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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雙向救贖青春治愈文學的走向◎
蘇佳和得知紀景滾蛋了,他今晚又可以獨占一米八寬的大床,開心的恨不得翻幾個跟頭。
老蘇從後面給了他一巴掌:“就知道傻樂,作業寫完了嗎,一會叫你姐檢查,有什麽不懂的題就問,守着倆學霸,多好的條件,你稍微用點心也不愁考不上大學啊。”
孫女士在廚房煲湯,聞言轉過身問:“小江入學考成績怎麽樣?”
老蘇今天去學校就是特意打聽這件事的,連連誇贊:“好啊,好極了,李老師說這次入學考出題算是比較難的,尤其是幾道附加題,單純想摸摸學生的底,嘿,小江全做出來了,只有一道因為時間不夠沒寫完,但思路是正确的,只要最後這一年別出岔子,保送清華是穩穩當當。”
江姨聽了這話也驕傲的不得了,忙放下手裏的活,出去給哥嫂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家裏養着兩個高三生,孫女士太清楚保送清華的分量了,殷勤的先給江延盛出一碗湯:“怎麽樣小江,在學校還适應吧。”
“謝謝阿姨,挺适應的,老師把解題思路講的特別清楚。”
“那就好,同學呢,和班裏同學相處的還行吧?”
“我和佳穗在一個班,同學們都很照顧我。”
江延太優秀,适應能力也很好,孫女士自覺能幫上忙的地方少之又少,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提讓江延給蘇佳和補課的事了。
餘光瞥見正在院裏給哥嫂打電話的江姨,忽然有了主意,随即将丈夫拉到客廳,壓低聲音道:“江延父母都在工地上班,一個出苦力,一個做飯,晚上就睡在工棚裏,都挺苦挺累的,不賺什麽錢,還沒有五險一金,我想着,你能不能在廠子裏給他倆找份活,不比現在多掙,起碼能安排一間職工宿舍。”
“這……活倒是有,他們未必能幹得了啊。”
“可以學嘛,能有多難,我去學個十天半月,我也能幹。”
老蘇呵呵一笑:“行,這事我安排,你去和江姐說,不過,倒不是為別的,我真喜歡江延這小孩,有我年輕時候的樣子。”
孫女士長嘆一口氣:“人家孩子再好,也是人家的,你看看你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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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蘇也倍感納悶:“見過雙胞胎一個身體發育好的,一個身體發育不足的,沒見過一個大腦發育好的,一個大腦發育不足的。”
“爸!”蘇佳和很不滿:“你小點聲!我都聽見了!”
“哦,哦。”老蘇敷衍的應了兩聲,視線落到一邊喝湯一邊玩手機的蘇佳穗身上,笑道:“穗穗,聽你們李老師說,周五有大考啊。”
“是啊,大考。”
“這一個暑假你們班同學肯定都拼了命的補課,你也沒補課,既然咱們選擇勞逸結合,該學的時候使勁學,該玩的時候好好玩,就不用太在意第一次大考的成績,排名靠後一點無所謂的。”
蘇佳穗點點頭道:“我心裏有數。”
老蘇敲打了兒子,安慰了女兒,自诩周到的吸了口煙,認為他的教育方針合理到足以出一本這方面的書。
而蘇佳穗吃飽喝足,就捧着手機往樓上走。
老蘇忍不住說:“看着點路,要掉進去了。”礙于女兒時不時六親不認的暴脾氣,這句話幾乎是從嗓子眼冒出去的。
蘇佳穗壓根沒聽見,趿拉着拖鞋噠噠噠的上樓了。
知女莫若母。孫女士道:“小景頭一天回去,難保不和他那混賬爹起沖突,穗穗這不是不放心嗎,就勤聯系着點。”
“那種人家,哼。”老蘇彈了彈煙灰,神情略有些嫌棄,意思不言而喻。
任憑紀景身價幾億,有個舍棄親兒子出軌外國佬的媽,有個不顧骨肉情滿懷算計的爸,在老蘇看來,也不如江延自己有本事,父母能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家世清清白白來得好。
若非怕橫攔豎擋,害女兒起了逆反心,耽誤學業得不償失,老蘇才不會像現在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
翌日,仍是老蘇送孩子們上學。
離十一中還有一段路呢,蘇佳和就吵着讓老蘇停車。
老蘇費解:“怎麽了,給你送到門口不好嗎?”
“看到同學了,我跟他一塊走,爸,能再給我五十塊錢不?”
“嘶——昨天不剛給你五十?這就花光了?”
“開學第一天嘛,請同學吃冰淇淋來着。”
“你他媽的散財童子啊!”
雖然嘴上罵的厲害,但老蘇是支持孩子交朋友的,在合理範圍內從不吝啬滿足兒女的社交需求,又掏出一張小綠票,指尖夾着遞了過去。
“謝謝爸!”蘇佳和胡亂把錢揣兜裏,像昨天一樣背起書包跑了。
不知是不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作祟,蘇佳穗敏銳的察覺到有點不對勁,腦袋稍稍探出車窗,只見蘇佳和百米沖刺似的一頭紮進校門,根本不像他說得那樣,看見了同學,要和同學一起去學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佳穗沒摸清內情,暫時将這“妖”壓在心底,等到了學校,揮手告別老蘇,才扭過頭問江延:“你覺不覺得蘇佳和有點怪。”
江延和蘇佳和同坐在後排,看得更清楚:“嗯,有點,慌張。”
“慌張?他不會是開學第一天就交了個女朋友,怕被我們發現吧?不然他要錢做什麽?”
“直接問他不好嗎。”
“這年頭五歲小孩說謊都不眨眼,何況他那麽大個人,哦,沒有說你不如五歲小孩的意思。”
“……”
蘇佳穗笑笑:“咱倆一塊上下學難免會被看到,确實有不方便的地方,昨天晚上陳旭給我發短信,簡單聊了聊這事,說你是什麽剛正不阿的小青年。嗐,他這人就是嘴壞,心眼還不壞,仔細想想,對外宣稱是親戚也挺好的,你犯不上別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姨家的表哥,成吧?”
蘇佳穗身上總有種率真又成熟,非常矛盾的氣質,活得幹幹脆脆,很痛快,很灑脫,卻也不失顧全大局且令人信服的領導力。
江延不自覺的點頭,等回過神時,蘇佳穗已經蹦蹦跳跳的進了校門。
“穗姐!”程向雪來的特別早,一直在等蘇佳穗:“昨天你們班上沒出啥幺蛾子吧?”
“能出啥幺蛾子,往後不理她就完了。”
“對,不能理,我最煩那種人。”
程向雪目光觸及江延,羞澀一笑:“早呀。”
江延抿唇:“早。”
蘇佳穗伸手撥開閨蜜頭頂的粉紅泡泡:“你昨天下午幾點走的。”
“上完第二節 課就走了。”程向雪軟綿綿的靠在蘇佳穗肩上:“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藝考,得抓緊時間,每天最少練四個小時的舞,回家還得補文化課,快要累死個人。”
蘇佳穗正想鼓勵鼓勵她,餘光瞥見忽然瞪大雙眼的江延,不由笑出聲:“這位同學好像才相信你是學芭蕾舞的。”
“嗳!我就那麽不像學跳舞的嗎?”
其實真把話說穿了,程向雪看上去的确有舞者挺拔優雅的體态。不過,她紮着圓滾滾的丸子頭,襯衫像男生一樣敞着懷,裏面是吊帶背心,下身是肥大的運動褲,還挽起一邊褲腳,露出彩虹色的襪子,打扮非常另類,和江延印象中的芭蕾舞演員絲毫不沾邊。
蘇佳穗道:“也不能怪江延,你這樣子,不會被拉去教導處嗎?”
“穿運動褲方便練功,再說教導處不會管高三生着裝的,我好不容易上了高三,還不得好好捯饬捯饬。”程向雪頗有一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揚眉吐氣,她那麽一個時髦人,高一高二兩年沒少因為着裝問題去教導處寫檢讨。
“不理解,這好看?”
“你等着瞧,用不上一周,就我這襪子準風靡聯校區。”
說話的功夫,三人進了教學樓,程向雪和蘇佳穗江延不同路,遂揮手道別:“中午一塊吃飯。”
“嗯,拜拜。”蘇佳穗情緒不高,剛剛程向雪一提聯校區,她就想起蘇佳和了。
十一中在聯校區屬于是小弟級別的高中,論學霸,遠遠不如興海産量好,碩果豐,論混子,也沒有職校衛校那些人混得漂亮,個別的在市裏都有名號,可以說兩頭不如意。
但老蘇覺得,以兒子中等水平的成績,就該讀中等水平的高中,起碼能保證健全的人格與正常的價值觀。事實證明老蘇的選擇沒有錯,現階段為五十塊錢歡天喜地的蘇佳和注定不會成為一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
只要不敗家,啃一輩子爹媽其實也無所謂。
所以比起成績好壞,蘇佳穗更關注弟弟人格與價值觀。
簡而言之,怕他學壞。
一進到教室,蘇佳穗就把給紀景帶的早餐放在了他桌上,然後坐在紀景的位置上,手拍拍前桌徐小濤。
“穗姐。”徐小濤轉過身來,窄長臉,單眼皮,頭發剃的像是剛從少管所裏出來那麽短,額角還有道五厘米長的傷疤,他就是當初在臺球廳惹事的“學渣甲”。
自從蘇佳穗那回給他報仇雪恨,他就改拜了山頭,認了蘇佳穗做大姐,這兩年以蘇佳穗為榜樣寒窗苦讀,竟以吊車尾的成績考進火箭班,他爸媽都要高興瘋了,恨不得也來認這個大姐。
“你在十一中有沒有認識的人?”
“有啊。”徐小濤雖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畢竟在聯校區一帶混跡過,舊日的關系仍保存良好:“怎麽了?”
“我弟蘇佳和在十一中,你托人幫我打聽打聽他的情況。”
“就這事啊,行,沒問題。”
“回頭請你吃飯。”
“用不着客氣。”
蘇佳穗目的達成,剛要起身,紀景和陳旭便一前一後的進了教室。
“哎呦,穗姐,夠殷勤的啊,一大早就在這恭候着我們景哥大駕,連早飯都準備好了,真可以,是個做陪讀丫鬟的材料。”
陳旭這張嘴被撕開一百次也不長記性,蘇佳穗都懶得理他了,只柔聲細語的對紀景道:“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紀景很清楚女友這會為什麽對自己格外優待,即便老早就把臉皮當紙巾擦大鼻涕用了,也還是有那麽一點難為情,哪有人談戀愛像他這樣,處處讓女朋友操着當媽的心,如此的一腔慈愛:“嗯……挺不錯。”
“那坐下吃早飯吧。”蘇佳穗視線挪到陳旭身上,笑眯眯地說了句:“周末有空,我一定去家裏探望咱奶奶。”
“欸,你——”
“可以跪安了。”
蘇佳穗就是懶得整治陳旭,不然一拿一個準,陳旭的軟肋都在她手裏死死掐着呢。
周五大考事關後一個月的學習計劃,如果成績不理想,家長老師必然同時開啓煉獄模式,本來高三就很緊張了,再往上加碼真的容易剝掉一層皮,故而火箭班的學生多數非常在意這次大考。
蘇佳穗和季沐恬的話題熱度在緊鑼密鼓的複習中逐漸冷卻,很快便無人提及。
轉眼到了周五。
最後一科的試卷交上講堂,蘇佳穗不禁長舒了口氣。
林思淼道:“這次題比我想象中難。”
“不是一般的難,我看到後面的大題都懵了,之前壓根沒見過。”
“估計是怕我們不收心,故意出難題打壓一下。”
林思淼一家子都是高中老師,把老師這點心思摸得透透的。
蘇佳穗聽她這麽說就放心多了:“幸好幸好,我還以為一個暑假你們背着我百米沖刺呢。江延,後面大題你做出來了嗎?”
江延點頭,随口說出答案。
坐在前面的季沐恬轉過身來,嘴角蕩漾着溫柔的微笑:“我的計算結果和你一樣。”
林思淼的臉色一下就黑了。
尤念念一直看不慣林思淼仗着成績好就自命不凡的樣子,趕忙幸災樂禍:“看來某人年紀第一的位置不保喽。”
蘇佳穗和林思淼之間有着比天還高比海還深的戰友情誼,必要站出來維護她:“你這麽有把握把她擠下去?看不出來啊,進步挺大。”
蘇佳穗是公認的熱心腸,也是公認的刻薄,鮮有人能文字游戲上勝過她,何況,她背後還有一個紀景,兩人在學校的號召力太強,尤念念頂多背地裏說說壞話,當面是不敢得罪的,一扭頭,找季沐恬搭話去了。
“真沒想到你這麽厲害,連那道大題都能做對。”
“還好啦,只是和江延結果一樣,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出于喜歡打探別人家庭背景的習慣,以及暗戳戳想內涵蘇佳穗的小心思,尤念念自然而然道:“你學習這麽好,你爸媽肯定沒少下功夫吧,對了,你爸媽是做什麽的呀?”
季沐恬霎時紅了眼眶,低下頭輕輕抽泣。
唐舒忙摟住她的肩膀,一邊安慰一邊說道:“恬恬的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此話一出,班裏頓時一片嘩然。
雖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愛恨情仇和勾心鬥角,但長在象牙塔裏的這些學生還未曾見識過世間苦難與險惡,生命的底色既幹淨又純潔,于是紛紛湊到季沐恬身邊開解她。
就連黑着臉的林思淼,看季沐恬的眼神中也摻雜了些許憐憫。
蘇佳穗說不上來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如果季沐恬只是班裏一個普通同學,有這麽值得可憐的身世,她一定竭盡所能的多多關照。
然而季沐恬是小說女主,她男朋友是小說男主,單看兩人的家庭背景,一整個雙向救贖青春治愈文學的走向,她在這裏邊,應該稱得上是除紀漢華之外的頭號反派了。
蘇佳穗實在很難提起憐憫之心。
至于紀景,寫完選擇題就趴在桌上睡覺了,下課鈴響這麽長時間,愣是一動不動,睡得那叫一個香。
小說裏,他的确比別人更晚知曉季沐恬的凄慘身世,所以在他對季沐恬産生興趣後,經常故意支使季沐恬給他跑腿,幫他寫作業,替他做值日,直到後來因為一個契機,他才得知季沐恬父母早亡。
愧疚,後悔,心疼,種種情緒糅雜在一起,讓少年輕浮的喜歡轉化成深刻的愛。
“穗姐。”徐小濤忽然站起身,動作不小,連帶着後面紀景的桌子也猛地一晃蕩,紀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捂着臉打呵欠,簡直像個二傻子。
蘇佳穗不動聲色的将目光轉向徐小濤:“嗯?”
“你前幾天叫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出去說。”
蘇佳穗一看徐小濤面色凝重,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可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事的起因竟然在自己和眼前的徐小濤身上。
“宋石?之前在臺球廳跟你起沖突的那個?”
“嗯,他因為尋釁滋事被職教開除,進了少管所,七月份剛放出來,開學第一天,宋石就在十一中校門口看到了蘇佳和,一眼認出蘇佳和是你弟弟……”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五千字,明天是六千字,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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