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獵人公會
人群還在排着隊,劉小吉站在隊尾,往前探了探頭,他想老板肯定又待在閣樓了,半天都見不着影子。也差不多到開業的時間,小吉趕緊鑽進後門,回酒吧換了一套服務生的衣服,調了蘇池航平時常喝的雞尾酒,給送了上去。
閣樓是蘇池航的住處,清雅的裝修和樓下的喧嘩格格不入,僅靠兩扇簡單的木門隔着。劉小吉把酒放下,叫了對方一聲:“蘇先生。”
蘇池航站在落地窗前,他沒有回過頭來,似乎保持了這個眺望的姿勢很久很久,從許多年前的車水馬龍,到如今沒有一點人氣的鬼域。
劉小吉安靜地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就在前些天,他跟眼前這個男人表了白,并被不留餘地地拒絕。他哭得很難過,也很卑微,甚至拼了命地求他,問他為什麽不可以接受自己,明明蘇池航對自己那麽照顧,卻又對他的真心那麽殘忍。
那時蘇池航正煩着,連正眼都沒有給他,“人類愛上吸血鬼,你的腦子有坑嗎?那種廉價的東西,我要來做什麽。”
想着想着,劉小吉忍不住難過起來,眼淚順着臉頰不停砸向地面。蘇池航原本背對着他,聽到他在哭,轉過身來,臉色都暗沉下來,“你大爺的,又哭?一帶把的哭哭啼啼,惡不惡心?”
劉小吉經不住被拒絕的痛苦,哭得更厲害:“對不起……”
蘇池航輕薄的唇扯開一段笑容,戳着他垂低的腦袋:“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你他娘是對不起誰?”
“對不起,我不知道……”
劉小吉只一味地低頭啜泣,下一秒,卻被蘇池航連丢帶抱地扔進沙發。男人的身軀壓在他上方,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出。
“哭個JB哭,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來招惹我,要是活膩了,我現在就殺了你!”
蘇池航暴躁地罵道,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張臉。他現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前些天對獵人公會的圍剿被打擊得一敗塗地,人都折了幾百個,還被白淩那個垃圾威脅。雲谲那邊也是一團亂,那家夥明顯到達臨界狀态,再不吸血,肯定活不了多久。
可是無論怎麽威逼利誘,雲谲就是不為所動,蘇池航毫無辦法,搞得他現在只能看着雲谲不要命地嗑藥,一邊心疼,還得一邊伺候着,幹着急都能把人急死。
偏偏這臭小子不識相,還非得纏着自己說什麽愛和喜歡,狗屁玩意!蘇池航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發火。
男人一把把領結扯掉,粗暴地扔在一邊,發狠地推搡着小孩:“不準哭!不就是菊【花癢了嗎,爺現在就滿足你,完事後給我滾!”
劉小吉在他身下縮成一團,就像一只哭泣的可憐蟲,“不要!求求你放了我,蘇先生!啊——”
男人高大的身軀伏在他身上,如伺機發動的猛獸,男人來了興致,病變的右眼越發紅得可怕。劉小吉又恐懼又難過,試圖掙開蘇池航的手掌,使勁撐起身體往前爬,沒想到剛爬開幾步,就被紅了眼的蘇池航一把抓住腳踝,重重地拖回沙發裏。
“別動!讓我聞聞,媽的……好香的血味……”
并不溫柔的吻落在男孩頸間,蘇池航張着尖銳的獠牙,咬得他頸部出血,所到之處都是紫紅色的淤血。
劉小吉感覺對方的手指開始得寸進尺深入自己的衣服裏,像在嘲笑着他的懦弱,劉小吉沒有半點欣喜,只剩下驚慌:“啊!好疼——放開我!蘇先生!!蘇先生……求求你,我再也不會……”
“放開?到嘴的肉你讓我放開?過來——!”
蘇池航睜得駭然的異色眼,粗魯地把他翻了個身,開始在他身上作惡。劉小吉被他按在懷裏,絕望地揚起頭顱,嘴裏發出無助的嗚咽。
砰的一聲巨響,門突然間被踹開,不速之客打招呼都沒打就闖進來,對劉小吉吹了記口哨:“My godness!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哎喲喂,蘇癡漢,你們酒吧還真是配套齊全啊,打【炮還有專用房。爺本來想放你一馬,現在看來,你這地兒黃賭毒占了個遍,不封掉都對不起中央組織的教誨。”
白淩一邊唯恐天下不亂地取笑着,故意退後兩步,遮住林修境的眼睛。“小雛雞快捂眼,別得針眼了!”
“……”
雛雞你大爺,林修境無聲抗議,他雖然三十出頭,但确實如白淩所說的,是個啥都沒試過的小雛雞,面對真人秀,難免覺得尴尬,小聲地抱怨着:“您這麽大嗓門,我的臉往哪擱啊……”
蘇池航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見到仇人,他立刻拔出桌上的西餐刀,當成飛镖使,往白淩的褲裆插去。
白淩輕松躲過刀,一點都不避嫌,一屁股坐在兩人對面,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朝劉小吉揮了揮手:“不好意思啊,小朋友,麻煩你和小修出去一趟,我和你老板有要緊事要談。”
蘇池航看了他一眼,拍拍劉小吉的肩膀,後者呆愣了一下,便睜着泛紅的眼睛,乖乖地出去了。
白淩晃蕩着他的大長腿,看着蘇池航慢條斯理地穿上襯衫,戴上金絲眼鏡:“哎喲,眼鏡還挺襯你氣質的,癡漢蘇。”
“是麽。”蘇池航抖了抖領口,座靠在沙發上,對着白淩全程黑着臉,“你手上的刺青也差不到哪裏去,很有街頭混混的行頭。”
“謝謝誇獎。”白淩倒是不怎麽介意他的諷刺,笑得幸災樂禍:“剛才那小孩沒成年吧,我沒想到,你他媽慫成這副鳥樣,追不到雲谲就饑不擇食,還猥瑣兒童,太賤了。”
“總比那些暗戀直男三百年的垃圾強。”
蘇池航點了根煙:“活動搞完沒?快點讓你的人滾蛋,別妨礙我們做生意。給你這麽一弄,不知情的還以為世界和平了呢,‘義診’尼瑪逼,擺明就是腦子有坑。”
“不挺好的嘛,小修需要收集血樣做研究,我樂意成人之美,順便找找老朋友敘舊罷了。”
“老朋友?”男人陰冷地籲了口煙:“我可不健忘,前幾天你是怎麽搞掉我六十號人的。”
“有時候貓和鼠合作,可能是為了好玩,也可能是為了以後玩得更嗨。”白淩露出如饑似渴的眼神,“你可是我最喜歡的玩具之一,玩法多一點,才夠意思。”
蘇池航冷笑,“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神很變态,要不要我錄下來給林修境看看。”
“得了吧,他肯定說,我看他的眼神更像個變态。”
“這句是大實話。”蘇池航拾起酒杯,悠閑地搖了搖,“說吧,爽快點,你的目的?”
“沒什麽特別的目的。就是過來提醒一下蘇老板。最近警方發現,南市的地下交易很猖獗,這是調查來的數據,低級吸血鬼的比例似乎已經處在臨界狀态,比人類還多5%,再這麽下去,南市遲早都要失控。上頭說了,如果比例再提高下去,獵人協會有權利采取極端的手段,比如——廢了這個城市之類的。”
“廢了?要怎麽廢?政府不知道公衆輿論的力量?它要怎麽面對其他人的質疑,說‘政府違背人倫道德,暗地裏殺死那麽多病人’?”
白淩古怪地笑了笑:“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憑中央加派的兵力,只用幾個小時這裏就完了,誰還有那個閑情逸致來調查?”
白淩表面上是公會的會長,背地裏卻建立了數十所專致于研究吸血鬼的實驗室。說實在的,沒人清楚這個男人背後有什麽龐大的計劃,恐怕離他最近的林修境,也未必知道全部。
以白淩的能力和手段,蘇池航相信對方不是危言聳聽,他沉默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對方:“這是政府機密,為什麽告訴我?”
“問得真夠蠢的。要不是你們這些短命鬼,我拿什麽升官加薪?”
蘇池航的眼神怒到極點,使勁壓抑着不發作:“也是了,兔死狗烹,沒有吸血鬼,獵人公會哪還有存在的價值。”
白淩輕佻地哼了聲,在沙發上找了個既舒适又優雅的坐姿,“你聰明得很,自然知道我想說什麽。Bloody Cross名義上是一個小酒吧,卻是整個南市的吸血鬼聚集地。我知道,血凝劑的批發也是你來弄,再統一分銷給別的家夥。換言之,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最近翅膀硬了,想造反了,就故意減少血凝劑的供應量,激起民憤,把罪名嫁禍給我們實驗室,剛好迎合那麽一出‘起義’活動,變相地控制整個南市的安危呢?”
蘇池航抿着唇,沒有否認,他也不屑于否認,“随你理解,對此我無可奉告,勸你多給林修境安插幾個保镖,免得哪天看見你寶貝的屍體,跑來質問我。”
“呸,你也就嘴硬這點本事。”
白淩玩着槍,站了起來,“多說無益,我來的主要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奉勸一句,該收斂的時候就要收斂,要是人類頻繁受到襲擊,各種輿論壓下來,上面肯定會想辦法解決問題,具體怎麽解決——我猜,讓整片隔離區消失也大有可能。”
對方在反複威脅,蘇池航琢磨着他話裏的意思,不是很能猜透:“你他娘到底幾個意思?”
白淩拿起槍,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管好你的人,別讓我見一個逮一個。如果還想背地裏搞什麽小九九,突襲實驗室,或者傷到小修,我下次就抓個分量重的,比如雲谲什麽的。”
“白淩,你別逼我!”蘇池航捏碎手中的高腳杯,雙眼蛻變成病态的血紅:“我知道你的軟肋在哪裏!”
“軟肋?呵呵。”白淩居高臨下地說,“別天真了。你不必威脅我。小修在我眼皮底下是不會出事的。但是雲谲就不一定了。你要知道,這八年來我抓了他三次,放了他三次,難道你真以為我親自出馬,還抓不住一只落魄的吸血鬼?!”
蘇池航氣得臉色陰沉。“既然你抓得住他,為什麽還三番四次放走他?!”
白淩輕浮地一笑:“我是獵人,他是獵物。貓抓到老鼠,當然不是一把掐死,而是邊抓邊放,慢慢玩才起勁。”
“白淩!你他媽的——!”
蘇池航霍然起身,風一樣沖過去,揪住白淩的衣領,一拳朝他的下巴砸去。白淩手掌一撐,愣是接下他的拳頭。
兩個一米八五的男人衣袂翻飛,在小小的房價裏互相對峙,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摩擦出燎原的火星來。
“好自為之吧,我也不想濫開殺戒。”白淩比他更冷靜,慢慢撥開他兇猛的拳風,輕松自如地走了出去:“畢竟,小修不喜歡。”
從來沒有被人拿着命根子威脅過,蘇池航目眦盡裂,被威脅恥辱以摧枯拉朽之勢,在他鮮豔的瞳孔裏燃起怒火。
他瘋狂地把桌上的高腳杯掃到一邊,仿佛還不解恨般,将眼前可看見的物什全部摔碎。“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
嘟嘟——
手機不斷地閃爍,蘇池航掏出震動的手機,此時,通訊錄中很少來電的號碼在屏幕裏跳躍着。
「池航,我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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