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江楚容聽到這, 面上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內心卻瘋狂OS:他是穿了本假書嗎?他不是三章就死了的炮灰嗎?怎麽還有這麽多特殊背景啊?

不過想想那個給他書的那個老頭子,江楚容就覺得這事搞不好也是個局。

魔尊既然深居魔域卻布局于千裏之外, 那相同境界的高手肯定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所以……這些人在布什麽局?

但江楚容此刻還處在迷霧中,只能管中窺豹, 透過這已經洩露出來為數不多的信息去推測那豹子的全貌。

一時間, 不由得有些苦思入神……

忽然,江潮生蹙眉低低咳嗽了一聲。

江楚容從思維中遽然回過神來,再看着對面面沉如水的江潮生就啞然發現自己想這個布局想得太入神了,一時間忽略了江潮生。

連忙就道歉并且深惡痛絕的批判道:“抱歉堂兄,我是太震驚了。這個種族做事怎麽一點情理都不講, 太可怕了!真是太沒人性了!”

江潮生欲言又止片刻, 冷冷道:“他們本來就不是人。”

哪來的人性?

江楚容:……

這種時候,非要講冷笑話是嗎?

不過當然, 現在這種氣氛江楚容還是沒把這句話講出來, 不然話題就真的歪了。

所以江楚容只是靜默片刻, 稍稍緩了一下,就認真拱手對江潮生行了一禮道:“不管怎麽說, 還是謝謝堂兄提醒我這件事。”

不然他還真打算去了妖域就把魇魔的功法招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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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容認真行禮的時候整個人就一下子變了個樣, 很像個翩翩小貴公子了, 是很讨人喜歡的那種。

江潮生看着江楚容認真行禮時漂亮明淨的面龐,神色不自覺緩和了幾分, 就道:“話我就說到這, 你怎麽做就看你自己了。”

江楚容連聲應“是”。

江潮生這時想了想,又從儲物戒裏取出一枚玉碟, 遞給了江楚容:“這是我從殺我的那個刺客身上拿到的, 但我嘗試過各種方法都打不開它, 裏面可能是那個種族的功法之類。你拿去,興許用得上。”

江楚容見狀,多少有點詫異,覺得江潮生對他真的有點太好了,遲疑了一下,才慢慢伸手去接。

江潮生大約是看出了江楚容的糾結,這時就坦然道:“我對你好,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掌門和大師兄。”

江楚容聽到這,心頭微動,默默接過玉碟,就眸光明亮地沖着江潮生笑眯眯地道:“我明白了。謝謝堂兄,我一定會好好修煉,不辜負掌門和大師兄的教導之恩。也——”

“不辜負堂兄你對我的期待。”

本來江潮生聽到江楚容前面一句還神色淡淡的,一副沉穩的樣子,但聽到後面那句,臉色就微妙地變化了一下。

像是有點別扭。

但旋即他就收回眼神,淡淡道:“知道就好。”

·

江潮生是個說話做事都很利索的人,他把東西帶到,該說的話說完就主動離開了。

一點都沒有多盤桓的意思。

不過臨江楚容把他送到門前,他忽然瞥了江楚容一眼,道:“縱欲傷身,節制點。”

江楚容怔了一瞬,小臉通紅,一邊支支吾吾,一邊就把人送了出去。

送走江潮生之後,江楚容就帶着幾分羞赧和怒氣回到房中。

聞淩這會已經現身了,俊美面容上卻都是沉凝之色。

顯然是為了先前江楚容身世之謎在思索什麽。

但這時,他看到江楚容紅通通的臉色,不由得先皺眉問:“江潮生罵你了?”

江楚容一眼瞪來:“你還好意思說,都怪你!”

聞淩:“……我又怎麽了?”

江楚容正要恨恨吐槽聞淩親熱的時候不分輕重,忽然他的院門又被人敲響了。

江楚容第一反應是好奇:“堂兄又回來了?有什麽東西落下了麽?”

聞淩卻在這時忽然蹙眉道:“不,不是江潮生。”

江楚容心頭一動,正想問話,門外就有一個十分儒雅溫和的嗓音傳來。

“江師弟,我是執法堂弟子楚玉麟,特來拜訪江師弟,不知道江師弟可方便見面?”

還真不是江潮生。

只不過,楚玉麟?誰?

原著裏沒有這號人啊。

江楚容有點奇怪,然後他就看了一眼一旁眉頭微微蹙起,似在思索的聞淩,推測道:“這人是不是知道我是掌門弟子,上門來讨好的?”

聞淩靜默了一瞬:“此人拜在執法堂門下,是劍宗裏僅次于江潮生和白辰冰的天才,而且沒有什麽世家背景。平日雖交際廣闊但沒有刻意去讨好什麽人,對誰都是一樣公平。”

江楚容:“那他來幹什麽?”

聞淩眸光幽邃:“他這個時候來,讓我有個不太好的猜測——你先讓他進來吧。”

江楚容:?

聞淩什麽時候也這麽喜歡打啞謎了?

但聞淩都這麽說了,江楚容便也應聲道:“楚師兄,門沒鎖,你直接進來就好。”

外面傳來楚玉麟的笑聲:“好,那我就進來叨擾江師弟了。”

不多時,楚玉麟走了進來。

江楚容就去一旁的桌子上收拾了一下江潮生喝過的茶杯,換了新的。

結果換完茶杯,一擡頭,發現楚玉麟的腳步聲都到門前了,聞淩居然都沒還沒躲起來。

江楚容臉色微變。

江楚容立刻就壓低嗓音催促道:“你快躲起來啊,小心被人看到——”

話音未落,楚玉麟的步伐便已經到了門前,“吱呀”一聲推開門。

江楚容悚然,立刻就什麽也不顧地死命把聞淩往房裏推——

可,楚玉麟已經進來了。

他穿一身雲錦白衣,頭頂白銀蛟龍冠,腰間雙魚玉佩。氣質十分出塵儒雅,模樣雖算不上絕頂俊朗,但看他一眼便感覺清風拂面,異常舒适。

而且,這楚玉麟渾身的氣質還透着一股讓江楚容說不出的熟悉感……

只不過此刻的江楚容也顧不上什麽舒适熟悉了,只能不動聲色地默默擋在了聞淩身前,想着要怎麽解釋聞淩的存在和身份……

心裏不停怒罵聞淩這次是腦殘麽?怎麽這麽不小心?怎麽回事啊!

可就在這時,聞淩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臂,拍了拍。

“自己人,不必怕。”

江楚容:?

旋即,他忽然就明白了什麽,不由得面露些許震驚之色。

果然,下一秒,對面的楚玉麟看着他們二人,就微微一笑,拱手道:“秦師弟,聞師弟。”

這稱呼。

江楚容徹底什麽都明白了。

雖然心裏瘋狂震驚,但面上江楚容還是一派平靜,很快就也顯山不露水地拱手回禮:“原來師尊說的接應人就是師兄啊。”

楚玉麟聞言,淡淡笑了笑:“前兩日我看師弟在宗門混得如魚得水,所以沒來打擾。今日得知師弟有空,特意前來看看。師弟若是有什麽需要照應之處,告訴我就好。我在執法堂行走多年,還算有些資源和人脈。”

嗓音溫和輕慢,話說得也滴水不漏。

而江楚容這會也終于意識到楚玉麟身上那股熟悉的氣質來自哪裏了——楚玉麟這個人,活脫脫就是個低配版魔尊!

大概是發覺到了江楚容端詳他神色的異樣,楚玉麟頓了頓,忽然又笑笑:“我的姓是師尊賜的,也被師尊收為義子,算是師尊第一位入門弟子加義子。只不過因為我身份緣由沒有拿到明面上來封賞,所以秦師弟和聞師弟叫我師兄也不虧。”

說完,楚玉麟還取出了一塊令牌。

竟是一塊神王令。

他修為明顯不到神王,居然就有這個了,看來,确實是魔尊看重的弟子……

還有,原來魔尊剩下最後一個沒封的神王在這啊。

只不過,江楚容聽着楚玉麟這話裏的味道,怎麽感覺像在示威+争寵呢?

為什麽要争魔尊這老陰比的寵啊?

這師兄是被狠狠地PUA了吧!

江楚容內心達咩,但知道這遲早是一位未來的神王,不能太過得罪。表面上還是露出一絲羨慕之色,笑道:“師兄真厲害,我從前還不知道師尊還有師兄這樣一位弟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楚玉麟神色平靜:“秦師弟的功績我都聽說了,比我強得多,能得師尊看重也是情理之中。不過——”

楚玉麟微微一笑:“師尊吩咐給秦師弟的那件事,秦師弟打算何時動手?”

楚玉麟這話一出口,江楚容和他身後的聞淩臉色都微妙地變了。

魔尊這是……不裝了啊。

前些日子他們來的時候,楚玉麟明明就在宗門,卻從未出現。

就在昨日,聞淩覺察到天魔心種的異常,今日楚玉麟就現身了。

不像是在問候的,倒像是魔尊派來威脅他們的——看,你們的把柄都在我這,天魔心種的破綻就是我做的,你們還是乖乖聽話偷劍吧。

可偏偏聞淩和江楚容這兩人反骨一個比一個重。

江楚容最先反應過來,笑笑就道:“師兄可知道,師尊給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果然,楚玉麟聞言,臉色有些不快,但還是表情平靜道:“師尊沒告訴我,只說師弟這些日子有些懈怠,讓我來催催師弟。”

江楚容挑眉,昳麗的臉上故作詫異:“楚師兄不知道啊,怪不得呢。”

楚玉麟眉頭微蹙,露出一點不祥的預感。

結果下一秒,江楚容就面露苦惱之色,微微嘆了口氣:“實在也不是我不想辦這件事。但偷走無妄劍這種驚天大事對于我這個剛到凝神境後期的菜鳥實在是太勉強了。”

“也不是我不想盡快,确實沒辦法盡快。楚師兄既然是師尊面前的紅人,可否替我向師尊美言兩句?讓師尊推遲一下時間。”

楚玉麟:???

他腦中“嗡”的一聲,直接愣在原地了。

但旋即,他就神色異常微妙地擡起眼看向江楚容:“秦師弟,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魔尊又不是瘋了,怎麽會讓他去偷無妄劍?

江楚容等的就是這句話,這時他面色平靜并攏雙指,不疾不徐地指天發誓:“我剛才的話若是假的,天打雷劈。”

那手勢,發的還是魔聖血誓。

楚玉麟:………………

半晌,楚玉麟神色沉凝:“師尊他……怎會命師弟你做這種事?萬一暴露,豈不是兩族大戰?”

難道師尊受傷太重,腦子都不清醒了?

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江楚容看出楚玉麟的狐疑,又故作苦惱之色,誠懇道:“師兄說得對,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覺得師尊那麽聰明應該是另有圖謀吧?”

“可我只是個小人物着實比不上師尊深謀遠慮,所以這幾日也在糾結要怎麽去偷劍。”

“師兄可以幫我指個明路嗎?”

楚玉麟聽完江楚容的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最終,他凝神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師弟先不要籌謀,我懷疑或許是有人亂傳師尊命令,待我确認一番,再來通知師弟你。”

江楚容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異常感激地笑道:“那就多謝師兄了!”

楚玉麟沒有再多言,帶着一點思慮和懷疑就急急離開了江楚容的住所。

江楚容看着楚玉麟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勾唇,狡黠一笑。

嘻嘻,魔尊先前暗算他們,他也反過來算魔尊一把。

無論到時魔尊怎麽跟楚玉麟解釋,楚玉麟肯定心裏都會有個疙瘩。

如果魔尊騙楚玉麟,在他立了魔聖血契的前提下,楚玉麟就會知道魔尊騙人。

如果魔尊不騙楚玉麟,又說不出個前因後果,楚玉麟肯定會懷疑魔尊腦子壞了。

而一旦說出前因後果,以人魔兩族的情勢,楚玉麟多半會自己造反,魔尊就要承擔被曝的風險了。

呵呵,這個難題,看魔尊怎麽解決吧。

敢算計他的小男朋友,就遲早要承擔這個被算計回去的後果,他可是很記仇的。

·

楚玉麟走後,聞淩瞥了江楚容一眼,眸色深邃:“你跟魔尊學壞了。”都這麽會算計人了。

江楚容反駁:“哪有?”

聞淩正想說“怎麽沒有”,江楚容就神色狡黠地望了他一眼,長睫顫顫,漂亮的臉上盡是得意的表情:“我本來就這麽壞啊。”

“要不然,當初怎麽能把你這個小天魔也算計了。”

聞淩:……

下一秒,聞淩就欺身上來,扣着江楚容的肩膀将人推到一旁的屏風上。

江楚容現在絲毫不怕,還嚷嚷:“幹嘛幹嘛,白日宣淫啊?”

聞淩淡淡看了一眼江楚容那叭叭叭的漂亮薄唇,低頭湊過去,就堵上了。

江楚容:“唔——!”

但聞淩沒什麽章法地胡亂親了江楚容一通後,江楚容雪白的臉頰上就泛出一點醉人的潮紅。

他感受着聞淩亂七八糟的吻技,心頭那股火也被撩得忽上忽下的,忍不住就伸出手摟住聞淩的後頸,也反過去親聞淩。

他比聞淩有耐心很多,每次都徐徐地親吻輕咬着聞淩的唇,然後再深入唇齒交錯,彼此交換彼此滾熱的氣息……

今日直到這個時候,江楚容忽然就十分清晰地意識到聞淩為什麽會喜歡上他。

從前,他覺得那是個模糊的好感,是彼此相互依偎的結果。

但他現在才發現,在這種詭谲暗湧疊起的生存環境裏,有一個知心人能毫無保留地陪在你身邊,給你提供那一點安穩的溫熱是有多麽讓人安心……

兩人彼此親了一會,都有點氣喘籲籲。

松開一點,江楚容眼眸濕潤,長睫輕輕顫着,就望着聞淩笑道:“小色鬼。”

聞淩低頭看他,嗓音微啞:“是你喜歡撩撥人。”

江楚容“哼”了一聲。

聞淩看着他眼角眉梢間那活潑昳麗的風情,心頭一動,忍不住又要低頭親上去。

結果這次,江楚容卻微微偏過臉,躲開了。

聞淩動作一滞,露出一點詢問的神色。

江楚容這時雖然臉上還帶着那股潮紅,卻已經恢複了正色,這時他看向聞淩,就低聲道:“楚玉麟既然是奉魔尊之命前來,就證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魔尊肯定還有後手的。”

聽到這,聞淩神色也逐漸恢複了嚴肅:“是。”

“所以我們得盡快去妖域,見見你認識的那位前輩,看能不能解決天魔心種的事。”

聞淩心頭湧起一股暖流——江楚容這會,還記着他的事。

想着,聞淩便伸手撫摸了一下江楚容雪白臉頰旁柔軟的鬓發道:“嗯,是該動身了。”

江楚容輕輕眨了一下眼,道:“那——你先松開我,我去跟大師兄請個假?”

聞淩啞然。

片刻之後,他沒什麽異議地松開了江楚容:“去吧。”

江楚容就喜歡聞淩在大事上的不含糊,這會他看了聞淩一眼,忽然就踮起腳尖,笑眯眯地湊到聞淩耳畔,輕輕咬耳朵道:“你乖,去了妖域再讓你好好親。”

聞淩耳垂一酥:……

他眉頭一蹙,正有點惱火江楚容怎麽動不動撩人。

結果江楚容說完這話,已經嘻嘻一笑,比兔子還快地跑出去了。

聞淩再看,只能看到屏風前的一片紗簾搖搖晃晃,映出一個輕盈的影子。

鼻翼前卻還隐約有一絲幽香萦繞,是聞淩給配的香囊的味道。

片刻後,聞淩收回眼,無奈沉默。

罷了,自己選的,就自己寵着吧。

作者有話說:

江楚容:見大師兄咯

顧明霄:讓大師兄也香香

江楚容:哼,不掉馬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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