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她自找的
今日傅庸難得在家,風落雪叫兩姐妹到落雪閣一同用晚餐,四人剛用完飯,蘇姨娘帶着傅玉茗與傅文來了。
三人給傅庸和風落雪請安,蘇姨娘着一身淺黃色衣裙,衣料是素羅紗,看起來缥缈動人,單薄的夏裝更顯得她美麗柔弱。不吭不卑,行禮時款款利落,傅眉舒心裏贊賞了一番,蘇姨娘無疑是個妙人,傅玉茗比起她來差太多。
傅庸将三人叫起來,道“今日怎麽過來了?”
蘇姨娘微低頭,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緩緩道“文兒與茗兒這段時間一直在家專研學門,今日聽聞老爺在家,兩個孩子就想要老爺指點一下。”
傅庸聞言面漏微笑道“既然如此,便随我到書房。歌兒與眉眉也一同去。“傅庸無論做父親,丈夫,兒子無疑都是完美的人,他對兒女雖有偏愛但卻不會對那個孩子不負責,他對妻子敬愛,同時也會給姨娘幾分體面,對父母忠孝卻不愚忠。”
衆人來到書房,傅庸讓傅容歌,傅眉舒,傅玉茗三人各完成一件作品,以作考量,便将傅文帶到一旁詢問功課,傅文無疑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四書五經,傅庸問什麽都能答出一二,令傅庸很滿意。
待三人完成作品,傅庸走了過來,傅容歌作了一幅工筆畫,是一幅牡丹圖,光色豔發,妙窮毫厘,傅庸點點頭道“歌兒這幅牡丹惟妙惟肖,筆法完善。”
傅容歌聞言面露微笑,傅玉茗忽然道“我記得四姐姐上次畫的也是牡丹,雖然色調與布局不同,可這走筆無多大區別。”
傅容歌聞言道“我的确獨愛牡丹,而且我也只好畫牡丹。”
傅庸聞言,眉頭微皺道“所以你平日練習繪畫都在畫牡丹?”
傅容歌點點頭道“我對繪畫沒有天賦,唯一對畫牡丹感興趣。”
傅庸想了想道“除去畫牡丹你還平日還學什麽?”
“我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陪祖母解悶,或是見客,其餘時間做做刺繡,或是吹笛,或是畫牡丹。”傅容歌将平日裏做的事講了一遍道。
傅庸點頭“如此也好,你祖母世家出身,你跟着她能學到不少東西,至于琴棋書畫只要有一兩樣拿得出手就好,不必樣樣精通。”
傅容歌,傅玉茗聞言,不可置信看向傅庸,傅眉舒含笑看着三人,傅眉舒明白,傅庸雖然喜好琴棋書畫,但他的子女其實沒多大要求,對于傅籌這個長子,也只是在他小的時候親手教過他,之後和傅文一樣,都是先生教習,平日裏偶爾抽問下功課,保證他們不走錯路;對于傅眉舒,傅容歌,傅玉茗則是放養型的,喜歡學的他就多過問些,因此傅眉舒上輩子為了獲得傅庸關注,自小苦學琴棋書畫。
傅眉舒畫的是一副人物畫,畫的就是房中情景,傅庸在一傍指點傅文功課,傅眉舒,傅容歌兩人在一張書桌兩旁點頭畫着什麽,傅玉茗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正寫着什麽,背挺得及直,看起來格外認真。傅庸看了一眼畫道“好,這幅畫将屋內個人形态表現得淋漓盡致,眉眉人物畫越發好了。”
傅眉舒聞言表情平淡,微笑看着傅庸,傅庸見其寵辱不驚,心裏越發滿意。傅眉舒看着傅庸滿意的表情,心裏有點心虛,感覺自己靠着上輩子在作弊。
傅玉茗看着傅庸贊賞的表情,心裏覺得傅庸剛才對傅容歌說的話定是客套,只是不想讓傅容歌難堪而已,他還是喜歡有學識,有才華的人。
傅玉茗用行草寫了一段心經,看起來頗有幾分大家之風。傅庸點點頭道“這幅字寫得尚好,字型飄逸,可惜少了幾分風骨。”
傅玉茗聞言臉色微白,她為了就練習行草整整堅持兩年早起,每日練習一個時辰,還是只得到了傅庸的一句尚好。
傅庸見傅玉茗臉色不好,心裏不由得軟了幾分道“行草本就不适合女生練,不必太勉強自己。”
傅玉茗以為傅庸是說自己沒有寫行草的天賦,不由道“那六姐姐就适合練嗎?我聽說六姐姐也在練習行草,爹爹也同意了。”
傅眉舒聞言眉頭微皺,記得前世自己十一歲時,的确有段時間迷戀過行草,那時候傅庸得了一幅王旭之的初月帖,逸筆草草,自然天真,率意暢達。傅眉舒見了非常羨慕,對傅庸道自己以後定然也能寫那麽一手行草,傅庸聞言笑了笑道“那日你寫出這一手行草,爹爹便将書房裏的字畫全給你做嫁妝。”
傅眉舒自那時起便每日抽半個時辰出來練習行草,當然并不是為了傅庸的字畫,只是心裏認為傅庸不信自己,不服氣而已。
傅庸看向傅玉茗道“你想練行草便去練就好,何必扯上眉眉?”
傅玉茗見傅庸維護傅眉舒,心裏越發難堪,咬咬牙道“不如六姐姐也寫幾個字給小妹看看,也好讓我向六姐讨教一下。”
傅眉舒見傅玉茗臉都氣青了,心裏不覺好笑道“既然八妹妹要求,那我就寫幾個。”上世傅庸去世後,傅眉舒為了紀念傅庸,便重新開始練習行草,堅持了八年。
傅庸見傅眉舒應了,含笑看着她,傅眉舒幾斤幾兩他很清楚,他并不認為傅眉舒行草會比傅玉茗寫的好,兩人半斤八兩,心裏想要是待會她們定要自己評個高下,怎麽辦?
待到傅眉舒寫完,傅庸覺得自己不用糾結了,傅眉舒寫了四個字,‘上善若水’,大氣灑脫,柔中帶剛,風骨盡顯,可惜持筆人腕力少了幾分。
傅眉舒見傅庸由先前的意外到滿意再到惋惜,自己再世為人後便沒有再練習行草,終究有些陌生了。
傅玉茗見到傅眉舒的字,臉色再度變慘白,冷冷看着傅眉舒,傅文輕推了她一把,她立即低下頭道“是我不如六姐姐,以後再不練習行草。”說完轉身離開傅庸書房,傅文與傅庸告退,傅庸點頭,傅問趕緊向傅玉茗離開方向追去。
傅庸見兩人走了,看向傅眉舒道“眉眉什麽時候行草寫得這般好了。”
傅眉舒覺得自己雖依靠上世才贏看傅玉茗,可是這也是傅玉茗自己讨的,心裏并不覺得愧疚。聽聞傅庸問話,将先前想好的理由對傅庸道“我見母親那挂着王旭之的這四個字寫得極好,便對這四個字多練習了幾遍,今天恰巧拿來用了,要是八妹讓我在寫,我就寫不出了。”
傅庸聞言一愣,還是道“可見眉眉還是有天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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