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真按規矩走,男方的聘禮非常多,而且瑣碎。還有一部分就是吃食或者幹貨之類的,這部分是要分給女方家衆親友的。一般男女雙方都會先說好,女方會有多少親友,男方就按算人數,每家一份,或者訂親當日就由各家帶走,或者由女方給各家送過去。
現在兩家在青陽定的親,肯定一切從簡,沈書君也不可能帶着這些東西從青陽到淮陽。最好的方案,就是沈家沈家自己把這份補上,免得被又被人閑話說不知道禮。
正說話,小厮們擡着箱子進來,沈書君親自打開,先把沈書娴的婚書拿出來交給江氏,這種貴重物品肯定要江氏收着,随即又把那件金翠輝煌的大氅拿出來,遞給江氏道:「這件還是給你,可能有點大,你改改就好了。」
江氏看的愣住了,道:「這件大氅……大爺不是要送給柴大人嗎?」
沈書君只是笑,又從下面把筆筒也拿了出來,道:「後來鄭親王又回送給我了。」這兩件東西原本都是王府的,謝衡回送給他,倒也方便。
「鄭親王?」江氏和林姨娘都聽得愣住了,這什麽時候又跟皇親扯上關系了。
「就是那天遇上的謝衡,後來又在青陽遇上了。」沈書君簡短的說着,又道:「我己經從青陽回來,柴大人收了禮,批了條子,十分順當。多虧謝大哥的消息,現在我己經青陽回來,也該寫封信說一聲,另備了東西拿過去才是。」
江氏點頭,與謝延豐交往一直都是如此,親兄弟明算帳,不能讓人白操心。多少人花錢想求有人操心還沒找不到人呢,想想又道:「大爺既然這回在青陽與鄭親王認識,現下要打發人去京城,也不能空了王府。」
「是這話。」沈書君說着,既然己經搭上關系,那就不要斷了,想讓這條線長久,經常來往是必須的。便道:「拟三份禮單,除謝府和王府外,親王府的長史官那裏也要另外送一份。這趟……讓劉成與來喜去,他們兩個機伶。」
「是。」江氏應着,又道:「等我一會拟好禮單與大爺過目。」
正說話有管事媳婦進門回道:「江大老爺聽說大爺回來,親自來了,現在前頭廳裏。」
沈書君看江氏一眼,停了一下才道:「才得了鹽引條子,我吃了飯就要去鋪了,我就不見了,你招呼吧。」
「嗯,大爺歇着吧。」江氏說着。
林姨娘後院侍侯沈書君吃飯,江氏帶着丫頭到了前院,江大老爺正一臉焦慮的前廳坐着。本來江大太太都把胡氏關到後院,随便捏圓搓扁,沒想到胡氏的娘家弟弟突然殺出來,雖然無財無勢,只是個普通賣貨郎。
昨天一紙狀紙把江大一家告了,告他們勢強欺負寡婦,虐待侄女。縣太爺那邊态度也暧昧,既沒升堂過問,卻是把狀紙收了。
江大老爺本來不怕打官司,更何況胡氏扶正的手續是不全。但現在這位縣太爺是剛剛上任,還摸不清脾氣,例行孝敬倒是收了,但這年頭收禮未必就表示會辦事。現在又是新官上任,萬一真讓胡氏贏了官司,他這一場算計就撲了空。
昨天江大太太就來過,想探探江氏的口風,江氏卻只說大爺現在不在家。這種事總要大爺回來了才好,不然沈家也沒有其他男人在,總不好她一個夫人家拿着禮給縣太爺送去吧。
「大侄女啊,我聽小厮們說侄女婿回來了,我就連忙過來了。」江大老爺看到江氏過來,連忙起身說着。
江氏笑着道:「大伯有什麽要緊事?大爺才進門,結果店鋪夥計就說有事,他忙着過去了。」
「還不是因為胡氏弟弟的那張狀紙……」江大老爺焦急的說着,其實要不是有江氏大力相助,他也沒那個膽子這麽明目張膽的奪二房的産業。
「原來大伯是擔心這個……」江氏悠悠笑了起來,她現在的心情可跟昨天不一樣,昨天沈書君還沒回來,她心裏七上八下,既不知禍事躲過了沒有,也不知道柴大人那裏打點的怎麽樣。但現在沈書君平安回來,還跟他說一路順風。柴大人和知府那裏都十分客氣,打點的十分妥當,她再無顧忌。
江大老爺卻沒有江氏悠哉的心情,道:「大侄女,你得拿個主意啊。」
江氏微微笑着,道:「賣貨郎遞的一張狀紙,就把大伯吓成這樣。大伯不是早把證據找好了,就算宗族長輩答應的文書有,沒有我舅舅寫下的同意文書也是白費,讓他告去,怕什麽。等開了公堂,只要我舅舅力證當年江家扶正并沒有支會過他,拿不出文書,全都是白費。」
江大老爺聽得放下心來,又道:「但總要侄女婿往縣太爺那裏走一趟,這才萬無一失。」
「大爺剛剛從青陽回來,去做什麽,大伯也是知道的。現在又要打點縣太爺……」江氏一臉艱難的說着,她整胡氏主要是報母仇,江家二房的財産她本來就沒想要,她不要歸不要,但并不表示大房能全部獨吞。
江大老爺聽出江氏話裏的意思,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江氏出這麽大的力,一點不給她那也不可能,他這個大侄女,他也是有點知道的。便道:「那依大侄女的意思……」
「當年我母親出嫁到江家有一份嫁妝在,我出嫁時又沒帶走,按理說以後該留給嗣子。但大伯也該明白,嫁妝退回娘家也是有的,更何事本來就要我舅舅上公堂作證。」江氏笑着說着。
江大老爺馬上道:「很是應該,我這就……」也不能現在退,要是現在退了嫁妝,胡氏又有新說詞,前頭原配嫁妝都退回了,管不着江家的事。
江氏倒不怕江大老爺賴帳,他敢賴她就有本事讓他吐出來,笑着道:「大伯只要記得此事就好,并不急這一時。」
江大伯連連點頭,又道:「那縣太爺那裏?」
「明天大爺得了空自會去。」江氏說着,沈書君還沒見過縣太爺,肯得去拜見。
「那我就放心了。」江大老爺說着,又起身道:「既然侄女婿才回來,你家裏也忙,我就不打擾了。」
江氏也跟着站起身來,想想又道:「大伯,有件事別怕侄女多嘴,月姐今年都十四了,胡氏弟弟狀紙上又告上大伯虐待侄女,就算為了自家名聲好,有些事情也該收斂些。比不得不懂事的小娃娃,就是夭折了都沒有什麽。那麽大的人了,什麽話都會說,街坊鄰居都看着,總得想想自家的名聲。」
江大老爺臉上有幾分不好看,卻是道:「大侄女不知道,月姐那脾氣性子實在差的很,規矩禮數一概不知。你大伯母教她規矩,也是心急,眼看着就要出嫁,總是這樣子怕她尋不到婆家。」
該說的話說到,江氏也不想多理會,只是道:「月姐就勞煩大伯母好好教養了,雖然是庶出,尋不到多好的人家,也總能嫁出去的。」
「這是當然。」江大老爺笑着說着。
送走江大老爺,江氏回到後院,沈書君才吃完飯,說了江大老爺的來意。沈書君笑着道:「你這大伯,要說傻也不傻,但總是不敲不響,早點把話說明白了,何必把事拖到現在。」
他雖然不在家中,但像這種鐵證如山的官司,江氏打點肯定沒問題,縣太爺會收胡家兄弟的狀紙,卻是不升堂,江氏就等着江大老爺找上門來。老是想着,坐着不動,錢就能全部掉在自己包裏,想守財,那首先就要散財。
江聽得只是笑,道:「這位新太爺年齡不大,三十來歲,上任時只帶了一位妾室。我讓管事拿了禮單送過去,後來又帶着林姨娘上門一趟,就是那位妾室侯氏接待的,看模樣長相倒是不錯,說話談吐雖然略差一等,也是不錯的。後來打聽了才知道,縣太爺是鳏夫,正頭太太去世一年多,身邊只有侯氏侍侯。」
按理說妾室沒有資格處理後院事務,但沒有主母,後宅之事總得有人打理。這跟有正室卻讓妾室打理不同,正室不在,妾室就有這個資格了,當然也有讓奶媽打理的。
沈書君便道:「我既然從青陽回來,怎麽也得過府敘敘話。」縣太爺很重要,關系好了未來三年遂事順心,送禮歸送禮,親自過去說話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好小妹定親,縣太爺那份禮大爺也順道帶去吧。」江氏笑着說着,銀錢大禮早就送過去,現在只要帶點小東西過去就好。
沈書君點點頭,又道:「那讓帳房寫張貼送去。」
江氏忙道:「帳房的傅大叔老家有事,回家鄉去了。」
「既然如此,我自己寫。」沈書君說着。
林姨娘聽說,忙收拾桌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