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在商量所謂的大計劃之前, 粉發酷姐建議大家為了便于互相稱呼,都自報一下家門。
她倒也不強求大家都說真實姓名, 反正最後也就能活仨, 說名字沒什麽必要,起個昵稱區別就行。
白笙:“叫我小白吧。”
傅藍嶼:“藍藍。”
粉發酷姐笑了一聲:“行, 那幹脆都來個顏色,我是阿粉。”
綠衣美女指了指自己的吊帶裙,秀眉微挑:“我是阿綠。”
女書呆子推了下眼鏡,顯得有些拘謹。
“那我就……就小金好了。”
于是五位姑娘都圍坐在阿粉的屋裏, 聽阿粉說計劃。
計劃說起來也很簡單,不過實際操作比較困難。
阿粉想讓她們每個人都對接一名男玩家,以尋求對方庇護為借口搞好關系, 然後趁機殺掉對方。
說白了,是美人計。
“姐妹們都是一路過關斬将才來到黃金局的,相信都有點看家本事,在系統世界裏要活下去,總得夠狠, 而這個辦法,算是目前形勢下最靠譜的辦法了。”
白笙心說你們過關斬将,可我是哥哥帶上黃金的, 我很菜啊。
但她不能說,說了估計這些人也不會信,沒準還覺得她結盟誠意不夠,故意推脫。
她悄悄瞥了斜對面的傅藍嶼一眼。
“也行啊。”傅藍嶼永遠都是這麽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看不出任何真實情緒,“畢竟游戲不結束,我們就要一直被獻祭,時間并不多——多死一個人,我們的勝率就高一分。”
白笙趕緊附和:“那行,我……我同意。”
“我也同意。”阿綠笑盈盈接口,“其實我很少主動殺人的,突然要這麽做,還有點不習慣。”
書呆子小金縮在沙發的角落裏,看上去一籌莫展。
“我不瞞你們。”她怯生生地說,“我能上黃金局,一半靠躺贏撿漏,一半靠花錢雇人,這還是我第一次獨自穿越,因為存款沒了。”
阿粉臉色一冷,不禁“嗤”了一聲:“合着你根本沒有價值?”
“……”
“那你還參不參加?你不參加的話,我們也沒法保證你的安全,可能下一輪會把你先賣出去獻祭。”
“……”小金撇了下嘴
,像是吓得要哭了,“別,求你……我同意就是了。”
“好啊,那你也不能去向男玩家告密哦。”阿綠柔聲叮囑,“否則我們在死之前,也得先把你殺了。”
“我不會,我不會……”
“那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我們就來确定一下目标對象。”阿粉道,“姐兒幾個都是美人,平時肯定也有不少追求者,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挑吧——至于你,長得是沒什麽特色,但把眼鏡摘了,應該也能順眼點。”
毋庸置疑,最後一句指的是小金。
小金唯唯諾諾,只會點頭。
阿綠施施然舉手:“那個大學生清清秀秀的,昨晚還誇我好看,我就去找他咯。”
“那個穿牛仔裝,長了雙鳳眼的。”傅藍嶼從容果斷,直接點名喬雲铮,“是我喜歡的類型。”
“呦,藍藍妹妹有眼光,我剛還想選他呢。”阿粉笑道,“他長得是真好,一般長相太漂亮的男人都是花架子,很容易搞定的——只要你下得去手,別不忍心。”
傅藍嶼淡聲回答:“為什麽不忍心?我現實裏有男朋友,還很有錢,頂多是游戲世界裏玩玩,玩完殺掉還不用負責任。”
白笙在旁聽得一腦門子黑線,果然,自家閨蜜編起瞎話來連眼也不眨。
不知道喬先生聽見這番話,會作何感想。
眼看着快到自己發言了,她一本正經試圖蒙混過關:“要不我就……對标那個禿頭的程序員吧?”
誰知阿粉阿綠都是人精,壓根不買賬。
“程序員鞋上沾了刷不淨的血,今晚八成要死,你不必浪費精力在他身上。”
“……”
阿綠笑着提議:“小白,我看那個刀疤男昨晚也誇過你,不如你就去找他吧。”
白笙大驚失色:“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殺得了他?你們摸着良心講,自己殺得了嗎?”
“也不是非得讓你殺,你經常在他身邊轉一轉,給我們帶點情報。”傅藍嶼說,“一般這種戰鬥值高的男玩家,最後肯定是要成為禍患的,先多摸清他的底細,實在不行回頭我們一起幹掉他。”
白笙知道,傅藍嶼這相當于幫自己解圍,而且選擇刀疤男也并非沒有好處,至少殺不死他還可以有個借口,不致引人懷
疑。
在權衡利弊之後,她當即點了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行,為了咱們的計劃,我願意試試!”
阿粉最終選了一位存在感不怎麽高的男玩家,小金選了一位比較黑矮瘦弱的男玩家。
确定基本方針之後,五個人分別行動,去攻略各自的目标對象。
白笙萬沒想到,自己穿越的是恐怖世界,卻還要玩一出山寨的戀愛養成游戲。
招誰惹誰了這是!
不過傅藍嶼顯然沒打算讓她真去攻略刀疤男,已經替她想好了主意。
“阿粉和阿綠兩個人的目标都住在二樓,她們看不見你,你乖乖在房間裏呆着,回頭問起來,就說刀疤男非常警惕,不僅不放你進屋,還要打你。”
“呃……那你呢?”
“我去找一趟喬雲铮,商量點事兒。”
白笙點點頭:“行,我等你回來。”
古堡裏砌的是石牆,隔音效果極好,若在房間裏聊天,即使是隔壁也別想聽到。
傅藍嶼徑直去三樓敲喬雲铮的門,敲門時看見走廊的盡頭,小金也在敲另一扇門。
兩人對視一眼。
小金的眼鏡已經摘了,哪怕隔着并不近的距離,也能感受到她的眼睛很明亮,比一般近視眼的女孩子要明亮得多。
恰好此時喬雲铮開了門,傅藍嶼轉開視線,緩聲問道:“喬先生,我可以進去嗎?”
然後她擡手往喬雲铮胸前一推,和他一起進了屋。
房門被重新關上。
喬雲铮見她主動來找自己,多少也能猜出幾分,不禁笑道。
“你們離開禮堂之後,是不是在背地裏研究什麽馊主意了?”
這個男人,七竅玲珑,什麽也瞞不住他。
傅藍嶼看了他一眼:“對,那個粉頭發和綠衣服的,想拿我們當槍使,一人對标一名男玩家——我怕你落在她們手裏再被搞死了,所以果斷選你,救了你一命。”
“喔,謝謝藍妹,這份恩情我會一直記得的。”
“那倒也不必,我這人慈悲為懷,不圖回報。”
兩人習慣性胡扯了幾句,這才切入正題。
“我來你這,除了要敷衍一下她們,還為了跟你商量商量。”傅藍嶼說,“我想去古堡的後.庭院看看,但大門鎖住了,誰都出不去。”
喬
雲铮若有所思:“你覺得後.庭有線索?”
“難道你不感興趣?”
“我當然也感興趣。”喬雲铮笑意更深,“我甚至還在房間裏發現了好東西。”
“……什麽?”
他起身,從書桌底下的小櫃子裏,取出了一條觸感粗粝的麻繩。
這應該是系統給玩家準備的道具,每間屋子裏都有,至于玩家們能不能将其用在最恰當的地方,就要靠大家的悟性了。
傅藍嶼走到窗前,探頭往下面望去,發現這扇窗戶其實就正對着後.庭,還能看到四面圍種的黑色郁金香。
天色很陰,陽光被雲層遮住了,四面籠着薄薄的霧。
她問:“用繩子偷着爬下去?”
“對,我們快去快回。”
“可以。”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将麻繩緊緊系在窗框上,一前一後順着外牆溜了下去。
三樓的高度說高不高,說矮卻也不算矮,加上石牆布滿了青苔,濕滑且沒有着力點,以致傅藍嶼最後幾步沒蹬穩,險些摔倒。
好在喬雲铮先她一步落地,他果斷上前,穩穩将她接在了懷裏。
兩人莫名其妙擺了個華爾茲定格的姿勢。
“……”四目相對,傅藍嶼無語片刻,迅速直起腰來,“謝了啊。”
喬雲铮似笑非笑,語調挺溫柔:“不謝,保護藍妹是我的責任。”
“你倒是不需要強行給自己增加責任。”
傅藍嶼搓了搓被麻繩磨得生疼的掌心,躬身貼着牆壁,緩步朝庭院的深處摸索而去。
誰知還沒走出幾十米,忽聽遠處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像是有誰朝着這邊來了。
她忙朝身後的喬雲铮擺手暗示,喬雲铮立即會意,兩人一起就近伏倒在郁金香花叢裏,借用茂密的花與葉掩蓋身影。
傅藍嶼悄悄擡頭望去,見來人正是威廉管家,他手裏似乎攥着什麽東西,一路向前疾走,行色匆匆。
由于莊園裏彌漫着霧氣,他并未注意花叢裏還躲着人。
她始終将左耳緊貼地面,凝神細聽。
“好像……有金屬摩擦的聲音。”
兩人沒敢輕舉妄動,又等了好久,直到管家沿着原路返回,從正門進入了古堡。
傅藍嶼聽到落鎖的動靜,門又被鎖住了。
“走。”
她将後.
庭溜達了個遍,也沒找到剛才那聲音的來源,正疑惑間,忽覺喬雲铮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你看,那片花叢不太一樣。”
同樣都是郁金香盛開的地方,他所指的那一片花叢,仔細辨別,依稀可見裏面多了幾支黑玫瑰。
兩人靠近前去,小心翼翼撥開花枝,看見黝黑濕潤的泥土中央,有一方生了鏽的地窖。
“就是這。”
方才的金屬摩擦聲,原來是打開地窖的聲音,如果不認真觀察,還真發現不了。
地窖沒有上鎖,大概是管家離開得比較匆忙,忘記了。
喬雲铮單手掀開地窖的蓋子,縱身跳了下去。
傅藍嶼緊随其後,落地時只覺一股子腐朽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她嗅覺靈敏,險些沒一頭栽過去。
“……把燈點了。”
正好喬雲铮爬窗戶前,将一盞油燈別在腰間帶下來了,此刻點了燈,轉着圈的照亮四周。
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兩人的表情都挺凝重。
在這不曉得建了多少歲月的昏暗地窖裏,無數具年輕女孩的骨骸堆疊成山,猶如狼藉的亂墳場。
每一具骷髅上,都釘着一枚銀制的十字架,十字架頂端鋒利,深深沒入頭骨。
依據西方某些巫術的說法,這樣做能使枉死的冤魂被永遠困在此處,無法得到解脫。
而最上面那一具屍體,明顯是新死不久,皮肉猶存,只是血已經被放幹了,渾身小洞像篩子一樣,臉部也變得枯槁猙獰。
但從那兩條麻花辮,依舊可以确定,她就是昨晚被選中獻祭的女生。
她額頭也釘着十字架,八成是剛才管家來釘的。
替伯爵夫人善後的工作,忠心的管家做得輕車熟路。
每當有一位少女,為了伯爵夫人永葆青春的願望而犧牲自己,她們最終的歸宿,就是這裏。
喬雲铮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他向前走了兩步,用油燈仔仔細細照了一下,那屍體旁邊的另一具骨架。
在骨架僵硬緊握的手裏,隐約透出一點金屬的光芒。
是枚鑰匙。
他伸出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将鑰匙從骨縫裏夾了出來。
“藍妹,通關線索找到了一件。”
傅藍嶼湊過來細看,頓時得出結論:“跟五樓
鐵栅欄上的鎖孔一致。”
“我們先回去,免得待會兒管家想起地窖沒鎖,會再回來。”
“好。”……
果然不出喬雲铮所料,在兩人一溜小跑回到原地時,就見威廉管家出了古堡,正氣勢洶洶朝地窖方向走去,仿佛要找誰興師問罪。
喬雲铮順手往傅藍嶼腦袋上一按,兩人再度伏倒在郁金香花叢裏。
“他覺出不對勁了。”喬雲铮低聲道,“很難說他待會兒會不會到處搜查,我們得盡快回房間。”
傅藍嶼擡頭瞥了一眼,目光忽而變冷。
“……我們可能回不去了。”
三樓的窗戶不知何時,已經被人重新關上,先前系在窗框的麻繩也不見蹤影。
布滿青苔的石牆空空蕩蕩,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有人想要搞死他們。
傅藍嶼和喬雲铮走不了正門,也不可能徒手攀爬上去。
前往察看地窖的威廉管家,分分鐘就會折返回來,到時如果發現兩人在這,後果不堪設想。
傅藍嶼坐在郁金香花叢裏,面無表情開始挽袖子。
“不知道古堡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入口,還是說我們待會兒綁了管家直接闖進去?”
“也不是不可以。”喬雲铮也是個亡命徒,對她的大膽創意完全贊同,“反正只要蒙住管家的眼睛,他也未必猜得出我們具體是誰。”
誰知兩人還沒來得及将設想付諸實踐,忽聽從四樓方向,傳來了熟悉女聲的呼喚。
“藍藍,喬先生,這裏!”
傅藍嶼猛一擡頭,見白笙正扒在房間窗口,朝兩人焦急擺手。
她飛快打了個手勢,簡潔提示:“床邊的櫃子!拿繩子!”
事實證明,白笙小姐在關鍵時刻是很聰明靠譜的,聞言立刻就從櫃子裏找到了麻繩。
片刻,麻繩順着古堡外牆垂了下來,垂到了兩人面前。
“快,你先上。”喬雲铮拍了拍傅藍嶼肩膀,“我們得抓緊時間。”
這無異于争分奪秒,跟從地窖折返的管家比拼速度。
盡管傅藍嶼平時只要不穿越,始終堅持運動,跑步游泳攀岩射擊都練過,但外牆的青苔太過濕滑,缺乏着力點,要完全依靠臂力爬到四樓去,還是有幾分難度的。
她冷不防腳下沒踩穩,身體
下墜,險些把緊随其後的喬雲铮給砸下去。
幸好喬雲铮反應迅速,單手拽緊繩子,另一只手把她又向上托了半米。
“藍妹,當心點。”
“謝謝。”
白笙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使盡吃奶的力氣,連拉帶扯,總算把傅藍嶼扯進了房間。
喬雲铮随即雙手撐着窗口縱身一躍,動作矯健,穩穩落地。
就在三人急忙将麻繩收回,重新關上窗戶的瞬間,傅藍嶼看到面色陰沉的管家,已經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這一次,管家甚至還留心檢查了附近的郁金香花叢,可想而知,如果她和喬雲铮一直躲在那裏,遲早也要被發現。
真是千鈞一發。
她閃身躲在窗簾後面,避免與管家對上視線,總算松了口氣。
“笙笙,你怎麽知道我倆在樓下?”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趴在窗戶那看看,結果發現你倆正藏在花叢裏。”
“我倆是用繩子從三樓房間爬下去的,可回來時繩子已經不見了,差點被管家逮個正着。”
白笙想了想,悚然一驚:“你的意思是,有人發現你倆出去了,而且還進了喬先生的房間?”
這批玩家裏,竟然還有會撬鎖的技術型人才。
“對方不僅發現我倆出去了,還向管家告了密。”
否則管家不可能這麽氣勢洶洶地折返,明顯是要将違規分子抓個現行。
白笙氣得一拍桌子:“這也太王八蛋了吧!”
“這是個生存游戲,誰都想活着,如果告個密就能輕松淘汰兩名競争者,何樂不為呢?”
“那……你覺得是誰?”
傅藍嶼沉吟了一會兒。
“要看見我倆出古堡,房間窗戶必定要與我們在同一側——我沒記錯的話,二樓的三位男玩家都住在另一側,且集中在靠樓梯的位置,視角狹窄;三樓住在這一側的,有喬雲铮、程序員、刀疤男和那個又黑又矮的男玩家;四樓就只有咱們倆,以及小金。”
白笙恍然:“噢我記得,又黑又矮的那個是小金的目标對象,今早還被禿頭程序員潑了一身牛奶呢。”
傅藍嶼點點頭:“剛才我進喬雲铮房間時,看到小金也進了黑矮男的房間。”
“……那他倆的嫌疑也太大了!”
“但
現在沒有證據,我無法保證一定是他倆。”
“要确認猜想倒也不難。”沉默半晌的喬雲铮,此時微微眯起一雙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對方發現我們沒被管家逮住,平安回來了,肯定還會有下一步計劃,我們只需要先發制人,就能預防萬一。”
白笙好奇:“怎麽個先發制人啊?”
傅藍嶼倒是若有所思:“除了鑰匙,你還從地窖裏帶了什麽別的?”
喬雲铮略一挑眉,示意她猜得很對,他從口袋裏取出一樣東西,交到了她手裏。
“為避免管家查房,我先回去。”
鑒于走正門怕被人看到,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開了窗戶,沿着之前白笙系好的麻繩,輕車熟路從牆壁溜下去,回到了三樓的房間。
傅藍嶼囑咐了白笙兩句,在确定白笙聽懂了之後,她趁走廊無人,也以最快速度,遁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薄霧仍未散去,古堡的天空灰沉至極。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傅藍嶼和白笙例行出門,仍舊裝作不熟的樣子,各走各路。
傅藍嶼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步伐懶散地往前走,走到小金房間門口的時候,恰逢小金開門,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傅藍嶼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啊藍藍。”小金仍是那副怯生生的樣子,她幫傅藍嶼把外套撿起來,還有點難為情,“我剛走神了。”
傅藍嶼接過外套,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系,下次小心點。”
“好。”
兩人的反應都很自然,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而與此同時,白笙也追上了并肩而行的阿粉和阿綠,可憐兮兮尋求安慰。
“粉姐綠姐,那個刀疤男的警惕性特別高,我還沒聊兩句他就把我趕走了,連屋也不讓我進。”
阿粉蹙眉,下意識跟阿綠對視一眼,阿綠笑着問:“那他說了什麽,或者有什麽異常舉動嗎?”
“他……”白笙裝模作樣思考了很久,而後按照傅藍嶼先前教的臺詞,一字不落地背出來,“異常舉動倒是沒有,但他諷刺我演技太差,說咱們這群賤人一看就沒安好心,還說‘肯定是那個粉頭發撺掇的,想騙老子,門都沒有’。”
阿粉磨了兩回
牙,不屑冷笑:“**,不就是那晚罵了他一句麽?這麽記仇,還跟我杠上了。”
“那你搞定不了刀疤男,回頭就選個別的目标吧。”阿綠道,“否則對團隊也沒貢獻啊。”
“我有貢獻啊!”白笙趕緊握住她的手,将尋求認可的小狗腿模樣,演得活靈活現,“姐,我跟你們說,我剛才回房間拉窗簾時,發現了個特不得了的秘密!”
“……什麽秘密?”
白笙環顧四周,神秘兮兮湊近:“就小金你們知道吧?她和自己的目标對象,用繩子爬下三樓,去古堡庭院裏轉了一圈。”
“……”阿綠奇道,“繩子?哪來的繩子?”
阿粉似有所悟:“在床邊的櫃子裏,我開始也看見了,但沒想到是做這個用的。”
“那她去庭院裏幹什麽?管家都說了不準出古堡的。”
“只要不被發現,就不算違規。”阿粉說完,又嚴肅看向白笙,“她找着什麽線索了嗎?”
“我怎麽知道?”白笙表情無辜,“就算她找到線索也肯定要藏起來啊,而且……當時她跟我對上眼神了,我擔心她會記恨我……”
這句話,也是傅藍嶼特意強調過的。
阿粉“嗤”了一聲:“她記恨你又能怎麽樣?是她擅自行動,還背着我們跟男玩家聯合,害怕的應該是她。”
阿綠搖頭:“果然,都黃金局了,裝老實膽小的玩家,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待會兒咱們靜觀其變,看看那丫頭會不會露出馬腳。”
“OK。”
白笙也趕緊附和:“我都聽兩位姐姐的!”……
午餐時分,伯爵夫人并未出現在禮堂,管家也沒來。
但各色吃食已經在桌上擺好了,數一數,貌似只有十四份。
傅藍嶼用小刀切着面前的羊肉,目光一掃,發現那個黑瘦男沒來。
她故意開口:“少了一個人?”
不出所料,當即有人附和:“我剛出門時,看見管家用鑰匙把我對面的那扇門反鎖了,是不是那人違反規定,不讓吃飯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玩家都有些疑惑。
刀疤男粗聲粗氣:“違反什麽規定?”
程序員鞋上的血跡仍未清除幹淨,他坐在那,無精打采的:“管家今早就說了句不讓出古堡,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
傅藍嶼成功挑起話題,便再也沒多說半句,她叉了塊羊肉送進嘴裏,眼神若無其事瞥向斜對面的喬雲铮。
喬雲铮用紅酒杯擋住半邊臉,擡眸看了她一眼。
兩人唇邊都隐有笑意。
別人聽了這話,難免覺得黑瘦男擅自出了古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猜測。
只有他與她,還有白笙知道,黑瘦男被管家盯上,并不是因為出了古堡,八成是因為謊報軍情。
告密的人是黑瘦男,所以當時管家才氣勢洶洶趕去了地窖,可惜沒能抓着該抓的,當然要遷怒于他。
至于是誰撬開了喬雲铮房門……恐怕另有其人。
這應該是合作犯案,畢竟黑瘦男自己又要跟npc對話,又要撬門收繩子,怕是沒那麽高的行動力。
無論如何,黑瘦男受罰這件事,已算是奠定了他們計劃的第一步。
午後,阿粉并沒給女玩家們回去休息的機會,而是直接把她們都帶到了自己房間,統一開會。
大家都簡要說了說自己與目标對象的進展情況,阿粉阿綠這倆老油條,選的又都是好攻略的,自然比較輕松;白笙裝了裝可憐,鑒于目标是難搞的刀疤男,又提前向阿粉報備了,也算蒙混過關。
輪到了傅藍嶼,她迎着另外四人的視線,流利地胡說八道,淡定得無以複加。
“那男的說自己現實中有女朋友,長得還比我美多了,勸我別做這不自重的事兒,他并不喜歡在游戲裏跟女玩家結盟,因為女玩家通常幫不上什麽忙——我軟磨硬泡,總算喚起了他的幾分同情心,他答應如果找到線索分我一半,但我感覺他在敷衍我,這狗男人賊得很。”
“……”
白笙在旁無語扶住了額頭。
喬先生聽了這評價,一定不會太高興的。
為什麽說傅藍嶼有女神棍的潛質呢?
就是她無論怎麽胡言亂語,總有種正經誠懇的氣質,讓人莫名覺得,她講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譬如老油條阿粉和阿綠,居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确實是狗男人,看不起女玩家就直說,裝什麽對女朋友癡心一片。”
“姑且再留他一天,看他能不能找着線索,要是沒什麽用,找個機會弄死算了。”
三人吐槽了喬雲铮一番,然後齊刷刷将目光投向床邊的小金。
阿綠笑盈盈的,親切詢問:“小金啊,你那邊還順利嗎?我看你那目标對象被關禁閉了,怎麽回事啊?”
“……我不太清楚他為什麽關禁閉。”小金低着頭,聲音細細的,“可能是,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吧。”
“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
小金猶豫了半天,這才瞥向一旁的傅藍嶼。
傅藍嶼不閃不避,坦然與她對視。
小金抿了抿唇,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正色回答。
“我的目标對象跟我說,他透過窗戶,看見藍藍和那個漂亮男人,用繩子爬下三樓,一起去了古堡外面。”
白笙啧啧出聲,充滿對對方倒打一耙的驚訝和難以置信:“出古堡的是藍藍嗎?”
小金看着她,低聲補充:“你從窗口垂繩子接應他倆,我也看到了。”
白笙倒吸一口涼氣:“你你你……你這是要挑撥我們所有人的關系啊?明明是你出的古堡,我都看見了!”
她甚至還扯了下阿粉的衣角,一副“這套路太深了,我服”的委屈模樣,戲非常好,深得傅藍嶼指點真傳,屬于可以拿奧斯卡影後的級別。
幕後導演傅藍嶼在喝水,語調很冷漠,是那種義正辭嚴的冷漠。
“那男人一直提防着我,還能願意和我一起出古堡呢?小金,你這一杆子準備把我打死,是看阿粉阿綠兩位姐姐不好欺負,就撿軟柿子捏?”
“……”
“你撒謊撒得這麽急,是不是找到了什麽關鍵線索,迫不及待要去通關,打算把我們這些競争對手能除掉多少,就除掉多少?”
小金口才遠不如她,登時又慌又氣:“我沒有!我哪有找到什麽線索!”
傅藍嶼嘆了口氣,又轉向白笙:“其實你們倆才是商量好的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講得跟真事似的,往我身上潑髒水。”
“拜托啊大姐!”白笙氣道,“我剛難道不是在幫你說話嗎?你到底有沒有點明辨是非的能力?”
于是這一出半真半假的羅圈架,你咬我我咬你,成功把旁觀的阿粉和阿綠給繞暈了。
“……算了,沒關系。”阿粉涼飕飕地提議,“不管是誰在撒謊,我們搜搜身,總能有收獲的。”
“我同意。”阿綠的步調始終與阿粉保持一致,她優雅起身,“那我搜小金,你搜藍藍吧。”
“行。”
傅藍嶼從容站起來,伸展雙臂,任由阿粉摸來摸去。
她未雨綢缪,早在房間裏的時候,就将沾了花叢泥土的外套抖落幹淨了,連鞋底都仔細擦了一遍,完全看不出去過外面。
相比之下,小金就顯得不太情願,還心有不甘地嘟囔着。
“如果她真的找到了線索,怎麽可能把線索藏在身上?”
豈料下一秒,阿綠就從她的口袋裏,拎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根纖細蒼白的人類指骨,關節處斷裂,應該是被掰折的,上面還凝結着烏黑的血垢。
……這其實是上午喬雲铮取鑰匙的時候,順便掰下來的,再由傅藍嶼趁機丢進小金的口袋,正好冒充線索,派上用場。
白笙時刻不忘演技,見狀嫌棄地“噫”了一聲,往阿粉身後躲了躲。
“誰的骨頭?”
阿綠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長。
“小金,藍藍藏沒藏我不知道,反正你是藏了,按理說大家都規規矩矩呆在房間裏,身上不該出現這種東西吧?”
小金看着那根指骨,連連搖頭,恐慌而不可思議。
“我不是,我沒有!我根本連見也沒見過這東西,我……對了!剛才吃午飯之前,藍藍和我撞了一下,肯定是她偷偷放進我口袋裏的!”
傅藍嶼嘆息:“看你平時講話戰戰兢兢的,連斷句都斷不清楚,拉人下水搞陷害時倒挺口齒伶俐了,佩服佩服。”
“……我沒有!”小金嗓音提高了八度朝她吼,“明明就是你搞的鬼!”
“行了,這是游戲,每個人都在找線索,出不出古堡是你的自由,我們也管不着。”阿粉不耐煩地把小金扯開,“但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被踢出我們的隊伍了,我們留一絲情面,暫時不會優先對你下手,你好自為之。”
阿綠晃了晃手中那根指骨:“不過這東西既然被我搜到,就算集體共有財産,不能還給你了哦。”
白笙佯裝好奇,在旁出謀劃策:“這看起來像是能插進哪裏,或者是開啓某些地方的道具啊,就類似鑰匙一類的。”
“回頭到處去試試,總會有用的。”
“綠姐你這麽聰明,保準沒問題。”
小金被潑了一腦袋髒水,還洗也洗不清,她氣得幾欲發瘋,可對方四個人,她也沒法把她們怎麽樣,只能忍氣吞聲。
她瞪了傅藍嶼一眼,即使隔着鏡片,也能感受到那股怨毒之色。
她轉身出去,惡狠狠甩上了房門。
晚餐時分,伯爵夫人再度出現,她仍坐在餐桌的正位上,優雅端莊地切着牛排,自始至終沒說過半句話。
衆位玩家也各自吃飯,沒做任何交談,像是等待審判的一群犯人,氣氛沉寂非常。
直到伯爵夫人用餐完畢,照常拎着裙子離開禮堂。
只是在路過程序員身邊的時候,她伸出手去,很溫柔地在對方肩膀上,拍了一下。
這一拍猶如地獄的邀請函,程序員霎時面如死灰。
可想而知,這種特殊的對待,自然是和他鞋上清除不幹淨的血跡有關。
然後接下來進入禮堂的威廉管家,則告知了衆人一個更為意外的消息。
今晚和昨晚的規則不一樣,今晚并不需要投票出女玩家去獻祭。
“請各位尊貴的男性客人,午夜務必留在自己的房間內,進行古堡慣例的祈願儀式。”
祈願儀式?
誰也不知道這個祈願是怎麽個祈願法,總之可以确定的是,今晚輪到男玩家們倒黴了。
單數夜女玩家,雙數夜男玩家,誰也別想跑。
……
深夜,傅藍嶼悄悄又遁進了隔壁白笙的房間,鑒于今夜喬雲铮要遵守規則,留在自己房間裏搞那什麽祈願儀式,兩人決定直接去他的房間,一起看看是個什麽儀式。
現在衆位玩家的警惕性都很強,光明正大通過走廊去三樓,恐怕會被人發現。
所以兩人在窗框上又系了繩子,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從外牆溜下去。
誠然,這對白笙來講,也是挺嚴峻的考驗。
她試了好幾次都不太敢,最終由傅藍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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