們就來說說理科競賽的事。”
“我聽說咱們學校選拔選手,是計算平時成績和選拔考試的成績。咱們徐錦添的成績向來不錯,次次都能保持年級前二十。理科更是他的強項,在以前的中學他可是代表學校獲得過全國金獎。”男人越說越激動,就差唾沫星子橫飛:“現在居然讓一個不如他的去參加競賽。”
“你都已經指名江渡了,還遮遮掩掩做什麽?”溫白流坐在椅子上,涼涼開口。
男人頓了頓,惱怒地看向溫白流:“沒錯,就是江渡!他不過是個轉學生,沒有平時成績,就通過這一兩次選拔考試成績,認定江渡會比我兒子更優秀?”
“徐先生,今年的理科競賽選拔規則有所改變,我想這件事徐錦添同學自己也知道。”霍老師搶先開口:“按照現在的規則,除了江渡同學入選,還有柏頌同學,也是新規則之下拿到競賽資格的同學。”
“今天我邀請江渡和柏頌同學的雙方家長都出席家長會,正是因為他們在競賽過程中表現出色,已經入圍決賽。”霍老師看着男人:“徐先生,你可能還不知道,理科競賽的資格對于高一年級來說本來就非常難獲取。江渡和柏頌不止是打敗了徐錦添,同時也打敗了很多高年級的同學,才能拿到資格。”
“難道被淘汰的高二、高三年級學生,也要跑過來質疑遭受不公平待遇嗎?”
男人沒想到,霍老師看起來年紀輕輕,涉世未深的模樣。态度如此不卑不亢,直接回複他的話,讓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哼,你不用拿高二高三的人來糊弄我。人家成績不如人,但我家的孩子成績可是實打實的。”
“既然如此,請霍老師公布一下本次選拔的各項流程跟成績吧。”莫沉淮沒在怕,沉聲說道。
霍老師遲疑幾秒,很快答應下來。
“好,請稍等。”
她走到電腦前,調取數據。
而莫沉淮繼續說道:“徐先生,如您剛才所說,如果結果不如你說的那樣。江渡本就是靠自己實力拿到參賽資格,你對他的話就算得上诽謗。”
“即便是你年紀大,也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你……你想怎麽樣?”徐父光禿禿的腦門上滲出些些油光,目光閃爍。
“當面道歉。”莫沉淮嗓音低冷:“既然你在背後非議,我希望你能當面向江渡道歉。”
“這不可能!”他這麽大年紀,跟個孩子道歉。還是他兒子的同學,要是真這樣做了,不光他的面子,以後徐錦添在同學們面前也擡不起頭來。
“我不可能錯的。”徐父抹不開面子,心虛地別開眼。
“呵,這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不會錯的人。”溫白流涼涼冷哼:“你怕是後悔剛才的話了吧。”
“誰,誰後悔?我又沒有說錯!”徐父梗着脖子。
“卷子調出來了。”霍老師在臺上說道:“徐先生,您看一下。這是從校務後臺直接導出的掃描版本,不存在人為後期塗改的可能。”
她一句話,将徐父可能找的借口堵死。
徐父悻悻地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什麽話。
所有人伸長脖子,等着看徐父如何收場。他們已經自覺地站莫沉淮這邊,認為徐父無理。
“這是前幾次平時考試的成績,占比百分之二十。然後,這是幾次摸底考試和淘汰賽的卷子,徐錦添同學,以及江渡同學。”
“為了更直觀,我可以将數據進行分析。”
徐錦添的分數次次下滑,一次比一次低。而江渡的分數前期并不出色,但淘汰賽的分數卻很高,而淘汰賽的成績占比更大,于是江渡順利入選。
而且江渡換算下來的綜合分數比徐錦添高了十幾分,這都不算險勝,而是碾壓。
“啧啧啧,看來你對你家兒子的成績并不了解啊。”
“就是,相差個小數點倒還能說說看,你這可是差了二位數吶。”
“這得多大臉,不過你兒子越考越差,不會是心理上遭受啥挫折了吧?孩子的心理健康最重要吶!”
徐父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正想反駁。
莫沉淮淡定開口:“如果徐先生對這樣的結果還有質疑,可以親自去教務處看。當然,若是這樣結果都沒有改變,我想徐先生接下來要登報道歉了。”
“因為你的行為,已經在質疑霍老師,質疑整個帝城高中。”
徐父:……
“胡說,我怎麽會不相信老師呢!?”徐父可不敢戴這頂高帽子,吓得臉色發白。
他可是聽說這位班主任剛畢業不久,一定好拿捏,準備給她來個下馬威,順便給兒子出出氣。
沒想到會搞到現在這種局面。
騎虎難下啊!
“所以你是打算承認自己故意刁難霍老師,冤枉江渡。”溫白流翹着二郎腿,懶散開口。
“我可沒有刁難霍老師,我只是懷疑這其中是否有誤會。”徐父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既然誤會解開,大家就別傷了和氣。”
“從你挑釁我們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和氣可言。”溫白流非不讓他下臺。
徐父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一樣,非常難受。
“你……你想怎麽樣?”他的額頭已經滲出許多汗,整張臉漲成豬肝色。
“就如剛才說的,跟江渡當面、公開、誠懇地道歉。”
“我怎麽說也是江渡同學父親,我跟他道歉,這以後還讓江渡跟徐錦添這倆孩子怎麽處啊?”
“為什麽要處?”溫白流反問。
徐父被問得一愣。
“他們倆本就處不來,為什麽要處?”溫白流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就算在同一間教室裏坐着,也不代表他們是同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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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