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詭異行為
被施鴻沁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 應溪寒心口突兀的大力跳動了一下,不明所以。
他負在背後的手緩緩握緊,一瞬間, 竟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岑意遠意識到施鴻沁有危險,猛地站起身,表情猙獰剛要沖出去, 就看到白玉長劍鋒利的劍刃堪堪停在施鴻沁腦袋上一寸。
“你的劍,還沒有劍意。”白玉長劍眨眼間出現在應溪寒手中。
“铮”的一聲, 瞬息間, 應溪寒用劍擋住了岑意遠不遺餘力劈向他脖子的劍刃。
“師父!”施鴻沁沒被婁飛钰的那一劍吓到,卻被岑意遠攻擊的一劍吓了一跳。
他連忙過來想把岑意遠拉走, 岑意遠卻像是釘在地上的石柱似的,動也不動, 用能吓哭孩童的眼神目視婁飛钰,咬牙切齒, 一字一頓道:“他要殺你!”
“婁大哥是想教我什麽是劍意而已。”施鴻沁道。
施鴻沁沒在意, 只覺得縱使婁飛钰性情大變, 但對方的核心人設沒有崩。
昨天夜會的時候,申屠樂水還說凰極宗許多弟子都受到了婁飛钰的指點,他們言語間皆是對婁飛钰的憧憬。
總之就算對方是兩副面孔, 施鴻沁自覺婁飛钰不會害他。
更何況,婁飛钰使出那一劍時, 他想到了原著裏的婁飛钰。
劍光之外站着的修長身姿, 挺拔而立,不論是何妖魔鬼怪,他自巋然不動,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與信任。
終究是有相似之處的。
“你看我什麽事都沒有。”施鴻沁拍着岑意遠的後背, 像哄小孩兒似的安撫着,“師父,我待會兒準備做上次你很喜歡的茶水。”
岑意遠目瞪婁飛钰片刻,聽到他的話終于緩緩收起怒意,握住他手,魔怔般地鄭重道:“鴻沁,為師不怕死,為師會保護你。”
施鴻沁連聲說“好”。
他讓岑意遠坐回原先的位置,看向婁飛钰,發現婁飛钰有些愣怔。
施鴻沁走到對方面前,臉上笑意翩然,浮誇地将每個字的音調拖長,感慨道:“多謝婁大哥的點撥,我會努力的。”
對于婁飛钰說他沒有劍意,施鴻沁一點都不意外,他有劍意反倒才奇怪。
原著世界中,他完全靠着原主的功力加金手指才完美的掌握了秘籍。
至于劍意,原主在微末後期已有所了悟,後來得到岑意遠傳功後,直接明了自己的劍意是何物,那可悟不可說的東西,他穿越後似乎就掌握了。
然而到了同人世界中,就算同樣有金手指,但功力限制發揮,原主都還沒悟出的劍意,他又如何去悟。
這習武之路本就是被逼無奈,施鴻沁對劍意并無執念,而練武大半日,确實該休息了:“婁大哥,你知道我師父他最近生了病,請你見諒。為表歉意,我準備試做一種茶水,婁大哥要留下來嘗嘗嗎?”
“好。”
婁飛钰沒有猶豫地留下來,倒是令施鴻沁有些意外。
也可能,婁飛钰早已不将反調戲一事放在心上了。
施鴻沁心情甚好地站在竈臺前,縱然門口站着兩道身影圍觀,他也悠然自在地開始煮茶葉。
他所說的茶水,其實就是現代的奶茶。
岑意遠平時喜歡喝茶,所以家中備了各種茶葉。施鴻沁選了一小盒執法長老這次送來的頂級大紅袍,當茶葉煮沸之後,馥郁的蘭花香味便飄滿了整間廚房,讓人心曠神怡。
應溪寒能感覺到岑意遠依舊對他充滿敵意。
而他明明在想殺施鴻沁時,完美隐藏了殺意才對。
看來這人就算瘋了,直覺倒還在。
岑意遠對施鴻沁說的那句話,讓應溪寒想起了當年,他見到難産快死的步慕青時,岑意遠見到他,護着步慕青說了差不多的話。
結果呢,步慕青死了,岑意遠後來活得生不如死。
再看現在這個岑長老,對着曾抛棄過的少年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可笑至極。
而單純的少年兀自忙碌,一點不記恨,又或者根本不知道那些過去?
應溪寒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施鴻沁知道了真相,還會對岑意遠這麽好嗎?
施鴻沁将煮好的茶葉過濾,分裝到四個容器中,再将中午夥房送過來的牛奶加熱,待要沸騰之前他就趕緊熄了火,先把岑意遠那杯奶茶按照一比一的濃茶味調配好:“師父喜歡喝茶味濃的,來嘗嘗。”
岑意遠立即走上前喝起來,表情沒多大變化,但給人挺愉快的感覺。
施鴻沁朝婁飛钰問道:“這個我叫它‘奶茶’,婁大哥,你喜歡喝濃的還是淡的?”
“淡的。”
婁飛钰語氣平常,施鴻沁卻有種對方在暗暗較勁的感覺。
施鴻沁沒有多想,不一會兒,就将一杯淡茶味的奶茶遞給婁飛钰。
應溪寒喝了一口,濃郁的奶香與淡淡的茶香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齒頰留香。
就像是之前吃過的雙皮奶一般,都很奇特,讓人難掩驚豔。
他眼睛微微睜大,舔掉上嘴唇的奶茶漬,對上施鴻沁期待的目光,誇了句:“你在這方面确實厲害。”
施鴻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喝着自己那份,自我調侃道:“如果不是為了保證生命安全需要拼命練武,我說不定已經下山去開一家鋪子,賣一些我自己做的甜品、茶水什麽的。啊,不過想想也很累,算了算了。”
當愛好變成工作,他可能會變得厭惡這些事情也說不定,還是就做給想做的人吃更開心。
婁飛钰疑惑地問道:“生命安全?”
施鴻沁靠着竈臺,捧着茶碗:“我被魔頭應溪寒抓走一事,婁大哥應該也聽說了吧?”他苦笑了一下,“師父雖然将我救出,但仍然擔心我會被魔頭報複,這畢竟是我個人之事,又怎能讓累及宗門,所以才會讓我努力習武。”
這時,岑意遠主動提議去清洗使用過的鍋碗瓢盆,施鴻沁自然樂得交給對方。
說起來,岑意遠病了之後除了有時獨占欲強的過分,某些時候倒是更加平易近人了。
即使施鴻沁用語言加工了一番,婁飛钰還是抓住了重點:“凰極宗不打算護你?”
施鴻沁笑了笑,岔開話題:“對了,如有機會,不知婁大哥願不願告訴我,你是如何悟出你的劍意的?”
婁飛钰并沒有刨根問底,只道:“等你有所感悟的時候吧。”
岑意遠慢半拍,才像是反應過來兩人之前交談的話題,目光突然冷冽地凝視婁飛钰,冷聲道:“薛修賢也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們都不願意護鴻沁。”他又扭頭看向施鴻沁,信誓旦旦,“鴻沁,就算是人所有人與你為敵,為師也會站在你身前為你……唔——!”
這什麽讓人羞恥度爆表的發言,施鴻沁一把捂住岑意遠的嘴巴,臉上滿是尴尬。
恰巧門口傳來給他們送飯菜的火工弟子的聲音,施鴻沁連忙讓人進廚房,又給岑意遠順了順毛,讓他乖乖洗幹淨碗筷,早點洗完就能早點一起吃晚飯。
岑意遠終于不再開口,專心洗碗。
“施師兄,我見你的鵝黃袍挂在院子的樹上,我幫你收下來了,上面好些劍口,不知能不能修補完好。”來人說道。
凰極宗夥房除了嚴大廚之外的火工弟子不屬于外門也不算內門,都是資質平庸的Beta,來宗門是為求個安穩度日,平時習慣了被人頤指氣使,見人連頭都不敢擡。
不過施鴻沁待他們一視同仁,之前還時常給他們送點心,以致夥房都很是仰慕他,平日裏除了送飯也想要多些其他交流。
“今日文清有事嗎?”施鴻沁剛才聽聲音有些陌生,再看這火工弟子果然不是熟悉的人。
陌生的火工弟子眼睑顫了顫,低眉斂目道:“文清家中突然有事,昨夜下山去了。”
施鴻沁目光從火工弟子身上移到破破爛爛的衣服上,補了也是滿身補丁,算了吧,便道:“那就麻煩你幫我把衣服收下來,之後和其他的一起看看能不能做些別的什麽。”
門派常年有比武切磋的項目,大家大多時候都穿着練功服,殘破到無法修補的就會放到一起,而後做成其他的物品,比如荷包、外門弟子的衣袍布料等等。
火工弟子眼裏淌過一絲喜悅,低頭抱着衣服的手緊了緊,藏起眼裏的別有用意,應了一聲後帶着中午的食盒離開了。
婁飛钰站在一旁,一邊喝着奶茶看起随意地掃視了幾眼來人。
不多時,婁飛钰也提出告辭,臨走前還看了眼竈臺上的容器,看似淡然,只是随意的一瞥,映入施鴻沁眼簾卻讓他覺得有點可愛。
“婁大哥明日再來可好?”施鴻沁伸出兩根手指,“我給婁大哥做兩杯。”
婁飛钰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好。”
等婁飛钰離開,岑意遠正好洗完了碗筷,一一擦幹淨後,忽然問道:“鴻沁,你很喜歡婁飛钰嗎?”
施鴻沁把要給申屠樂水的那杯奶茶拿開,躲過岑意遠伸過來的手,道:“婁大哥那樣的英雄豪傑,很難不讨人喜歡吧?”
岑意遠沉默片刻,聽到小院外傳來申屠樂水的聲音,知道那個Omega少莊主又來了。
其實,不論是婁飛钰還是申屠樂水,他都不喜歡。
因為他們都是來和他搶施鴻沁的。
原本穩定的真氣又開始在經脈亂竄,岑意遠低着頭,紅了眼,一把抓住施鴻沁的袖子,入魔一般咬碎了牙似的道:“我不喜歡他,我要殺了他。”
“不可以。”施鴻沁無比嚴肅地目視岑意遠。
對上那雙又開始泛紅的瘋狂目光,他走到岑意遠面前,嘆了口氣:“師父,你現在也打不過人家啊。”說完,一記手刀砍在岑意遠後脖頸。
岑意遠對他毫無防備,直接昏了過去。
申屠樂水好些天沒來,一進廚房就看到這一幕,見怪不怪地拿起奶茶:“你師父又犯病了?”
“是兄弟,今天你頂上我吧。”施鴻沁道。
他忽然身心俱疲,言外之意讓申屠樂水今日給岑意遠幫忙運功療傷,不過他看申屠樂水氣色似乎也有些差,正想收回話,申屠樂水卻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連忙答應。
“你都這麽求我了,我再不頂你就太不夠兄弟了。”喝的是奶茶,申屠樂水卻喝出了一股飲酒的豪氣,嘿嘿一笑,愉悅道。
是男人怎麽可能不明白申屠樂水言外之意,太猥瑣了。
施鴻沁突然不擔心申屠樂水,反而擔心起岑意遠的安危。
哦不對,他一個Omega現在也掀不起風浪來。
施鴻沁看了一眼喝完奶茶意猶未盡的弟兄,眼中滿是同情。
申屠樂水先是愣了下,很快意會,憤憤不平的用眼神述說“就算我是Omega,該有的我還是有的”,不過未免被誤解,還是煞有其事的保證道:“放心,我對你師父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喜歡什麽樣的你最清楚了。好喝好喝,鴻沁,明天再給我做吧!”
施鴻沁翻了個白眼:“想得美,沒空。”
他總覺得剛才火工弟子剛才有點怪怪的,有些狐疑,便托申屠樂水給暫時不會醒的岑意遠療傷,自行出了門。
等到達夥房的時候,卻沒見到那位火工弟子,反而見到了正在清洗碗筷的文清。
……
應溪寒一離開小院,便隐去氣息,偷偷跟在了那個火工弟子身後。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火工剛才的樣子有點奇怪。
眼見天色已黑,火工弟子回了一趟夥房,卻并未放下施鴻沁的外袍,而是裝進包袱裏,鬼鬼祟祟地朝着一處無人的地方走去。
那人從一座山頭走到另一座小山頭,應溪寒跟得有些不耐煩了,火工弟子終于走到一處密林後四處張望片刻,吹響口哨。
不一會兒,另一道腳步聲出現,一個身着雪白衣裳,衣繡朵朵紅梅,所屬梅霜宗內門弟子服的男子終于現身。
“你跟我說只要是施師兄的東西就可以,他的衣服行嗎?”火工弟子獻媚般的對神秘男子道。
神秘男子解開包袱,深深吸了一口衣袍的氣味,含糊道:“原來這就是他的味道……”
應溪寒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蒼蠅。
這行為他最熟悉不過。
他沒來凰極宗前數次這麽做過,當時他就知道這麽做很怪戾,沒想到他人同樣的行為看起來竟如此不知羞恥。
神秘男子很快恢複正常,将衣服放回包袱裏,揚眉看向谄媚的火工弟子,居高臨下地拿出一個瓷瓶交到此人手中,施舍道:“我說過的謝禮。”
瓷瓶內的丹藥助于習武,作為夥房的火工,能提升真氣的靈丹妙藥對他們而言是一顆難求。
宗門還另有規定,不能無故收取他派或者外人的物品,一旦收下,必将嚴懲。
如今,有人将機會擺在他面前,在利益的驅使下,他還是抵不住誘惑,選擇與這位梅霜宗的內門弟子合作。
他不知道這人為何要讓他拿施師兄的随身物品,也不敢問。
火工弟子謝過神秘男子後就要離開,“嗖”的一聲,有什麽突然打在他身上,身體定格在擡腿要跑的前傾動作,下一刻,他便像塊傾斜的石柱一般朝地地上倒去。
神秘男子表情一滞,眉頭微蹙又很快鎮靜下來,揚聲笑問:“不知是哪位高人與小輩在開玩笑呢?”
既然已經出手,應溪寒沒打算再隐藏,身形一閃,與神秘男子面對面。
月光如水,站的近了,應溪寒将此人容貌看了個清清楚楚。
男子的樣貌在這方天地有了些微改變,五官少了點方正,多了點秀氣,臉型更加小巧,但應溪寒不會記錯,此人正是梅霜宗弟子寧梁。
他本無意去記一個沒興趣的人,巧的是寧梁當初也是在他扮做婁飛钰時登場的。
上個天地裏,寧梁與他幾乎同時到達凰極宗。
然而寧梁在梅霜宗內聲望頗高,到了凰極宗卻不如婁飛钰受重視,後來施鴻沁與婁飛钰交好,視為知己好友,對寧梁的态度卻頗為冷淡,更是惹得他心中不快。
寧梁心胸狹隘,後來多次挑釁施鴻沁,之後當他知曉傾慕的同門女子更是心悅施鴻沁時,更是妒火焚身,最終在某天,找到一位火工弟子讓其在施鴻沁飯菜裏下了藥。
當時,應溪寒正好去夥房要些糕點,恰巧發現此人作為,告知施鴻沁後兩人将計就計,之後把寧梁給逼了出來。
當寧梁露出馬腳,便在凰極宗成了過街老鼠。
梅霜宗宗主知道此事後,自覺宗門臉面盡失,關了寧梁數年禁閉。
反正直到正魔大戰開始,應溪寒都沒再見過這人。
其實他并非主動想幫施鴻沁解圍,不過是看梅霜宗任何人都不順眼罷了。
不久前,他也聽聞有位梅霜宗弟子來了凰極宗,他猜是寧梁,只是不曾想,寧梁在這方天地還是和火頭弟子有了勾結。
但這人要施鴻沁的衣物又有何用?
應溪寒能感覺到寧梁也是Alpha,不過觀止後期,他兩個指頭就能捏死的小家夥,真氣的壓迫釋放,朝着寧梁而去,他看着寧梁從挺直腰杆直視他,變得雙腿顫抖,背微微彎曲,冷汗直冒。
不過片刻,便再也支撐不住,單腿砰地一聲跪在地上,脖子像被人狠狠按住。擡不起頭來。
“你拿了這衣物想做甚?”
寧梁聽到婁飛钰質問道。
他早知自己與應溪寒境界有差距,卻沒想到在自己會如此不堪一擊,他差點咬碎一口牙,還是沒抵抗住婁飛钰身上那強大Alpha的真氣壓迫。
“今日就算是死,我亦什麽都不會說。”他維持着自己僅剩的骨氣。
“是嗎?”婁飛钰淡淡道,他抽出腰間的白玉長劍,并不看他,只看着月光照耀下更顯冰冷的劍身,一手抹過鋒利的劍刃,忽然問道:“寧梁,你知道比死還恐怖的是什麽嗎?”
婁飛钰湊到寧梁耳邊,輕快道:“是怎麽都死不了。”
那一刻,在江湖被稱為光風霁月,不同流俗的玉面斷腸人,在寧梁眼中猶如兇神一般,一言一語皆讓他毛骨悚然、渾身顫栗。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否則你也一樣。”
一旁被點穴的火工弟子正惴惴不安,便聽到婁飛钰緩緩說道,瞥過來一眼裏盡是厲色。
火工弟子渾身一抖,心神具裂,直接吓得尿了褲子,眼皮一翻,昏死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施鴻沁:婁大哥你好帥!
應溪寒:我沒想為你除害,就是靠梅霜宗不順眼。
施鴻沁:可是我是受益者,我很高興,給你多做點好吃的。
應溪寒:……好。
施鴻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一個人的胃,老話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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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