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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Angela,你會喜歡他的。”Hodgins博士把女朋友摟在懷裏笑着說道。
“找你的話來說,他是個天才咯?”Angela問道,象征性地拍了拍男朋友不太老實的手。
“當然,絕對的天才。”Hodgins說道,“和我一樣的天才。”
Angela白了一眼自吹自擂的Hodgins,掏出手機谷歌了一下他口中的Dr.Reid——這并不難查,雖然FBI的資料是絕密,但是Reid還是加州理工的傑出校友來着。
“哇哦!”看着挂在名字下頭那一長串的學位,Angela發出了一聲感嘆式的驚呼,“真是……”她停了一會後才道,“Amazing……”
“化學,數學,工程學博士,心理學社會學學士,你确定他不是什麽人形機器人?”
“事實上還有哲學學士。”和敲門聲一起響起的聲音讓兩人吓了一跳,不過下一秒Hodgins就笑着走了過去拍了拍來人的肩膀,“我記得你的哲學學士不是還沒修完嗎?”
“快了。”抱着快遞箱子的Reid笑着答道,“我已經在準備論文了。”
“恭喜啊,小愛因斯坦。”Hodgins一邊說一邊從Reid手中接過快遞箱子,“就是這個?”
“嗯。”Reid點點頭,“麻煩你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出是從哪裏送來的。”
Hodgins比了個ok的手勢,興致勃勃地把快遞箱放在實驗臺上檢查起來,那勁頭就和當年他們一起湊在實驗室觀察昆蟲一樣,全心全意把所有其餘的事情全都排除在外。
“給。”Angela拿了副手套遞給Reid,“你們慢慢來。”說着她聳聳肩膀踩着高跟鞋轉身離開,“千萬別着急。”
Reid看了看背影搖曳生姿的Angela,又看了看滿眼放光自言自語的Hodgins,默默地,默默地嘆了口氣。
上帝保佑你,Hodgins。
—————————————————————————————————
Reid在檢查那個快遞盒子,而Triton在寫稿子,春末夏初的風很舒服,徐徐而來,吹落了池邊梧桐的葉子,落在水面上,泛起層層漣漪。
海妖坐在池邊,一半的魚尾浸沒在池水裏,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池水裏翻攪,池邊架了一個矮桌,方便他寫東西。
“騎士曾經擁有一個小小的傭兵隊伍,雖然不大,實力卻很強,一度是這塊大陸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他永遠都記得那些日子,那些一起游蕩在荒蕪的原野上,一起戰鬥,一起歡笑的日子,他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他是那麽真心的對待着每一個團員。
所以他從未想過傷害自己的利刃是從背後捅出的,在一場快樂的慶功宴之後,有人在醉酒的騎士乘坐的馬車上做了手腳,讓他在夜半時分翻下了懸崖,希望他屍骨無存。
然而騎士活下來了,他掉進了懸崖下的河流裏,幸運地被沖到了離這裏很遠的另一個城市。
他受了很重的傷,花了好久才勉強恢複,當他能夠離去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到自己傭兵團所在的城市。
他擔憂着性格跳脫的弓箭手,擔憂着馬虎大條的弓兵,擔憂着女禍不斷的法師,甚至擔憂着偏激自卑的藥劑師。
但是,一切已然物是人非。
謀殺他的藥劑師被關進了監獄,也許要在裏面度過之後的歲月,剩下的三個人,最活潑的弓箭手Gavin選擇了回家繼承了他父親的生意,變得沉穩得體,再不複年少時的輕狂。
金發蓬松俊朗帥氣法師的Ken開了個小酒館,娶了裁縫店的女兒,夫妻和睦還有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總是冒冒失失練習遲到弓兵的Peter跑去學校當了個老師,每天對着一群小孩子咬牙切齒又愛又恨。
是了,在騎士離開的幾年裏,所有人都有了新的開始,新的生活,似乎只有他還留在過往的歲月裏,滿心惆悵與懷念。
他已經不再被需要了,騎士想着。
那麽既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既然所有人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既然那些過去已然是年少輕狂,他又何必再去打擾他們安定的生活,又何必讓“入土為安”的自己重現于人間。
所以,離開吧,一無所有的騎士打點自己僅有的行裝,獨自離開了這個城市。”
敲擊鍵盤的指尖頓了幾秒,Triton輕輕嘆了口氣,站在他身後的老管家适時地把捧在手上的毛毯披在他身上,柔軟的羊毛織物蓋住了被風吹得有些涼的皮膚,一杯溫暖的熱可可放在他的手邊。
“現在已經快夏天了,Tom。”Triton露出個無奈的表情看着老管家,魚尾撲騰了兩下掀起一小片浪花。
叫做Tom的老管家笑得一臉慈祥,“但是您需要這個。”他的語氣像少年人一樣的輕快,眼神也很是柔和,架着玳瑁單邊眼鏡,一頭白發大約到肩頭的長度,用發帶束在腦後。
“我不是孩子了。”Triton不滿地推了推手邊的熱可可,嫌棄之情溢于言表,就連漂亮的尾巴尖都卷了起來宣告自己的抗議。
老管家沒有說話,只是維持着慈和的笑容看着Triton,直到海妖垂頭喪氣癟着嘴把熱可可端起來喝掉。
“已經快要中午了,我想您會需要一些小點心?”老管家說道,雖然Triton嘴上抗議着“我又不是小孩子別拿這一套對付我”,不過對于老管家送上來的鮮金槍魚切片還是很滿意的。
走上陸地的最大好處就是能夠足不出戶吃到來自全世界海洋的魚類,Triton吃掉一片,眯起眼睛尾巴晃了晃,陽光下鱗片邊緣星星點點閃爍着光亮,斑斓恍如群星入水。
“情況怎麽樣?”Triton問道。
“已經把東西送過去了。”老管家笑眯眯地躬身答道,“看起來您的禮物很讓人驚喜。”
“說不定你還順便解決了中飯?”Triton揚起脖頸輕嗅,“好香的味道。”
“現在的人類都養得很是嬌嫩呢。”老管家笑着答道,“讓我這個老頭子都稍微有點把持不住了。”說着他舌尖舔了舔唇角,尖銳的犬齒從他唇間一閃而過。
“……算了,記得消除記憶就好。”Triton也懶得和跟了自己幾百年的老管家計較,他自己還經常出去打野食,也不能強迫吸血鬼吃素不是,一點點飯後零食,還比不上獻血的失血量,只要不過界即可,不然他還得再去找個新管家,挺麻煩的。
“謹遵您的吩咐。”老管家微微躬身,“那麽我就先告退了。”
Triton伸了個懶腰,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寫到一半的文檔上。
陽光正好,把水曬得暖洋洋的,泡在裏面的尾巴舒服得連鱗片都舒展開了,随意地左右擺動着,劃開道道水紋。
不過此時的另一處,就沒有Triton這麽好的心情了。
租住在狹小公寓的男人咬牙切齒地看着放在桌上的專輯,面孔中卻又帶着些許不自覺的恐懼。
“裝神弄鬼的東西!”他罵罵咧咧地說着,粗暴地抓起專輯想要丢進垃圾桶,卻在碰到的時候如同被燙到一般瑟縮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繼續瞪着那張專輯。
純黑的封底上五只不同的手緊握,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手在哪裏——那只手指纖細修長,尾指帶着素銀骷髅戒指的手。
那是一只一看就屬于彈琴之人的手。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忍不住往袖子管裏縮了縮,專輯封面上碩大的手寫體的“WE”,就像是一記耳光在他臉上扇得生疼脆響。
不應該是WE……他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着,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這張專輯上挂着的是ME,應該是我啊……
應該是我啊!
他忽然暴起惱怒地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杯子臺燈專輯在地上摔出叮鈴哐啷的破碎聲音,還有他發瘋一樣的大叫。
“啊啊啊————!!”
薄薄牆壁之外被打擾的鄰居發出腦袋探出窗戶對着他罵起來,言辭粗鄙又惡毒,張口閉口皆是髒話。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他怔楞地想着,他也曾經住在富人區的大別墅裏,出入都是名牌轎車,穿戴着高價的衣服飾品,周圍盡是羨慕與愛戀的眼神。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恍惚地問自己。
然後他想起來了,那些豪宅豪車,那些華服美衣,那一切的一切,全都來自于那個人。
他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不然我也就不會絕望若此了……
男人忽然撲到碎片堆裏揀出那張唱片,抱在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I'm the fire……記憶裏神采飛揚的青年那麽高歌着,白皙的脖頸揚起如折頸的天鵝,閉起雙眸站在盛夏的陽光之中,烈日如火,而他像是要與火光融為一體。
You're the fire……你即是火焰,燃在我心頭永不熄滅永不低頭的希望之火,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男人哭得涕泗橫流。
那麽為什麽,你要離我而去?
那麽為什麽,你沒有活下來?
Triton……Triton……
他喃喃念着這個名字,如同念着此生唯一的信仰。
又如同念着此生唯一的……
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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