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撩撩(捉蟲)
“我是劉三啊,”劉三畏畏縮縮道:“淮生,我們昨天還一塊喝酒呢,你忘了麽?”
他甚至做好了江淮生一動手,他就叫人的打算,雖說被傻子打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可丢人就丢人,總比挨打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江淮生竟然松開了手,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這樣啊。”
哪怕此刻的江淮生看起來多麽好說話,又多麽無害,劉三都不願意再動手了,他往後退了兩步,“那我先走了啊。”
他已經顧不上段真交代他的事情,只想着趕快跑開。
“等一下,”江淮生叫住他,面帶歉意,在劉三身形發抖的時候,又放低了聲音,“不好意思,剛才傷到你了吧,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還以為你不是什麽好人。”
劉三吞咽了口唾沫,他真不是什麽好人,幸虧江淮生不記得了。
“沒事兒,那……我先回家。”劉三擠出來一個笑,不斷地往後面退着。
這回江淮生沒再阻攔,只是點了點頭,也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而他剛轉過身,劉三慢慢移動的步子便陡然加快,飛奔了起來。
聽着那聲音遠去,江淮生才勾了勾唇,他怎麽可能會忘了劉三,貪了原主的錢,還跟着段真一起哄騙原主。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淮生放走到門口,沒推開門,他也不介意,敲了兩下,等到裏面傳來幾聲輕響,眼底才蔓上一絲笑意,“瑛寶,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來墨瑛的臉,月色之下,更顯柔和,他讓開位置讓江淮生進來,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麽才回來?”
江淮生畢竟是腦子剛好,墨瑛怕他沒賣到什麽錢,又擔心江淮生賣完野雞之後迷路,寫完前世那些東西,便一直在盼着江淮生回來。
又怕他一出門跟江淮生錯過,只好左等右等。
中午吃的那點東西,傍晚的時候就頂不住了,墨瑛喝了些桌子上的涼水,又吃了半碟糕點。
餓的都想回去自己那些下屬找要錢了。
“路上走岔了。”江淮生不打算把劉三的事情說出來,他今日這一恐吓,劉三至少兩三日不會出現。
而段真他們也會開始打探他是不是當真失憶的事情。
江淮生放下背簍,将裏面的粗糧跟菜拿出來,“我去做飯。”
墨瑛跟在他身邊,往背簍裏看了一眼,除了這些東西,便只餘下一個粗制的布兜,敞着口,還能看出來是條紅布。
沒有讨好他的東西,墨瑛有些失落,等廚房裏亮起燭光,他又振作起來,現在的江淮生還窮着,等有朝一日富庶了,肯定會像上一世一樣随時給他準備驚喜。
江淮生可是連班底都願意交給他,現在沒有給他帶東西,一定是因為江淮生太窮了。
這樣想着,墨瑛又有些臉熱,他在這裏,吃穿用度都靠江淮生,還出不了什麽力,就像是在江淮生往上走的時候拖後腿。
下午的那個念頭又浮現在腦海裏,墨瑛捏了捏袖角,若真要那樣做,他可得抓緊時間了。
他在腦海裏完善着自己的計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廚房門口。
窗子大開,待在爐邊的江淮生還是有些熱,他淘好混着的糙米跟大豆,倒進鐵鍋裏,又仔細地洗着菜。
“我來幫你吧。”墨瑛看着他額頭上浸出的汗珠,撸起了袖子走過來。
“你先去洗把臉。”
江淮生讓開位置,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在一旁指導着墨瑛,“扁豆要把那些根去掉,卷心菜要掰開洗幹淨。”
墨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江淮生說的這兩個菜,他都不知道是什麽啊。
江淮生見他的手放進盆裏,半晌沒有動作,一偏頭就看到了墨瑛迷茫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笑,他從水裏撈出來一指長的扁豆。
“這個是扁豆,細枝是不要的,一棵一棵的是卷心菜,像這樣掰開洗。”
江淮生講得認真,沒有一絲不耐,他說完又看向墨瑛。
“好。”墨瑛紅着臉,他還不如一個傻子知道的多。
“那你洗兩個給我看看。”江淮生手上還沾着水珠,他在盆子裏甩了下,才拿出來。
墨瑛睨了他一眼,江淮生這是不相信自己能洗好,他這麽想着,十分認真地洗出來了一把菜,放進了一旁的盤子裏,朝着江淮生擡了擡下巴。
“那剩下的這些就拜托瑛寶了。”江淮生也不氣,反倒是覺得墨瑛更可愛了,他朝着墨瑛假模假樣地拱了拱手。
墨瑛飛紅了臉,沒有回他,低着頭認認真真洗着菜。
等江淮生洗了臉,又帶着些涼氣進來,兩個盤子已經擺好了菜,他順手給墨瑛遞了條方巾。
墨瑛擦着手退了兩步,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很難嘛,他眼睛上挑,帶着點雀躍,“洗完了,你看看吧。”
“不用看了,洗的很幹淨。”江淮生往裏面走,掀開鍋蓋,攪拌着鍋裏的粥。
墨瑛對他的敷衍有些不滿,便聽到江淮生又道:“要是吃的時候,有不幹淨的……”
“我就全吃掉。”墨瑛氣哼哼道。
江淮生失笑,“那怎麽能行?”
就墨瑛這連尋常的菜都分不清,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指不定還會身體不舒服。
“那要怎麽辦?”墨瑛眼睛瞄了瞄那兩盤綠油油的菜,他每一個都有仔細洗了的吧。
江淮生将他的小動作收眼底,将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要是有不幹淨的菜,你就親我一下。”
墨瑛瞪着眼睛,他喜歡江淮生不假,可江淮生今天也說了要培養感情,顯然是還沒愛上他,那讓他親江淮生,多羞啊。
“你白日不是才說了要循序漸進?”
“是啊。”江淮生坦然的點頭,勺子在鍋底劃着,不停地攪拌,他煮的粥有些粘稠了,若是不看好,說不定會粘鍋。
他一心兩用,絲毫沒受影響,“可這是懲罰,你沒有洗幹淨菜難道沒錯?”
墨瑛擰着眉,如果菜沒洗幹淨那确實是他的不對,可他怎麽覺得自己入了江淮生的套,明明是江淮生在洗菜,他過來幫忙。
他腦子轉動着,“那也不能這樣。”
“沒做好就該承擔錯誤,你難道連這點勇氣也沒有麽?”江淮生說得一本正經,他将鍋移開,換上了炒鍋,趁着鍋熱的時候,又道。
“如果我做錯了,你也能罰我。”
墨瑛眼睛一亮,警惕道:“你可不許反悔。”
江淮生放油塊,端盤,還抽空讓墨瑛往外站了一些,等到他炒完兩盤青菜,發現墨瑛還不依不饒地盯着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要不然你反擊回來?罰我也親你一下?”
“你!”墨瑛氣得想打人,他差點就陷入江淮生的圈套了,他上前端起來一盤青菜,率先往堂屋走去,每一步都踩得直響。
直到他進了堂屋,還能聽到身後江淮生的笑聲。
墨瑛暗暗磨牙,他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不過這兩盤菜他卻是洗的仔細,兩人就着粗粥,吃了八分飽,江淮生還眼底帶笑地誇着墨瑛,“瑛寶洗的菜真幹淨,吃起來就跟換了菜裏加了糖一樣,要不是家裏沒有,我還以為你背着我撒糖了。”
一頓飯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又翻湧出來,墨瑛掃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放下筷子,“就是有些遺憾,有兩片卷心菜葉子沒洗,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吃了故意瞞着我。”
江淮生沒能收獲一只紅臉兔有些遺憾,聞言詫異地看了墨瑛一眼,他也沒着急起身,“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說不定這糖就是卷心菜裏夾着沒洗掉的東西。”
“瑛寶快來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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