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試探

從群英堂回來，燕喬天的心情有些郁悶，倒不是因為侯虎所說的群英堂之事，而是最後侯虎提到的塵嚣之事，從心底來說，他根本不想知道那個所謂的塵嚣，更不想知道他與吳複乾之間的種種過往，現在對他來說，早日結束傲天門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與吳複乾之間的糾纏，待到他離開傲天門之後，便也會随着時間煙消雲散了。

距離燕喬天離開傲天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他尋思着，該是想個辦法解決了那幾個棘手的人物才是，只是現在對他來說，要知道對方的武藝高強并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打探對方的行蹤變成了最為棘手的事情，自己不在群英堂中，也就只能靠晚上時候，伺機去探尋了。

這天晚上，臨近天黑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空氣中顯然涼爽了不少，燕喬天尋思，這該是對自己來說絕佳的機遇，說不定那些人因為白天天氣太熱都窩在房中的，此時外面涼快一些了，所以都想要出來走動一下吧。

燕喬天換上夜行衣，穿梭在傲天門中，宛如一閃而過的幽靈，便是白天的時候，他的身影都不容易被人發現，更何況是視線更差的晚上。

燕喬天蜷縮在傲天門的屋檐下，他靜靜地凝聽四周的動靜，這會兒除了一些不知名的蟲鳴之外，他竟是未曾聽到任何響聲。

他不敢随意走動，畢竟這裏還有些讓自己摸不清真實情況的人，這若是碰上一兩個，自己說不定還能應付，可若是碰上好幾個，那麽自己是否能毫發無傷，那也是未可知的。

不過好在燕喬天的定力好，他能維持同一個姿勢好幾個時辰，所以也正是因為他的好定力，終于讓他盼到想要的結果。

遠遠近近地傳來幾個陌生的聲音的，燕喬天便将身子往裏藏了藏，身子蜷縮得更加厲害。

“今天外面好涼快呀，主子們都不出來，非得悶在屋中，也不嫌熱。”一個輕微的青年音小聲說道。

“就是呀，這些天沒把人給熱死。”一個附和的聲音聽上去似是中年音。

“唉，咱們就在外面好好透透氣，過一會兒再回去，反正他們現在也沒空搭理咱們。”青年音說完，顯然是站在了原地，并沒有要往前再走的意思。

“唉，出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我家媳婦兒還在家等我呢。”中年音嘆口氣道。

青年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大哥呀，你這話從絕冥嶺一直說到傲天門，你也不嫌煩？”

“你與我不同，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那燕喬天的青雲社不是那麽好惹的。我真怕……”中年音的語氣有些顫抖，想來世心中很是害怕。

“瞧你那點出息，怕什麽呀，咱們也不是好惹的，你沒看那絕冥嶺差點就讓咱們給掀了嗎？而且這次少爺也出去執行計劃去了，你還怕什麽呀？”青年音鄙夷地說道。

“也不知道大少爺什麽時候回來？”

“管他呢，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只要顧好自己就好，別的跟咱們也沒關系。”青年音說這話的時候，似是走遠了，但是還是讓燕喬天聽到最後幾個字，“……也不知道今晚主子還要不要出來散步……”

“……誰知道呢，也許吧……”

待到兩人離去後，燕喬天這才從黑暗中走出來，他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嘴角冷冷地一笑，心中尋思，今晚可真是運氣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真是驗證了今晚自己的收獲。

吳複乾去執行計劃，到底是什麽計劃，難道又是偷襲計劃？

還有那二人口中所說的主子，到底是指哪個人？孫博亮還是黑白雙煞？

這個主子喜歡晚上出來散步，看來自己這幾天晚上有事幹了。

想到這裏，燕喬天不由嘴角微微上揚，他擡頭看了看依然閃着燭火的群英堂，笑意更濃，不過片刻後，他的身影便如幽靈般，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

雖然消息已經探得，但是燕喬天并不想這麽快就出手，現在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差錯，所以暫緩一時，也可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想着，燕喬天還是每天去夥房幫忙，昨日下過雨，天氣明顯涼快了不少，便是坐在夥房裏，也有習習涼風從門前吹入，吹散了身上的悶熱。

一直在府中忙碌的孫福今天終于有機會來看看燕喬天了，他在夥房外面高聲加了一聲道：“小郎，小郎。”

燕喬天聞言，沖一旁的仆人尴尬地笑了笑，便立刻沖出門去。

孫福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坐着，當他看到燕喬天時候，笑着沖他招招手。

燕喬天快步走到孫福面前，笑着說道：“大爺找小郎是？”

孫福示意他坐下，并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布袋，道：“小郎呀，再過幾天你就要走了，大爺也沒什麽東西送的，這裏面呢是大爺這些年攢得一些稀奇玩意兒，今日呢大爺就送你了，将來留着給你兒子玩兒。”說完，孫福将小布袋放進燕喬天的手中。

燕喬天掂量着小布袋，疑惑地問道：“什麽東西呀，好像挺沉的呀？”

孫福從身後抽出旱煙袋，笑笑道：“回去以後慢慢看，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些小孩子喜歡的稀奇玩意兒，想必你将來的兒子會喜歡。”說完，他将旱煙袋在搖椅的扶手上，重重地敲了兩下。

燕喬天見此情形，便将小布袋放進貼身的口袋中，然後拿過孫福手中的旱煙袋，道：“還是讓小郎為大爺裝上吧。”說完，他将旱煙袋中的旱煙小心翼翼地裝滿了煙囊，并順手幫孫福點燃了旱煙。

孫福面露喜色地看着燕喬天熟練的幫忙，待到将旱煙重新拿在手中的時候，他才輕輕地嘆口氣道：“唉，小郎走後便再也沒人願意幫我裝旱煙了。”

“怎麽會呢，小郎走後，自然還有更好的人讓大爺使喚不是？”燕喬天急切地說道。

“若是小郎是我的兒子該多好呀？”孫福重重地吸了一口煙，口中吞雲吐霧地說道。

“若是大爺将來年老了沒人願意伺候，那就讓小郎來接大爺吧，小郎家中人多，自是熱鬧。”燕喬天挽住孫福的手臂，親昵地說道。

在燕喬天的心中，孫福俨然是自己願意付出真心的那個人，如若此間事情完結後，他定然會給他一個選擇的餘地，是願意繼續留在此地，還是願意與他一同回青雲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