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暮秋

在雁落山折騰了個把月，楊月明一行人終于起身前往采珠城。

采珠城憑靠珠川，四通八達，是為當今武林最繁華的重鎮之一。

劍神世家作為采珠城最大的幫派世家，在城中心占了頗大的一塊地，朱門大戶，氣勢恢宏。

駱逐塵他們剛到門口，就見一排仆人站在門口恭候，門童剛通報家主回來，一個綠衣少女就飛奔了出來，黃莺般的嗓音裏滿是歡快：“逐塵哥哥，你可算回來了。”

駱逐塵意外地看着那個少女，臉上有一絲尴尬：“暮秋，你怎麽在這裏？”

方暮秋撅起嘴，一臉的嬌俏：“難道我不能在這裏？”

楊月明撞撞聶雪衣的胳膊“這是誰啊？”長得雖然不錯，但是一臉花癡不要太明顯。

楊月明覺得駱逐塵簡直是自己泡妞路上的一大阻礙！

聶雪衣臉色有些不好看，低聲道：“是我的表妹，方幕豪的親妹妹，方暮秋。”

那邊方暮秋也發現了聶雪衣，臉色一變，道：“表姐，你怎麽在這，你知不知道莊子裏為了找你都翻了天了。”

聶雪衣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逐鹿山莊的人。”

方暮秋似乎和聶雪衣并不對付，冷笑道：“你還想不想當逐鹿山莊的少夫人了？都快成親了還到處亂跑，也不怕惹人閑話了？”

聶雪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逐鹿山莊的少夫人？不是刁鴛鴦嗎？”

方暮秋看着她，眼裏帶着一絲輕蔑：“她當然也是。”

駱逐塵打圓場道：“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先進去吧。”

方暮秋聞言又上前抱住駱逐塵的胳膊：“逐塵哥哥，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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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月明發出一聲響亮的“嘔——”，引來方暮秋的怒視：“你是誰？”

楊月明瞪回去：“看我幹嘛，你的對手又不是我。”說完推了推聶雪衣：“雪衣，上。”

聶雪衣無語地看着他：“能別唯恐天下不亂嗎？”

駱逐塵掙開方暮秋，裝作沒看到方暮秋埋怨的眼神，把其他人招呼進莊子裏。

進了大廳，狄響周到地讓廚房準備食物，又安排下人給大家上了茶。

方暮秋粘着駱逐塵，硬是坐到他旁邊，道：“逐塵哥哥，你都去哪裏了，怎麽那麽長時間都不見人？”

“別莊有些事處理。”駱逐塵一問一答。

方暮秋不悅地撅起嘴看了狄響一眼，道：“狄管家好壞，故意不告訴我你去哪裏。”

狄響面無表情道：“方小姐一介弱女子，唯恐方莊主擔憂，不敢讓方小姐出去冒險。”

方暮秋哼了一聲：“那你不會派人保護我啊，而且等我跟逐塵哥哥遇上了，逐塵哥哥也會好好保護我的。”

聶雪衣翻了個白眼，徑自喝茶。

駱逐塵看着她，生怕她誤會，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楊月明百無聊賴地一手托腮，施施然道：“這位小姐，你貴姓？”

方暮秋看了他一眼，雖然對他在門外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見他清俊秀逸，氣質出塵，又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好感，道：“你剛剛沒聽清楚嗎，我是逐鹿山莊的方暮秋。”

“這樣啊。”楊月明道，“原來是逐鹿山莊的啊，看你這麽威風，我還以為你駱逐塵親娘呢！”

“大膽，誰準你亂說的？”方暮秋被楊月明涮了一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恨道，“逐塵哥哥家就是我家。”

說罷又要去抓駱逐塵衣袖，被駱逐塵眼疾手快地躲開了：“逐塵哥哥，你說是不是。”

駱逐塵“呵呵”兩聲，道：“你當然是我家……的客人。”

聶雪衣終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站起來：“我休息了。”

“等等，雪衣，你還沒吃飯呢。”駱逐塵連忙跟着起身。

聶雪衣掃了方暮秋一眼：“沒胃口。”說罷直接走人。

“雪衣。”駱逐塵想跟上，卻被方暮秋一把拉住。

方暮秋一臉的不屑：“逐塵哥哥別理她，表姐脾氣還是那麽臭，真是的，一直寄住在逐鹿山莊，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也就我哥哥才喜歡她……”

駱逐塵不耐煩地甩開方暮秋：“你不準說她。”

“我說的都是事實。”方暮秋忿然，“逐塵哥哥你知不知道她是逃婚出來的，我哥哥顧及她的名譽才沒說……”

“她真的是逃婚出來的？”駱逐塵看着方暮秋，眼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方暮秋仍不自覺，道：“是啊，真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鴛鴦姐姐可是貨真價實的刀神世家大小姐，脾氣也沒她大……”

駱逐塵已經沒耐心聽下去了，直接一把甩開方暮秋，追着聶雪衣去了。

“逐塵哥哥，你去哪？”方暮秋跺腳，想追上去，卻被狄響攔住了。

“方小姐，主人剛回來，需要休息，請不要打擾他。”

方暮秋惱怒地看着狄響，恨聲道：“等我跟逐塵哥哥成親做了劍神世家的少夫人，看我怎麽修理你。”

楊月明靠在任小刀身上，驚訝地張着嘴巴，道：“發財，這個江湖就沒有正常的女人嗎？”

任小刀也心有戚戚焉：“老板，我覺得我們一起斷袖好了，女人好可怕。”

楊月明抱住任小刀：“發財，嫁給我吧！”

方暮秋惱羞成怒地看着他們，氣得整張臉都發紅了：“你們兩個……”

楊月明：“看什麽看，我們發財比你好看多了。”

方暮秋全身發抖：“逐鹿山莊不會讓你們好過的！”說罷氣洶洶地走了。

楊月明拍了拍胸口：“好怕哦。”

任小刀維持着抱着他的姿勢：“老板，我答應嫁給你。”

楊月明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等世界上的女人只剩下方暮秋的時候，我會考慮的。”

狄響忍着笑走過來：“兩位，準備用膳了。”

駱逐塵在聶雪衣的房門口攔下了她。

“雪衣。”駱逐塵喚道。

聶雪衣停下來看他：“什麽事？”

“你真的是逃婚出來的？”駱逐塵小心翼翼地求證。

“你不知道嗎？”

“我以為是謠傳。”駱逐塵顯得有些局促，“或者，你只是一時鬧情緒……”

“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鬧情緒。”聶雪衣打斷他。

“那你……還會回去嗎？”

“不會。”聶雪衣看着他，“我變心了。”

駱逐塵驚訝地看着她。

聶雪衣沒有再說話，徑自走進房裏，關上門。

駱逐塵怔怔看着關上的房門，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裏。

他認識聶雪衣久矣，只是一直以來聶雪衣都站在方幕豪的身邊。

即便再怎麽喜歡，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原本以為這一生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嫁入逐鹿山莊。

直到他聽到聶雪衣逃婚的消息，明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卻還是毫不遲疑地跟着消息一路追去落照。

駱逐塵有些猶豫，他隐隐覺得這是自己一生唯一的機會了，但是越是重視，越是猶豫。

“哇，這樣你都不表白？”楊月明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駱逐塵有些局促：“你怎麽在這裏？”

“當然是來圍觀你和雪衣啊。”楊月明說得太理直氣壯以至于駱逐塵反而無處吐槽了，“還以為可以看到你們真情告白然後*呢，這進展，啧，活該你孤獨一生。”

“胡說什麽呢！”縱使習慣了楊月明的口無遮攔，駱逐塵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雪衣的心思，根本和我不一樣。”

“那也是，女人心海底針。”楊月明深以為然，“我也想不明白她怎麽會不喜歡我呢？”

駱逐塵無語地看着他：“看完了嗎？”

“看完了。”

“那快去吃飯吧，晚了好菜都沒了。”

“哈哈哈，不怕，我已經叫發財先去飯廳，給我把好吃的留起來了。”

“……你還真不當自己是外人啊。”

“喂。”方暮秋攔住剛出房間的聶雪衣。

聶雪衣瞄了她一眼，不作聲。

“我已經派人回山莊跟哥哥彙報你的行蹤了，你識相的話就快點回去。”

“你現在是用什麽身份在跟我說這話的？”聶雪衣一臉傲慢地看着他，“不嫁方幕豪，單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表姐，若不幸加入方家，我也是你嫂子，長嫂為母，我可有權利教導你。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吩咐我了？”

“聶雪衣……”方暮秋氣得雙頰發紅，“你得意什麽？你真以為你嫁入逐鹿山莊就是主母了？鴛鴦姐姐可是貨真價實的世家小姐，輪也輪不到你，你少給我得意。”

“暮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是這麽不長見識？”聶雪衣冷笑一聲，“怎麽還真當逐鹿山莊是個寶了？”

“你記着你今天說的話，等我告訴哥哥，到時候你可別求着哥哥讓你回去。”方暮秋咬着牙恨聲道。

聶雪衣翻了個白眼，右手雙指夾住左手手镯上的一顆金鈴緩緩拉了出來，拉出一條肉眼難辨的細絲，湊到方暮秋面前，道：“你要是敢再煩我，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方暮秋往後退了一步，她武功也不弱，但是卻遠遠不是聶雪衣的對手，尤其是聶雪衣的金鈴，可是江湖上出名的奪魂鈴。

聶雪衣收回金鈴，徑自走開。

方暮秋生平未受過這樣的氣，胸口劇烈起伏，忽然間大聲嚷道：“聶雪衣，你這個不要臉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賴在劍神世家的，你別想勾引逐塵哥哥，逐塵哥哥才不會喜歡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是嗎？”聶雪衣忽然轉頭，嫣然一笑：“那我可不能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