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餘孽
南安一戰,江湖各派元氣大傷,韓卓不知所蹤,韓凜出面,宣布了同韓卓斷絕關系,韓家雖是人才凋敝,好歹還是保存了下來。
這一潮風雲,在江湖上漫湧,追殺魇魂餘孽的口號再度回到十幾年前的模樣。
葑溪鎮
卧在簡陋木床上的藏劍在再次咳出一口血來,在她的身邊,蓮心正為她診脈,樂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轉來轉去。
“姐姐,藏劍她怎麽樣了?”
蓮心搖了搖頭,為藏劍掖好被子,“咱們出去說話。”
“姐姐,她到底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啊。”南安那一日,藏劍受了許多傷,最後又為她擋下了少林方丈一記金剛掌,若不是她意志堅強,幾乎無法從那一戰裏逃出來。這一路上,他們不得不同孔維等人分開行動,孔維本要帶着藏劍走,她執意不肯才留了下來,可亡路颠簸,時不時便要作戰,她的傷勢竟一日重似一日了。
到了這裏,便再也無法支撐了。
“她的情況,不容樂觀。”
樂菱愣住了,眼眶裏浮起淚光,“那……那該怎麽辦啊,姐姐,她都是為了我才傷成這樣的,我一定要救她啊。”
“那是自然。”蓮心安撫地拍打着她的肩膀,“這小鎮還算隐蔽,只要他們有兩日不追來,我就能煎藥替她調理。”
兩日……樂菱擦了擦眼睛,這半個月來,他們連一日安生也未曾有過。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傳來,樂菱趕忙循着聲音跑過去,見藏劍慘白着臉,拄着劍立在那裏。
“藏劍姐姐,你怎麽起來了,快去躺下……”
“少主。”她咬牙道:“我的情況我都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成為您的拖累,還請少主,容我走吧。”
“走?什麽時候不說走,你傷成這樣,怎麽能走!我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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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再留下來,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她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倒像是釋然,“倒不如這最後一點日子,讓我一個人,看看山水吧。”
樂菱含着眼淚,擦了一把眼睛,終是倔強道:“不,藏劍姐姐,你別走,我們一定能挺過去,到時候,我陪你去看山看水。”
“埋骨此處,自可長看山水了。”一聲長嘯傳來,三五人躍進院中,為首一個,須發皆白,虎視眈眈。
蓮心将二人護在身後,“菱兒,你帶藏劍先走。”
藏劍上前一步,“我是少主的護衛,無論如何,也該是我留下來。”
“你們……”樂菱淚眼婆娑,“是要我內疚死嗎?”
“大家一起留下來。便不用争了。”那老者笑道,掌風灌滿衣袖,“薄媚仙子,久仰大名啊。”
無論是藏劍還是蓮心,連日的奔波,都已讓他們耗盡了力氣,縱使再能拼死從這輪手下逃脫,往後又能走多遠呢?
她從不知道,這個江湖對魇魂教的恨意那麽大,大到時隔十幾年,依然人人喊打。
“究竟,為了什麽……”
“哼,受死吧!”
蓮心同他們打鬥起來,樂菱拉着藏劍,“藏劍姐姐,你真的不能再勉強了,快走吧。”
“少主……”
“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樂菱打開門,将她向外推去,卻有一個人接住了她,樂菱一看,幾乎沒把眼珠子掉下來,“殷兒。”
木殷怒目瞪了她一眼,二話沒說,将藏劍放在一邊,揮舞着鐵骨鞭就沖了進去。
樂菱愣了兩秒,轉頭去幫他們。
有了木殷這支生力軍,蓮心的壓力陡然緩解了,不出手不知道,出手了樂菱才發現她的武功并不弱,一招一式,都是有條有理,顯然是出自名師。
“殷兒。”
木殷不理她,可手上的鞭子大約是把敵人當做她來抽了,那老者挨了她一鞭,身上綻開一道血痕,接連往後退了幾步。
蓮心趁勢唬道:“殷兒妹妹,咱們其他兄弟們來了嗎?”
木殷道:“說話便到!”
那老者見勢不妙,不甘心地瞪了他們兩眼,轉頭便走。
嚴陣以待了一會兒,見他們果然走遠了,蓮心舒了口氣,樂菱湊上去,喏喏地叫:“殷兒……”
“你叫我幹什麽,我認得你嗎?”
樂菱知道她還在為自己上次迷暈了她生氣,“對不起。”
“哼,還說是朋友,有這樣每次都離我遠遠的的朋友嗎?”
“我是怕……”
“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這不是你們江湖人總挂在嘴上的嗎?”
樂菱摸了摸腦袋:“對不起。”
“殷兒妹妹。”蓮心微笑着上前:“多謝你來幫忙。”
木殷掃了她一眼,“客氣什麽。”轉身去扶藏劍,“走吧,這裏不能呆了。”
“往哪裏去?”
“水上。我在溪邊包了一艘船,咱們順葑溪而下,便能彙入錢嘉湖,到了錢嘉湖,便有四通八達的水路,要往哪裏去,你們決定。”
“這樣……也好。水路的确隐蔽些。”
沒有多餘的東西,蓮心同樂菱拿了武器跟在後頭,蓮心問:“殷兒妹妹。你從局外來,這一路,江湖上可怎麽樣?”
“我可不懂你們江湖上的事,總之,便是喊打喊殺的,哪裏都要抓你們便是了。”
樂菱又忍不住了,“你這樣跟我們在一起很危險。”
木殷瞪大了眼睛看她,樂菱被瞪得心虛,喏喏道:“好嘛,我不說就是了。”
“我不來,難道看着你們被抓嗎?”她撇了撇嘴,“不過,你們那姓韓的對頭,倒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誰也找不到他。”
蓮心沉默了一下,“他一定躲在某個地方,等着出來給我們致命一擊。”
“那韓凜說同他斷絕關系便同他斷絕關系,心腸也是夠狠的,那可是他自己的兒子。”
“為了明哲保身,他什麽不能舍棄呢。”蓮心道:“否則,我們也不用花這麽多年的時間來謀劃扳倒他。”
“可惜魇魂術的法子已經在韓卓身上用過一次了,再要用到韓凜身上他便有所準備了。”
“哪怕是他沒有準備也不能那樣做,你只知你的心法比他完整,怎知他執行邪路到了什麽地步,或許壓過了你,也未可知。”
“姐姐說的是。可不這樣做,還能如何揭露他盜取魇魂術的事呢?”
蓮心平靜道:“只要他從洞裏出來了,總有辦法叫他現出原形。”
沉默着行了一段路,便到了溪邊,樹蔭下果然系着一艘船,外表看着極為普通,內裏卻很是精致,藥物食品,應有盡有。
“這船,得花好些銀子吧。”樂菱摸摸軟榻上的皮毛。
“又不花你的錢,管那麽寬幹什麽。”
樂菱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木殷将藏劍放下,跳上甲板砍斷的繩子,戴上鬥笠充起了船夫,蓮心從藥櫥裏揀出藥材,立時便要着手替藏劍熬藥。
“姐姐,你又沒有覺得殷兒她……”
“什麽?”
“好像有什麽瞞着我。”
“你既然看出她有事瞞着你,可看出她不想讓你問?”蓮心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菱兒,與朋友之交,不可不信。”
樂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外頭撐篙的木殷,點頭将疑惑按下,順水漂流。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的寶寶們真不容易啊。最近會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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