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一場轟轟烈烈的逼宮陰謀就這麽被孔雀明王尊者和數百尊者的虛影聯合下界徹底碾碎。

尊者虛影們回歸上界時, 妖域人頭攢動，紛紛仰頭朝明王殿後山的方向虔誠看去，雙手合十, 高舉到頂，口呼尊者尊號。

彼時, 江楚容和妖尊一行人立在煥然一新的明王殿朝後山上看去。

最後一輪金日緩緩下沉, 綻放出萬千華光。

雲霞浮彩，長風浩渺。

數百尊金身虛影乘風而起，含笑垂眸看向妖域衆生。

孔雀明王尊者乘潔白蓮臺，青藍色寶衣靈光浮動，飄帶萦繞周身, 垂下的眼眸中似乎千言萬語。

但最終都只化為一個慈悲無比的眼神。

但只這一個眼神, 江楚容便什麽都明白了。

江楚容雙掌合十，遙遙行禮。

孔雀明王尊者最後含笑看了江楚容一眼, 便仰頭看向那被無邊金華鋪滿的天穹, 飄帶飛舞, 迎風而上——

數百位尊者緊随其後，浩浩蕩蕩, 把那一片天穹上的雲都染成了純金色。

不過江楚容不知道的是, 這無比殊勝莊嚴的一幕, 當時就被許多妖族用留影石記錄了下來，後來流傳下去, 一直被後世引為一樁傳奇, 稱頌不已。

·

江楚容和妖尊一行從明王殿返回瑪瑜城的路上，被無數熱情的妖族民衆夾道歡迎。

江楚容向來膽大, 本來還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

最後卻還是被那些直接扔花和香包的大膽妖精吓了一跳, 連忙退回車裏。

端坐在上方的妖尊見到這一幕, 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比小時候要活潑多了。”

江楚容：？

旋即江楚容便四處看了看，發現妖尊沒看別人，便有點茫然地看了端坐在上方，明豔萬千的妖尊一眼，試探問：“尊上，說的是我？”

妖尊反問：“你覺得我的聲音，不耳熟麽？”

江楚容：？

江楚容：？？？

下一瞬，江楚容震驚：“先前在明王殿裏是尊上一直在叫我？！”

妖尊颔首。

江楚容靜默了一瞬，撓撓頭，尴尬道：“可是尊上，我姓江，名楚容，不叫宋清塵啊。”

妖尊目光微動：“我也不知你為何會改名，但你确實小時候叫做宋清塵。”

說着，妖尊又擡手虛空朝江楚容眉心一點——

江楚容頓覺印堂一涼，一股異常明亮的光芒就在他眼前綻放開來——

等江楚容再回過神來，就看到自己識海中徐徐漂浮着的那根散發着燦然華光的孔雀翎。

江楚容看到這根綻放着華彩的孔雀翎後，心頭狠狠一顫，忽然就明白為何他那日領悟孔雀明王尊者的三種神通速度那麽快了。

都是因為這根本命翎羽！

回過神來，江楚容也來不及細思他為什麽是宋清塵，當即對妖尊長揖到地，誠懇道：“原來這些時日一直是尊上在暗中助我，多謝尊上！”

妖尊輕輕扶起他道：“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在你小時候贈你這根含有尊者神通的孔雀翎而已。如今你得了尊者所有領悟，尊者派你來救我于囹圄之中，也算是一飲一啄，皆有前定了。”

江楚容心頭一動：“小時候？”

他還以為明王殿那段機緣是妖尊把他誤認為宋清塵贈給他的，但竟然小時候的事？

妖尊倒也沒有隐瞞，笑笑就道：“當年你娘和劍神還有魔尊一起赴我之約來妖域做客。你娘帶了你，劍神帶了你顧師兄。”

“那會我、劍神還有魔尊一眼便都看中了你的資質，都想收你為徒，但你娘卻一定要親自教你，只能作罷。”

“魔尊當時跟魔後鬧矛盾，沒有聯姻打算。我便跟劍神趁機各退一步，同你娘定了一個聯姻的約定。”

江楚容：？

一旁的聞淩神色微微變了，但這時當着妖尊他也什麽都不好說，只能默默抿住薄唇，一言不發。

妖尊仿佛什麽都沒覺察到，娓娓續道：“那時是看你跟紫川還有你顧師兄都玩的不錯。劍神便出了個巧招，将一枚玉佩分為三瓣，讓你們三人一人一瓣，說等日後你長大了，無論選中紫川跟你顧師兄哪個都可以。”

江楚容神色有些微妙，忍不住小聲道：“這不有點強買強賣麽？”

妖尊朗聲笑道：“你娘當年也是這麽說的。不過我跟劍神都提前出了厚禮，你娘才勉強答應。劍神師兄給你的是包含無妄劍道的傳承虛影，我給你的則是那枚藏着尊者功法的本命翎。”

“而且當時我們也都說了，就算你長大後一個都不想選也沒關系，就當保持三族友好了。只不過若真一個都不選，你便一定要在妖族或人族有難之際，出手相助一次。”

江楚容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忽然就覺得原主死得有點早，要是再等一等，豈不是這些大機緣都能等到了？

但此時他又不能把這些事說出來，要不然搞不好就會被當什麽妖魔鬼怪給抓起來了……

他這邊腦子正在胡思亂想，妖尊卻話鋒一轉，忽然含笑道：“不過看樣子，你已經選好了？”

江楚容心頭一跳，立刻回過神來。

旋即他就意識到他在明王殿經歷的事妖尊只怕都看到也都知道了。

沉吟片刻，江楚容索性就默默伸出手，握住了一旁聞淩的手，認真點頭道：“是，我選好了。”

聞淩聞言，心頭微微一暖，也輕輕回握住江楚容的手。

江楚容十分坦然地沖他一笑。

四目相對，聞淩深邃眸中不覺也溢出一絲淡淡笑意。

妖尊見到這一幕，确信這兩人是彼此深深認定了對方，神色不由得有些惋惜。

可偏偏這時，握着聞淩手的江楚容卻又轉過頭，看向他，誠懇道：“尊上，這次我雖然既沒有選宿兄也沒有選顧師兄，但我一定會遵守我娘當初的承諾。到時候無論人族還是妖族出事，我都會盡力出手相助的。”

江楚容這話一出，偌大的馬車中，氣氛倏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裏。

被江楚容握着手的聞淩頭一次有一種想要把手抽回來的心虛感。

但他不能，所以他也只能垂着眼，佯作不知。

良久，妖尊看了垂着眼卻滿是心虛之色的聞淩一眼，又看了一旁神色平靜篤定卻單純無比，什麽都不知道的江楚容一眼。

靜默片刻，妖尊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那我倒也還不算太可惜。”

聞淩聽出了妖尊話外之意，心頭猛地一跳。

江楚容只當是妖尊覺得他兩個都沒選，所以不算太遺憾，立刻就順勢拍馬屁道：“尊上開明，感情這種事确實也說不好的。”

妖尊含笑，神色意味深長：“确實也說不好。”

聞淩：……

一時間都無法擡頭。

倒是江楚容，注意力又落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他遲疑了一下，雖然知道那不是他自己的親娘，但他還是問道：“那尊上可否告知，我娘的身份和她之後的情況？”

妖尊聽到江楚容這話，靜默了一瞬，道：“你娘名叫靈璇英，天縱英才，是靈族、乃至整個修真界自祖神飛升後，靈氣衰竭的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突破入聖境的女子。”

江楚容聽得入神。

“她性格果斷利落，豪爽大氣，又帶一點幹脆和活潑，自帶一種吸引人的魅力。你現在的行事風格便跟她極像，但小時候你便有些像你爹，話少、憂郁。”

江楚容：……

不過妖尊繼續說，江楚容就聽着，也沒插嘴的意思。

“當年四族關系還沒像現在這麽互相防備之事，我們四人便時常在一起交流，還有魔後和你爹，關系都十分融洽。”

江楚容聽到這，眉頭微蹙：“那後來怎麽會……”

妖尊沉吟片刻，笑笑：“是我扯遠了。再說回你娘，這些年來傳得沸沸揚揚說當年開天路是靈族不願意相助才失敗的，其實并非如此。你娘精通蔔算，當年算出開天路一事成功率只有一線，便自請留在修真界給大家守好退路。”

“後來也果然如此。”

“再後來，我跟劍神分別養傷，人族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大事，但那時我在明王殿地宮內昏迷，也不知道那些大事是什麽。等我時隔三年再度醒來的時候，便聽到你娘重傷閉關，你不幸夭折的消息。”

江楚容猛地抿了唇。

頓了頓，妖尊又道：“那時紫川來求我救你，哭的很可憐，我亦覺得此事有蹊跷，便運轉明王神眼回溯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空看了一眼。”

江楚容這時終于忍不住問：“尊上看到什麽了？”

妖尊說到這，神色便微微有些沉凝：“很奇怪，我看到你當時有一段命數直接被人截斷，根本無法捕捉。只能隐約看到未來一些有關的畫面，都是同修真界命運息息相關的。”

“後來我舊傷複發，無法再運轉神眼看到更多，但也知道這件事極其重要，便将這些畫面記錄下來，傳給了劍神師兄。”

“再遠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說着，妖尊忽然眉頭微蹙，又低聲咳嗽了起來，這時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點不正常的紅暈，有些駭人。一旁的宿紫川連忙過去攙扶。

江楚容見狀，立刻就道：“尊上先別說了，您休息要緊。”

同時又有些擔憂——那幾個窺天境妖王的修為還不夠妖尊恢複麽？

妖尊的傷到底是有多重？

妖尊似乎是看出江楚容想法，淡淡一笑道：“尊者賜予的修為很有用，只不過我的許多傷勢來自開天路時遭遇的天道攻擊，是道傷，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

江楚容心頭一驚，下意識就問：“那有什麽辦法可以治愈道傷麽？”

江楚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關心則亂，問完又自覺有點犯蠢。

倒是妖尊，啞然一笑，便深深看向江楚容道：“若你能跟紫川還有你顧師兄一起重開天路，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江楚容：………………

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他不知道怎麽接。

倒是妖尊，說完倒也十分體貼地沒有再提這件事，而是又咳嗽了兩聲，便低聲對一旁的宿紫川道：“紫川，先帶我回你住處，我要休息片刻。”

宿紫川聞言，立刻正色道：“好。”

但旋即他又面露難色——妖尊這分明是要同他單獨說話，他要怎麽跟聞淩二人開口？

不過很快，這問題便被妖尊自己解決了，這時妖尊就微笑着看向江楚容道：“小江，替我做件事好不好？”

原本還在思索人物關系的江楚容聞聲心頭一動，立刻坐直道：“尊上吩咐！”

妖尊莞爾：“紫川和鬼老一會要照顧我，有些事恐怕來不及處置，孔梵聖剛死，妖尊府上應當還沒徹底亂開。你和小聞便一起去替我把妖尊府收攏出來，如何？”

頓了頓，妖尊又道：“若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随意拿去，不必客氣。”

說着，妖尊又取出一枚描畫着孔雀翎的妖尊令牌，遞給江楚容。

江楚容倒也乖覺，知道妖尊要同自己人說體己話，當即大大方方接過妖尊令牌，道：“尊上請放心，這事交給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妖尊又笑了，看向江楚容的眸光愈發柔和。

·

妖尊府上果然此刻還風平浪靜，府中分明都還不知道孔梵聖已死。

兔妖王畢竟很聰明，不可能一開始就挑起瑪瑜城內亂，所以把這件事隐藏得很好。

這樣反而對于他們上門來收拾妖尊府便利了不少。

所以這會江楚容一拿出來妖尊令，那些仆人管家都紛紛吓破了膽，一下子在院中跪了一地。

很快就被江楚容和聞淩趕到了一處。

他們施了個禁制把這些仆從困在院中，便開始去尋找府上所藏機緣。

妖尊府前兩日才被聞淩劈了一劍，這會還有不少建築正在修繕中，聞淩倒是對院落布置很是了解，一下子就找到了孔梵聖的住處。

兩人來到孔梵聖居住的庭院中，一眼就看到院中還擺着的茶杯茶壺。

茶杯數量很多，看起來是昨夜有人在這聚會過。

江楚容心頭一動，快步走上前去，就拿起這些茶杯查看了一番，終于，他就在一只茶杯裏找到了一絲蘊藏着極為濃厚妖力的血。

他立刻就把這茶杯遞給聞淩看。

聞淩看完，默然一瞬：“原來孔梵聖竟是這麽死的，倒也不冤。”

江楚容奇道：“你看出什麽了？”

聞淩淡淡道：“這裏面，都是那些妖王的心頭精血，還都是新鮮取出的，蘊藏了所有妖王最精粹的妖力。”

江楚容聽到這，恍然大悟——竟是這樣！

他幾乎可以想出那個場景——孔梵聖在府中設宴招待衆妖王，在兔妖王的帶領下，妖王們紛紛現場取出心頭血獻給孔梵聖投誠。

這些心頭血都是現場取出的，裏面自然沒有問題。

孔梵聖看着這樣的場面，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激動？

當即就在兔妖王的柔聲勸導下取過茶杯，一飲而盡！

結果，這些心頭血裏的力量太為霸道，他熔煉時自然出現了問題，甚至神志不清。

然後就被數十位妖王一擁而上，割下了頭顱。

江楚容目光動了動：“幸好孔梵聖膨脹了，若他拒絕了這杯血，兔妖王可能就要割宿兄的頭了。”

聞淩：“是，幸好孔梵聖膨脹。”

江楚容放下茶杯，心頭一絲疑慮全消——本來他還擔心孔梵聖有後手，現在看來，是兔妖王太聰明了。

而現下，兩大潛在敵人都被完美解決，他如何能不高興？

當即，江楚容就開心地拉住聞淩的手道：“這裏是孔梵聖的住處，他卧室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走，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薅到不少好東西！”

聞淩被江楚容柔軟溫熱的手拉住，眸光微動，不覺露出一絲笑意，就很自然得跟了上去。

這一路上，兩人莫名都默契地沒有提妖尊說的那些聯姻還有身世相關的事。

心中都藏着一絲小心翼翼，不想讓對方不開心。

·

進了孔梵聖的卧室，江楚容和聞淩大肆翻了一通，卻倒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江楚容有些不悅：“怎麽回事？他不把好東西放卧室的嗎？”

聞淩目光微動：“興許兔妖王已經搜過一遍。”

江楚容：……

早知道當時就該把變化為原型的兔妖王抓回來的，那會他只顧着沉浸在尊者虛影下界的震撼裏，也知道兔妖王沒了威脅，倒也沒又第一時間去抓。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忽然——

聞淩擡腳往床下踢了踢：“這裏面有東西。”

江楚容連忙回過神道：“哪呢？”

聞淩彎腰，長臂一伸，從床底下撈出一個漂亮華麗的紅木描金箱子，箱子上還挂着一把純金的鴛鴦鎖。

江楚容一見這箱子，立刻眼前一亮：“這箱子好漂亮，裏面肯定有好東西，聞淩快打開讓我看看！”

聞淩依言，祭出魔氣，一掌切掉了那箱子上的金鎖——

江楚容啞然：這也太暴力了。

但下一秒，聞淩已經把箱子掀開了，裏面照耀而出的華麗寶光竟是在這麽一瞬閃瞎了江楚容的眼！

箱子裏端正放着的，竟是兩套極為華美貴氣的婚服！

衣服的料子是最昂貴的天蠶絲，綿密光滑，染成最鮮豔明麗的紅，衣服上刺繡的絲線都是純金銀絲，龍鳳圖案裏嵌滿了各種珍珠、翡翠、寶石……

兩頂華麗頭冠都是用純金打制，綴着紅寶石和珍珠，一個造型是金龍戲珠，一個是鳳在九天。

都華美無比，栩栩如生。

江楚容看着看着，忍不住就蹲了下來，在箱子前面細細撫摸起來這兩套婚服。

異常愛不釋手。

一旁的聞淩見狀如何能不明白？

這時他心頭微動，便主動道：“你要是喜歡，就收起來。”

以後……也許用得上呢？

不過後面這一句，他沒說出口。

誰料江楚容這時聽到聞淩嗓音，放下手中喜服，就站起來，面帶喜色地看向聞淩道：“聞淩，我剛剛想到了一件事。”

聞淩見到江楚容眉眼間難以遮掩的喜色，心頭一跳，正覺不妙，想要轉移話題，江楚容便已經認真道：“既然妖尊都知道我們倆的事了，喜服也有了。要不然我們就在妖域讓妖尊替我們主婚如何？”

聞淩：……

江楚容并沒注意到聞淩神色的異樣，這時長長吐出一口氣，又有些緊張地輕聲解釋道：“你沒有父母，我父母此刻也不在身邊——也或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在。妖尊是我們認識的唯一一位很好的前輩了，有他主婚，我覺得很好。你覺得呢？”

之後，他們肉眼可見地就要去迎接很長一段時間的未知和龐大的陰謀，若錯過了這次，都不知道到什麽時候還能再成親……

當然，江楚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不希望聞淩有負擔。

但聞淩卻聽懂了，他不自覺一點點抿緊了薄唇。

短暫的靜默後。

聞淩低聲道：“我其實有師尊，我想到時候讓他替我們主婚。”

江楚容：？

江楚容奇道：“你師尊是誰？”

聞淩遲疑了一秒：“一個很好的人。”

江楚容聽着聞淩的語氣，敏銳地覺察出什麽，便垂眼蔫蔫的道：“好吧，你不想就算了，我也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喜服很漂亮。”

後面這句明顯是給自己挽尊的意思。

聞淩啞然：“我真的有位師尊。”

江楚容擡起眼，狐疑地看了聞淩一眼。

聞淩眸光澄澈，隐約帶着一絲無奈，卻異常真誠。

江楚容靜了一瞬，微微笑笑：“行吧，那我相信你。這婚服我就先收起了，等以後再穿也行。”

忽然，聞淩道：“等等。”

江楚容：？

這時聞淩看了江楚容一眼，忽然很輕很淡地笑了一下，道：“我想看你穿這套衣服，你先穿給我看，好不好？”

江楚容詫異地同聞淩對視，旋即，他就從聞淩那帶笑的眸光中看出了一點深邃且別樣的意味……

江楚容心尖狠狠一顫，恍然。

立刻，他就俯身，歡天喜地的抱起其中一套婚服，笑道：“我去換，你等我！”

作者有話說：

聞淩：穿喜服，親老婆

江楚容：丢人，嘻嘻，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