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蕭辛桐的心事

暮染走到院中的涼亭中，今日的陽光真是格外地好，照在身上很溫暖很舒服，暮染閉起眼迎向太陽，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連心就被曬得暖和起來。暮染低下頭的時候瞥見院外的淺藍色煙羅裙的一角，擡眼望去只見是一個容貌頗為出衆的女子，雖不像祈允霏美得那麽張揚，靜靜地站在那裏也頗有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

暮染問旁邊的侍女，“那是誰？”看她的穿着，身份應該不低。

那侍女聞言望去，“回姑娘，那是五皇子妃。”

祈承楠的妃子？她該不會是誤會什麽了吧？暮染友好地回之一笑，誰知那女子竟是瞪了自己一眼，暮染失笑，有意思，看來她真的是誤會了。

暮染站起身子，慢慢走向蕭辛桐，“五皇子妃，有什麽事嗎？進來說吧。”

蕭辛桐看了一下門口的侍衛，正要打算走進去，卻又一次被擋在門外，“四皇子妃請恕罪，四皇子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進入。”

蕭雨心中替自己的小姐抱不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侍衛擋在門外了，被擋在四皇子的書房外也就算了，為什麽連看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也要擋住她們，小姐可是四皇子府最尊貴的女主人，太委屈了。“你們看清楚了，這可是五皇子府的正妃，是你們的主子女王大人參上！”

“怎麽回事？”暮染看着站在那裏的侍衛，為什麽要攔着她們？

“姑娘，五皇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姑娘，特別是，”那侍衛偷偷看了一眼蕭辛桐，“特別是四皇子妃還有兩位側妃娘娘。”

暮染聞言皺眉，祈承楠為什麽要這樣做？

蕭辛桐心中難受，對暮染越發讨厭起來，“姑娘還真是金貴，就連看一眼都舍不得。”

“我現在無聊得緊，既然五皇子妃已經來了，正好也可以陪我說說話，可以嗎？”暮染詢問蕭辛桐。

“我倒是想啊，奈何人家不讓我進去啊。”蕭辛桐狠狠地瞪那門口的侍衛。

那侍衛們一個個誠惶誠恐，四皇子妃突然怎麽了？以前的四皇子妃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聲音也是溫柔似水，現在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祈承楠問起來，我會跟他解釋的。”暮染淡淡地說到。

祈承楠？！她竟然直呼五皇子的名字，還一臉自然，那侍衛們更是不敢得罪了，就連府裏的娘娘們都不敢直呼五皇子的名諱，這半月以來五皇子對這位姑娘的心意他們是看在眼裏，只怕這姑娘離正式封妃的日子不遠了，到時候五皇子妃只怕也不及她得寵。

“是，屬下知道了。”随即就為蕭辛桐讓出一條路，而蕭辛桐卻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看來連這些侍衛都看出來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地位了，他們是聽了這個女人的話才為自己讓路的。

暮染讓侍女擺了茶點在涼亭中，蕭辛桐和她相對而坐。

“五皇子他什麽時候娶你進門？”

暮染聞言，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便噴了出來，“四皇子妃，你說話還真是直接啊，不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偶然間救過祈承楠，此次他也是偶然間救了我，我們之間現在兩清了，什麽都沒有。”

蕭辛桐狐疑地看着暮染，“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喜歡五皇子？”她的眼睛陡然一亮，很快卻又暗沉下去，“怎麽可能，五皇子那麽優秀，你還直接叫他的名諱，你們之間一定很親密了。”

暮染嘆氣，怎麽又來一個一意孤行的人，她直接叫祈承楠的名諱是因為她習慣了，她也是直接稱呼君璃冉、洛昙辰和乾茗羽的啊，“直呼名字是我的習慣，你放心，他再優秀，我也不會愛上他的。”

“為什麽？”難道事情真的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暮染指了指眼前的糕點，“你覺得這個好吃嗎？”

蕭辛桐疑惑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不喜歡，它對我來說太甜了，你明白嗎？”

蕭辛桐搖搖頭，“不明白。”

暮染看着眼前女子呆愣的樣子，還真是可愛，“我的意思是說你喜歡的東西并不代表別人也喜歡，事實上，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吃甜點。”

“你真的不喜歡五皇子？”

“當然。”

“可是五皇子好像喜歡你，”蕭辛桐看起來有些苦惱，她有些歡喜，因為這個女子對他并沒有愛慕之意，她還有些失落，他那麽優秀的男子竟然也會單相思。

“怎麽可能？”暮染詫異，可現在回想起來，昨晚的氣氛确實有些不對。

“你說你救過他是不是，他就是在那次受傷回來之後才開始變得不正常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還撕下你的衣服給他包紮過傷口對不對，你知道嗎？那包紮傷口的布料，他到現在還留着，任何人都不能碰超級護花保镖。還有他第一次對我發脾氣也是因為你，前段時間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每天都茶飯不思的，整個人也很沒精神，那天我親手為他熬了粥送到他的書房，他那時有事恰巧離開了，侍衛們說他一會兒就會回來的，讓我在書房中等一會兒，你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他的書房中挂滿了你的畫像，盡管衣衫褴褛可是他把你畫的很美，當時我就知道他愛着畫上的那個女子，那時我就猜想躺在這裏昏睡不醒的大概就是畫上的女子吧，今天一見果然就是你。當我走近他的書桌的時候，他的桌上有一副未完成的你的畫像，後來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有些緊張就把墨汁打翻在了那幅畫上，然後他第一次對我發了脾氣，後來他就不許我再去他的書房。”蕭辛桐臉上帶着苦笑，以前她一直在騙自己，努力說服自己他是愛自己的，可是現在就連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暮染心中暗驚，自己竟然沒注意到祈承楠的心思，可是他們就只見過一次，他就愛上自己了？也太不可思議了，而且那時他對自己的态度并不算好。

“你很愛祈承楠嗎？”

“我已經愛了他很多年了，盡管他不止我一個女人我也很知足，我是他的正妃，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暮染搖頭，難道女人到頭來只圖一個名分嗎？沒有愛的婚姻有什麽幸福可言，可是她們的思想跟自己的并不一樣，在她們看來自己這樣的才是不可理喻吧。

“愛一個人是相互的，而且愛是自私的，在愛情的世界裏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我說這些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可是為什麽只要求女人從一而終，男人卻可以理所當然地三妻四妾，這是不公平的。”

蕭辛桐的眸子緊盯着暮染，“我也希望五皇子他只有我一個人，可是所有的女人不是都是這樣的嗎？就連我的父親他也有好幾房小妾。”

“那是因為你們認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不過這也是很難改變的。”如果君璃冉不是了解自己的那個世界的話，恐怕他也會跟這個世界所有的男人一樣，三妻四妾理所當然。

“你這樣說，好像你跟我們不一樣似的，你不愛五皇子，那你有愛着的男人嗎？”

“嗯，有。”暮染點頭。

“那他也只有你一個女人嗎？他不會再娶別的女人嗎？”

暮染微笑，君璃冉他可是送走了那麽多傾國傾城的美人呢，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感動的，“要是他真的敢娶別的女人的話，我就抛棄他好了，反正全天下又不止他一個男人。”

蕭雨和暮染身後的侍女都驚呼出聲，這女子也太大膽了些，竟然說出這種話。

蕭辛桐這才真正相信暮染真的不喜歡五皇子，“我真羨慕你，那個男人他一定很愛你吧？”

“一個女人要先愛自己，才能讓男人愛上她，你要對自己好一點。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往往不會珍惜，你要試着暫時把他抛開，讓他意識到你并不是他的所有物，然後讓他主動愛上你。”盡管她以前也沒有戀愛過，可是她也見過不少，君璃冉跟自己也算是特殊情況，自己就只能幫她到這裏了。

“也許你說的對吧。”可是哪有那麽容易做到，這麽多年以來，她的世界都是以五皇子為中心，以前是盼望着能嫁給他，後來是盼望着他能多來自己房裏。

後來暮染跟蕭辛桐聊了很多，暮染才發現其實蕭辛桐并不像一般官家的女子，她其實很活潑外向，心思也很單純，只是她聽說祈承楠喜歡的是娴雅文靜的女子，她才慢慢迫使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

而蕭辛桐也感覺自己是先入為主了，把暮染想成是一個妄圖奪走她夫君的邪媚女子了，她身上有一種令人折服的魅力，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自信，她身上的氣質很吸引人，如果自己是男子的話，也會愛上她的吧，盡管她說的有些話自己并不能理解，可是她知道她是有意要幫自己的

蕭辛桐臨走之前，暮染把她拉進房中，并且不讓蕭雨和任何人進入降臨在電影世界。

蕭辛桐疑惑地看着暮染，“怎麽了？這麽神秘，你要跟我說什麽？”

暮染把蕭辛桐拉到書桌旁，“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有一封信要交給寧城的城主君璃冉，你可以幫我嗎？”

蕭辛桐恍然大悟，“你說的你愛的人就是寧城的城主君璃冉吧，原來是他，我聽說他前一陣子送走了府裏的一衆姬妾，都是因為你吧？”

暮染點頭，“前一陣子，我不甚墜崖，正好被祈承楠所救，已經半個月了，他找不到我，會急瘋的，我怕他會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你可以幫我把我的消息遞給他嗎？”

“你是怕五皇子不肯幫你？”

“我實話跟你說，其實我已經拜托他幫我給君璃冉送一封信，今天聽你這樣說，我有些不放心，而且我回想起昨天他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你是官家小姐一定有辦法傳信到寧城的，拜托你了。”

“好，我幫你。”

“謝謝。”

“不用謝，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自己啊，你早點離開這裏，他就會早點死心了，我還希望你能立刻嫁給君城主呢。”

“總之謝謝你了。”暮染又寫了一封給君璃冉的信，把她交給蕭辛桐，盡管自己是第一天認識她，可是她直覺蕭辛桐是個善良的女子。而暮染的直覺并沒有錯，蕭辛桐的确是個善良的女子，她最終還是讓人把信送到了寧城君璃冉的手中，而她讓祈承楠轉交的那封寫給君璃冉的信，已經在祈承楠的書房中化為灰燼。

聽過蕭辛桐的話之後，暮染明顯對祈承楠多了些戒備，她也納悶就算是真的一見鐘情，可是那時的自己那麽狼狽，他怎麽會對自己一見鐘情？

祈承楠明顯地感覺到暮染在刻意地回避自己，到底出什麽事了？

“你今天見過什麽人了嗎？”祈承楠打探。

“嗯，今天我見到了你的正妃，她是個很好的人，我們聊得很開心。”

祈承楠眉頭微皺，心中已是煩躁，不是吩咐過不能讓任何人進來嗎？特別是那幾個女人，門口的侍衛是怎麽回事？

“你不要怪門口的侍衛，是我太無聊了，正好看到蕭辛桐，才讓她陪我說說話的。”

“你們都說了些什麽？”他一聽到暮染看見了蕭辛桐，心中竟然有些惶恐，甚至有種對不起暮染的感覺。

“也沒說什麽，就是随便聊聊，其實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很喜歡她，你真是有福氣能娶到她那樣的女人。”

她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以後自己娶了她的話，她們能和平相處，祈承楠心想。

如果暮染知道祈承楠此刻在想什麽的話，暮染一定會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對了，那封信你送出去了嗎？”

“放心，已經在路上了，相信很快就能到君城主的手中，你就安心在這裏呆着吧。”

由于今天跟蕭辛桐的談話，暮染刻意留意了祈承楠的眼神，他果然在撒謊，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蕭辛桐了，希望她能幫自己把信送到君璃冉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