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天空飄散着幾個零星的星子。

顧曈被朗易哄着抽了一口，立馬嗆的不行，朗易一邊拍着他的背一邊笑：“好玩嗎？刺不刺激？”

“一點都不。”顧曈拍了拍腦袋，說：“有點暈。”

朗易單手扶着他，說：“嬌氣。”

朗易突然推了一下秋千，顧曈不受控制的被蕩出去，低溫的空氣裏回蕩着尼古丁的氣味，再回來的時候煙味弄的他喉嚨發癢，他咳了兩下，停下來推了朗易一把：“別抽了！不然跟你爸說！”

朗易無奈的笑了，他掐滅了煙頭，柔聲道：“哪兒用告訴我爸啊，你說不讓抽我就不抽了。”

顧曈揚起腦袋看他：“幹嘛啊？”

“都聽你的啊。”朗易在旁邊的秋千上坐下來，拉過他細白的手，又擱嘴唇上，道：“我家寶貝兒的話，當然得聽了。”

手上傳來熟悉的溫度，讓顧曈又覺得心跳加快：“你，再叫兩聲。”

“叫什麽？”

顧曈一把抽回了手，小聲道：“你知道我想聽什麽的。”

朗易是真的覺得奇怪，“幹嘛一直叫啊……你這麽喜歡聽？”

“不是，就是……每回叫心跳都好快，挺折騰的，也許聽習慣就不會了。”顧曈低着頭，手指無意識的在秋千兩邊的繩子上輕輕摳着。

朗易的手又伸過來握住了他的，笑道：“那我叫了，你準備準備？”

“嗯……嗯。”顧曈扭臉看他，眼睛比繁星更亮。

“寶貝，寶貝，寶貝……”朗易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說，眼神裏的溫柔幾乎要給溢出來，顧曈的心卻随着他的聲音而越跳越快，眼睛的色調卻越來越亮，他臉上冒着熱氣，想打斷又舍不得，就傻傻看着朗易，直到朗易咳了咳，說：“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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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家喝水去。”

“好。”朗易拉着人家的手站起來，一把攬住了小哥哥的腰，那腰肢細細的，在手上散發着屬于少年人的熱度，朗易忍不住把他摟向自己，低頭親他：“寶貝，小哥哥，你喜不喜歡我親你呀？”

顧曈點點頭：“喜歡。”

“那我就不回家喝水了。”朗易雙手摟着他，吻上他的嘴唇，顧曈乖巧的放任，時不時回應一下，朗易給他畏畏縮縮的小舌頭撩的不行，一只手掀開了棉衣，摸上了他光滑的腰側。

下一秒，小哥哥“唔”一聲推開了他，一下子跳的老遠，眼睛裏帶着笑：“別碰我腰，癢的很。”

朗易哪裏肯，他走過來，低聲道：“給我抱着，過來，寶貝？”

正退後的顧曈一聽這稱呼，又乖乖投懷送抱，說：“再叫。”

朗易搖頭：“不叫了，你又撩我。”

顧曈眨眨眼睛，很失望的哼了一聲，道：“回家吧。”

那飛機的錢最終還是分期還的，張春沒住兩天就臉色陰沉的帶着孩子回去了，但即使如此，顧曈還是不開心，他覺得飛機再修好也不是以前那個了，因為裏面好多零件都要換。

朗易聽他這個說法很無奈，“別鑽牛角尖兒啊，只要咱們兩個還在，哪裏缺它一個呢？”

“要是我的臉也換了，你還喜歡我嗎？”

“……”朗易想了想，道：“喜歡的。”

“腦子也換了呢？”

“只要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就會一直喜歡你，永遠永遠，生生世世都喜歡你。”

這句話實在太深奧了，別說是顧曈，朗易都不知道自己說的具體是個什麽意思，但是後面那句顧曈卻是聽的清楚，他靠在朗易懷裏，低聲道：“我知道了。”

這天晚上，B市終于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顧曈縮在朗易床上看美麗新世界，哭的稀裏嘩啦的，朗易收拾好從衛生間走出來，吓得不輕：“寶貝，怎麽啦？”

顧曈哀怨的看向他：“我們以後沒小孩兒怎麽辦啊？”

朗易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劇，這個問題還真是挺遙遠的，對于還在上學的他們來說。

他坐在床邊兒想了半天，顧曈就睜着淚汪汪的眼睛枕在他大腿上瞅着他想了半天，朗易皺着眉，撓撓頭，沒得出結果，就說：“要小孩幹嘛？”

“無人為你養老送終……”顧曈抱着愛派說：“好像挺慘呢。”

“你是不是……”

顧曈坐了起來，說：“我要考慮考慮。”

他掀被子下床要走，給朗易一把抓了回來：“考慮什麽？你想什麽呢？”

“我考慮考慮以後要不要學醫，專門研究男男不孕不育的那種啊。”

“……”朗易抹一下他的眼角，溫聲道：“小哥哥……”

“要叫寶貝。”

“好吧寶貝。”朗易揉一下他的腦袋：“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兒多啊？要不要做幾張卷子放松一下？”

顧曈采納了他的提議，然後好幾天朗易都沒能把他約出去玩耍。

這是兩個人确認關系之後過的第一個年，托文娛和顧奇峰的福，弄了兩張春節聯歡晚會的票，顧曈和朗易跟好多人擠在一塊兒，坐在觀衆席上朝上看，臺上是文悅和顧奇峰的雙人合唱，臺下是萬千觀衆。

一曲結束，觀衆席上響起了波濤般的掌聲，顧曈跟朗易也跳起來鼓掌，看着父母在上面微笑着說吉祥話，跟着好多人一起喊：“我愛你們！！”

朗易偷偷湊在他耳邊說：“我愛你。”

身邊有響起來了瘋狂的掌聲，顧曈扭過臉去看朗易，在萬千觀衆的吶喊聲中，慢慢亮起了眼睛，他大聲說：“我超愛朗易！！”

說完就捂着臉坐了下去，拿過一邊兒的外套蓋住了腦袋。

聲音被掌聲沖散了，沒有人能夠聽到，也許即使聽到了也無人注意，朗易握着他的手，好想好想去親他。小哥哥似乎總是會給他驚喜，他把外套扯下來，看到燈光下小哥哥紅通通的臉，他十分害羞的看着他，小聲說：“我在全國人民面前跟你表白啦。”

朗易猛然湊過來吻住了他，借着外套的遮擋，他慢慢離開，道：“我是不是也在全國人民面前吻你了？”

顧曈捧臉笑：“攝像頭又不會照我們。”

“保不準呢……”朗易低低的說，說的小哥哥小臉一白，猛地挺直了身子，臺上爸媽的身影遠去，主持人再次走到了臺前。

跟全國觀衆一起倒計時，倆孩子都毫無興趣，兩人偷偷離開了坐席，跑到無人的地方去等着看煙花。

萬千觀衆在坐席上喊倒計時的時候，朗易就拉着小哥哥的手，跟着三二一說：“好，愛，你……”

“砰”的一聲，煙花在身後炸開。

顧曈開心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耳邊響起了接連不斷的砰砰的聲音，還有主持人顯得遙遠的說辭，他開心的要死掉了：“以後好多好多年都要跟小易一起過年！”

朗易溫柔的環住他，道：“以後好多好多年都要和小哥哥一起走過。”

顧曈還抱着他不松，撒嬌的說：“不會有別人了嗎？”

“有你就等于有全世界，要別人做什麽？”

顧曈當晚做了個好美的夢，夢裏朗易跟他說自己是他的全世界，哇……他簡直幸福的要死掉了。

“這孩子，睡傻了？”正在趕回家的文悅看了看後座睡着的寶貝兒子，顧奇峰開着車打哈欠，“估計是第一次去春晚太開心了吧。”

兩輛車子分別駛入了顧家和朗家，朗易被他爸無情的搖醒回樓上睡覺，顧曈卻是被貼心的老爸當寶貝一樣抱上去的。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顧曈就爬了起來，拉開窗戶對着朗易喊：“小易！！”

朗易被他吵醒，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到窗戶前迎着晨光看着他，顧曈開心的沖他揮爪子：“新年好！！”

朗易嘴角揚起一抹笑，也大聲道：“新年好！小哥哥！！”

“你們早飯吃什麽啊？”“早吃了！昨天晚上回來就吃了！！”

顧曈愣了下，大聲說：“你們家人真勤快！！”

朗易笑了起來。

兩個熊孩子一大早的交談吵醒了兩家人，文悅從主卧室裏的窗戶探出腦袋：“寶貝兒，別喊了，早飯就你一人沒吃了。”

這話說的，顧曈的臉騰的紅了，縮回房間裏之後，似乎還能聽到朗易在那邊兒猖狂的笑聲。

過了一會兒，窗戶那兒突然傳來了嗡嗡的聲音，新換的飛機帶着一個好大的盒子飛到了顧曈的窗前，伸手接過，十分沉重。

他擡頭看向窗前的朗易，對方比了個愛你的手勢，把飛機又控回去了。

顧曈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套鮮豔的紅色漢服，上頭繡着綠色的雲紋與黑白的仙鶴，栩栩如生的。

下面還有朗易親筆寫的毛筆字：“新年快樂。”

顧曈洗臉刷牙換上紅色的漢服與大氅，風風火火的跑下樓，把文悅和顧奇峰都吓了一跳：“這是幹嘛去？”

“好不好看？小易給我買的新年禮物！”他轉了個圈兒。

漢服總是有一種莊重的美，他長身玉立站在這裏，大紅的顏色襯着膚色雪白，精致的五官猶帶稚氣，卻擋不住氣質如華。

文悅拍了拍手，走過來牽住他的手，道：“真好看，我家寶貝穿什麽都好看。”

顧奇峰也是一臉贊賞的點頭，眼神就像是在說：“像我，真像我。”

顧曈高興道：“那我去穿給小易看。”

“哎等等，先吃完早飯再說。”

奶奶端着餃子出來，道：“大年初一，別亂跑，吃完餃子再去，朗易每年都特別規矩。”

“小哥哥！”

奶奶話音剛落，規矩的某人就過來了，上門先給拜年，文悅和顧奇峰趕緊掏紅包，朗易踏踏實實的收下了，站直了身子一看，發現小哥哥正不好意思的縮在一邊兒吃餃子。

紅白二色糅合總有種驚豔的感覺，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紅的是衣，白的是人，黑的是發，但這人如果不是顧曈，也不能讓他心跳的這麽迅速，這麽的移不開視線。

文悅推了他一下，笑道：“怎麽了？給我們家曈曈迷住了。”

“哦，我……”

朗易平時再如何油嘴滑舌這會兒竟然也有點兒說不出話，半晌才組織出語言，笑道：“文姨，小哥哥長得跟你真像。”

顧奇峰不悅道：“是嗎？”

“當然了，顧叔叔的基因也是好，小哥哥鼻子像你，挺拔。”

爺爺在一邊兒笑的不行：“瞧瞧人家小易，多會說話，哄完這個哄那個。

顧曈哼了一聲，說：“花言巧語。”

朗易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看着他大紅袖子裏細白的手，眸子微微一暗，笑道：“不過叔叔阿姨都沒小哥哥最好看。”

屋內人都笑了起來，顧曈又紅了小臉兒，偷偷看他一眼，抿唇偷偷竊喜。

“小易今天也好看，吃餃子嗎？”朗易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個，說：“不錯。我馬上要跟我爸媽一塊兒出去拜年了，現在去我家不？”

“當然要去。”顧曈飛快的吞餃子，口齒不清的說：“你收了我們家壓歲錢，我也要去跟你爸媽要。”

吃完了餃子，把湯底兒喝掉之後，身上穿着白襯衫和西裝褲的朗易拉着一身大紅的小哥哥朝家裏去了。

“你說咱們像不像是西式新郎和中式新郎結婚的樣子？”

顧曈轉移話題：“你買的衣裳挺漂亮的。”

“是人好看。”

顧曈沒忍住，扭臉問他：“我真是我家最好看的人啊？”

“不是。”見小哥哥瞪眼，朗易伸手刮一下他的鼻子：“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