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四樓(入V公告+預收

當護士走出手術室時,外面偷聽的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她左右環視,最終拎着刀,就近往通向四樓的樓梯追去。

四樓的樓梯口,依舊堆砌着擋路的鐵架子,即使是小幅度的挪動,也很容易發出刺耳聲響。

所以傅藍嶼和喬雲铮,索性放棄了清理障礙的念頭,兩人一前一後動作敏捷,順着欄杆直接爬了上去。

在從最後一節欄杆翻下來的時候,喬雲铮快了傅藍嶼一步,他轉身落地,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鬼使神差的,傅藍嶼也下意識把手搭了過去,随即感覺指間一緊,手已經被他握住了。

“……”

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牽了手,緊貼牆壁快步朝前走。

四樓的走廊,看起來和三樓沒什麽區別,但借着那點微弱的燈光仔細看,會發現這裏每間屋子的門上,多多少少都濺上了血。

喬雲铮挨扇門的試,每扇都鎖着,沒有一扇能打開的。

護士的腳步聲很輕,但傅藍嶼還是能聽得見,而且确信越來越近了。

“你說咱倆現在強殺,能殺得了她嗎?”

一般來講,要殺游戲世界裏的鬼怪Boss,須得找到某些特定道具,或者觸發某些特殊條件才行。

誰知傅藍嶼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微響,旁邊的那扇門被喬雲铮擰開了。

喬雲铮道:“居然還留了一扇門,看來暫時不用強殺了。”

“……嗯。”

兩人迅速閃身進屋,把門重新鎖上,而後在一片黑暗裏,摸索着往房間深處走去。

這屋子似乎是個雜物間,面積不大,塞的東西倒是不少,且腐臭熏天,一陣一陣撞得人頭腦發暈。

傅藍嶼各方面的感官都極其敏銳,可想而知,嗅覺越靈,她就越想死。

她把手從喬雲铮掌心抽出來,捂住了鼻子。

盡管看不見喬雲铮的表情,但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笑了一下。

……王八蛋,有什麽好幸災樂禍的?

門外,護士的腳步聲毫無征兆停了下來。

對方顯然正在門口徘徊,徘徊了一會兒,又開始敲門。

篤篤篤,篤篤篤。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越聽越滲人。

所謂夜半鬼敲門,大致就是這種感覺。

兩人當然不能應聲,均屏住呼吸,保持十二萬分的沉默。

護士敲了五分鐘,終于放過了這扇門,轉而去敲其他的門。

篤篤篤,篤篤篤。

她很有耐心,一間接一間地敲,毋庸置疑,要是現在出門去,無非兩種結果。

要麽分分鐘被她用砍刀砍了腦袋,要麽就被她用輪椅推回手術室,揭了臉皮看看跟她老公的臉配不配套。

喬雲铮低聲笑道:“我覺得她會待在這一晚上,今晚咱倆是不要打算再回去了。”

傅藍嶼表示同意。

兩人席地而坐,靠着身後亂七八糟堆積的破舊桌椅,安安靜靜聽護士在外面敲門。

這敲門的節奏感,聽久了甚至還有幾分催眠效果。

不過傅藍嶼是睡不着的,她仿佛置身糞坑沼澤,能睡着就怪了。

“你起開點。”她說,“省得我待會兒吐你身上。”

喬雲铮笑吟吟:“那你得負責洗衣服。”

“你穿的是這兒的病號服,洗什麽洗?”

“藍妹,你這是逃避責任的表現,這可不是對待同僚該有的态度。”

“你有這說騷話的工夫,不如找找到底是哪裏傳來的味道,我真受夠了。”

“其實。”他慢條斯理地回答,“我已經找到了。”

“……哦?”

喬雲铮湊近她耳畔,壓低嗓音道:“就在咱倆斜對角的地方,有一只鐵桶,我剛才摸到了,怕你惡心,沒告訴你。”

傅藍嶼嚴肅思考了一下他這句話:“所以你究竟摸到了什麽?”

說完,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算了,我自己去摸。”

凡事親力親為,才能了解得更透徹一些。

她蹲在地上,謹慎地往前挪了幾步,朝着喬雲铮所示意的方向一摸,果然有一只生鏽的鐵桶。

越靠近鐵桶,那味兒就越撞腦袋。

她左手捂着鼻子,右手伸進去探了探。

“……”

這軟乎乎、滑溜溜還帶着一絲Q彈的手感,即使看不見,憑借着豐富的生活和飲食經驗,她也差不多猜到了。

為什麽要說飲食經驗呢?

……因為這是滿滿一桶,被血水浸泡的內髒。

而且八成是被殺玩家的內髒,剛掏出來沒多久的那種。

她迅速把手縮回來,心情極差地呼出一口氣。

“合着這家黑醫院,不僅整容技術是車禍現場,副業還倒賣人體器官。”

“不止這一桶。”喬雲铮在她耳邊輕聲說,“那邊靠牆角還有一桶。”

他不知從哪找着了一件撕破的衣服,像是醫生的白大褂,不緊不慢給她把手上的髒血擦幹淨了。

然後他将白大褂罩在鐵桶上面,好歹遮住了一點味道。

“真該帶景鶴來看一眼,看他還會不會對食堂的鹵煮躍躍欲試。”

傅藍嶼“嗯”了一聲,突然道:“那護士還沒走。”

此時,蛇精臉護士仍舊拎着刀,在四樓的走廊裏一邊敲門,一邊巡視,來來回回,很有規律。

“她愛走不走。”喬雲铮道,“你困的話就先眯一會兒,我替你盯着。”

傅藍嶼下意識反問:“你自己盯着能行嗎?”

喬雲铮拎出自己頸間的吊墜,随手一彈,忽見淡藍色光芒逸散開來,映亮了他溫柔俊俏的眉眼。

他意味深長地湊近她:“藍妹,你厲害我知道,但我再怎麽說也上白金了,你這是在質疑我搞不定白銀局的守夜任務?”

“……”傅藍嶼面無表情,“行,你最牛,那你盯着吧,晚安。”

她雙手抱着膝蓋,把臉埋進臂彎,努力隔絕掉那難聞的氣味,開始給自己催覺。

喬雲铮伸出手去,有一下沒一下輕拍着她的後背,哄小孩似的。

傅藍嶼原本覺得他這舉動實在很幼稚,但沒想到居然還挺有效,她被他這麽一拍,如同吃了安眠藥,甚至睡得比平時還快。

怎麽,有個白金大神在身邊守夜,會比較踏實嗎?

蛇精臉護士在四樓巡視了好幾個小時,不眠不休的,直到黎明時分,才終于沒了動靜。

很巧的,這時候傅藍嶼也醒了過來。

她這人睡覺不用醒盹,只要一睜眼就清醒得很快。

所以當她清醒地擡起頭來時,正迎上了另一雙同樣清醒的眼睛。

喬雲铮垂眸,微笑着問候:“早安啊藍妹。”

“……”

傅藍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居然是靠在他身上睡的,什麽時候的事兒?

她猛地直起身子,岔話題岔得飛快:“……那護士走了嗎?”

“走了。”喬雲铮點點頭,“我認為我們可以趁機溜回去,免得待會兒她來這裏取內髒做鹵煮,咱倆再和她迎面撞上。”

要說護士也怪忙的,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座醫院的鬧鬼建設,殺人是她、砍頭是她、撕臉是她、掏內髒是她、做鹵煮還是她……

傅藍嶼瞥了一眼,見除了那桶被白大褂蓋上的內髒,不遠處牆角果然還有一桶,桶壁上沾滿了幹涸的血跡。

她擡手在面前扇了扇,淡定轉身,輕輕推開了房間反鎖的門。

四樓走廊靜悄悄的,護士早已不見蹤影。

兩人走出房間,以最快速度繞到樓梯那邊去,像滑滑梯一樣順着欄杆一路出溜下去,避免跟擋路的鐵架子發生碰撞。

這次喬雲铮依舊在前面落地,他回過身來,伸手作勢欲接住傅藍嶼。

傅藍嶼剎車不及,頓時跟他撞了個滿懷。

“……你無不無聊?”

“偶爾也會無聊一下。”他笑了笑,“剛才看見四樓盡頭的房間了嗎?上面寫字了。”

四樓的所有房間,只有那一間寫了字。

傅藍嶼道:“看見了,太平間。”

毫無疑問,那裏面藏着秘密,說不定就藏着殺死護士的重要線索。

得找機會再去一趟。

五分鐘後,兩人輕手輕腳回到了病房,一進門就看到景鶴頂着倆大黑眼圈坐在那,無比哀怨。

“雲哥藍姐,我還以為你倆光榮了。”

“在白銀局裏喪命,聽上去會比較有趣嗎?”傅藍嶼往床上一躺,“只是出了點小狀況,耽誤了,不得已和兩桶內髒待了一宿。”

她說得輕描淡寫,景鶴卻聽得心驚膽戰。

“所以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傅藍嶼:“簡短截說,就是咱們那個傻瓜病友,昨晚被護士推去手術室,紮死了。”

喬雲铮:“連臉皮都被撕下來了。”

景鶴一激靈,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臉。

傅藍嶼:“我倆蹲在門外觀看了全程,然後碰到有人使陰招,故意鬧出動靜引護士出門。”

喬雲铮:“于是我倆就躲去了四樓的一間房,我守夜,你藍姐補覺。”

傅藍嶼白了他一眼。

景鶴大驚失色:“誰啊?誰大半夜的還敢出門使陰招?他們也沒喝藥嗎?”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參加游戲了,在知道藥有問題之後,誰還會喝?”

不僅沒喝,還要出門搞搞事,害死他們。

景鶴愣了半晌,氣得一拍大腿:“這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

傅藍嶼倒是看得很開:“完全正常,畢竟這是個生存游戲,先殺別人,自己的贏面就更大。”

喬雲铮從容補充:“更何況我倆白天當了回強盜,太惹眼了,有人想先除掉我們,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們知道是誰嗎?”

喬雲铮若有所思:“我暫時不确定,藍妹,你看見了嗎?”

傅藍嶼說:“沒看見,但聽見了。”

“嗯?”

“四人病房那個染着紅頭發的非主流,她的金屬耳墜是雙層的還特別大,走起路來會叮當作響——昨晚我聽見了同樣的動靜。”

“不是吧藍姐?”景鶴驚道,“你真什麽都能聽得見?”

“也不是什麽都能聽見,就是你們平時注意不到的動靜,我會更敏銳一些。”

“看來那間病房的人,昨天是跟你們結仇了。”

喬雲铮漫不經心做了個總結:“既然如此,那就得趕緊除掉了。”

“……哥,你是怎麽把‘除掉’二字說得這麽輕松愉快的?”

“這不重要,你一會兒去趟食堂打早飯回來,我和你藍姐補覺比較重要。”

“哦……”

傅藍嶼又語重心長告誡了一句:“千萬別吃鹵煮,昨晚我們看見原料了。”

“……”

按理來講,這大早晨的,去食堂拿倆饅頭,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然而景鶴畢竟是景鶴,沒有問題創造問題也要上。

八點半,當他回來的時候,順便向躺在床上的兩位哥哥姐姐,彙報了一下情況。

“除了咱的病友,靠走廊另一邊的雙人病房,又死了個男的,腦袋就放在床頭,嘴被豁開了。”

傅藍嶼閉着眼睛應了一聲:“嗯,估計昨天問我的那個npc,也問了他,他沒誇人家好看。”

話題到這裏,似乎就可以結束了。

……如果沒出狀況的話。

喬雲铮從景鶴手裏接過饅頭,本是很不經意地往下一瞥。

他的目光忽而滞住。

景鶴寬大的病號服口袋外側,有一道小小的破口,像是被什麽利器劃了一下,銀光隐現。

他伸手,迎着景鶴困惑的注視,從對方口袋裏,拎出一柄生了血鏽的手術刀。

和昨晚割開小青年臉皮的那一柄,是同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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