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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生女成了拖油瓶◎

郭曼薇年輕時有許多夢想,也不是說年輕時,就從小學開始吧,開始是當老師,後來就成了當醫生,再變成警察,也不是本地警察,她想去香港當警察,論起來一點兒道理都沒有,後來她就想當航天員,這前面的一個夢想都沒成。

她初中就上的民辦初中,一學期要八千的那種,現在不覺得有什麽,以前那可真貴;好景不長,初三那年她爸跟她媽離婚了,兩個人還瞞着她,等她中考後再說——等她中考後,父母到她跟前一說,離了就離呗,她問父母,她跟誰呀。

一個都沒吭聲。

她看出來了,她是純拖油瓶了。

她都沒到十八歲,就被迫成長了。

也不算,她還有點錢,真的,父母留下的房子是她的了,還每月給她生活費,一人給兩千,挺多的。還保證她将來的學費,還有在學校的生活費,供到她大學畢業。要是她想出國留學,他們這對前夫妻還能考慮給她出出錢。

郭曼薇又一次從夢裏,大概被子太厚,都三四月了,她還沒把厚被子換掉,四件套還是珊瑚絨,睡起來可貼人,她就喜歡這個,又懶得去洗,索性就想着晚點換,等真睡不住的時候再換——冷不丁的,才站在花灑下沖澡,渾身的汗相當膩人,才淋上水,手機就響了。

她濕漉漉的,拿過毛巾往臉上一抹,又把手擦幹,就去看了手機,一看是她媽秦女士。

自打她爸媽離婚後,郭曼薇就很少再叫秦女士“媽”,當然另一個郭先生,也是一樣的待遇,一個秦女士,一個郭先生,誰也不用跟誰攀比,反正都是前夫妻了,“怎麽呢?”

她沒好氣,愣誰在沖澡,被人打電話,都沒好氣兒。

秦女士一聽她口氣有點沖,就有些不高興,“我打電話給你,你就這麽不耐煩呀?”

郭曼薇一聽這話就更不高興了,“您還想要我怎麽耐煩你呀,要不要跪到您跟前去請您說話呀?”

這一怼呀,秦女士就不吱聲了。

把電話也給掐了。

郭曼薇看着手機好一會兒,翻了個白眼,正好瞧見鏡子裏的自己,快奔三十的年紀,工作上沒有什麽說得出的成就來,雖在公家單位上班,沒有個編制,有段時間憋着心氣兒想考個編制出來,考了兩三年就沒那股子心氣了,工作上也這麽得過且過了。

她的單位,就是個小單位,屬于鎮農辦下頭三資管理,再通俗點,就是給下頭行政村、撤村成合作社的村兒做會計,出納不是她,出納是村裏人,一般都是村裏人。聽起來不是什麽高大上的工作,就普普通通的工作,有時候還得受點氣。

她覺得自己脾氣好,在秦女士這裏,秦女士覺得她是個倔脾氣。

甚至秦女士覺得她這份不成,還老叫她辭職,想叫她去公司上班。不是秦女士的公司,是秦女士丈夫前妻的公司,別說跟秦女士有沒有什麽關系了,就是跟秦女士的丈夫也沒有什麽關系,公司是秦女士繼子的,秦女士丈夫賦閑在家裏頭,公司插不了手,全由親兒子握在手裏,每個月給他們夫妻錢,就跟當年秦女士跟郭先生一起打發郭曼薇的一樣。

郭曼薇嘆口氣,氣還沒嘆完,手機又當當的響起來,這回不再是電話,而是微信電話了。

她最煩就是微信電話,當當的響得人頭疼,還得接——秦女士弄的是視頻,她一看見秦女士的臉,也在手機屏幕上瞧見自己的臉,得虧她手機就在眼前,還不至于叫她光了身子叫秦女士看了,叫秦女士看了沒關系,反正都是女的,她就怕秦女士身邊有別人。

趕緊就關了攝像頭,她剛想抱怨,就聽見秦女士說,“關攝像頭做什麽,我平時見不着你的面,跟你視頻,你還關攝像頭?”

郭曼薇稍微緩和了些情緒,“我洗澡呢,你有事就說吧。”

秦女士自然不好再叫她打開攝像頭了,“你那房子還租着嗎?回頭把租客回了,我同你弟都住那房子去。”

郭曼薇一聽這是打自己房子主意了,得益于這些年房價飛漲,她那個三室兩廳的房子也跟着飛漲,九十一來平方都漲到快三萬一平方了,既沒有房貸還是租出去的,每個月讓她收着租費,再加上她的工資,日子過得還真不壞。

秦女士還跟她說,“房租我照價給,一定不會虧了你,你是我親女兒,我怎麽也不能虧了你。”

郭曼薇經了中考後那一遭,對父母就有些過敏了,“我跟人簽了長約,要叫人家搬走,我還得付違約金,得好兩萬呢。”

她接着說道,“你是要看着我虧,還是怎麽樣呀?”

秦女士叫她給一噎,不免就埋怨起她來,“你就這麽個性子,就不能學點好,也叫男人喜歡一下?”

郭曼薇還是翻白眼,鏡子裏的她同時也翻了白眼,“學不來。”

秦女士對這個女兒沒辦法,女兒以前乖巧得很,說什麽聽什麽的,後來就叛逆了,不聽話,“顧昱晨都要再婚了,你都沒找着下家,我叫我有什麽臉面?”

郭曼薇閉了閉眼睛,拿手抹了從發間流下來的水,好似豁出去一樣,“我都不生氣,你還要氣得從家裏搬出來?”

秦女士恨鐵不成鋼,“我這不都為了你,你要是把人給攀住了,還用得着我跟玩小道?”

郭曼薇有着張美麗的臉蛋,都從秦女士那裏遺傳,一瞧就曉得是親母女,可惜她一貫不識趣,又不知趣,秦女士過了更年期,就一直覺得這個女兒不聽話——郭曼薇是不理會這個的,“郭先生說他最近日子不好過,問我是不是能把房子賣了借給他周轉一下……”

話沒說完,秦女士就把電話給挂了。

郭曼薇曉得她是去同郭先生大吵三百回去了,也就心安理得沖澡了,昨晚炖上的銀耳百合紅棗羹還在炖湯裏,她美滋滋地就着小蔥卷喝了兩小碗才慢吞吞地上班,車子就是白色的小POLO,剛買沒多久,先前她都是騎小電驢上班,就是下雨天比較煩,後來咬咬牙買的這輛車。

出門得戴口罩,還得去高速口值班。女同志嘛,白天值班,晚上值班都安排男同志。值班時間是四班倒,一次值班六小時。

早上六點她就到高速口報到,去換衣間換上了藍色一次性防護服,又戴上防護面罩,手上拿了個場所碼就跟一塊兒值班的人去将值了夜班的人給替換下來。

上午車流不太多,來的大都是市內牌照的車,活也輕省得多。

“也不知道幾時結束呀,”邊上的人大姐喃喃說着,還問起郭曼薇來,“你哪個單位的?”

郭曼薇平時也就跟農辦的人打交道,也就那麽幾個,農辦的人也挺多,也有好幾個跟她工作不相幹的人,她并不認識,“三資的,阿姐你哪個部門的?”

“啊三資的?”大姐剛想說什麽,就看見遠處來了輛車,就光看車子前頭那标志就曉得這車子不便宜,她立即就舉了牌子,讓車子停下來,“麻煩掃碼,再看一下行程碼。”

車子的車窗慢慢滑下來,郭曼薇剛要上前将場所碼從車窗遞進來,就見着司機轉過臉來,鼻梁上還架着副眼鏡,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根本不近視——當然,他也沒戴口罩。

他好似并未認出郭曼薇一樣,也對,她臉上還戴着個防護面具,口罩也戴得嚴嚴實實,認得出來才是怪事。

大姐見她沒上前,還當她反應慢,連忙示意司機把口罩戴上。

司機掃了她們一眼,一共三個人,邊上還有個民警,慢吞吞地找了個口罩出來,撕了口罩的包裝,他就将口罩戴上了,又摘了眼鏡下來,“不好意思呀,我一直在車裏,就忘記戴口罩了。”

大姐也不廢話,“麻煩請掃場所碼,出示一下行程碼,還有來我們這裏有沒有在微信小程序上報過?”

男的很配合,不光掃了場所碼,還讓她們看了行程碼,還将上報的截圖給了她們看,又出示了四十八小時的陰性核酸結果。

大姐看完了後,就朝他微微點頭,“謝謝配合。”

郭曼薇退回後面,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到是那位大姐同她說,“我是張愛平,叫我張姐就行了,聯的是小海村,他們村最近有個建敬老院的項目,你知道吧?”

小海村,郭曼薇是知道的,她手底下的村,也不能說是她手底下,是人家的賬要往她這邊走,所以她多少知道一點兒,“聽說過一點,他們想做清包工,好像在申報備案了。”

“那以後報賬方便嗎?”張愛平問她。

郭曼薇不好把話說得太滿,”手續齊全就沒有什麽問題。”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好兩年沒開文了,放假了,我來開文了哈哈哈,把書名改了下。

盼大家多收藏,多給我鼓勵,我會努力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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