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玉壺春

“你就是看笑話的。”古老搖搖頭，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怎麽回事？”許願忙着問道。

“如果沒人鬥古，而古老又不願意出手，拿出東西來封盤就是。”林楓寒只能夠解釋道，“一般來說，封盤之物，要求是鬥古彩頭的雙倍身價。古老先生，我說了你要叫我看笑話，事實上，你要是不願意接這個盤，現在封盤，那是再好不過。那只明青花還是很誘人的，再等等，只怕就有些難說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要說，我現在拿着東西封了盤，損失也是有限，先把這丫頭打發走了再說？”古老說道。

“現在是法制社會，那些江湖規矩，你可以不遵守。”林楓寒笑呵呵的說道，“我不信這丫頭能夠把你怎麽了？”

“那我這張老臉，我還能夠出去見人嗎？”古老反問道。

“今天的天氣很不好。”林楓寒走到一邊，找來一只紙杯，把板藍根倒在裏面，找一個侍者給他拿熱水泡了，端了過來，就坐在休息室，繼續看着。

他發現，古老這個休息室設計的非常有講究，幾乎大廳裏面的一切，他都能夠一目了然，想來，平日裏古玩交流會，古老都是坐在休息室裏面，和幾個同好說說閑話，看看交流，各種悠閑。

古老恨不得把那杯黑漆漆的板藍根潑他清俊的臉上去，想想，自己第一次見他，還感覺這小子很厚道，很懂規矩，他媽的，他是很懂規矩，懂規矩的在看笑話。

黃絹身邊的一個保镖，又說了幾句話，帶着幾分挑釁，果然，頓時就有人坐不住了，一個笑的像彌勒佛一樣的老頭，首先走到前面，彎腰笑道：“黃小姐好，我們南邊人都謙虛，沒有人願意接小姐的盤，小老兒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等事情，因此出來的匆忙，也沒有帶什麽好東西，你看看，這玩意做彩頭可好？”

這彌勒佛一樣的胖子，乃是翠玉坊的老板，天生長得一副笑臉，姓游，人稱游胖子，平日裏專門做玉石生意的，今天他身上帶的玉器，也不是古玉，不過是民國年間的上好羊脂玉籽料而已，他在考慮了良久之後，終于決定冒險試試。

東漢飛鷹金印乃是好東西，尤其還是皇室之物，放市面上，至少也是價值數千萬，再加上那只玉壺春青花瓷的彩頭，如果能夠僥幸贏了，他賺大發了。

就算輸掉，也就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籽料而已，雖然是民國年間的老料，但也不是市面上沒有的好東西。

所以，游胖子在考慮再三之後，終于準備試試。

黃絹客客氣氣的接了游胖子遞過來的東西，就遞給身邊的老者，那老人看了看，點點頭，随即就放在玉壺春一邊。

黃絹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兩只飛鷹金印，笑道：“請！”

游胖子也不客氣，當即就拿起一只金印，開始仔細的看了起來，放大鏡，手電筒，甚至，他還舔了舔金印上面粘着的印泥，然後又把兩只金印反複對比。

但是，十分鐘過後，游胖子頭上的冷汗熱汗都密密麻麻的滲透出來，最後只能夠放棄，老老實實的說道：“小老兒眼拙，實在分辨不清。”說着，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就這麽站了起來。

由于有了游胖子開了頭，接下來不到兩分鐘，居然又有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人上前，拿着一副鄭板橋的《寒竹圖》做彩頭，要求鬥古，但是結果他也和游胖子一樣，無功而返，反而搭上了一張《寒竹圖》。

時間過的飛快，眼看就十點過了，這期間又兩個人上前鬥古，結果，采臺上多了一只清代乾隆粉彩瓷碗，一只唐代武則天年代的鳳紋蓮花銅鏡。

這個時候，楊志明急急走進休息室，走到古老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你去吧，小心點。”古老微微皺眉，低聲囑咐道，“馬上拍賣就要開始了，總得先讓這黃家丫頭走人。”

“我明白！”楊志明答應着，一邊，朱槿捧着一個錦盒走了過來。

楊志明接了錦盒，徑自向着黃絹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林楓寒的板藍根和感冒藥都吃完了，而藥效上來，他居然就靠在沙發上開始打起瞌睡來。

“喂。”許願就坐在他身邊，當即低聲說道，“這麽精彩的場面，你居然能夠睡覺？”

林楓寒輕笑，睜開眼睛，看了看楊志明，低聲笑道：“我要看着，古老又要說我是看笑話的，這感冒藥就是容易打瞌睡。”

“你小子就不是好人。”古老憤然罵道。

“呵呵……”林楓寒只是笑着，他怎麽不是好人了，他又沒有來開盤挑釁鬥古，古老這怨氣發洩的？

“楊先生和您老是什麽關系？”林楓寒好奇的問道。

“楊先生是他表侄。”許願直接解釋道。

楊志明的彩頭，竟然是一只明代折枝梅花銀盤，銀盤保存的非常完整，梅花嶄刻精湛，清雅挺秀，讓人一看就喜歡。

“古老手中的好東西不少啊。”林楓寒笑呵呵的說道。

古老白了他一眼，連着話都懶得說，因為這個時候，楊志明已經開始全神貫注的鑒賞那兩只飛鷹金印。

林楓寒這才想起來，楊志明也是多寶閣的鑒定師，在揚州古玩圈子裏面，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如果他鑒定不出來，是不是就意味着，這飛鷹金印做的可以以假亂真？

這玩意如果流入市場，只怕能夠鑒定的人更加少吧？據說國家鑒定機構，可以動用一些高科技的儀器，和這種僅僅憑着放大鏡和手電筒，完全考眼力和知識面的鑒賞不同。

想來動用儀器的話，這飛鷹金印應該是真僞立辨。

這個時候，古老明顯也緊張起來，竟然站了起來，不安的在休息室走來走去。

林楓寒能夠明白他的心态，這個時候他還真輸不起了，封盤吧，用他自己的話，他丢不起那個老臉，而且這個時候封盤，采臺上的彩頭多了，封盤的損失太大了。#