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那個崇拜着的人

“汐初哪裏奇怪了嘛！淩天你又騙人！”

“昨晚上。”

“嗯？”

“昨天晚上。”淩天望着陽臺，暖暖的陽光照着窗簾暖暖地映進來，不像夜那般刺骨寒冷，“在你這個Donkey還在睡覺的時候。我無聊就跑去找羊羊，那麽怕冷的她居然只穿了一件睡衣站在陽臺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她。”

“這麽多年沒見了嘛！女人心海底針你沒聽過嗎？笨蛋哥哥！”

“才不是。我覺得很奇怪，就叫了一聲汐初姐姐，她居然沒有特殊反應，她好像也不知道昨晚的是我還是你，還對我們笑得很溫柔，也很不自然，她平時從不對我們那麽笑的。可是今天清晨，我再去找她的時候，她說從來沒聽過我叫姐姐，而且一下就認出來我了。”淩天看了看瞪着眼啞口無言的淩宇，接着說道，“感覺就像羊羊的妹妹，以前看她照片給我的就是昨晚的感覺。而且今天羊羊不也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說薇璇姐姐活得好好的之類的，但我們都知道她在爆炸中過世了，媽咪還為此哭了好久。”

“薇璇？！——說不定……說不定……說不定昨晚汐初在想心事，在想念她姐姐，說不定嘛！太想念出現幻覺也不是沒可能啊！”

“還有一點。”淩天扭開臉，背對着淩宇，似乎要透過牆看到隔壁房間裏的少女，“小時候我們有一次貪玩，甩掉羊羊和阿闵跑到河邊去了。羊羊擔心我們，傍晚又跑出來找，結果在過河的時候滑倒，額頭撞到一塊大石頭上，劃破了一道，還暈過去了。”

“對啊！可是後來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還老健忘，但她的體檢報告一直都是很健康的。害我還自責了好久。”

“沒錯，這件事羊羊不記得，而阿闵不知道。那個傷口你也沒怎麽注意吧？在太陽穴旁邊的發際線那裏。雖然血很快就止住了，傷口卻很深，後來我注意了好久，那個傷疤一直在那裏。雖然顏色很淡也很隐蔽，還得貼得很近才看得見，但那個傷疤一直沒有消失過。我清早去找羊羊的時候很認真地看了，完全找不到傷疤，一點痕跡都沒有。”

“……哥哥，你是怎麽看到傷疤的，那時候你和汐初差了一個頭诶……難道……”

“要你管！”淩天紅了臉，一句吼回去，丢了紳士風度。

“那怎麽辦嘛！我才不相信汐初是別人假扮的！哼！”淩宇也不開心地撇起了嘴，不看淩天。

“先告訴阿闵吧，他一直都比我們有辦法。”淩天摸出手機正要撥號，淩宇立馬撲了上來，一搶而過——

“诶？！不可以！！！”

淩天扭頭看他，伸出手，目光有些冷，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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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啦！”淩宇把手機藏在身後，退到了離淩天最遠的地方，眼睛瞪着淩天，突然眼淚就下來了，“哥哥，不要告訴尹澈闵好不好，拜托……暫時不要告訴尹澈闵好不好，好不好嘛！”

淩天的眸光晃了晃，收回了手，卻是徑直走向淩宇。

淩宇被逼到了牆角，實在躲不過，直接跪了下來：“哥哥——三天好不好，這三天不要告訴尹澈闵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太陽剛落山，汐初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進來。”

門外探出個亂糟糟的小腦袋，扒着門板望着汐初。

“淩天？”

“我是淩宇。”

“诶？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失戀啦？”

“沒沒沒沒……沒事……呵呵，呵呵。”

“哐——”

一個小時後

“篤篤。”

e in.”

“汐初——”

“……淩天讓你來的？還是要幹嘛？”

“沒——沒事！”

“哐——”

汐初——=-=///

又過了一個小時

“篤篤。”

“進——來——”

“汐初……”

“淩宇你幹嘛啊！是不是淩天讓你來耍我的啊！你知不知道欲言又止是件很欠揍的事！”

“啊！沒事！我就随便來看看！”

“哐——”

汐初——(#‵′)！！！

…………

被淩宇周期打擾了一個晚上，汐初的美好夜晚又泡湯了，郁郁不平地去滾床單，再不管淩宇神經質一般的敲門聲。

夜已深了，全家上下似乎都熟睡了。一個小黑影竄到了陽臺上，一步一步靠近陽臺上眺望無聲的少女。

薇璇的感官極為敏銳，瞬間回頭，還來不及挂上笑容：“又是你！”

不對，這感覺……和昨天那個不太像，是雙胞胎的另一個嗎？

迅速僞裝起笑容，薇璇只笑不說話。

“汐初？”

“嗯？”

“汐初汐初？”

“嗯？”

淩宇扭開頭，深呼吸，心跳加速，堵上了命運：

“——薇璇姐姐。”

死一般的沉寂。

薇璇想裝出大姐姐的模樣摸摸他的腦袋說他胡鬧，可她終究不是那樣的人。難以僞裝成別人，她言薇璇只是言薇璇，就算僞裝成孿生姐姐的模樣她都有些吃力，因為不習慣，因為……她拒絕……

大眼瞪小眼許久，薇璇又一次望向遠方。聖柯，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你一直設計着想讓我被世界看見，然後呢？又要怎麽面對呢？你告訴我……你從沒告訴我……

這沉默戰場，先說話的人先輸。薇璇自然能一靜到底，淩宇卻是先破了功。

“你是薇璇姐姐對不對，不是汐初吧？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說話，也不是懷疑你，嗯——這聽起來就像哥哥的語氣，因為我就是個笨蛋，什麽都不知道……”

淩宇說着說着，好像有些哽咽，薇璇背對着他，沒有回頭。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汐初也好，薇璇姐姐也好，應該就像汐初姐姐說的——都還好好地活着，雙胞胎是不會有一個人先死的。所以你一定是薇璇姐姐對不對，不會是汐初姐姐的雙重人格的，對不對，你還活着吧？我這樣好像是侵犯了你的隐私吧？對不起！哥哥好像發現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可是哥哥打算告訴尹澈闵，不管是什麽，這樣對你都不好吧？薇璇姐姐，你快想想辦法好不好？！只有三天了，三天後哥哥一定會告訴尹澈闵的，哥哥特別崇拜他，哥哥一定會這麽做的……”

又是沉默，只聽見低低的抽泣聲。中學的男孩就這樣哭泣，似乎有些丢臉，可淩宇再也不顧，哭得坦然，盡管他也不知這份悲傷是從何而來。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因為——因為我一直崇拜着薇璇姐姐啊！”

“五年前我在車站裏見到的是你不是你哥哥，對吧？”

薇璇閉上眼，五年前的任性浮現在眼前。不管不顧，趁着媽咪臨時出差一禮拜的空檔自己坐車到星野只為看姐姐一眼。這場秘密計劃卻是連姐姐都不知道。憑着大概的方向走了許久，只好抓住一個在踢球的小男孩問路，那男孩就是這樣赤發金眼。她沒有說她是誰，只說了淩家的地址，那男孩竟什麽都沒問的領着她去了。怕被爸爸責怪，她只遠遠地看了眼外出歸來的汐初一眼，又匆匆坐上晚車離開了。

“我覺得自己很差勁，才冒用了哥哥的身份……對不起！”

薇璇轉過身，看着低頭哭得起勁的男孩，猶豫地伸出手在他頭上不自然地撫了撫：“為什麽崇拜我，我什麽都做不了，不是嗎？那時候連見汐初都不敢。”

“小時候，我一直想像你一樣，就算是比較小的那個，還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哥哥……我做不到，可是你做到了呀！……薇璇姐姐才不是沒用呢！薇璇姐姐很勇敢啊！就連哥哥也甘心叫你一聲姐姐，你怎麽可能什麽都做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