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入v啦

許三頭蹑手蹑腳地扒開茅草, 就看到一個男人的黑黑的頭頂……

“許哥哥,輕點兒……疼……不要……”女人嬌嗔着喊着。

“浪貨, 明明喜歡還說不要!給我生個兒子, 你的許哥哥就娶你!”

“你又在哄我,這話你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我才不信呢~”

“我們家分家了,我媽可管不了我!只要你給我生一個兒子, 我就娶你!”

許三頭聽着隔壁豬圈裏剛停止的哼哼哈哈又開始了,捂着耳朵,眼珠子咕嚕嚕地轉着,正在考慮從哪兒溜走。

許三頭一擡頭就看到豬圈底下有一個小小的人頭晃動,定睛一看, 竟然是他二哥。許三頭立刻歡喜地晃動胳膊, 許二頭将食指放在嘴邊, 無聲地作了“噓——”, 示意許三頭從茅草垛上一點一點地翻下來。

茅草垛很高,許三頭一氣之下爬了上去, 這會兒想要不驚動隔壁的男女,就要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了。

許三頭小心地從茅草垛上翻身,眼瞧着就要到了出了豬圈,就聽到隔壁的女人的驚呼聲, “我、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了?你快去看看!”

女人推着男人趕緊去瞧瞧, 男人悶哼一聲, “怕什麽, 被人看到了正好,我就能娶你回家!”

女人噗嗤一聲樂了,“沒想到你膽子肥了,你可別後悔。”說完,二人的嘤嘤呀呀的聲音更大了。

許三頭一鼓作氣就從草垛上翻了下來,許二頭拉起許三頭一陣風一樣地跑沒了。

“二哥,那是咱爸!我聽到聲音就像是咱爸的。”許三頭一邊跑一邊說到。

許二頭一愣,“怎麽可能!爸在家裏!”

許三頭清了清喉嚨,學着那女人的調調,豎起了蘭花指,“許哥哥,只要你娶了我,我就給你生十個八個兒子!”

“不可能!咱爸都有三個兒子了,再要十個八個兒子炖湯嗎?這個絕對不可能!”許二頭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他爸在家裏。

“那咱們回家看看咱爸在不在家!”許三頭率先往家裏跑去,許二頭想到聽到的酷似他爸的聲音的那個男人,許二頭一咬牙,也跟着跑回家。

一到家,許三頭一陣風一樣地沖了回去。“爸,爸——”

沈芸從廚房裏探出腦袋出來,“剛剛不是還不理你爸,現在又找你爸做什麽?你爸出門去了。”

許三頭跺腳,“媽,你知道我爸去哪兒了嗎?”

沈芸打着雞蛋,準備中午做個雞蛋羹。“說是去看看村子裏空着的院子,有沒有要賣的。”

許三頭氣得不行,正想瞎咧咧出來,就被許二頭給拉走了。“許二頭,你幹嘛拉我,我要告訴媽!”

“你看到爸的正臉了?你确定那是咱爸?那女人有叫咱爸的名字?就一個許哥哥,咱們村裏好多戶人家都姓許的!”許二頭仍是覺得,他爸不是那種人。“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咱爸剛回村,怎麽可能那麽快就認識別人!”

許二頭好像說得挺有道理的啊,許三頭有些猶豫。

“走,我們先去村裏找咱爸去!”

許二頭拉着許三頭滿村子的跑,專門往那些空置的院子跑,“愛民伯伯,你有看到過我爸嗎?”

許愛民挑着一擔子水往家走。“你爸在村南邊看院子。”

等許二頭兄弟倆到了村南邊的時候,就看到許愛黨正跟一老頭兒坐在一處院子裏說着話,老頭兒抽着煙,吧嗒吧嗒地吞雲吐霧,許愛黨十分殷勤地給老頭兒遞煙。

“宋三叔,你要是喜歡這煙,趕明兒我讓人給你捎幾包。”

宋三叔擺擺手,“這眼可是精貴東西,有錢也買不到的好玩意兒,我也就是抽幾根過過瘾。”

“宋爺爺,爸。”許二頭兄弟倆打了一聲招呼,就往院子裏擠。“爸,你一直跟宋爺爺在這兒抽煙嗎?”

許愛黨陪聊了半日,也沒有聽到宋三叔的準話,這會兒又冒出倆兒子來搗亂,許愛黨按了按眉心,“去,上別處玩去,別往河邊去,一會兒我再來找你們。”

宋三叔抽罷了一根煙,腳尖碾了碾煙頭,背着手站了起來,“行了,你們家的破事我也略知一二,你陪我這個老頭子聊了那麽久,不就是想要買這院子嗎?”

許愛黨笑着道,“果然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三叔。”

“你要是不嫌這院子小,就一起到隊裏過個戶打個證明,我可跟你明說了,當初造這屋子的時候,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石料,雖然只有三間正房三間廂房,但是少于二百,我就不賣了。”

村子裏有不少的閑置的空院子,但是就數宋三叔這院子保護地最好。說起來,村裏的院子大多都是絕了戶的人家留下來的,宋三叔的這個院子也是因為他的兄弟絕了戶後沒了,院子就歸宋三叔和他的兄弟們。

因為這院子大,當初造房子的時候又用的是上好的材料,宋家兄弟幾個又沒個統一價,所以,就一直沒賣出去。這會兒,要不是宋三叔松了口,估計倆百塊錢也買不下來。

“三叔你放心,我這就回家拿錢。”

“也是你小子運氣好,要不是我大哥家裏頭正急着用錢,說不定二百都不肯賣。”宋大叔正給他兒子籌錢,想要将兒子弄到縣裏的廠裏去上班。

等宋三叔一走,許三頭已經忘了“他爸可能是個隐形渣”這個事情,指着這個大院子,驚呼道:“這個院子以後就是我們家了?!”

許愛黨搖頭,“要是你媽不肯拿出二百塊錢來,這個院子就不是我們的。”

許二頭抿着唇,壓下心裏的歡喜,“爸,你一直在這兒嗎?”

“不在這兒,能在哪兒?”許愛黨有些不明白,倆兒子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許三頭搶答,“在豬圈!”

許愛黨的臉色變黑,“許三頭,我是你爸,不是豬,我怎麽可能會在豬圈!”許愛黨帶上院門,帶上倆個小的就回了家。

恰好,許愛黨父子三人進了院門的時候,與氣沖沖往外走的許建國遇上了,“二哥,要出門?”

許建國頓住了腳步,“這日子沒法過了,爸媽偏心地沒邊了!”

“二伯!”許三頭大呼一聲,還想開口,就被許二頭給捂住了嘴巴!

許建國疑惑地看了一眼許三頭,“我還沒聾,叫那麽大聲做什麽!”

許二頭擡手就給了許三頭的腦袋一巴掌,“沒看到二伯心情不好嗎!還要讓二伯給你做竹簍!”許建國以前跟着木匠做過幾年學徒,做個小玩意兒不在話下。

“下次再說吧!”許建國匆匆走了。

許愛黨皺眉,看着倆兒子擠眉弄眼的,“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許二頭也知這事兒瞞不了他爸,跟許三頭一人拉着許愛黨的一條胳膊,将人給拖回了屋子裏。沈芸和許大頭剛将飯給擺上,就看到父子三人進門,“你們這是聞着飯香回來了?正巧,可以吃飯了。”

因着農閑,桌子上只有一大碗的雞蛋羹,還有倆碟子的腌菜,“趕明兒我去供銷社買點兒黃豆,給你們做豆腐吃。”

沈芸說完,才發覺屋子裏的氣氛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你們吵架了?”

許愛黨橫了一眼許二頭兄弟倆。

許三頭一旦相信那人不是他爸,說起八卦來就沒有半點兒的心裏負擔,學着豬圈裏的男女說話的調調,該翹蘭花指的時候絕不偷懶,學得入木三分!

許愛黨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剛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棉襖是藏藍色的,就跟二叔身上穿的一樣,後背這裏,還有個補丁。”許三頭剛剛在院子裏的時候,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是許建國。

沈芸擡手就揍了許三頭一下,“你這熊孩子,怎麽淨往這些地方鑽!你也不怕長針眼!”

沈芸拉着許三頭到搪瓷臉盆旁,“看了髒東西,趕緊洗洗眼睛!要是長針眼了,村裏人都知道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了。”

許三頭吓得趕緊憋氣洗臉洗眼睛,一口氣憋不住了才擡起頭來,“媽,我的耳朵也聽到了,怎麽辦,我的耳朵不會也爛掉?”

沈芸氣得沒了脾氣,“何止爛耳朵,你的腦子都要爛光了!你趕緊将今天聽到的都忘記了,要不然,就要變傻了。”沈芸生怕許三頭藏不住事兒,将這事兒給捅出去。

許三頭吓得用力地甩頭,要将腦子的壞東西全給甩了出去,可惜,收效甚微。“媽,我腦子暈,但是我還沒忘記,嗚嗚~”許三頭越想越怕,“我不要變成隔壁村的二傻子,只會笑着流口水!”

許二頭頭甩得暈,走路都晃晃悠悠地,剛呼出一口氣,口水就要跟着流下來。完了,他要變成傻子了!

許三頭越想越可怕,對着他最喜歡吃的雞蛋羹都沒有了食欲,焉巴巴地提不起勁兒。

許愛黨黑着臉,“我們今天就搬家!”

“看好院子了?”沈芸沒想到許愛黨的動作那麽快,不過半日就看好了院子。

許愛黨點頭,“原本是宋二叔的院子,你若是不嫌棄絕戶晦氣,吃完飯就去定下來。”

“多少錢?”沈芸咬着一口紅薯,随口問道。

許愛黨有些忐忑,“兩百。”

“咳咳咳——你說多少?”沈芸喉嚨裏卡了一口紅薯,差點兒噎死。

許大頭幫着沈芸拍着後背,沈芸好不容易緩過來,“你該不會被騙了吧?村子裏那麽多空屋子,一百塊錢頂了天了!”

“宋家的院子新,只要打掃打掃就能住人,雖然屋子少,但是院子極大,有一塊大大的菜地,還有一顆柿子樹,裏面的一應家具都是上好的。”許愛黨絞盡了腦汁說着宋家的院子的好處。

“ 倆百,我能買三個舊屋子給打通了,那院子更大!”沈芸想也不想地反駁。

許愛黨吃了一口粥,“你聽我的,不會錯。”

“不行,分家就只分了235元,這兩百元花出去了,再置辦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咱家就要借錢過日子了!”沈芸不松口,錢還沒有焐熱,她不願意拿出去。

許愛黨沉吟一聲,“有時候,錢也不是好東西。早點兒花出去,早安全。”

沈芸心裏一凜,難不成許愛黨聽到了什麽風聲?

許愛黨将沈芸的沉默當成了無聲的反抗,試着勸道:“我住院的時候就聽說了外頭有些不太平。經歷過前幾年的困難,村子裏恐怕也沒有幾家有幾百塊錢的存款,就是宋大叔為了兒子的工作,也要賣屋子。咱們家這一分家,每家都得了235元,恐怕早就傳了出去,要是風平浪靜倒無事,要是真的不太平,這235元就是燙手山芋,還不如花了去。錢,以後再偷偷攢就是了。”

沈芸擡頭,認真地打量着許愛黨,沒想到許愛黨心思竟然細膩成此,不愧是待在軍中的,對這些時事特別地敏感。“你讓我考慮考慮。”

“我已經跟宋三叔約好了,吃完飯就去過戶的。”

沈芸胡亂地應了一聲,“那你跟你大哥二哥他們說了嗎?”

許愛黨搖頭,“咱家要是不花錢出去,他們不會信的。等咱們買下了院子後,再尋個機會跟他們說。”

沈芸也知許老大許老二的性格,也不多說,心不在焉地吃着飯。

一吃完飯,沈芸趕着許老大兄弟三人去洗碗。“我跟你們爸有事商量,你們洗了碗就去玩兒吧。”

沈芸關上門,朝着許愛黨勾勾手指頭,許愛黨僵硬着身體,不知道沈芸怎麽關個門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女人太可怕了!“要我拿錢給你,也可以,但是我總得得些好處來撫平我掏空的心吧?”

許愛黨戒備地道,“你想要什麽好處?”

“你親我一個,我就給兩百!”沈芸伸出二根手指頭。

許愛黨失笑,“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值錢?”

沈芸撇嘴,“你本來不值錢,但是在我這裏,就是千金不換。只是一個吻,一秒鐘,就是倆百。”沈芸點了點自己的心,然後慢慢地走近許愛黨,戳了戳許愛黨硬邦邦的胸膛,極近旖旎。

許愛黨被勾得心癢癢,喉嚨發幹,低頭看着沈芸的巴掌大的小臉蛋,只覺得沈芸這一張一合的小嘴太吵人,慢慢地低頭,親了親沈芸的紅唇,冷冰冰的軟軟的,剛想離開,就感受到了一個溫潤的觸感,沈芸竟然大膽地伸出舌尖,含住了他的唇,反複吮吸,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許愛黨的腦子瞬間炸了!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跟沈芸兒子都生了三個,但是實在是因為沈芸這人運氣好,能生,一不小心就又有了。所以,許愛黨的“臨床”經驗,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許愛黨只覺得後腦勺的血全都往腦門沖,腦子一片空白,沉浸在這個旖旎地感覺中無法自拔!許愛黨剛想伸出舌尖跟沈芸的舌尖嬉戲的時候,沈芸就松口了!

沒錯,就是在這個節骨眼松口。

沈芸抹了一把嘴,“對不住啊,我失信了,說好的一秒鐘,有點兒超時!”

許愛黨舔了舔唇,愣神道:“啊,沒事兒。”

沈芸從隔板中翻出了235元錢,數了200元給了許愛黨,“喏,給你。早點兒去辦事吧。”

許愛黨被趕出了家門,仍是愣愣的,北風一吹,許愛黨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兒理智,帶上錢,帶上半包煙去找宋三叔。

沈芸看着許愛黨的背影,“哼,小樣兒,總有一日要讓你跪下求我,求而不得!”

宋三叔正在院子裏散步,就看到許愛黨急匆匆而來。“許老三啊,這麽快就有決定了?”

“我怕三叔等得急,吃完飯就來了。”許愛黨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明。

宋三叔略一擡頭,就看到了許愛黨被啃咬得有點兒紅腫的嘴唇,“中午吃辣的了?”

“沒啊,就吃了一點兒紅薯粥。”許愛黨搖頭,不明白宋三叔為什麽這麽問。

宋三叔畢竟是過來人,既然沒吃辣,就明白了許愛黨這紅腫的唇是怎麽回事兒。“年輕人,真的是精力豐富啊!想當年,我跟你差不多年輕的時候,一有空閑就想着壓着媳婦做那事兒,我懂,我都懂!”

許愛黨一臉懵逼,怎麽到哪兒都能聽到葷段子!

“想當初啊,我哄着我媳婦要錢的時候,也都只有在床上才能得逞的。這倆百塊錢可不是小數目,你媳婦沒少為難你吧?”宋三叔一臉“我懂,你辛苦了”的表情,同情地看着許愛黨。

“沒有,沈芸同志并沒有為難我。”許愛黨想着那個意猶未盡的吻,真的一點兒都不為難。

宋三叔翻了個白眼,嘴都成這樣了,還說不辛苦,這許老三真要面子!“算了,算了,我也不戳穿你了。”年輕那會兒,誰不要臉呢。

許愛黨頂着紅腫的嘴唇晃蕩了半個村子,總算是将院子給買了下來,并簽了證明過了戶。

然後,滿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許愛黨為了花大價錢買下這個院子,可辛苦了!那種榨幹了血淚的辛苦!畢竟200元不是小數目,這麽霍霍出去,可不得好好辛苦一番!

更有好事的說,看到許愛黨出許家門的時候,精神都是恍惚的,一步三頓,三步一顫的,真的是太辛苦了!

買下了院子後,沈芸帶着三個兒子去新家打掃,宋家人将屋子保護地很好,只要好好打掃幹淨了,就能住人。許老頭雖然心疼那200元錢,但是也不知道許愛黨怎麽勸的,轉頭就跟沈芸母子四人一道兒去打掃新家了。

許愛黨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徐建國的身影,就是方青也不知道許建設去了哪兒。

許愛黨打算去豬圈碰碰運氣,沒想到,剛走近豬圈,千就聽到了他二哥說話的聲音。

“許建國!”許愛黨的聲音冰冷。

豬圈裏的聲音曳然而止。

豬圈裏淅淅索索地好一陣,也沒有人出來。

“你要是趕跑,你盡管試試看。”許愛黨威脅道。

好半會,許建國磨磨蹭蹭地從豬圈裏出來,衣衫不整,頭上和棉襖上還有不少的稻草杆子。在看清楚是許愛黨的時候,許建國松了一口氣,眼裏的懼怕散了。

“老三,你怎麽會來這裏?”許建國裝作若無其事地打了一聲招呼。

“許建國,你是不是嫌命太長!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就毀了!”許愛黨只覺得許建國是個傻的,就算是偷情,也沒有可勁兒地挑着一個地兒的,就這種智商還要學人偷情!早上在豬圈,下午竟然還要躲在豬圈裏繼續!

許建國梗着脖子,“就算是讓別人知道了,有什麽關系!大不了就離婚!”

“許建國,你有女兒有媳婦,你想過方家人會不會饒了你?還有,那個女人的家人,會輕易饒了你?!你是不是傻的!”許愛黨壓低了聲音怒罵,生怕将人給引了來。

許建國一張臉都漲紅了,身體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直抖,“是啊,我就是傻子!當初,我要是跟你一樣,不聽媽的擺布娶了方青,說不定我早就有兒子了!我真是受夠了,你今天去看空院子了吧?那些院子,都是村子裏沒有兒子的人家死了以後空出來的!以後,我死了,我就算是買了院子,這院子也就是借住幾年,就要空出了!別人都會說一句,許老二是絕了戶的!”

許愛黨皺眉,看着瘋魔了一般的許建國,“那也不是你出來鬼混的理由!你跟二嫂年紀又不大,多的是機會生兒子!”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四年了,不管我怎麽努力,連懷孕都沒有!”許建國搖頭,聲音悲涼。

許愛黨還是頭一次注意到,近三十的許建國已經伛偻着背,不知道是不是被“絕戶”壓得喘不過氣來,也直不起腰來。

“我要是跟你一樣,有三個兒子,我一定會一門心思地守着這個家的。不要說三個,就是一個,我也守着。”

許愛黨知道自己的二哥這是鐵了心了,“你自己想清楚,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自己毀了,連帶着你的女兒都毀了。”許愛黨說完,拔腿就走。許建國已經是成年人,他勸得再多,許建國也沒往心裏去。在許建國的心裏,只有“兒子”,他已經瘋魔了。

等許家人人齊的時候,許愛黨就提出了明日就搬到新家去,柳婆子一愣,“怎麽這麽快,不一家子一起過年嗎?”柳婆子到底當家做主慣了,這乍一分家,還沒習慣,連過年都不在一起過了,各家過各家的,冷冷清清的。

關鍵是老頭子也要跟着去新家了,這就讓柳婆子有點兒不舒服。

許愛黨看了一眼一直低着頭的許建國,“我找人看過了,明天正好是黃道吉日适合搬家,要不然,下一次,适合搬家的日子要到四月份。”

柳如眉一聽這麽久,趕緊插話道:“媽,都是一個村的,你還怕三弟不來看你嗎?”

柳婆子知道如今自己跟着老大家的過日子,也不好駁了柳如眉的面子,也不再說話。

第二天,天一亮,許愛黨就帶着家人,将為數不多的東西給搬到了新院子裏,許老頭住在了東廂房,三個兒子也擠在一道兒住進了東廂房。正房的三間屋子,一間住人,一間放東西,一間用來做廳堂,就是連吃飯也在廳堂裏将就着吃了。

“等以後攢了錢了,再多起幾間屋子,現在就這麽先住着吧。”許愛黨将東西歸置好了,就拿起了大掃帚将地上的落葉掃了,還與許老頭一道兒,将後院的一大片的菜地給開墾起來,等着來年開春的時候,多種點兒蔬菜。

沈芸家的新院子的左邊是婦女主任家,右手邊是生産隊長許愛民的家。

第二日,婦女主任就拎着一籃子的大白菜和蘿蔔敲了許家的門,“沈芸同志,你在家嗎?”

沈芸忙放下手裏的活,将婦女主任迎了進來,“往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我們家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就一點兒白菜蘿蔔不要嫌棄。”

“這怎麽好意思?”

“鄰裏之間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好不容易你男人回來了,以後你就輕松多了。”面對不談工作的婦女主任,沈芸有些反應不過來。

婦女主任也沒有多坐,看着沈芸一家子都在忙活,拎着空籃子就走了。

婦女主任一走,許愛民就跟着她媳婦一道兒來了,也同樣拎着一籃子的白菜蘿蔔,沒多坐,就走了。

有了這倆家人開了頭,附近的鄰裏三三兩兩地往許家送了賀禮,恭賀許家搬新院子了。

中午,沈芸煮了一大鍋的紅薯,還有一大鍋的酸菜蘿蔔湯。

許老頭說:“你們夫妻倆挑個日子,請鄰裏吃一頓暖屋飯。都知道你們困難,也不講究吃好的,就幾個菜一起熱鬧熱鬧就成。”

許愛黨點頭,“明天就能領新的糧本,我把今年能領的東西都領回來吧。畢竟第一次宴請鄰裏,也不好太寒顫了。”也虧得柳婆子喜歡将好東西留在年末再領,所以今年的每人能領的份額都還沒有被領了去,要不然,就算是想要請客吃飯,也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

“因為豬出事,說起來咱們還省了一筆錢了。”沈芸盤算着,“咱們分家分了不少的紅薯,要不然,明天,咱們自己做一點兒紅薯粉?紅薯渣曬幹了留着來年喂小雞仔子。”

“這主意好!明日我就拉着紅薯去村頭用石磨給磨成粉。”

“酸菜紅薯粉條,炒紅薯粉,都是菜,還管飽。”沈芸已經開始在掐着手指頭數有幾個菜,“再加個魚頭豆腐湯,紅燒魚肉,再炒個雞蛋,弄幾個蔬菜,蒸些饅頭,差不多也算是不錯的席面了。”

許老頭一聽這些菜名,“不錯,東西不算精貴,但是花樣多,在咱村裏都數得上號了。”

許老頭愛面子,對着許愛黨誇贊沈芸道:“你媳婦是個能幹的,可要好好待她!這些年,你媳婦受了不少苦,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

“嗯。”許愛黨應了。

一家人吃了飯就散了,許愛黨借了倆張魚籠,将魚籠放在了村口的河裏。

因着第二日就是大年三十,總不好将暖屋飯留着過完年,所以,許家人一合計,就将暖屋飯給提到了大年三十的中飯,吃了中飯各家再回去準備年夜飯。

柳如眉和方青一早地就來幫忙,柳如眉看着沈芸準備了那麽多的東西,有些眼饞,打定了主意一會兒中午好好地吃上一頓。

方青一直皺着眉頭,“三弟妹,你這些東西得花了不少錢吧?下次我們搬家的時候,我們也得做暖屋飯的時候,要是比你們差了,說不定就要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這年代,就算是暖屋飯,也不可能全家老小都來,一家人也最多派上倆個人來。所以,也最多擺上個三桌,附近幾家鄰裏都差不多齊全了。再說,鄰裏們都有送了東西來,有來有往也不能算虧了。

大隊長許愛民的媳婦和婦女主任因為就住在隔壁,所以,一早就又是借桌子又是借碗的,一直幫着打下手。

許愛民的媳婦何桂是個爽快的性子,一聽到方青的這話,就忍不住擠兌,“這話可不是這樣說,許老三家的有心請我們鄰裏吃暖屋飯,就算是今天是啃紅薯喝稀粥我們也願意來。那是我們知道,許老三一家子剛買了院子家裏困難,我們都不挑。若是許老三家的置辦了大魚大肉,我們也要勸着不興這麽奢侈的,一大家子往後還要過日子的。”

婦女主任很欣賞何桂的潑辣的性子,以前就沒少将何桂作為榜樣鼓勵村裏的落後的婦女像何桂學習,腰板挺直,頂起半邊天!“可不就是這麽個理兒,咱們第二生産大隊可是鄉裏評出來的先進集體!”

方青吶吶不言,小聲地嘀咕着什麽,沒有人聽清楚。

何桂最看不上方青這般背後嘀咕的人,站在沈芸的身邊看着沈芸刀起刀落,刀工了得。“沈芸啊,沒瞧出來,你這刀工不錯啊!”

沈芸天不亮就開始忙活,要不是今天有婦女主任和何桂倆人幫忙打下手,恐怕這一頓飯都做不出來。“今天辛苦你們了,一會兒多吃點兒。”

何桂笑呵呵地應了,“你放心,就是你不說,我也要吃撐到扶着牆出去的!”

“我剛剛都已經偷偷嘗過了,這味道絕了!比大廚做的都好吃!”村裏辦喜事的時候,經常會請有經驗的大廚來做飯。

沈芸滿意地看着鍋裏翻滾着煮着的奶白色的魚頭湯,“小火炖着吧,可以開飯了。”

何桂歡喜地應了一聲,剛想招呼柳如眉和方青幫忙端菜出去,只看到柳如眉二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嘁,眼皮子淺的,為了一口吃的急着投胎啊!”

婦女主任宋小美這回難得地沒有教育何桂的措辭,也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這嫡親的自家人辦席面,哪有自家人先落座的!要知道這年頭糧食少,可不得都是客人吃完了,自家人随便對付一下就過了。

宋小美與何桂一道兒端了菜出去,就看到許家人一家子大小占了滿滿的一個圓桌子,就連小的都占着桌子不下來。

許老頭黑着一張臉,正低聲訓着話,但是誰也沒有動。

沈芸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七八個鄰裏尴尬地站在空地上,趕緊讓許愛黨将廳堂的方桌給搬出來,讓許老頭陪着這些鄰裏落座。許老頭落座後,吐出一口氣,“唉,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有,沒有,誰家沒有幾個不聽話的孩子。”

許愛黨進了臨時搭建的廚房,遠遠地就看到沈芸用手捶着腰,待得走近看到沈芸大冷的天兒額頭都冒出了細汗,小臉發白,一看就是累得不輕。許愛黨喉嚨發幹,好一會兒才道:“辛苦你了。”

說着,許愛黨擡手,有些僵硬地握緊了拳頭,猶豫了片刻,輕輕地給沈芸捶着後背。

沈芸一愣,仰頭看着許愛黨,眼裏帶着笑意,“怎麽心疼我了?”

沈芸趁機一倒,倒進了許愛黨的懷裏,許愛黨的膽子也大了一些,一雙手放在沈芸的腰間,輕輕地給沈芸揉捏着。許愛黨在部隊裏時常受傷,按摩這種事情,自然是家常便飯。

不多會兒,沈芸都忘了要調戲許愛黨,只舒服地倒在許愛黨的懷裏哼哼唧唧。

“左邊一點兒,嗯,對,就是這裏,唔,真舒服……”沈芸舒服地喟嘆一聲。

許愛黨這些年都是匆匆來匆匆走,每回問沈芸過得可好,沈芸都只點頭。所以,許愛黨知道自己家人不好相處,所以,每回離開的時候,都會偷偷塞給沈芸一些錢和票……

但是,今天親眼所見許家人當着外人的面兒都這般,許愛黨可想而知,沈芸這幾年過的日子有多少不容易。“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她也是剛來沒多久,真的不辛苦的。

可是沈芸這表現落在許愛黨的眼裏,就成了沈芸的品德上的無私!高尚的品德讓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許愛黨許諾道。

沈芸趁機讨要甜頭,“這話說得太早了,你們男人變心太快了,說不定轉個背就忘了。與其說這個,還不如來一點兒實在的。”

許愛黨略微猜到了沈芸的甜頭是什麽,緊張地舔了舔唇,将沈芸翻了過來,粗糙的雙手緊緊地锢着沈芸的細腰,将沈芸貼在自己的胸前,低頭就啄住沈芸的發白的唇,輕輕咬舔……

“沈芸——”

何桂拐了個腳進來,就看到沈芸二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許愛黨鬧了一個大紅臉,“那個我、我先出去看看有什麽能做的。”

在沈芸盛着魚頭湯的時候,何桂擠眉弄眼地進來了。“沈芸,你真他媽的行啊!”

何桂是真的佩服極了,一直豎着大拇指誇贊沈芸,“你快跟我說說,結婚那麽多年,孩子都有三個了,怎麽保持住愛情的新鮮度的?”

沈芸但笑不語。

“你是不知道,你們那剛剛那種甜蜜蜜的小泡泡真的是太膩人,我現在光想起來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沈芸一臉地高深莫測,親自端着魚湯出去一桌一桌地送湯了。何桂好奇地緊,端着一盆大饅頭,也跟在沈芸的身邊幫着送菜。原本,她也有位置的,但是比起吃飯,何桂覺得還是比較好奇怎麽結婚多年還能恩愛地親親抱抱的!

她好想學習啊!

她家的許愛民只知道惹她生氣!哪裏還會抱她!

沈芸忙完後,給何桂和自己舀了一碗魚湯,實在是被纏得不行,沈芸才道:“可能部隊裏沒女人,所以許愛黨特別饑渴?”

“這麽說來,也有道理。”何桂一口氣幹了魚湯。“但是不對啊,你們一年也見不上一次,咋就這麽好了呢?我聽說你們大中午都能關上房門折騰了很久了?”

沈芸瞪眼,“怎麽可能!”她連肉都沒有吃到口,外面的都傳遍了?!

何桂滿臉不信,“就你們這樣随時都能抱在一起,怎麽不可能!”

“嫂子,你想想啊,我們家有老有小的,大中午折騰這像話嗎!這幾天哪天中午我不是在幹活!”沈芸為了自己的清白,着急地開口解釋道。

何桂一聽也是,這幾日她确實聽到隔壁一直在忙活,“那是別人瞎說了?”

“那肯定是瞎說的!”沈芸斬釘截鐵地道。

好不容易将何桂忽悠了出去,沈芸松了一口氣。讓她怎麽說,難道說她撩漢大法練得已經爐火純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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