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團兒
楚深瞄了眼楚凡的臉色, 趕緊抱起兩個孩子放到沙發上,“快看電視,別打擾我和你們小爺爺包餃子。”
楚凡垂着眼, 拿起一張餃子皮,語氣淡淡的,“算了,我不和小孩子計較。”
楚深笑盈盈的:“你跟他們有什麽好計較的,還是趕快準備出壓歲錢吧, 輩分那麽大, 我也要一份。”
楚深小時候和楚凡玩的不錯,後來離開了島上才和楚凡慢慢淡了, 再回到島上後他又整天喝酒, 楚凡說他兩回, 他反倒主動疏遠了楚凡。
可如今楚凡懷孕了,又和他一樣也是被渣男所傷,即是同病相憐, 楚深就心疼起了楚凡。而且小時候的情分畢竟還有, 一來二去,他就又和楚凡親近了起來。
楚深麻利地包着餃子,晚上的餃子是芹菜豬肉的,普普通通沒有多餘花樣。
“豬肉又貴了,我去市場買, 讓店家給我抹個零, 店家都不肯。我之前不是開過小飯館嗎?還認識幾個熟人, 我就去熟人那兒買了點兒晚上剩下的,但也是今天新殺的豬肉,便宜了好多呢。”
楚凡瞧了眼楚深, “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去?你要是缺錢我給你。”
“你的錢不是錢啊?有便宜的幹嘛買貴的?這個芹菜是我跑了五條街買的,那家店要黃了,打折,老板看我帶孩子不容易還送了我一塊姜。”楚深像是得了什麽天大的便宜,洋洋得意喋喋不休。
這就是楚深,市儈、愛占小便宜,明明不怎麽缺錢可就是不舍得花。
楚凡和他恰恰相反,楚凡并不看重錢,只是給自己花錢舍不得,給別人花錢眼睛都不眨一下,每年他直播賺的錢幾乎全部補貼給了村裏,自己一分也不留。遇到程揚後才稍微意識到要存點錢給程揚花,程揚挑剔什麽都得最好的不說,他也不想委屈了程揚。可現在程揚不在了,他就把這份錢留給了孩子。
他苦一點沒什麽,可不能苦了孩子。
零點将近,餃子煮好上桌。
楚深喝着小酒,醉醺醺的看着熱鬧的春節晚會。
楚玄和楚夢似乎不想讓楚深看痛快,拿着遙控器不停地換臺,最後換到了娛樂臺的春晚。
接近零點的時候,娛樂臺參演春晚的明星全部上臺共同倒數新年的到來:“5、4、3……”
楚凡聽着電視裏喜氣洋洋的倒數聲,想着自己兩個月前還愚蠢的幻想過和程揚一起過年。
就在數到“1”的時候,楚夢和楚玄指着電視裏拍手大叫:“啊!是程揚哥哥!”
楚凡一愣,在明星聚集的人群裏,忽然看到了站在c位,光彩奪目意氣風發的程揚。
“新年快樂!”電視裏主持人歡快地開口:“正在看電視的觀衆朋友們,新的一年到來,此時的你與我們共同過了這樣一個意義非凡的節日。”
窗外煙花噼裏啪啦的響起,五顏六色照亮了夜空。
楚凡就這麽盯着電視裏的程揚,一時間怎麽也移不開眼。
很久後,楚凡回過神,春晚已經結束了。
他看了眼喝得直打酒嗝的楚深,心裏難受,不僅是為自己難受,也是為楚深,這麽多年了楚深還是沒有從情傷中走出來,原本他不喝酒的,現在嗜酒成性。
他和楚深都太不值了。
楚凡嘆口氣回到房間,搖搖頭告訴自己真的不要再想了。
新年這天外面太吵,楚凡又因為懷孕折騰的很難入眠,好不容易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然後就是楚深的尖叫聲,以及楚玄和楚夢的大哭聲。
楚凡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走出房間一看,只見房門大開着,楚深驚恐的聲音從兩個孩子的房間傳出:“赫弘盛、你別這樣!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不要這樣了!”
楚凡臉色一變,随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瓶闖了進去,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對準壓在楚深身上高大的男人一酒瓶砸了下去。
“嘩啦——”一聲,男人手上撕扯楚深衣服的動作一停,轉過頭怒視着楚凡,“你他媽誰啊你?”
男人随即摸了下頭,看到了手指上的血後,罵了聲“草”,然後眼睛一閉倒在楚深身上不動了。
楚凡淡定的扔了酒瓶,“楚深,你沒事吧?”
楚深啜泣着推開身上壓着的人,系上被扯開的衣服跑過去抱住兩個孩子哄着,怯懦的對楚凡說:“能不能給商絡打個電話,我不知道他現在這樣要怎麽辦,要不要去醫院,他恐血。”
“這就是渣你那男人?一看就是個花心大蘿蔔。”楚凡掏出手機,盯着床上眉眼風流的男人給楚商絡打了電話。
楚商絡在得知楚凡一酒瓶就搞定了瘋狗一樣的赫弘盛後,決定收回之前說楚凡不能照應楚深的心裏話。
和楚商絡打完電話後,楚凡這才知道楚深的前夫是個怎樣的人,風流成性,gay圈名人,和楚深去國外領證結婚不到一年就出軌了小嫩模,楚深心灰意冷要帶孩子走,他就和楚深搶孩子,楚深被逼的沒路了才回的村子。
過了一會兒楚商絡派人來接赫弘盛,赫弘盛短暫的清醒了一下,不甘心地盯着抱着兩個孩子臉色蒼白的楚深道:“深深!我真的沒有出軌啊!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
楚深別開頭一言不發,赫弘盛被架走後,他開始收拾行囊,連夜換了新的住處。
好好的一個年三十,就這麽就赫弘盛攪和了。
年三十一過,日子似乎變得越來越快。
楚凡每天的生活比在村裏還要簡單,吃飯睡覺去醫院,偶爾也會去楚家的海鮮市場逛逛。
漸漸地又入了夏,楚凡的肚子已經非常大了,也很沉,他就很少出門了。
真到了這種時候,一個人真的做什麽都不方便,偶爾楚深會過來幫他幹一些重活,但大多數重活楚凡還是自己做的,他覺得自己沒那麽矯情。
這天早上楚凡醒來,他睜着眼睛看了天花板好久。
他做夢了,夢到自己懷孕,程揚在他身邊照顧他,噓寒問暖端水做飯,還溫柔的抱着他說希望他不要太辛苦,苦的累的他來,讓楚凡安心待産生寶寶就可以了。
夢裏美的太不真切了,不真切到他都知道自己在做夢,夢醒後楚凡心裏又空又悵然。
他怪自己不争氣怎麽還在想着程揚,但沒有辦法,他真的一個人待産太辛苦了,辛苦到他總是會忍不住想如果有個人在身邊陪着他幫他有多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他就總是會夢到程揚在夢裏溫柔體貼的說愛他。
他再堅強,也希望能有個人照顧他。
楚凡很久後才起床,洗漱刷牙,然後是劈木頭。楚深不讓他幹這種活,平日裏都是楚深劈的,但楚凡現在想做點什麽讓自己不去想程揚。
炎炎夏日,楚凡汗流浃背。
當他再拿起一塊木頭時,突然感覺腹部劇烈的陣痛,他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随即他發現自己大腿上濕漉漉的,楚凡心想不好,動了胎氣,怕是要生了。
他努力平穩呼吸節奏走回到屋裏給楚晨打電話,打完電話,楚凡忍着痛放松自己等待醫院車來。畢竟沒人比他更懂楚家的男人要怎麽生孩子。
他從小被送出去學醫,一是方便給村裏人簡單醫治,二來,他最主要學的是給楚家男人接生。
如果楚晨再不來,他就要準備自己來了。
但好在楚晨的車及時趕到,将楚凡拉到了産房裏。
生育的過程楚凡痛徹心扉,在那個漫長的折磨人的煎熬人的過程裏,楚凡發現自己是恨程揚的。他之前無數次開解自己程揚不屬于村子,那麽光鮮亮麗有自己事業家庭的人選擇離開也情有可原,但現在的痛,這段時間受的苦讓他恨,他恨程揚既然不愛自己為什麽又一次次和自己上床。最後他說走就走了,自己卻要獨自承受這份痛。
很久後,楚凡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睜開眼時,他感到身邊有什麽在動,他虛弱的側頭去看,看到了襁褓裏一個小小的,奶奶的一個小團兒。
小團兒粉嘟嘟的,閉着眼睛,小拳頭一動一動的。
楚凡睜大了眼睛,連呼吸都顫抖起來,這是……他的孩子麽?
楚晨走進房中:“你可吓死人了,怎麽還劈木頭了!搞得早産了,好在孩子健康,是個男孩。”
楚凡的眼淚猛然滑落,楚晨拿過紙巾給他擦眼淚。
“我沒事的,可能就是當爸爸了,就很容易感動吧。那個,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機給我拿來。”
楚晨把手機遞給他,楚凡道:“謝謝,你去忙吧。”
楚晨見楚凡明顯是要趕人的意思,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離開了。
楚凡虛弱的坐起身靠在床頭,将小小的嬰兒抱在懷裏,看着手機裏一個他反複去看都快要背下來的號碼,撥了出去。
這是程揚的號碼,楚商絡給他弄來的,這麽久他一直在忍住不打,可此時此刻,他看着懷裏的孩子,他還想再掙紮一次。
他不想懷裏珍貴的生命沒有完整的家庭,如果不成,罵上程揚兩句,也能讓他洩洩憤。
與此同時,比起冷清的醫院,京市郊區的一棟別墅異常熱鬧。
今天是當紅明星程揚的生日。
這半年裏程揚因為脾氣更差了黑粉越來越多,但由于業務能力上去了,出了專輯發了新歌,又同時接了兩部電影一檔綜藝,經紀人都說他經歷一難改頭換面了,人氣也是如日中天。
今天他是好不容易從無數通告中擠出時間過生日,圈中好友一起給他開生日派對。這樣的日子他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什麽,他總是覺得很不安。
程揚坐在二樓看着樓下朋友們的玩鬧,一瓶紅酒被他喝了大半。
林鹿笑眯眯的走來把生日帽扣在程揚頭上,問道:“怎麽啦?大壽星好像不開心啊。”
程揚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上面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程揚疑惑着接起:“你好,哪位?”
電話那邊沒人說話,始終在沉默。
“喂?”
“……”
就當程揚決定要挂了電話時,終于從裏面傳出了聲音:
“我們真的就這麽結束了麽?”
程揚拿着手機的手一抖,險些撞倒桌上的紅酒杯。
林鹿疑惑地問道:“怎麽了?誰呀?”
作者有話要說:楚凡大概是八個月左右生下的小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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