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輪複習接近尾聲時,第一次模拟考試也就近了。

有人說,一模考試題目往往很難,目的是要考察學生高中三年來的基本功;也有人說,一模考試題目不會太難,要避免考生在後續複習過程中心态失衡。

封雅頌對一模沒有太完整的概念,只知道這是一場與高考形式相似的大型考試,她要認真對待,努力考好。

窗外的冬天越來越寒冷,班裏的學習氣氛也越發濃郁了。

課間時大部分同學都在座位上争分奪秒地學習,有人進出教室,門頁帶進一陣涼風,令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封雅頌從書桌擡起頭來,看到講臺上方懸挂的高考倒計時牌,視線偏轉,又看到了一片安安靜靜的頭頂。

她深呼吸口氣,突然有種鮮明的感覺湧上來,自己比大多數人都幸運。

她有一個那樣安穩的後盾。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晚上回到家裏,封雅頌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只蘋果吃,父母跟她簡單聊了兩句。

封爸問:“你們學校進度怎麽樣了,是不是要開始複習了?”

封媽立即伸手打了他一下:“什麽開始複習啊?這學期都快複習完了。”

封爸不好意思地笑笑:“奧,高三不學新知識了啊。”

封媽解釋說:“現在她們高二就學完了所有的課程了,高三一上來就開始複習。”

封雅頌啃着蘋果,點了下頭:“嗯是,我們第一輪複習快結束了。”

封爸說:“一輪複習之後,還有第二輪複習呗?”

封雅頌說:“對,等到考完一模考試。”

封爸:“聽說一模考試還是很重要的,好好考,考完爸帶你吃頓好吃的去。”

封雅頌低着目光看蘋果,說:“沒什麽重不重要的,就是一次正常的考試,考完我們也要上晚自習的。”

封媽:“那還是媽媽給你做點好吃的,晚上回家來吃。”

封雅頌稍微笑了笑,把蘋果放回果盤裏:“吃不下啦,我要去學習了。”

她洗了洗手,然後回到房間,關上門。

封雅頌在書桌前細讀了兩篇英語作文範文,把裏面值得借鑒的句子背了背。然後又拿出物理錯題本,複習了五道錯題。

十二點的時候,她關了臺燈,躺進被子裏。

小頌:今天學習完畢啦。

繩師27號:好。

繩師27號:你前兩天對我說,一模考試結束後不上晚自習。

小頌:嗯。

封雅頌看着屏幕,以為對方會提出一些安排。可沒想到,對方先展開詢問。

繩師27號:一模考試緊張嗎?

她如實說。

小頌:有一點。

小頌:不過我這段時間學得很踏實,不太怕接受考驗的。

停頓一下,對方發過文字。

繩師27號:考試結束後,你只有一個晚上的空閑,我帶你放松一下。

繩師27號:現在花幾分鐘寫一個令你興奮的場景描述,可以嗎?

小頌:場景描述?

繩師27號:你之前對我說,喜歡趴在我的腿上,被手掌拍打。在這基礎上,更具體地描述一下。

封雅頌思路一時卡在了某個位置。

小頌:……是要編一個角色扮演故事麽?

她瞬間想到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動作片,有繼父和女兒,有老師和學生,有男上司和女下屬……

對方回答。

繩師27號:也可以。

繩師27號:喜歡看片子的人都習慣享受表演型實踐。

封雅頌讀了一遍這句話,感覺像是一種調侃。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呼吸變得有點熱。她小時候看片子時的确幻想過很多場景,現在他要真實地幫她實現一個麽?

這般,她仿佛可以給小時候懵懂的自己一個交代,一個禮物。

封雅頌打開了手機的備忘錄,光标點在上面。思索之時,她卻發現無論是繼父女兒,還是老師學生,或者其他角色,她似乎興趣都不大了。

只有想到他這個人時,她才格外有感覺。

封雅頌在被子裏翻了個身,趴起來,默默按鍵。

她的呼吸捂在被子裏,噴在屏幕上,越來越燙。

等打好了一段文字,她臉都紅了,把備忘錄頁面截了個圖,快速給對方發了過去。

小小一段話,幾分鐘時間足夠讀完了,可對方卻沒有回複。

我會幻想的場景

放學後,你接過我的書包,書包勾在你單側的肩膀上。

一路上你牽着我的手,帶着我走進電梯,走入房間。你似乎有些生氣,但是你在外面絲毫不表現出來。

房門關上了,你的生氣也暴露出來了,你把我背轉身按在門上,一邊訓斥我為什麽不聽話,一邊拽下我的褲子。

然後你命令我雙手撐在門上,用手掌打我的屁股,直到我求饒。我會怕疼,會發抖,這時你深深嘆了口氣,把我轉過來,呵護地抱抱我。

你說,我是對你好的,可誰讓你不乖呢。

然後你牽着我來到床邊,讓我趴到你的腿上,對我說,我知道你怕疼,可是你犯錯誤了,我還要再打你幾下。

每邊屁股最多再打十下,然後你就停下了。你的心情也軟化下來了,開始輕輕地撫揉我。

你在最兇的時候,也保持着那樣的溫柔。

寫出這段話并發給對方看,應該是封雅頌長到這麽大,做過得最大膽的事情了。

她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每看一眼那段文字臉就紅一分。她恨不得把消息撤回來,又恨不得再發送很多消息把它從頁面刷走。

可是,她什麽也沒有做。

光标點在輸入欄上,卻不知道要再跟對方說什麽了。

又過了很久,聊天框上終于動了一下。

繩師27號:好。我知道了。

随即,他又說。

繩師27號:耽誤了很久,不早了,睡覺吧。

封雅頌把捂在頭頂的被子掀開,感覺頭腦終于降溫下來。

她呼吸着房間裏涼絲絲的空氣,把手機舉在面前。

小頌:嗯。

小頌:主人,晚安。

——

一模考試前一天晚上下雪了,雪花細細密密,漫天飄落下來。

封雅頌打開了卧室的窗簾,看到窗外黑幕深沉,像是播放着流淌的雪花點。她睡着的時候,感覺那些雪花悄悄飄進了她的夢裏。

第二天早上出太陽了,溫度不足零下,道路沒有結冰。

封雅頌在校門口下車後,一腳踩進了淺淺的水坑裏。她跟家長揮了揮手,小心避着道路,朝校門走進去。

第一天考了語文和數學。全天考試結束後,教室裏稍有躁動,外面天氣濕漉漉的,封雅頌在座位上專心自習,覺得心裏安靜極了。

第二天上午考理綜,下午考英語,封雅頌做題始終精力集中,直到思路流暢地寫完了最後的英語作文。

她擡起頭呼吸,看到時間還剩下十分鐘。她再翻回試卷前面,想檢查一遍單選題,卻感到心裏的小草一茬接一茬地長了出來。

即将見到他了。這樣的念頭象是一陣風,風拂草動,刮得她心裏發癢。

封雅頌上了十多年學,參加了那麽多場大考小考,頭一次,數着倒計時盼望着收卷的。

終于打了結束鈴。

收卷人還沒走到她的座位,封雅頌就站起來,把試卷塞給他,然後拎上書包往外走去。

出了教學樓,她回頭看到四樓的窗口明亮,吵吵嚷嚷的,同學們大都在讨論考試內容,尚未離開教室。

校園路大部分地面已經幹了,路牙邊上嵌着雪水,整條路上空無一人,她是第一個走出校門的學生。

封雅頌站在馬路邊等車流,視線朝對面看着。

突然,她看到那輛SUV的車門開了,周權邁下車來,站定在車邊,望向她。

封雅頌頓時心跳如擂,雙手不知道放哪裏合适,緊張地抓了抓校服下擺。

路口經過了一輪紅燈,路上已經沒車了,可是她忘記了過馬路。等留意時,車又多了起來,封雅頌低頭看腳尖,又等了幾分鐘,才朝馬路對面走過去。

她快走到車邊時,周權迎過來一步,伸手拎住了她肩膀上的包帶。

“書包給我。”

封雅頌擡起眼睛看着他,場景開始了麽?

她轉身摘下了書包。

周權将書包挂在單肩上,手掌朝她伸了一下,詢問:“要在這裏牽手嗎?”

她身後就是學生密集的高中校園。

封雅頌還是不太敢的。

周權了然,把手收了回去,說:“那先上車吧。”

他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封雅頌趕緊朝副駕駛繞過去。

車子開到東方中心賓館,緩緩停進了一個車位。

周權拔下車鑰匙,勾着她的書包下車了。

封雅頌關好車門,繞到車頭位置,他走過來,胳膊下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封雅頌瞬間擡起頭,周權下颌揚了一下,對她說:“走。”

他牽着她,朝賓館大門走過去。

封雅頌視線悄悄看向他的手掌,很奇怪,這樣的牽手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悸動。他的手幹燥而溫和,掌心攏起弧度,而她的手指搭在那裏,似乎十分恰當。

似乎,他們已經這樣手牽手,走過很久的路了。

這樣向前走着,封雅頌一會看看手,一會又看看他的側臉,感覺一步比一步更踏實。

到了房間門口,周權勾着書包的肩膀擡了一下,用房卡刷開門。

他捏着她的手,領着她走進,然後關上了房門。

周權把書包放在衣櫃裏,轉回身來。

他的身體高大,一步就邁到面前。封雅頌眨了一下眼睛,下一秒,他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背轉按在門上。

封雅頌心跳着呼吸,感到他身體進一步壓近了,他湊到她耳邊,低聲問:“為什麽不乖?”

厚實的木門,有點涼,封雅頌側臉貼在上面,聽到他微熱的氣息又一次撲在耳朵上:“嗯?”

她身體不由一抖,內心也跟着顫動了起來。

“想挨打了,是嗎?”

周權雙手繞到她的腰前,拽住她校褲的腰部,一把就拽了下來。

褲子很寬松,順着皮膚落到了腳腕。

她的大腿暴露在了空氣裏,他離得那樣近,衣料偶爾觸碰,使得她的皮膚更加戰栗。

封雅頌顫動地呼吸幾下,配合地将雙手搭在門上,輕輕轉頭看他。

周權手掌揉上她的屁股,然後徒然在上面一拍。

“啪”一聲脆響。

封雅頌心髒跟着抖了一下。

他又揉了兩下後,退後一步讓出距離,命令說:“手撐好,屁股翹起來。”

封雅頌輕微吸氣,感覺頭腦暈眩,像是沉浸在一個真實又迷幻的夢裏。

她雙腳挪遠,将身體壓低。

周權走到她的側邊,伸手扶住她的腰,手掌落在她的屁股上。停留兩秒後,揮高一巴掌抽下來。

響聲輕脆,帶着一點隐晦的膠着。

封雅頌大腿輕微顫了一下。

手掌再次揉撫,他沉聲說:“叫人。”

“啪”地一巴掌。

封雅頌扶緊門框,張開了口:“主人。”

又是一巴掌。

“主人……”

他的手掌結實而有力,按在腰部的那只手也很有力量,困在狹窄的門廳空間裏,封雅頌只覺得身體發熱。

他揮打的幅度,角度,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她都能敏感察覺到。

她的臀部輕顫,越來越紅。

又是一下。

封雅頌微咬了下唇。

“……主人。”

她肩膀微微抖動,開始覺得疼了。

這時,她的身體猛然被撈了起來。

周權把她身體轉正,揉揉她的頭發,然後将她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上。

他胸腔嘆了口氣,對她說:“不要不乖,我是想對你好的。只是,我能做的,也并不多。”

他的身上很熱,是那種令人踏實的熱度,他的毛衫軟軟的,貼在臉上有點癢,他的褲料偏硬,直接蹭在她的大腿皮膚上。

封雅頌一時感覺嗓子被堵住了,呼吸也停滞了。

他好像一塊巨大的磁鐵,把她緊緊吸在了上面。

這個熟悉的房間裏,什麽是劇本,什麽是表演,什麽又是真實的感受?

她已經分不清了。

他的心跳聲,她第一次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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