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無法對你下藥

“畫？”小痘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言汐初懷裏的是校祭展覽的作品。“汐初，我可以看看麽？還是要保持神秘？”

“當然可以啦。”汐初找了把空置的椅子，将畫輕輕放下。

小痘仔細地揭開上面蒙好的紙，小心地捧着。

第一幅是幅水彩畫，畫的是個少年。

“诶？汐初，這個是不是經常和你呆在一起的那個學弟？”

那少年的臉并沒有畫得很清晰，像是覆上了一層柔光。亂翹的發絲間系着一條白色的汗巾帶，彎彎的眉眼，能看清的只是嘴角的笑容。一幅側坐着的半身像，背景是庭院裏的一架白色鋼琴。暖色調，好像整幅畫都被陽光籠罩着。

“真是燦爛的笑容。”小痘笑笑，把畫蒙好。如果老大也有這樣的笑容多好？老大連笑都鮮少呢。如果說老大一定有什麽比不過這學弟的，就是不夠溫暖吧——老大比較像是被溫暖的人。如果嫂子喜歡上的是這樣的人……難怪老大放棄了，誰都是希望親近陽光、靠近溫暖的吧？……啊呸！說什麽喪氣話！

第二幅，方揭開了一半，小痘就詫異了——“汐初你會跳芭蕾？怎麽不告訴學長啊？難道學長不夠照顧你、不夠讓你信任嗎？真是的，學長連一點受到後輩崇拜的成就感都沒有啊！唉……”

“小豆學長，我不會跳舞，一點都不會。”汐初尴尬地撓撓頭發，想了想又特別加了一句，“學長，我挺崇拜你的，真的。”

“可是……”小痘将畫完全揭開，仔細地打量起來。

第二幅——跳芭蕾的少女。一個少女穿着淺藍的芭蕾舞裙，稍昂着頭，舞動着，眉眼間有一絲陶醉，有一絲戚哀，就像真正落難的天鵝公主——他猜她在跳天鵝湖。那雙手被雕琢得很細致，仿佛還在變換着手勢。她閉着眼，似乎要落淚，這樣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清冷，當真是如高傲的小天鵝。這少女和汐初長了同一張臉，只是給人的感覺太不一樣了。背景又是一架鋼琴，一架被虛化擴大了無數倍的鋼琴，與上一副的有些不同。鋼琴後面看不見人，但是畫出的淺淺影子裏卻有兩個人影——一個在翩翩起舞，一個在安靜伴奏。

“這還真是像你又不像你啊。”小痘看看畫又打量打量汐初，再看看畫再打量打量汐初。

“小豆學長，那個真的不是我，我也真的不會跳舞啦。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她跳舞很棒的。”

“這樣啊，那肯定也是美女吧？不帶來給學長我瞧瞧，順道勾搭一下……——汐初，你的妹妹叫什麽？！”

“薇璇，她叫言薇璇。我們的名字是音譯‘Situation’這個單詞呢。”汐初笑得開懷，終于有機會再次向別人提起小璇的名字了。可她沒有注意到窦丁驟變的臉色。

“啊——啊！汐初啊，明天就是校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畫就先放我這，我們明天一起來取——怎樣？”小痘不敢擡頭，作出一副一直在端詳這幅畫的樣子。他怕，他怕一擡頭就會去問更多，知道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無邊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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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小豆學長，我明天去找你吧！你是在——二年級G番是吧？我先走了。”汐初想了想又折回來，抱走了最後一幅畫，“小豆學長，這幅畫出了點意外，校祭展覽兩幅就夠了吧？相信那個新社員的照片會給我們部争光哦～”

小痘不停點頭，沒敢說話，聽見汐初腳步聲越來越遠，才松了口氣。

“媽媽咪呀！這個世界敢不敢再操蛋一點？！到底嫂子是哪一個啊？！汐初也沒說她有妹妹啊！還是孿生的？！老大到底知不知道啊！怎麽每次都不說讓我一個人兩頭大！”小痘小心地把畫放好，堅決不肯再碰一下，“所以根本不是什麽三角戀，是我自己弄錯了？嫂子不是嫂子，是嫂子的姐姐？！那那個學弟和老大豈不是沒有什麽要糾結的關系了麽？搞什麽啊！那我呢？現在是去找言薇璇還是去告訴老大？老大知道的吧？！”

自言自語把自己弄到崩潰，小痘仰天長嘯，沖到天臺就地躺倒，把自己扔在夕陽底下。砸到水泥地的痛楚讓他冷靜許多——“尼瑪，怎麽敢這麽疼……算了，老大的情事我不管了！言薇璇看起來和老大是一個類型的人，還是汐初比較适合當我的嫂子嘛！他們愛咋咋地！”

抱着幅畫在公車上着實不容易，但汐初不願意讓自己的寶貝畫作再受到半點碰撞。

“小初，吃飯咯。”剛到家正好是開飯時間，言媽從廚房探出了頭，看見筋疲力盡的汐初，“小初，怎麽這麽累啊？”

“麻麻，在公車上抱着畫好累啊～”汐初放下畫，跑到言媽身後，抱着她撒嬌。

“哎，當然累啦。你和阿璇小時候，我和爸爸帶你們出去玩，還要小心你們磕着碰着，比自己玩還累呢。現在我還記得，還好你們不頑皮。”

“嗯——麻麻～你辛苦了嘿嘿～”汐初說完在言媽背上蹭了蹭，放開，抱起畫回房間，“我等會兒下來吃飯哦～”

走到歐式陽臺上，把畫小心地在畫架上固定好，汐初揭下已經破碎的蒙紙。

畫上是一個小少年。板寸頭，讓人感覺乖戾的面容，卻又有一股正氣。他一手勾着搭在肩膀上的外套，另一只手卻向畫面外伸來，似乎想牽住什麽。背景只是淡淡的黃色，營造出了舊照片的感覺，可是右上角有幾滴暈開的鮮血，已經幹涸變成了深深的褐紅。

“阿闵，你當初天天帶着我擠公車也很累吧？你在哪兒呢？……”

汐初笑笑，拿起一邊的畫筆，調和出柔和的橘紅，一筆一筆抹在整幅畫的上沿。慢慢的，這幅畫就變成了一副夕色中的舊照片。

畫上那尚且年少的男孩似乎在說——“笨羊羔，你怎麽走這麽慢啊！媽媽說回家晚了是會遇到壞人的！”

阿闵，多久沒聽見你的“媽媽說”了呢？……

“小璇，明早起來就是校祭了，你說我再睡過頭怎麽辦？好丢人啊，再睡過頭。”汐初在講，鏡子那頭薇璇在安靜地聽。“明天夜會長要我去舞林社的休息室，又不告訴我要做什麽，好緊張……怎麽辦啊，小璇，我一點都不會跳舞啊！早知道當初不進舞林社了，盡給夜會長找麻煩……”

“姐，你明天一定會是最耀眼的。”薇璇心不在焉地安慰着，汐初還想說什麽，薇璇又開了口，“十分鐘到了呢，先睡吧，這樣才不會睡過頭。”

“好吧～嘛，明天要是要跳舞什麽的，小璇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呀！要是我跳舞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嗯，晚安。”

“晚安。”

方合上鏡子，汐初就感覺有一陣困乏襲來。

睡吧，睡吧，明天還要先去找小豆學長呢……

歐式陽臺，一個穿着睡衣的少女安安靜靜地靠着欄杆望着遠方。

今晚是不能去找聖柯了吧？也沒辦法排練。佐女巫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沒有時空門就趕不回來。

“寶寶——”

嗯？薇璇一愣，她是不是聽到有人叫她？幻聽罷？

“寶寶——”

真的有人在叫她……

薇璇低頭，看見樓下站着的少年——夜聖柯。

夜聖柯笑笑，朝她擺擺手。

薇璇和汐初的房間在二樓，并不高。薇璇拉好衣服，打算從陽臺直接跳下去——這樣的高度對她來說輕而易舉，更何況夜聖柯會接着她。

還不等她往欄杆上翻，夜聖柯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什麽時候爬上來的？太快了吧？薇璇詫異，伸手理掉夜少年衣服上的幾片枯葉，“你以前不是不會爬樹的麽？”

“寶寶，我也不是以前的我啊。如果不是穿了這麽多可以更快呢。”夜聖柯拉起薇璇的手。薇璇本身就體涼，在外面站着吹了那麽久的風，手更是冰了。“寶寶，進去吧，就是不想你出來受凍的。”

好溫暖……

被夜聖柯拉進屋，薇璇的手也跟着熱了起來。她記得以前夜聖柯的手也是很涼的，他身體不好，一淋雨就感冒，一點都算不上血氣方剛，有時候會感覺人蒼白得有些透明。現在卻不一樣了，他不是以前的他，她也不是。聽說男生的體溫總要比女孩要高一些，她不需要他有多強大，她只要他的溫度比她高一點點就好了，能夠熱傳遞就夠了。

“吶，給你。”夜聖柯從口袋裏掏出了佐晴梓給他的藥包。“佐晴梓給的。明早泡在早餐裏喝下去。”

“做什麽用的？”言薇璇打開藥包，裏面五顏六色的粉末給她的第一反應竟是粉筆末——佐巫婆她靠譜麽？=-=//

“讓汐初沉睡十二小時，不會對汐初造成傷害的。”夜聖柯把薇璇的腦袋壓到他的肩膀上，兩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床，一如當初那些日日夜夜。“我還是不想瞞你。如果不經你同意就強迫你清醒一天，對毫不知情的你用藥，你會不開心的吧？這應該由你決定，如果你選擇放棄明天的舞蹈我不介意的，你開心就好。”

“給你。”薇璇将藥包疊好遞還給夜聖柯，他猶豫了一下才接過。還說不介意呢，真是笨蛋。薇璇在夜聖柯肩上蹭蹭，寒冷的冬夜他穿了許多，沒有平時看上去那麽清瘦，暖和又柔軟的感覺讓她昏昏欲睡，“笨蛋，明早上給我，我答應你的會做到的。小初明早還要去攝影&寫生部拿畫，我不能代替她生活——她也有自己的世界，不同的世界……”

眼皮越來越重，薇璇又往夜聖柯懷裏蹭了蹭：“我要睡一會兒……不要太晚回去，很冷，會感冒。爬下去的時候小心點，樹上枝桠刺到很痛——姐姐明早會醒。”

“嗯，知道了，睡吧。我會在這裏等你睡着的，寶寶。”夜聖柯靜靜坐着，感受着身邊的溫香軟玉。

他現在很期待明天的到來，卻不舍得今晚過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TAT好難抉擇。

到底是笑容燦爛的簡軒宥，還是難過時候最能依靠的尹澈闵啊？！！！TAT

“娘親，你看人家這麽可愛，一定會讓小初每一天都很開心的！”←簡軒宥又在賣萌……hold不住啊TAT。

“不可靠的家夥↑。”對對對，阿澈比較可靠TAT

“有我在小初就不會傷心，要你的肩膀做什麽？！”額，介個……軒宥筒子好像說的有點道理……

“呵呵，弱渣，你能保護羊羔麽？”好像也是TAT……

你們快來救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