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不堪回憶

“啊嘞？”老板娘仔細盯着溫白流看：“我怎麽覺得你這麽像哪個明星？”

“你想誇我長得帥, 不用說我長得像明星，這話我不愛聽。”

“好好好。”老板娘連連點頭，面對溫白流的冷臉也沒法再說下去：“仨位稍坐, 我這就去準備上菜。”

很快, 銅火鍋裏咕咚咕咚滾着熱氣, 裏面堆滿羊蠍子、蘿蔔和大蔥等輔料。

羊肉、肥牛、毛肚還有時令蔬菜被一一端上來，當然少不了三杯啤酒。

天氣寒冷，大排檔外面蓋了一層塑料門簾, 裏面熱氣氤氲翻湧，将大部分寒氣阻擋在外。

溫白流舉起啤酒杯, 喝了一口。

沁涼的刺激口感頓時像是要掀翻他的天靈蓋。

“其實啊, 這個天氣還是喝點白的暖身子。”老板娘送上一瓶二鍋頭和三只小酒杯：“這是免費贈送的哈，不必客氣。”

莫沉淮趕在溫白流伸手之前, 把二鍋頭搶了過去：“你不能喝。”

“我酒量很好。”溫白流蹙眉，伸手想把二鍋頭再搶回來。

柏硯坐在一邊，靜靜涮着羊肉。

等肉熟了以後整坨夾進自己碗裏，溫白流立刻被吸引注意力：“等等, 你為什麽把肉都吃了？”

“我以為你想喝酒。”柏硯将羊肉送進嘴裏，沒想到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吃相如此豪邁。

一大坨肉全部塞進嘴裏，鼓鼓囊囊，還有空間跟溫白流講話。

“喝酒吃肉，吃肉喝酒！肉都被你吃了, 還喝啥酒？”溫白流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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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莫總讓你別喝。”柏硯毫無愧疚之意。

溫白流眯起眼, 在倆人之間來回：“所以你們這算聯合起來欺負我？”

“沒有沒有！”莫沉淮趕忙擺手：“但是你真不能喝白的啊, 忘了之前過敏的事兒？”

柏硯擡起頭, 看着兩人。

臉上帶着‘展開說說我聽着’的表情。

誰能想到帝城航天新貴, 居然是位八卦愛好者。

“你別瞎說，徐騁又沒說這個事。”溫白流臉不自覺地紅起來。

這讓柏硯揚起眉，越發感興趣。

拗不過溫白流，他似乎執着于喝到二鍋頭，證明自己不會過敏或者酒量驚人。

因為莫沉淮還要開車，他自然不能喝。

替溫白流倒了小杯後，莫沉淮問柏硯：“你要來點嗎？”

柏硯搖搖頭：“我開車。”

于是仨人暢飲變成溫白流一人獨醉，他學着電視上的模樣，将酒杯倒入口中一飲而盡。

辛辣刺激立刻充斥着口腔，溫白流的臉擰成一坨。

“好辣！”

他忍不住吐舌頭：“不行，我要喝點水。”

莫沉淮起身為他去接水，溫白流已經控制不住，捏起啤酒杯猛灌了兩口。白的黃的混雜着來，溫白流不出意外地腦袋發暈，眼尾噙着淚水，眸光迷離。

等莫沉淮捏着水杯回來，溫白流已經臉頰潮紅，盯着他傻乎乎笑。

“阿白？”他已經意識到不妙。

柏硯緩緩放下筷子：“他喝醉了。”

不需要柏硯提醒，莫沉淮也明白這個認知。

無奈地放下水杯，趁着他彎腰的空檔，溫白流忽然擡手圈住他的脖頸。莫沉淮被他帶得不敢直起身，只得繼續弓着背。

“阿白！”

柔軟的臉蹭着他的領口，散發出炙熱的酒氣。

“莫沉淮……”如小奶貓般窩在莫沉淮懷裏，溫白流喃喃喊了聲。

莫沉淮的心頓時融化，圈着溫白流的腰，讓他扒着自己的脖子跌跌撞撞站起身。

老板娘見兩名大男人用如此親密的姿态抱在一塊。

再不明白也明白是咋回事了。

忍不住張大嘴，這年頭，漂亮男人果然得跟漂亮男人待在一塊。

将溫白流攔腰抱起，他立刻在他懷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手圈着莫沉淮的脖頸，另一只手懶懶地耷拉下來。

莫沉淮使力讓他更貼近自己，随後朝柏硯道：“我們先走了，麻煩你結賬。”

柏硯不禁勾起唇角：“堂堂莫氏總裁讓我請吃飯，真是讓在下感到榮幸。”

“多謝。”莫沉淮也沒客氣，沖他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

柏硯摸了摸鼻梁，掏出手機。

“你們結束晚自習了沒？”

柏頌臉色很淡：“剛結束。”

“出來吃宵夜。”

柏硯的話令他感到意外，忍不住愣神。柏硯不是走了麽？為什麽又喊他吃宵夜？

“就在你們學校門口的大排檔。”像是回答柏頌心底的困惑，柏硯又說了句。

江渡已經收拾好書包起身，回頭看柏頌。眼中露出詢問，需要他等柏頌一塊回宿舍嗎？

而柏頌朝他輕擡了下手。

他便乖乖站定。

“不用了，我們不餓。”他冷冷拒絕電話那頭的人。

“帶上你那位小同桌，我在這裏等你們。”柏硯問的只是他們結束晚自習了沒，并不是問他們吃宵夜的意見。

不等柏頌回應，柏硯便挂斷了電話。

寒着臉，捏緊手機，緩緩放在桌上。江渡見他臉色不善，以為他要把手機給砸了。

“柏頌？”

他的聲音讓柏頌冷若冰霜的臉漸漸軟化，擡眸看他時，仍舊沒有斂去眼底的肅殺之意。

“……去吃宵夜。”将手機塞進褲兜裏，柏頌目光示意他跟上。

“嗯？”江渡抱着卷子，只得跟着他：“我還不餓，而且現在也太晚。”

他還想回去給溫先生打通電話。

今天謝謝他能來家長會，也謝謝他替自己出頭……

柏頌的腳步沒有停下，反而有越走越快的趨勢。

老板娘看到兩名穿着校服的清秀少年走過來，立馬咧着笑迎上去：“歡迎歡迎，快坐。”

柏頌單手插丨在褲兜裏，冷眼看着定定坐在板凳上的柏硯。

江渡同樣注意到了氣質出衆的柏硯。

他跟柏頌容貌酷似，都有一雙淩厲的單眼皮，皮膚很白，發色如墨。兩人還同樣都有個單邊小酒窩，即便是不笑也很明顯。

柏硯擡眸，見到柏頌跟他身邊的人。

沖倆人擺了擺手：“坐。”

桌子被人簡單收拾過，顯然不止是柏硯剛才一人坐在這裏。

江渡觀察細微，很快發現了這個點。

“剛才跟我一起坐在這裏喝酒的，是莫先生和溫先生。”柏硯大方道：“小朋友，你要坐下來吃點嗎？”

聽到莫沉淮跟溫白流的名字，江渡顯然心動。

雖然看這兩人容貌酷似，但他并不清楚柏硯跟柏頌的關系。而且方才接完電話後，柏頌的臉色變得很吓人。

不自覺地掃了眼柏頌，見他沒有動作。

“柏頌，過來。”察覺到江渡的小眼神，沖柏頌說道。

江渡是個十級社恐，就算柏硯用莫沉淮和溫白流當誘丨餌，他也不太想過去。

忍不住擡手捏住柏頌的袖子，如果他能拒絕，便再好不過了。

“我有這麽可怕嗎？”柏硯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下巴。

柏頌将自己袖子從江渡手裏扯出，徑直往小方桌走去。老板娘已經拿着菜單和水過來：“看看，想吃點啥？”

“要是肚子餓了，咱們還有炒面炒飯。”

江渡一人站在原地，柏頌扭頭沖他道：“過來坐。”

不适地看了眼柏硯，江渡還在躊躇不前。

“過來。”柏頌的聲音中帶着些不耐煩。

江渡的身體微微一僵，手在褲腿邊攥緊成拳，腿仿佛有千斤重般越發動彈不得。

“柏頌。”柏硯不贊同地蹙眉：“你不能跟同學這麽說話。”

他從椅子上站起，朝江渡走過去。

“你好啊，我叫柏硯。是柏頌的，哥哥。”柏硯頓了頓，說道。

“你好。”江渡許久後才找回聲音。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柏頌見到他的模樣，心底莫名湧上一股愧疚。

抿着唇站起，回到江渡身邊，攬過他的肩膀走到方桌邊坐下，又為他倒了杯水：“喝水。”

江渡擡起手，指尖碰到一次性塑料杯中的熱水。

滾燙的觸感讓他的手一跳，慌張地放開，緊咬着下唇不發一語。

忍不住閉上眼，江渡的腦海中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回憶。

“這水這麽燙，你是想燙死我們？”女人尖銳的嗓音響起，熱水迎着臉就潑過來。

江渡躲閃不開，被潑了一臉熱水，皮膚瞬間變得通紅灼熱。

“你怎麽了？”

柏硯察覺到江渡的反常，拉起他的手，被江渡猛地掙脫。

“抱歉。”江渡垂着頭，從椅子上站起，磕磕絆絆地往後退：“我……”

“江渡？”柏頌沉下臉，走上前：“發生什麽事？”

随着他的步子上前，江渡只是垂着頭往後退。老板娘正好捧着一只銅火鍋經過，冒出的煙囪擋住她的視線，看不到江渡。

“小心！”柏頌低喊一聲，大步上前。

把江渡向自己這邊拉過來，他的力氣很大，又很急迫。江渡被迫撞向他的肩膀，柏頌吃疼地悶哼一聲。

柏硯上前，抓着柏頌肩膀：“我看看。”

柏頌一只手摟着江渡，掙脫柏硯：“沒事。”

江渡還沒回過神，目光迷茫。

老板娘探出腦袋，發現這部小插曲：“诶呀，你們怎麽啦？”

“哥哥，宵夜吃不了了。”柏頌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冷着臉朝柏硯道：“我跟江渡先回宿舍。”

柏硯輕嘆口氣：“行，你倆自己能行吧？”

柏頌看向失魂落魄的人：“可以，回去給你發信息。”

“好。”柏硯沒再堅持，看着柏頌帶江渡離開。他的手始終沒有松開江渡的肩膀，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看來這孩子已經把那位同桌圈進自己的領地。

只是不知道這兩位當事者，是否明白這些動作的含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