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不高興

塞壬總是冷靜矜貴的, 他最熱情的時候就是繁衍期把高璇玑固定在床上往死裏弄。

這聲發自內心的真誠感謝，以及嗓音裏不自覺亦或者是無法壓抑而帶上的顫抖，說明了太多太多。

有什麽好謝她的？

還特地把“王後”的身份拎出來說一說。

懵逼、疑惑、恍然、焦躁, 種種情緒翻了個遍，最終高璇玑閉了閉眼，還是不太死心地問：“你謝我什麽？”

得知喜訊的最初一波激動過去了, 塞壬察覺到些許的不對勁。

與他不同，高璇玑似乎對這個得來不易的崽崽并不關心？是他的錯覺嗎？

塞壬不願那麽猜想自己的伴侶, 他寧願相信她是還不知情鱗片裂開所代表的意義。

“你眉心的這塊鱗片裂了, 中間的一道紋路代表你我之間多出了一人。”

這個多出來的人選，自然不可能是第三者。

高璇玑不得不接受自己開葷兩個月就懷崽的悲哀事實。

什麽人魚族繁衍艱難，沒有崽崽, 屁！她不就是饞美人的身子麽, 才睡了一個月多幾天，就悲慘地懷上了！

她不是很高興這個崽崽的到來，面上自是帶出幾分。

何況，她并不想隐瞞。

“你, 不高興？”這回, 人魚王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王後并不喜歡他們的崽崽。

他心裏又酸又澀, 悶得要爆炸，還有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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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魚族都在為沒有崽崽而難過, 他認定的伴侶得獸神眷顧有了崽崽卻不高興。

“為什麽？”塞壬眉頭微蹙, 聲音很悶。

“我和你在一起還沒兩個月呢。”高璇玑目光幽怨，“剛有崽崽，你就這麽喜歡他，以後你的眼裏哪還有我啊？”

人魚王呆住了。

剛剛那一瞬間,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比如高璇玑嫌懷孕辛苦不想要，或者是她本來就不喜歡崽崽，或是生崽崽太危險，她害怕。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她不是不喜歡崽崽，只是更喜歡我而已。

這個認知令塞壬掩藏在銀發之下的耳朵咻的變得通紅，破天荒地結巴了一下。

“也，也不是。”

“不是什麽？”高璇玑哼了一聲，“你敢說你不喜歡崽崽？”

這話，塞壬哪裏敢應？

他敢應，高璇玑就能抱着肚子裏的崽崽立刻和他翻臉。

盡管還沒人告訴他“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這句經典名言，直覺超強的人魚王還是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我喜歡崽崽，想要崽崽是因為我是人魚族的王，肩負繁衍和種族傳承的責任，這是人魚族三百年來唯一一顆人魚蛋，也是你和我的崽崽。”

高璇玑面色稍稍好看了些，卻不得不杠他一回：“你怎麽知道是人魚蛋？”

“嗯？”

“萬一是人類呢？”

聞言，塞壬僵住了。

人魚和人魚一定能生出人魚蛋來，人魚和人類……還真說不準。

“我去藏書室找找，看王族有沒有留下大範圍戰争以前人魚和他族通婚的相關記錄。”

只要有人魚族和他族通婚的例子，哪怕不是人類，多少能夠參考借鑒。

高璇玑不怎麽有信心，“巫白能去你們的藏書室嗎？”

“能。”塞壬點頭，“巫醫很特殊，在任何一個種族都是備受尊敬的，巫白一族世世代代屬于人魚王族，藏書室對他敞開，裏面還有不少珍貴的醫書保存。”

“如果藏書室真的有記錄，巫白應該很早就會告訴我了。”

不久前，高璇玑還和巫白就懷孕一事讨論過，糾結如果懷孕生出來的會是什麽，自那之後巫白可是一句沒提過。

“不一定。”塞壬堅持，“巫白看的是醫書，我去翻歷史，藏書室那麽多書，總能翻找到一點痕跡的。”

高璇玑見他這樣估摸着沒找到是不會放棄的，也不再加以阻攔。

稀奇地摸眉心的小鱗片，感嘆道：“這塊鱗片能表示的意思還真多啊。”

她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一塊鱗片既是人魚王族夫妻的契約載體，又是王後的身份證明，還能在肚子裏揣了崽之後進行提示，作用非常多。

然而，落入塞壬耳朵裏，這話就顯得有點刺耳了。

畢竟在他們初次的那晚，高璇玑可是動過不要他的念頭，事後還作死地提醒他鱗片會變得冰涼涼的。

不提就罷，提起來，塞壬可不得涼飕飕地看她一眼嗎？

就差罵她是撩完就跑的渣女了。

這一眼把高璇玑看懵逼了，“怎麽了？”

她下意識以為美人還是在意她不喜歡崽崽的事，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是讨厭崽崽，就是覺得來得太快，我沒準備好。”

“準備？為什麽要準備？”塞壬反問。

“我還不知道我們會生出人類還是人魚蛋，不知道會懷孕十個月還是六個月，不知道崽崽出生之後應該怎麽照顧。”高璇玑掰着手指數，一數就是接連兩只手的“不知道”。

人魚王向來只被催促找條雌性人魚度過繁衍期生人魚蛋，還從沒有誰會把這些話放到他面前。

被高璇玑這麽一說，他的面色跟着嚴肅起來。

假如生出顆人魚蛋，往孵化池一放等待它自行孵化就好，誰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孵化出來。

假如生出個人類崽崽來……高璇玑所說的胎教、奶粉、尿布、學前教育，他完全不懂。

沒想到生個崽崽還有這麽多難事，處理一族事務也沒被難倒過的人魚王，忽然明白他的王後為什麽對這只意外到來的崽崽沒那麽高興了。

崽崽原來不是只要生出來就好，還非常麻煩。

美人的臉越發冷了，艱難地說：“我，也沒準備好。”

高璇玑就是意外懷孕，不能再和美人無所顧忌地撩撩撩和沒羞沒躁，再加上猝不及防當了新手媽媽，一想到生孩子養孩子那麽多事比較慌亂。

眼看美人比她更慌，鎮定下來就只覺好笑了。

“算了。”高璇玑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對于這麽大點的地方會孕育出生命本身充滿了好奇，相比之下，自己究竟懷了顆蛋還是崽的擔憂與恐慌，反而沒那麽重要。

“來都來了，先平安把它生下來再說吧。”

塞壬覺得她說得對，握着她的手面色鄭重，力道還有點重。

心知他還處于“我要當爸爸了”的歡喜和激動之中，高璇玑幹脆什麽也不幹，把美人拉上床，讓他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這個時候，不論是蛋還是崽，都只是一個小小的胚胎，感受不到什麽。

高璇玑就是想安安美人的心，讓他不要那麽緊張害怕，不防塞壬真的維持了這個別扭的姿勢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睜眼醒來發現塞壬像是被點穴一個晚上，淺笑着看着她的肚子，目光慈愛又溫柔。

放在她肚子上的雙手那麽輕那麽輕，像是怕壓着她。

高璇玑沒有半分嘲笑他傻爸爸的想法，只有止不住的心疼。

這下，哪怕肚子懷了只小怪物，折騰得要命，她也得生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高璇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你是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

小人魚：噗——【吐泡泡

PS：對于一本15W-20W字沒幾個訂閱的短文，作者短不短小無所謂，能堅持日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