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把外套給了蘇佳穗◎

為着程向雪一句話, 紀景不打算去醫院沒病找病了。

他下午請了假,跑到一家在本地很是出名的教育機構, 報班, 補課,準備從零開始,然後一鳴驚人, 讓蘇佳穗對他刮目相看。

補習班老師得知他是興海高中的學生也很驚訝, 說你們那不是系統教學嗎,怎麽這會來臨時突擊。

紀景拿一摞現金放在桌上, 要求全日制一對一輔導。

補習班老師恍然大悟,原來是浪子回頭啊。

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 何況浪子同學出手又這麽大方。紀景當即成了教育機構的VIP客戶,有專門的負責人為他制定學習計劃,還給他單獨安排了一間教室。

陳旭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埋頭算題。

“嗬——夠奮發圖強的啊,欸?什麽鬼?高一的題?”

“你少陰陽怪氣。 ”

“我哪有, 你能這麽奮發圖強, 我深感欣慰。”

“用你欣慰, 別打擾我。”

“行,我不打擾你, 學到幾點啊?奶奶說晚上叫你一塊去吃飯, 看你這幾天氣色不好,想給你補一補。”

紀景胡亂的抓了一把頭發, 擡起那張氣色很不好的臉, 有氣無力地說:“今天那個補習班老師給我算了一筆賬, 從現在開始追進度, 光是數理化, 每天就要上十個小時的課,一天最少還得寫三套題,寫題,講題,怎麽也要四個小時,一直到高考。”

“……”陳旭沉默了一瞬,笑道:“十四個小時而已,咱班那些好學生不都這樣嗎。”

紀景從桌堂裏抽出一張試卷:“這是我今天下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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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啊,呦呵,八十多分呢,真不賴啊。”

“高考滿分七百五,協和去年最低錄取分數線是六百九十二,也就是說,我所有科目加起來,扣分不能超過五十八。”紀景奪過試卷,咬牙切齒:“現在單英語這一項,我就扣了将近七十分。”

雖然陳旭心裏也覺得紀景要跟蘇佳穗考同一所大學是癡人說夢,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打擊紀景:“區區六百九十二,這就把你難住了?英語,我平時都沒看你聽過課,随随便便一考就八十多,這證明咱腦子好使啊,再說你本來就挺有語言天賦的,日語都說的那麽利落,英語算個屁。”

“所以,我每天還要多加兩個小時學英語。”

“那,這也才十六個小時啊,你還有八小時吃飯睡覺上廁所,綽綽……綽綽有餘。”

“就算是綽綽有餘吧,一周,一個月,我或許勉強能堅持下來,可離高考還有好幾個月。”

“幹嘛?出師未捷身先死?有什麽堅持不下來的啊。”陳旭認真道:“你得這麽想,前幾年你在玩的時候,人家都在悶頭學習,憑什麽你輕輕松松的,一點苦不吃、一點罪不受、一點困難沒遇到,就後來者居上了,考上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了,這不現實。”

“你覺得我考協和現實?”

“聽你這意思,打算退而求其次?”

紀景搖了搖頭:“其實我自己也清楚,今天退而求次,明天還會退而求其次,一次再次,最後就不知道次哪去了。”

陳旭聞言不由笑道:“那你在這喪什麽?”

紀景想了一下,沒說話,又拿起筆繼續做題。

“這才對嘛,眼是懶蛋,手是好漢,別往遠了想,能堅持一天是一天。”陳旭說着,看了眼時間:“我先回去了,你晚上記得上我家吃飯。”

“我估計會很晚。”

“沒事,剩菜剩飯湊活吃一口呗,你就好好學,哥給你做後勤。”

他這話真就讓紀景不那麽喪了。

事實上,紀景恐懼的并非一日複一日的十六小時,而是無人問津的十六個小時。

……

老蘇坐在車裏,吸着煙,向車窗外張望,已經快要九點半了,高三的教學樓還燈火通明,校門口才陸陸續續的有學生往外走。

媽的,這幫小孩可真拼命,就不能都放輕松點嗎?害得他閨女也得天天點燈熬油的往死裏學,真是的,這樣你争我搶有什麽好處,題越來越難,分數線越來越高,簡直離了大譜!

老蘇很郁悶的把煙蒂塞進車載煙灰缸,轉而拿起手機,打算致電孫女士,讓她再添一道營養豐富的葷菜,可電話還沒撥出去,就看見寶貝大閨女慢悠悠的出了校門。

一個蘇佳穗,一個江延,并着肩往外走。

沒有紀景,老蘇想,邪了,整整一周都不見紀景這小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鬼。

蘇佳穗拉開車門,朝老蘇抱怨:“爸,我長痘痘了。”

“長痘了!”高三的學生,連發梢分叉都得嚴陣以待,何況小姑娘臉上長痘痘呢,老蘇如臨大敵,忙問:“哪呢?我看看。”

蘇佳穗指着眉心一顆紅腫的青春痘說:“又疼又癢的。”

“哎呦,真不小,沒事沒事,回去抹點藥就好了,你這幾天可別吃辣的,也別吃腥的甜的,好像乳制品也不能吃。”

“……那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确實,大好青春,玩不能痛痛快快的玩,吃要是再不能痛痛快快的吃,活着還能有什麽意思。

老蘇理解閨女,故而小心開導:“吃點清淡的呗,總比臉上留疤好吧,那都不漂亮了。”

蘇佳穗貪玩,貪吃,更愛美,怎麽能容許自己臉上留幾個疤痕,于是長嘆了口氣,認命的照起鏡子。

老蘇打着方向盤,一邊看車況一邊貌似漫不經心地問:“欸,紀景最近沒跟你們一塊上晚自習啊?”

“啪——”

蘇佳穗很暴力的扣上遮光板:“別提他。”

老蘇強忍着內心的竊喜,滿臉擔憂與關切道:“怎麽了?吵架了?”

“都說了別提他!”

“好好好,不提,不提。”

因為紀漢華,老蘇頂看不慣紀景,可以說巴不得他們倆吵架分手,只是,轉念一想,閨女這麽不爽,好端端的都長痘了,真是對紀景挺上心的,萬一為着紀景把學習給耽誤了,那可太得不償失了。

難啊,生兒育女圖什麽,都是讨債鬼。

回到家裏,一桌子豐盛飯菜。孫女士把湯盛好,又拉開兩把椅子:“快,洗洗手吃飯,餓壞了吧,今天怎麽這麽晚呢?”

孫女士是在問蘇佳穗,可蘇佳穗早餓了,要低血糖了,眼睛裏只有吃的,江延便回答說:“老師今天多講了兩道競賽題。 ”

“這老師可比你們做學生的還辛苦,對了,競賽成績好,是不是能保送啊?”

“差不多,一般省內一等獎,學校會組織參加自主招生考試,如果進省隊,基本就可以保送名校了。”

“怪不得呢,我看你們天天琢磨競賽題。”

老蘇抿了口酒,語重心長地說:“這年頭多少平時成績好的學生頂不住高考壓力,在最緊要的關頭失誤了,有機會保送還是得盡可能争取,今年清北的冬令營你們倆一定要報名,我聽說冬令營表現好的學生,能直接推薦給學校招生辦,保送幾率更大。”

江姨不懂什麽競賽什麽冬令營的,她只知道雇主兩口子是一心一意為孩子的前程考慮,跟着走一準不會出錯,便趕忙問道:“報名這個冬令營要多少錢呀?我們好提早預備出來。”

老蘇一怔,随即笑道:“我還真沒打聽報名要不要錢,估計是不要錢,頂多交些食宿費,有個三兩千的也就夠了,具體情況到時候那個報名表上會有的。”

一聽三兩千,江姨心裏踏實多了。畢竟她哥嫂如今都在廠子上班,不僅供吃供住,有五險一金,每個月還會按時發放薪水,比朝不保夕又愛拖欠工資的工地可好太多,日子眼看一天比一天順當,穩當,手頭上也就沒那麽緊張了,三兩千是不難拿出來的,再不必像從前似的,一要用到什麽錢就得找親戚們東拼西湊,借了還,還了借,沒完沒了。

而這一切都要感謝老蘇和孫女士一家。

思及此處,江姨忽然回房間,拿出兩件雪白雪白的毛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孫女士道:“這個是我嫂子,江延他媽給佳和佳穗織的毛衣,昨兒個上午送來的,我一忙就給忙忘了,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倆孩子能不能穿。”

“呀。”孫女士一臉驚喜:“這是自己織的啊,真好看,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在店裏買的呢。”

“我們老家都是自己打毛衣,樣式肯定不如店裏好看,但穿着還算舒服。”

“可不是嘛,這純羊毛的吧,摸起來軟乎乎的,過陣子天冷了正好穿。”

兩件毛衣對孫女士而言自然算不上好東西,可孫女士這樣說,江家人的一番心意就算沒有白費。江姨心明眼亮,知道她一個給人家做幫傭的不配這份客氣,人家真正看重的是她侄子。

“穗穗,來。”孫女士比較了一下兩件毛衣的大小,扭頭對蘇佳穗道:“快穿上試試。”

蘇佳穗戀戀不舍的放下碗筷,拿濕巾擦了擦手,直接把毛衣套在了襯衫外邊:“行嗎?”

“行!”孫女士很誇張道:“正正合适!小江,你媽媽手可真巧啊。”

老蘇是沒見過江延媽媽的,不過單看這件毛衣,也能想到那是個勤快細心又識大體的賢妻良母,有這樣的賢妻良母,才會有江延這樣懂事的兒子。

老蘇攏着手點煙,剎那間心裏轉出一百八十個彎,他想,血肉至親,打斷骨頭連着筋,紀景那個混球爹再混球也是紀景的親爹,日後總歸要來往,萬一他閨女和紀景真結了婚,多半要跟混球公公打的昏天黑地,沒勁,沒勁透了。

換做江延呢?憑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江延一家人品性都不差,且都懂得感恩,他閨女脾氣是暴躁了點,可做人做事通情達理,倘若江延成了他女婿,那小兩口保管一輩子和和美美,相敬如賓。

最重要的是,紀景和他年輕的時候太像了,當年多虧他岳丈慧眼識珠,才有他和孫女士今天的幸福生活,老蘇以為,他也應該像岳丈那樣,為閨女選個能相伴一生的好男人。

“嗯,是挺好看。”老蘇轉完一百八十個彎,自然而然的開口道:“小江的爸媽在廠子裏上班還适應吧?”

江姨忙道:“适應,那活說難也不難,三五天就上手了。”

“那就行,其實這個活啊,哪都不錯,唯一一點不好就是長白班,假期還少,一個月就放那麽一天假,明明離的這麽近,也沒空來看看孩子。”

“哎,誰說不是呢。”

江延上學同樣是早出晚歸,周末還得給蘇佳和補課,根本沒時間去廠子探望父母,一家三口近在咫尺,卻沒什麽機會見面。

老蘇看了眼江延,笑道:“要不等小江爸媽放假,請他們來家裏吃飯吧。”

江姨擺手道:“這怎麽好意思,小江借住在這已經很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不打擾。”孫女士握住江姨的手,那叫一個真情實感:“其實我早就想請小江爸媽來家裏吃飯了,算是感謝吧,多虧了小江,這月初考試,佳和進步了十多名呢,照這樣下去,考個一本是沒問題的,你是知道的呀,我和他爸都盤算着送佳和出國留學了。”

“那小江住在這,又在這吃飯,蘇總還天天接送他放學,幫幫佳和不是應該的嗎。”

“多雙筷子的事,順道的事,這怎麽能放在一起比呢。”

老蘇清了清嗓子,以一家之主的口吻道:“你就不要再推辭啦,總之,一定要請小江爸媽來家裏吃頓飯。”

話說到這份上,就不是客氣了,人家真心實意的邀請,江姨不好再拒絕,于是半羞半愧的應了下來。

……

周三,周四,周五。

紀景整整三天沒來學校,于很關注“三角戀”動向的吃瓜群衆而言,這更證明了蘇佳穗和紀景感情破裂的事實。

畢竟從前有蘇佳穗這“事媽”從早到晚緊盯着,紀景不得不安分守己的來上學,現如今倆人分了手,紀景便恢複了自由身,自然是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

季沐恬看着教室角落無人的桌椅,不自覺咬了咬唇:“唐唐……”

“怎麽了?”唐舒這幾天心情很好,總是笑盈盈的。

“你說……紀景不來學校,是不是因為,宿舍的事。”

“不會吧,一間職工宿舍而已,對紀景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你就踏踏實實的住着,別想太多。”

“可,那天我們在水房裏說話,不知道被誰聽見了,還告訴了蘇佳穗,他們倆個好像因為這件事才……不,是因為我,都怪我。”季沐恬微微蹙着眉,眼睛水潤潤的,那樣柔弱又可憐,任誰看了都會産生保護欲。

唐舒當然不會告訴季沐恬,那天在水房她其實看見了林思淼,她是故意裝作很驚訝,很大聲地讓林思淼聽到那些話,她非常清楚,以蘇佳穗的脾氣或許能容忍紀景幫助季沐恬,但絕不能容忍她這份故意。

也正如她所料,蘇佳穗和紀景鬧翻了,紀景終于又能做回原來的紀景。

唐舒幾乎是得意地說:“怎麽能怪你呀,要怪也該怪那個趙誠,要不是他一直糾纏你,哪裏會出這些事,你不要太自責了。”

“可我總該做點什麽吧,要不,我去跟蘇佳穗解釋一下。”

“你打算怎麽解釋?跑到蘇佳穗跟前說你和紀景是清白的?那人家要說不是因為你呢,顯得你多自作多情啊。”

季沐恬頓時沒了主意。

唐舒瞥了眼後排的空桌椅,壓低聲音道:“真正誤會你的人是紀景,你還是先想想怎麽跟他解釋吧。”

“他也不算誤會我……我答應過不跟別人說的。”

“你是怕我擔心才跟我說的,又不是故意要讓蘇佳穗知道,現在紀景以為他幫了你,你反手把他給賣了,他準要氣死,也許是因為生你氣才不來學校的。”

“他都不在學校,我怎麽跟他解釋啊……”

“發短信啊,我有他的手機號,你誠懇點跟他道歉,把事情說清楚,他會原諒你的。”

被人誤解的滋味不好受,如果能解釋清楚自然最好。季沐恬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着唐舒:“唐唐,謝謝你。”

唐舒笑笑:“我們是朋友啊。”

趁着課間,季沐恬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發給紀景,态度真誠,言辭懇切,并承認了自己的确有些淚失禁,所以那天在走廊上沒能把話講清楚,只要紀景能原諒她,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短信發出去不一會就上課了。

唐舒比季沐恬更着急,隔兩三分鐘便問一次:“紀景回你了嗎?”

季沐恬偷偷拿出手機看,結果都是搖頭。

一直到午飯時間,終于收到紀景的回複。

“唐唐,他回我啦。”

“說什麽?我看看!”

唐舒奪過手機,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你什麽都不做就算幫我了]

“他這算原諒我了嗎?”季沐恬忐忑不安地問。

“嗯……應該算吧,他這個人,看着好像不可一世,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但脾氣特別好,不會跟你計較的。”

“你為什麽這麽了解他?”

“我跟他是初中同學啊,我認識他的時候,蘇佳穗還不知道在哪呢。”

季沐恬笑着問:“那你們以前關系應該很好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麽了解他。”

“這個嘛。”唐舒遲疑了一瞬道:“還行吧,他以前就不太愛搭理人,我算是我們班女生當中為數不多能和他說上話的。你知道嗎,紀景每次打球,球場旁邊都圍着好多女生,可他就只喝我買的水,那些女生嫉妒的呀,眼睛都紅了,其實是紀景讓我幫他買水。”

“還有這樣的事,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沒什麽好提的,萬一讓蘇佳穗知道,我不慘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

“嗯!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十八歲的紀景像一顆閃閃發光的鑽石,走到哪裏都會備受矚目,即便季沐恬這種看起來天真稚嫩的女生,也會不自覺的關注他。

唐舒很享受自己講述與紀景曾經的那些故事時,季沐恬眼裏依稀可見的羨慕。

事實上,她也不算說謊,她的确幫紀景買過水,的确被一整個籃球場的女生嫉妒過,雖然只有那一次。

唐舒的目光略過季沐恬,看向遠處的蘇佳穗,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

紀景和蘇佳穗分手了,終于分手了。

唐舒知道自己配不上紀景,可她不希望紀景屬于任何人,尤其是蘇佳穗那樣的人。

至今唐舒還清晰的記得,高一那年的聖誕節,她将自己辛苦織了一個月的圍巾偷偷放進紀景的桌堂裏,老天眷顧她,那天剛好突然降溫,下了好大的雪,她想紀景一定會系上她親手織的圍巾。

可紀景因為徐小濤跟人打架了,帶着傷回來。

蘇佳穗罵紀景廢物,窩囊,沒出息,居然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随後就把班裏的男同學都叫到一塊,商量着打回去,給徐小濤和紀景報仇雪恨。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氣越來越冷。

在他們出發之前,紀景從桌堂裏拿出她織的圍巾,随手丢給了蘇佳穗。

“幹嘛啊?”

“外,外面很冷啊。”

蘇佳穗瞪他一眼,又把那條圍巾像垃圾一樣扔了回去:“你是傻子嗎,系着這玩意去打架,不如直接在家上吊。”

圍巾落在紀景腳下,紀景并沒有低頭,而是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外面真的很冷。”

他把外套給了蘇佳穗。

寒風刺骨的聖誕節,紀景只穿着一件單薄的毛衣。

蘇佳穗并不關心紀景會不會冷,會不會感冒,她穿着紀景的外套,理直氣壯的對紀景發號施令。

這樣自私蠻橫的蘇佳穗,怎麽配和那樣柔軟善良的紀景在一起。

從他們在一起的那天開始,唐舒就篤定他們一定會分手,分手只是時間問題。

可蘇佳穗和紀景像兩顆在掌心揉搓了上百年的核桃,終日圍繞着對方旋轉,逐漸磨去棱角,逐漸光滑圓潤,如玉如瓷,難舍難分。

唐舒等得太久了,已經等不下去。

看到季沐恬的第一眼,唐舒就知道,這個長相不輸于蘇佳穗的轉學生,将會成為蘇佳穗和紀景分手的導火索。

或許這一次老天爺真的眷顧她,出了職工宿舍這檔子事,難以置信的順利。

果然還是要有一張漂亮的臉,才會受到紀景的特殊對待。

唐舒遺憾自己沒有出衆的相貌,永遠沒資格站在紀景身邊。

作者有話說:

唐舒和季沐恬沒太多劇情,快下線了,以及,男主屬于是神經敏感,因為從小和爺爺住在鄉下,也沒有什麽朋友,天天抄寫紅樓夢,能不敏感嗎,當然,現在的說法是小作精哈哈哈哈,他後面會稍微成長一丢丢,也就是心理素質強大了,臉皮更厚了(不要過多期待他成為什麽大男主,我這只有大女主,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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