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酒店裏秦青洗漱完畢,正盤腿坐在床上和許樂聊天。
“然後你就把他關門外了?”
秦青打開電視,随便找了個綜藝。
“嗯。”
要不然難道還和他同床共枕嗎?
昨天夜裏是不得已,而且薄林還發着燒行動力大大受阻。現在再和他住同一個房間裏,孤男寡女,搞不好會出什麽岔子。
“薄林真可憐啊!”許樂隔着電話沉沉嘆息。
秦青也嘆息,“你的立場什麽時候能不跟五官挂鈎?”
許樂坦誠相待,“等到我老眼昏花,再也騷不動的時候吧。”
“哦。”
秦青十分冷漠。
許樂又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你這猛的不在我都不适應了。”
秦青把電視音量調高一點,“不知道,想多待幾天。”
“你剛剛說去掃墓,就你一個人嗎?墓地那種地方,我老覺得一個人去陰森森的。”
“薄林說要跟我一起。”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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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拖長了尾音。
“青青,你不覺得你對薄林挺不一樣的嗎?”
秦青笑了一下,有點兒敷衍,“哪兒不一樣?”
“哪兒都挺不一樣的,你要真的煩他都不會允許他靠近,就比如說趙群吧,你們離婚之後他想跟你多說幾句話都夠嗆,別說見面了。”
更別說陪你回Z市掃墓。
“而且,我覺得你跟薄林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都比以前活潑了,不管是生氣的時候還是高興的時候。”
秦青冷哼,“我以前是個冷面殺手嗎?”
“不是。”
許樂否定,“你是個移動冰山。”
秦青∶“……”
這天兒沒法聊了。
第二天臨近傍晚,秦青才邁出酒店大門。
見到薄林先愣了一下。
他竟然也穿了一身黑,甚至比她更周到,他甚至在前襟別了一朵白色的絹花。
秦青坐上薄林的車,先去市區的花店買了一束白菊。
然後改道去墓園。
現在不是什麽祭祀節日,墓園的人不是很多,秦青懷抱花束拾階而上。
晚風微涼,她來到秦曲紅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恩師秦曲紅”,照片是他晚年的樣子,華發如許孤傲且苛刻,是個威嚴而不好惹的小老頭。
秦青彎腰把白菊放在他墓前,還有一匹木雕小馬。
“師父,這麽久沒來看您,您不會怪我吧。”
她嘆一口氣,幹脆坐在墓碑前,晚風吹亂了她的鬓發,“不是故意不來看您的,前幾年遇到了點兒狀況,不敢過來,怕挨您的罵。”
她微微笑起來,“您以前可沒少罵我,到現在我都還記得您當初要我在院子裏練早功……其實我還偷偷哭過來着。”
“但師父,這麽多年做您的徒弟我不後悔。如果沒有您,我現在也許還在哪個犄角旮旯挨打或者餓肚子呢……我常常慶幸是您挑中了我,讓秦青有機會成為秦青。”
沒讓我成為平庸無能面目可悲的人,沒讓我有一個破碎壓抑的童年,沒讓我用一生去治愈創傷。
這個世界上其實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着不同的不幸,謝謝您,沒讓那萬分之一的不幸成為可能。
“我現在過得很好,開了自己的工作室,有穩定的收入,随便在哪個城市都可以體面的活着,而且我也很享受自己的工作,也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秦青仰着頭,鼻尖發酸,“我要謝謝你,師父,這輩子做不成您的女兒,希望下輩子能做。”
傍晚的天邊留有餘霞,偶爾飛過幾只歸巢的倦鳥。
秦青靠在墓碑前,絮絮的低着頭說着些什麽。
她一時有些難過,一時又展顏微微笑起來。
薄林站在她身後,像一塊陳舊巋然的背景板,仿佛可以就這樣陪她站到天荒地老日月昏昏。
過了這麽多年,秦青的情緒已經平淡很多,可薄林看着她,聽她不急不緩的說着從前,心裏突然就難過成一片。
他想象着從前那個除了秦曲紅沒有別人可倚靠的小小的秦青,想她是不是像個小大人一樣早早的學會隐忍,是不是也曾期待着有人給她一句誇獎一顆糖,有沒有難過到想要逃避的時候,如果她偷偷躲起來,那個時候是不是有人陪着她。
他只看到長大後的秦青,她已經成為一碗冷卻的溫水,連淚水都充滿了平靜。
秦青撫了撫裙子從墓碑前站起來,晚霞映紅了她的眼,“師父,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看您。”
她轉身往外走,腳剛要邁下臺階,就聽到一聲悶響。
秦青回頭。
薄林已經跪在秦曲紅墓前,他對着墓碑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下頭。
“師父,青青喊您師父我也跟她這麽喊了,您別嫌棄。謝謝您對青青那麽多年的養育,深恩厚德,下輩子我和青青一起報答您。以後我陪着青青,她高興我就高興,她難過我跟她一起難過,她讨厭的東西我嫌棄,她喜歡的東西我愛屋及烏。活一天,我就愛她一天。”
“師父,有機會我陪青青一起回來看您。”
他站起來。
滿天餘晖下和秦青安靜對望。
秦青微微抿住唇,看着他額頭上那一片刺目的紅痕。
出了墓園,薄林開車把她送回酒店。
秦青下了車關上車門,站在酒店前面沉默了幾秒。
回頭看他。
薄林頂着額頭微紅,就差扒着車窗看她了,桃花眼亮晶晶的,“怎麽了媳婦兒,舍不得我啊?”
秦青一臉冷漠,“你把腦子磕傻了?”
空手套媳婦兒啊,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磕傻了也行,磕傻了我就賴上你,你要是敢往外推我就去法院起訴你。”
秦青雙手抱胸,把眉一挑,“起訴我什麽?”
看他能說出什麽三四五六來。
“起訴你推卸責任,抛棄殘疾丈夫。”
秦青就笑,“你還要不要臉了?”
薄林果斷搖頭,“不要。”
要媳婦兒。
秦青懶得跟他胡扯,轉身就走,走前撂了一句,“上來。”
酒店的住宿環境挺好,寬敞明亮,沒有辜負它的昂貴價位。
秦青手裏拿着酒精跟棉簽,薄林坐在床上。
她擡手,沾濕的棉簽擦在他額頭。
“你可真實在啊。”
一邊跟他唠嗑,“你上學的時候歷史學得好嗎?”
“不……怎麽好吧。”
薄林掩飾性的咳了一聲,其實不光是歷史,哪科也學得不太好。
秦青又問,“那平時愛看電視劇嗎?”
“不怎麽……”
薄林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怎麽聽起來有點兒像婚前普查,有車嗎有房嗎,平時有什麽愛好,父母做什麽工作。
只不過秦青的問題有點兒奇怪。
他試探着看秦青,“你覺得我應該喜歡嗎?”
是說喜歡比較加分,還是說不喜歡比較加分。
秦青不說話。
他又補充一句,“我愛不愛看都成。”
秦青笑笑,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再把床沿上的酒精瓶蓋擰好。
“你緊張什麽,我就是想起一個比較有名的民間故事,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薄林疑惑,“什麽故事?”
“割肉救母。”
秦青看他一眼,“宮鬥劇裏面的經典苦肉計之一。”
薄林∶“……”
他嘆一口氣,“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來一場六月飛雪。”
順便去改個姓,不姓薄了,姓窦。
秦青瞥他一瞥,轉頭倒了杯溫水,搬着椅子坐到落地窗前。
高樓大廈,五色霓虹,映着她興致缺缺的一張臉。
她捧着水杯,安靜的盯着窗外,有點兒無聊的樣子。
薄林走過來陪她站了會兒,好奇道,“你在幹什麽?”
秦青喝一口水,“等着看雪。”
“……”
她好像聽到頭頂一陣磨牙的聲音,忍了一會兒,憋不住笑了。
她擡頭,貓瞳彎如月鈎。
薄林捧着她的臉狠狠揉了一下,“你就知道氣我。”
秦青“啪”一聲打在他手上,“你這随便揉人的臭習慣什麽時候能改一改,上次揉我的頭這次揉我的臉,你當你揉狗呢?”
薄林樂得不行,“你說我就說我,怎麽連自己都罵?”
秦青冷着臉把他轟出去。
薄林回了Z市幾天,除了睡覺基本不在夜來。
他有時間就往秦青那兒粘,跟個沒斷奶的小狗子似的。
趙斌看得無限唏噓。
今天他還是早早收拾好打算往酒店奔,被人堵在了夜來。
是唐凝。
他有很長時間沒見到唐凝了,這一照面有點兒說不出的陌生。
薄林只是短暫的愣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的拿起外衫就要出門。
好像不認識唐凝這個人,或者根本沒看到。
唐凝堵在門口。
薄林繞不過去,低頭看她。
都說桃花眼天生含情,但其實也可以很涼薄。
薄林平靜的看着她,“讓開。”
唐凝像是被他的眼神刺痛,她近乎難堪的乞求他,“你別這麽看着我,薄林,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
薄林笑了,問,“那你覺得我應該用哪種眼神看你?”
“從前……”
“咱們還有從前嗎?唐凝,從青青出事開始,那點兒從前早讓你作沒了。”
“你還在怨我?”
“你們差點毀了青青,也差點毀了我,我憎惡你們,不應該嗎?”
他說的不是怨,而是憎惡。
這個詞讓唐凝重新白了臉,“秦青有那麽重要嗎,她招呼都不打一聲抛下你走了,她還結了婚,秦青一點兒也不在意你,她……”
“結婚又怎麽樣?”
薄林冷笑一下,看上去全不在意。
唐凝愣愣的,“你從前不是這麽說的……”
“又是從前?”
他笑着,可那笑裏有說不出的諷刺,“我從前就是太蠢,才會放過唐家,放過你父親……”
薄林微微低下身,“我早後悔了,後悔到恨不得讓你父親拿命來償。”
“唐凝,你知道我是怎麽過的嗎,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幾乎每一天,我都在為曾經的愚蠢贖罪。”
“我贖夠了,這一次誰也別想再從我身邊奪走她,誰都不行。”
唐凝低着頭大口的呼吸,“不對,薄林,你愛的是我。你只不過還在跟我置氣,你氣我随随便便嫁給別人,所以不肯輕易原諒我。我不會信的,你剛剛說的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她擡頭,那雙眼睛裏有年少愛慕的影子,“我已經改了啊,我在糾正曾經的錯誤,我和那個人離了婚,我還打掉了肚子裏的孩子,我們都回到正規好不好,我們還愛着彼此,從來沒有看過別人……”
她哭起來,“我不顧家裏反對結婚半年就離了婚,我親手簽字打掉自己的孩子,這些還不夠嗎?你要我怎麽做才會肯回頭……”
“不會。”
薄林冷靜的張口,“你怎麽做,我都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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