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期待

對于電影,他們都不是專業的，自然不可能提出什麽意見。不過導演卻是江森親自選的,特別擅長拍攝剪輯故事片的一個小導演。

這個導演也是江森無意中發現的,覺得對方拍攝的故事很對他的胃口,影視公司建議用大導演,江森力排衆議選了他。

到現場後,這個小導演倒是很敬業,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電影的拍攝,對于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幾乎一無所知。

江森也不欲打擾，作為老板象征性地慰問一下，也就夠了。

快離開時，唐思源果然将鐘前永抓了過來。

鐘前永一身白色的襯衫，和作為程序員時最愛穿的那件格子襯衣完全不一樣，見江森幾人齊齊望向自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嘴咧了咧,看起來更憨了。

江森原本略微板起臉，這會兒看他樣子也不好做出嚴肅的表情,只好語氣正常地問：“這些天不上班,來方景這裏打雜？是我給的工資太少了？”

“不是不是！”鐘前永連連擺手,“江總您別誤會，我不是……我沒有，我真不是，我喜歡森嚴。”

鐘前永一副着急忙慌解釋的樣子,仿佛真把森嚴當做了家，而作為家庭一份子的他，是不可能出賣公司的。

即便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森并不敢相信對方，決心炸一炸他：“黃令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什麽？”

看鐘前永那大驚失色的樣子，江森知道，有關于特效盤的事情，鐘前永一定是知情的。

“他跟方景合作的事情有沒有告訴你？”江森幹脆挑明。

不知怎的，江森覺得鐘前永的表情有些糾結，又有些憤恨，不過很快，他發現那些憤恨不是針對黃令宇的。

“都怪方景那個小人！”

江森敏感地意識到這其中有他不了解的故事。

Advertisement

“究竟是怎麽回事，黃令宇偷盜公司的特效盤交給方景，難道是方景威脅的不成？”

“沒錯，就是他威脅的。”鐘前永攥緊拳頭，“令宇他爸因為賭博欠了高利貸，高利貸就是方景讓人放的，還四處揚言，如果不還錢，就讓令宇爸爸斷一條胳膊斷一條腿，其實他就是想逼迫令宇給他做事。”

“那這事，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你怎麽知道的？”

“我調查的，那天，我看到令宇偷偷拿特效盤，吓了一跳。我軟磨硬泡讓他告訴我真相，他就說了他爸爸的事，我當時覺得很不對勁，感覺一切太巧了。我去過令宇家，令宇爸爸是個很和善的老頭，平常喜歡溜溜狗，侍弄侍弄花花草草。說他突然賭博，我開始一點都不信，後來，我跟令宇一起去調查，才發現其實是有人偷偷在後頭引導。

令宇想息事寧人，就決定偷盜公司的特效盤，但我當時讓他等等，等我找到方景的把柄，就能反擊。可是……看樣子他沒有聽我的話。”

“你們關系很好？你不怕他出賣你嗎？”

“不怕。我倆是老鄉，當初我媽出事，要不是他借我錢，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說着說着，鐘前永眼睛裏泛出淚光，顯然是挑起來傷心事。

江森沉默着遞了張紙巾過去。

鐘前永沒接，只懇切地望着他：“江總，您別怪黃令宇好嗎？他做了錯事，我來替他贖罪。我跑到方景這裏做個端茶倒水的小助理，就是想找出他傷天害理的證據，讓警察來抓他。”

江森偏頭：“這不是我原不原諒他的事情，他給公司帶來了□□煩，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來了個人贓并獲，此刻人已經在警局了，我也沒有資格再多置喙。”

“那，那你能不能幫忙照顧一下黃令宇的爸爸，他進了警局，他爸肯定不好過，你能不能……”

鐘前永可能也知道這事有點強人所難，懇求的話也只說了半句，江森嘆了口氣，接着他的話說：“我會盡力，送他去戒賭所。”

一旦進入賭這個行當，戒掉卻不是個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對于年紀略大或者比較年輕的人，自制力較弱，更是不容易戒掉。黃令宇的爸爸應當就屬于那種不太好戒的類型，江森送他去戒毒所，仁至義盡。

“那麽你呢？”唐思源抓住了重點，“你跟他關系這麽好，幹嘛讓江總照顧？”

“江總，我已經寫好了辭呈，就放在了辦公桌第二個抽屜裏。至于我，我想繼續留在方景身邊，搜集證據。”

聽聞此言，幾人都震驚地看着他，森嚴待遇優厚，怎麽都比方景身邊受苦受累還受氣的小助理要好一百倍。

“方景為人多疑，你留在這裏，恐怕也不會有多大作用。”江森動了動唇，還是勸道。

“江總不必勸我，我自有我的辦法。”

見他這般執着，大家也只能看着他又唯唯諾諾走向方景的位置。

江森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派人将黃令宇的爸爸送進了戒賭所。黃令宇在監獄知道此事後，很是感動，絞盡腦汁想了不少方景他交易的細節，為警方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衆人原以為這下方景這回怎麽也得掉層皮，不料對方還是那般光鮮亮麗，甚至更甚從前，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公衆面前。

“很正常。”淩霄看了看江森的臉色，“方家在臨市經營幾十年，連這點基本的人脈都沒有的話，那就算是白幹了。”

江森面沉如水：“我知道，只是沒想到，這次的事情竟然沒傷到他半分筋骨。看來，他做的事情還沒有到承受的底線。”

“如果，他一再試探你的底線，那你何不推一把，他離底線也不遠了。”

“淩霄，我覺得我有點自私。我明知道鐘前永在那裏很危險，但他願意留在那裏，我卻沒有極力勸阻他。我知道，他留在那裏，一定能找到一些線索的，到時候，是我們反擊的重要證據。”

淩霄也不知道怎麽勸他，看他眉宇間淡淡的愁緒，真想替他煩惱。

他有點心驚自己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舔狗了？

應良東最愛說一句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自己應該不會吧？

他覺得自己心裏填滿了對方，哪怕江森就站在他面前，他也覺得看不夠他的容貌，聽不夠他的聲音。

“去鐘前永那裏拿辭職信吧！”

辭職信是一定要簽的，如果方景心血來潮，查到鐘前永的“前科”，那他就前功盡棄了。

從某種程度上，簽了這封辭職申請，也是對他的保護，當然，也是對森嚴的保護。

不過，江森拿到手的卻是兩封辭職信。

“你要辭職？”

江森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他一定是很受傷吧，一起工作的男朋友居然突然提出了辭職。

自己會不會就像個渣男，剛和男朋友好上，就要分手，雖然，他其實不是分手，只是回歸他原本的位置。

淩霄差點就把信收了回來，又轉念一想，長痛不如短痛，遞信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對，我想辭職。”

江森沒有接信：“為什麽？”

淩霄從這三個字中聽出了感傷和不舍，原本到嘴邊流暢的借口瞬間變得支支吾吾：“就是，感覺，公司不适合我。”

“嗯，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做個總裁助理是委屈了你，其實，我對你是有規劃的，公司副總的位置遲早是你的。”

他果然無時無刻不挂記着我，他居然想力排衆議讓我當副總，這和古代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也沒什麽區別了。

一股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淩霄感到一陣飄飄然，他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堅定地拒絕了江森：“我……我對計算機技術興趣不大，想要從事房地産行業。”

這是他能想出來的最不傷人的借口了。

“好。”

什麽？好？

淩霄震驚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森，不是應該極力挽留嗎？怎麽如此輕易地說了一句好？

這太荒謬了。

這是反話吧？他一定是氣死了，才會說反話意圖挽留我！

“新工作有着落了嗎？”

“幸福地産總裁助理。”淩霄脫口而出。

這是他想了很久的答案。總裁助理，知道所有總裁的事理所當然，如果用了別的身份，說了不符合身份的話，以江森的敏感程度，豈不是很快就被識破了。

“幸福地産？是個不錯的地方。說起來，幸福地産總裁還幫過我一個忙，我還沒來得及謝他。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見過他嗎？”

“幫忙，他幫了你什麽忙？”

“舒适家居陷害我們的事，幸福地産在背地裏出了不少力，我讓人查了許久，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幸福地産總裁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是嗎？”淩霄嘴角揚起不經意的弧度，生意略帶謙虛，“幸福地産總裁我見過兩次，人還挺……不錯的，長相……帥氣，脾氣……好，對父母……孝順，對朋友……義氣，是個能托付……”

“我怎麽覺得你的介紹跟介紹相親對象差不多？”江森啞然失笑，打斷了淩霄的一系列描述。

“我，反正你以後總有機會見到的，到時候你就知道玩說的是真是假。”

“不錯，到時候，還要靠你引見，我也好向他表達謝意。”

淩霄心裏美滋滋的，覺得自己之前私下幫忙簡直太明智了，應該多幫幾次，再留下明顯的線索的。

等到江森發現他就是幸福地産總裁的那一天，會不會驚喜萬分？恩人竟然是男朋友？會不會對自己感激涕零、投懷送抱？屆時，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肯定比唐思源要重要的多。

淩霄有點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淩霄：等到我掉馬的那一天，我家男朋友一定會對我投懷送抱，感激涕零

江森：……想橫着死還是豎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