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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有句古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為。我們出事是在快到情人節的一個晚上。
那年冬天的雪特別大。快到情人節的時候,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我們不敢在情人節出去吃飯,就約好在情人節的前幾天出去,提前慶祝情人節。她跟老張說,一個同事要過三十歲生日了,同事的老婆給大家發email,說要給同事搞一個surprise party。
那天是一個周五的晚上,天氣很冷,頭天下了一場大雪,地上都還是厚厚的積雪。在我們這個小小的W城,冬天的積雪,從10月底開始下,要一直明年的4月份才融化,一年中,竟有小半年是到處是積雪。冬天的寒風很刺骨,再加上人少的緣故,夜深的時候在街上走,不要說人,連狗也見不到一只。
那天晚上,我把車停到葉子的辦公樓下等她時,天已經早早地黑了。寒風呼嘯着穿過樓外的空曠的停車場,把樓邊的樹枝吹的索索地響。雪從天上密布的黑雲中飄飄揚揚地墜落下來,一會兒就把車頂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我打開車門,拿着掃雪的刷子去掃車聲上的雪,只覺得空氣中一片靜寂,充滿了肅殺,寒冷和恐怖,身子在冷空氣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好像有個不祥之兆似的。
葉子從辦公樓裏走出來時,穿着一個棕色的皮夾克,脖子上圍着一條紅色的圍巾,底下是一條漂白的牛仔褲,腳蹬一雙半高腰女式皮靴。她的頭發在風雪中飛揚着,俏麗的臉龐和瘦小的身材在雪中顯得更加妩媚。我把車發動起來,欠過身去把駕駛副座的車門打開,她飛快的鑽進車來,把車門關上。她坐在座位上跺着腳說,今天好冷啊,咱們去哪裏?我說,快情人節了,出來吃飯的人多,好餐館沒準兒會碰上熟人,要不咱們開遠一點兒,找個僻靜的餐館吧。她笑了笑說,這樣好。只是雪大,路上怕不好開。我說,主路有鏟雪車随下随鏟,問題不大。她說,那好吧。
為了找一個僻靜又好的餐館,我們開過了W城的一條河,來到河對面的H城的靠河邊的一個偏僻的法國餐館。這家法國餐館雖然很小,但挨着河邊,風景很好,很溫馨,進門就是一個壁爐,爐中的熊熊的炭火在冬夜裏顯得異常溫暖。進得門來,我幫她脫掉了皮夾克,挂在衣裳架上,跟門口的接待說我們只有兩個人。接待叫我們稍微等一下,我們就坐在壁爐旁邊的沙發上,十指交叉的握着手,等着我們的位子。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招待過來,把我們引到了一個靠窗的點着蠟燭的位子上。她把兩份精致的菜單留給我們點菜,就離去了。我問葉子,你想點些什麽?她說,什麽都行,我看不懂法國菜單,你點吧。我說,我也看不懂,怕給你點上來的都是歌。她笑笑說,歌也行。等女招待再來到我們桌前的時候,我們點了一份皇家鵝肝和一份洋蔥湯作開胃品,然後點了小牛肉和炖魚作主餐,要了一瓶法國紅酒。
我看着窗外,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着,大雪把河蓋得一片白,河邊的樹上和建築物頂上都堆滿了厚厚的雪,遠處的一處城堡一樣的建築在夜色和飛揚的雪中顯得朦胧而厚實。我看着葉子,看到她也在凝視着窗外出神。我問她,你看到了什麽?她神情暗淡的說,我正看車從雪泥上碾過---我怕我們的愛,有一天會就像窗外的雪一樣,落在地上,被車碾過,成為雪泥,最後化成水。
我看到她的憂郁的神情,就問,怎麽了,最近發生了什麽讓你這樣擔憂?她說,老張最近怪怪的。我說,怎麽個怪法兒?她說,老張最近好總在盯着我,有一次我去廁所,回來的時候看他在看我的email。我說,你把咱們來往的email都删了吧?她說,都删了。我問她,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什麽事情嗎?她說,我跟老張做愛的時候,有時候覺得他是你,想要叫出你的名字來,還有幾次我夢見了你,在夢裏叫過你,不知到老張有沒有察覺,反正是最近我覺得他對我特別注意,老在拐彎抹角的打聽我去哪裏,幹什麽,出門也老跟着我去,過去他不是這樣的。
葉子這麽一說,我覺得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正好女招待把酒和兩個杯子端來了,替我們打開酒瓶,到滿了兩杯。我端起酒杯說,今朝有酒今朝醉,葉子,幹了吧。葉子舉起酒杯,一口飲下,紅色的液體從她的酒杯口流下來,滴到了雪白的餐桌布上。
那天,我們都好像有一個不詳的預感。
吃完晚餐,出了餐館,我開上車,送她回去。車過了河上的大鐵橋,回到了W城。我們順着河邊的路開,看到路邊有幾輛車在雪地裏撞在了一起,警車閃着警燈在路邊。我說,今天我們還去做愛嗎?她說,去吧,我怕以後沒有什麽機會了。我說,好吧,那我找個沒人的可以停車的地方。
我們開到了一出僻靜的地方,那是一片農場,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我把車順着農場的小路開下去,停到了小路旁邊一處隐蔽的地方。她把手機關了,爬到後車座上來,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好像一旦松開就會永遠分開一樣。那天晚上,我們在停在寂靜的農場的小路邊上的車上做愛,外面是一片漆黑的野地,大雪紛飛,一個車輛和一個行人都沒有。我記得車窗玻璃上都是雪,車內黑黑的,只有旁邊的雪地反射進來的一點慘白的微弱的反光。在第一次和第二次高潮中間的時候,她在緊縮她的洞壁,好擠壓我的家夥,我在進出的時候,套套掉在了裏面。我說,停下來吧,套套剛才掉在裏面了,可能不安全了。她抓緊我的肩膀,說,不要停,接着來。我們就好像是末日要來臨了一樣的拼命的瘋狂的做愛,她把我的肩膀一邊咬出了一個紅色的印子。做完愛之後,我們大汗淋漓的躺在車的後座上,我撫摸着她的身體,她的胸脯上都是我的汗水,滑膩膩的。我問她,你有那種事後緊急避孕藥嗎?套套掉在裏面的時候,我怕裏面有些已經留在你的裏面了。她說,沒有,不過可能沒事兒吧,這些日子是安全期。
我們在車裏躺了一會兒,她把手機重新打開,看到上面有五個未接來電,說,糟糕了。我一看表,已經是夜裏10點多了。她查了一下,五個都是老張打來的。她趕緊打回去,我聽見老張在電話裏面很生氣的聲音在問她在哪裏,怎麽surprise party搞了這麽長的時間。她沒有辯解,聽老張發了一通火之後,說,馬上就回去,過半個小時就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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